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該不會讓女朋友幫忙領快遞了吧?”瓜某人煞白著臉從電腦背後再次探出頭,晶瑩剔透的汗珠從他額前溢出,順著發際線滑下。明明天氣不算熱啊。


    宗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你幹嘛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正好我還能借拿快遞去麵對麵賠罪一波,一舉兩得,豈不美滋滋?”然而他的如意小九九下一秒就被瓜某人的晴天霹靂打得粉身碎骨。


    “emmm,那你們估計晚上領的就是便當了。”昔日在王者峽穀並肩作戰的戰友此時笑得賊兮兮,像得了便宜的小偷,“上次李珊和沈倩雯找到我說要給兩個小哥哥寄禮物,當時你們還是沒主的狗,我就把地址給她們了。今天這個快遞,可能是禮物到了。”


    於是訓練基地又爆發出兩個異口同聲的——“臥槽!”


    霍夜辰簡直要當場石化。


    把時間倒退至上上學期期末,那時候莫婉然和顧悠悠還在高三燈火通明的教室裏奮筆疾書,而他和宗介則是剛進入大學的好奇寶寶。


    兩人在電競圈還未涉足職業聯賽,但在主播中已經大名鼎鼎,機緣巧合結識了瓜某人。太陽直播的年終盤點大會要求受邀出席者必須一男一女成對,可是對於壓軸出場的總結和霍夜辰來說,女伴?不存在的好吧,讓阿夜男扮女裝湊以對還實際些。為了給兄弟增加排麵,素來對牽紅線頗有研究的瓜某人就物色了兩個美女主播,即沈倩雯和李珊。


    本以為r會滿心歡喜地同意,兩位女伴那裏也是青一色綠燈,可謂是萬事俱全,隻欠東風。沒想到顏值最高的那個卻打死不願意在公眾麵前露臉,一樁美事兒就這麽黃了。


    作為補償,請人家吃頓飯也是情理之中,阿夜和宗介水了別人一次,第二次自然還是要給點麵子,就便裝出席了。兩個妹子打扮得乖乖巧巧,明眸皓齒的模樣還是令人生憐,妝後堪比直播時的美顏濾鏡。一個高冷網紅一個可愛很萌。


    他們顯然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尤其是宗介,本就五官出眾,擱那兒隨隨便便一坐,長腿在桌子下若隱若現。手上幫忙倒倒茶,表情百無聊賴中帶點玩世不恭,微微打個嗬欠道:“王者啊,也就那麽迴事兒,上慣了就沒意思了。”就好比考試時碰到全然陌生的創新題,難度高計算量大,一般人都望而卻步。凝視題目片刻後學神斂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頗不在意地說:“小樣兒,變式了不也就兩分鍾的事兒。”


    那是怎樣的一種炫酷吊炸天啊。


    女生往往就對這種無形裝逼束手投降,聽他們對英雄打發侃侃而談,分析版本分析得頭頭是道,都是信手拈來的樣子,早就把持不住砰砰直跳的小心髒,機關用盡展示自個兒的石榴裙。


    當然是不成。


    後來性別男愛好女的霍夜辰心軟,在姑娘們的百般央求下去她們直播間助陣了一迴,前後總共出場不超過五分鍾,就被畫風神奇的彈幕嚇得屁滾尿流,趕緊離開;宗介則是將萍水相逢絕不加戲的原則貫徹到底,此後再沒聯係。


    沒想到兩位姑娘還惦記著此事,這麽久了還惦記著此事。


    但現在的問題不是如何澆滅來自主播小姐姐的熊熊熱情,而是他倆的女朋友,正在學校陰森漆黑的學生事務處,合夥拆著來自其他小姐姐寄給他們的快遞!而且,鬼知道裏麵有什麽玩意兒,萬一小姐姐並不自持給弄個岡本杜蕾斯啥的,他倆還是洗洗睡吧。


    宗介仿佛聽見了美工刀一層一層割開不幹膠的刺啦聲,他有一種近乎執念的強烈預感,當快遞包裝剝盡之時,就是他和霍夜辰的項上人頭落地之時。


    “我……你……瓜……槽……”霍夜辰指著瓜某人語無倫次地表達著憤怒,兩條很英氣的眉毛都向下表示著對主人的默哀,“你怎麽就把我們地址給她們了啊!”瓜某人雙手合十,躲在電腦背後像是受委屈的小媳婦兒:“我當時也是為了你們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嘛,看你們一天就沉迷電子遊戲連個妹子都沒有多可憐……”


    “但是你倆還愣在這裏幹嘛?給他們拆快遞給贓物拍照留下充足的時間?”


    一語點醒夢中人,兩個杵在原地的身影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爭先恐後往門口衝。


    ruin戰隊長跑大賽,今日