“時之鼓前輩,如何進入初醒之門?”


    “您方才提到的那些,不論是通天塔還是輪迴池,亦或是初醒之門、壽終之門,自古以來隻有名稱,就連相關的流言都非常希少。”


    “至於在哪裏、怎麽進去,這些問題困擾著一代又一代的至高族群,若我止步聖人極巔,又該如何尋覓方向?”


    殘器穀最深處,夜寒君全神貫注,生怕漏聽一個細節。


    時之鼓沉默良久,周身不斷蕩起五顏六色的光斑碎片。


    在那不規則的碎片中,有草木繁盛之美景,最後淪為一地的枯枝敗葉。


    有日月高懸之壯闊,最後迎來天崩地裂、群星隕落。


    有海天相依的唯美,最後化為虛無,蕩然不存……


    ——絢爛的景色,紛紛走向終結。


    反之,敗落凋零之地,往往迎來朝氣蓬勃的新生。


    寂靜無聲中,夜寒君忽然聽到,時之鼓這般說道:


    “初醒之門,映照諸天,不存於現實之地,凡人之眼窺探不到。”


    “即便是神明,偶然間洞察這樣的地方,也當是海市蜃樓,想要進入,異想天開。”


    “冥燈夜氏的開創者,絕對有大氣運加身。”


    “你能得此傳承,闖入四海神池,或許能看到初醒之門的蹤跡。”


    “至於最終能不能踏入門中,那就全然看你的造化了,老朽無能為力。”


    “四海神池……”


    夜寒君眸光微凝:


    “傳說中,東南西北四大海洋,環繞著四海神池,是它的守護者。”


    “今日得知神池中居住著天尊的後裔,若是強行闖入,天尊的本體會降臨嗎?”


    “不,不會。”


    時之鼓的鼓麵,突然猶如火炬一樣發光:


    “你隻需記住,隻有當神靈證得神尊之位,嚴重威脅九天尊的地位時,天尊才能以本體的方式降臨。”


    “除此以外,祂們的力量有嚴重的限製,這是祂們掌管天道必須背負的代價,好好利用,祂們拿你沒有太極端的辦法。”


    時之鼓頓了頓,若有所思道:


    “不過,四海神池中,封神之胎至少也有五指之數。”


    “那是天尊的後花園,規則和諸天不等同,注定有天尊體係下的後裔,擁有額外的神格,不與諸天共享‘一脈三神’的限製。”


    “你若決定要去那裏,當凝聚足夠的力量,一鼓作氣,破釜沉舟。”


    “一旦久攻不下,反複拖延時間,天道將你重新鎖定,你的處境又會變得窘迫。”


    聞言,夜寒君輕輕頷首。


    己方已經是三神的配置,其中又有乘風老祖這樣的英靈之神。


    隻要天尊的手段有所限製,闖一闖四海神池,勝算不小。


    “老朽要說的、應說的,都已知會。”


    “你們且在殘器穀住下,這裏的門開啟和關閉都有巨額的消耗,老朽不想浪費。”


    “彩兒,安排住所。”


    “九大煉器之地,除了時之井,其餘皆可向客人們開放。”


    “是,謹遵始祖之令!”


    霧靄散去,九環彩帶徐徐飛來,又一次巧笑盈盈:


    “客人們,是想繼續參觀殘器穀,還是先行歇息?”


    夜寒君盯了一眼求知欲正旺的瓜瓜,又瞧著一臉無所謂的夜乘風,最後朝著絕弦問道:


    “絕弦,你想去哪?”


    “叮叮——”


    絕弦撥動一根琴弦,精神波動仿佛遊曳在九天之上:


    “我想見同類。”


    “穀中可有精通樂理者?我想聆聽它們的音,與它們論道。”


    “咦?聽起來很有意思!”


    瓜瓜馬上露出「本瓜也很感興趣」的表情,期待著看向九環彩帶。


    “音律之道,在兵之體係中屬於小眾領域。”


    “不過這裏可是殘器穀,兵獸們在這裏誕生,又在這裏死去,一個紀元接著一個紀元的積累,當然有你的同類啦!”


    歡蹦亂跳的九環彩帶,目送時之鼓鑽迴井底,馬上旋過身子,嫣然一笑:


    “走,我帶你們去瞅瞅!”


    “虛玄大哥,你自己找地方閉關吧,妹妹我就不打擾你了~~”


    “嗯,我修空間之道,融合神格的過程不容分心,暫時別過。”


    虛玄先後與眾人道別,忽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感知範疇中。


    目送它離去,夜寒君等人則跟隨九環彩帶,繼續參觀殘器穀。


    “「紫砂海」到了,九大煉器地之一,打磨器身功效強大……”


    “這裏是「月輪台」,以皎月之力剝離雜質,有助於兵獸戰鬥後修複裂口……”


    “這是「天地鏡」,曾經號稱‘第十煉器地’,可惜近古宙意外破損,效果大不如從前,現在也隻有至聖以下的兵獸勉強能夠使用……”


    九環彩帶非常具有親和力,走一路講一路,活力滿滿。


    就在眾人一陣眼花繚亂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嫋嫋笛音,似空穀一般迴響。


    心如止水的絕弦,微微睜開琴額處的血眼,認真傾聽。


    片刻,它遞出一縷魂念,主動讚歎道:


    “優雅,清澈。”


    “此器深耕音律之道,積年累月,必有出彩之處。”


    “這你都能聽出來?”


    九環彩帶把自己的身體繞成一個問號的形狀,略顯驚奇道:


    “吹笛的可是「安魂魔笛」姐姐,與我一樣都是至聖圓滿。”


    “這隻是它吹奏的普通曲子,若是吹奏血脈傳承的「安魂三部曲」,聖王唿唿大睡也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啵——”


    絕弦沒有繼續迴應九環彩帶。


    它閉攏血眼,金身惡魔俯身撥動琴弦,赤紅色的琴弦,好像在淌血。


    “錚——錚錚!”


    “叮——叮咚嚨!”


    試音兩次,琴音即刻變得連密而綿柔。


    待那翠綠色的電弧四處蹦躂,隱隱約約,夜寒君又望見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微風、楊柳、太陽……美好安逸的下午時光,不過爾爾。


    “嘟——嗚嘟——滴答——”


    笛音有一瞬的放緩,鳴笛之兵顯然被驚動。


    不過,它沒有停滯太久,忽然又吹奏起來。


    少時,悠悠笛音繞梁,揚揚琴音繞耳。


    溪水叮咚、波濤滾滾。


    鳥雀嘰喳、迴聲道道。


    驀地又是雲起雪飛、傲雪淩梅。


    倏地又是花開花謝、風雨連天。


    乍然雲翻霧湧、天地開闊。


    猝然月明星稀、萬魂皆定。


    ……


    連夜寒君這樣的“門外漢”,聽著聽著,時間的概念都不知不覺忘記。


    九環彩帶愣神了,沉浸琴笛雙重奏,身體僵硬得像是一塊鐵板。


    “嘩啦啦~~~”


    湖水湍急,螺旋纏繞。


    絕弦猛然間向著前方衝刺,對岸的兵獸心領神會,馬上跟著向這邊靠攏。


    夜寒君看到了,那隻通體羊脂白的笛子,剛好是人類的手掌能夠握住的大小。


    它沒有幻身吹奏,卻有虛白的雲霧遊動在指孔中,每一次最細微的變化,都能讓音色音調變得不同。


    “嗖——嗖嗖嗖——”


    更多的樂器飛了過來,燃燒著火焰的古箏、骸骨煉製的琵琶、金剛不壞的嗩呐、房屋大小的口哨……


    眾樂器試著融入合奏之中,於是,一場別開生麵的交響音樂會,誕生在殘器穀一隅之地。


    “好熱鬧呀,絕弦爺爺怕是高興壞了……”


    “這麽多樂器,那得迸發多少創作靈感呀……”


    小瓜瓜聽了十天十夜,終究沒辦法保持長久的專注。


    非音律之道,難以樂在其中。


    還是讓絕弦爺爺自個兒參與,好好來一次沉浸式悟道吧!


    “大蝌蚪,走啦,帶大鐵鵝和小懶小奇小兇去鍛體!”


    “它們肯定喜歡猛火山,熬煉熬煉,加快修行!”


    ……


    ……


    新生宙第二紀元,第5149年,懶奇兇登臨至聖圓滿。


    至此,契約團隊中最弱也是聖王,最強則有兩尊封神。


    另有三尊半神,其中兩尊預備封神。


    這等配置要是傳出去,每一個神族都會大為震驚,然後無比忌憚。


    然後——新生宙第二紀元,第5408年。


    瓜瓜順利凝聚淨之神格。


    按照常理,獲得神格隻是“引”。


    這個步驟非常關鍵,可若不能完全煉化,從而使神格變得專屬於一獸,封神依舊無望。


    從古至今,不乏有這樣的倒黴鬼,什麽都有了,偏偏沒能等到最終一步的踏出,半途被其他眷靈獵殺搶走。


    而這個號稱最快一瞬,最慢萬年的融合過程,瓜瓜展現出超乎尋常的一麵。


    ——十二年。


    鵝大仙持有神格上千年,融合的進度堪堪四分之一。


    瓜瓜隻用了十二年,就從百分之一,登臨百分之百。


    “轟!!!”


    那一日,半座殘器穀都在抖動。


    不知有多少沉睡數千年乃至數萬年的兵獸,被動蘇醒。


    它們尋找著暴亂的源頭地,以各自的方式捕捉真相。


    旋即它們便看到,有一白色小獸緩緩浮空。


    它盤腿坐著,身披袈裟,滿身看不懂的咒文。


    身下則坐著十二品金蓮,身上則亮著萬丈高的白玉佛光,軀體再小,撼世之風采不可磨滅。


    “穀外來的客人……要在穀中證道封神?”


    “我們殘器穀蟄伏那麽久,莫名的,還能有這樣的驚喜?”


    紛紛議論,如雪花飄落,沸沸揚揚。


    少頃,被驚動的兵獸們,源源不斷朝著法則暴亂的區域靠攏。


    ——殘器穀有兵神坐鎮,從來不會有意外。


    這白玉小獸的異象雖然驚魂,可它並沒有毀天滅地要殃及四方的跡象,若能靠得再近些,得到神賜的概率,自然會有質的提升!


    “媽呀,上次這麽亂,還是上次……”


    “小瓜瓜一聲不吭的,忽然就要證道了,這也太禿然了……”


    九環彩帶、雙子玉鈴,交頭接耳,心神不寧。


    它們沒有容貌,不過精神波動中表露出來的震驚,濃稠得有些嚇人。


    “咳!”


    夜寒君捂住胸口,久違的疼痛感,又一次衝擊四肢百骸。


    “轟隆隆——”


    禦劍雷神明明懸浮在他的背後,持續注入精純的雷霆之力,協助他維穩五髒六腑的平衡。


    然而,疼痛感非但沒有減少,逐分逐秒暴漲著。


    “大人……”


    花燭露出擔心之色,想要幫忙,不知如何下手。


    木伊證道帶來的負麵作用,劍雷子抵消大半。


    現在瓜瓜即將證道,契約位又多一個超越當前階級的羈絆,大人的身體真的吃得消嗎?


    “沒事……還能忍耐。”


    夜寒君深吸氣,一邊任由劍雷子梳理體質,一邊吞噬血肉熔爐和靈魂源泉中的能量,竭盡所能修複損傷。


    好在這一次的等待並不漫長。


    瓜瓜封神的情況和木伊有區別,它沒有牽連附近的建築物,而是像一輪冉冉升起的太陽,越來越亮,越來越高。


    等到迴落的時候,光照萬物。


    那些器身上存在裂痕的殘破兵獸,在呆若木雞的震驚中,目睹自己的軀體漸漸愈合,不由地狂喜、尖嘯出聲。


    然而,越過那白茫茫之光,越過那蒼茫茫之氣機。


    倒映在夜寒君眼中的瓜瓜,長大一圈,怎麽也有接近一米的腰圍。


    祂臉頰飽滿,色澤瑩潤,盤膝而坐,似有獅子威嚴,亦有佛陀勝相。


    祂以烙印著經文的袈裟裹住半身,手持金缽,身外環水。


    那水潔淨無瑕,恰似天成,依托二十四品金蓮之上,汩汩流動,神異非凡。


    夜寒君不禁驚歎,用心感受著觸及靈魂深處的祥瑞與聖潔,暗中啟動「資質鑒定」。


    ——


    【種族名稱】:蒼天蛙祖


    【混沌印章】:「淨」(淨之神格持有)


    【主修】:神聖道/純粹道/變化道/學習道/法術道


    【位階】:封神之胎


    【混沌靈紋】:下神技「超淨化」、下神技「超愈合」、下神技「超光速」、下神技「千變萬化」、下神技「秒讀」、下神技「神聖經文」、下神技「極限施法」、上神技「神聖蒸發」、上神技「法天象地·蛙祖真身」、淨神奧義「無缺無瑕」、淨神奧義「法則臨摹」、淨神奧義「蒼天庇佑」


    【核心個性】:「天真無邪」


    【當前狀態】:淨之神格(專屬)/古神庇護(冥古淨神)/天道祝福(稱號:天道捍衛者)/無缺無瑕(永久)/邪神殺手(遇敵強化)/護教法獸·超階羈絆/存世受限(羈絆延伸)/活躍受限(羈絆延伸)/…


    【契約關係】: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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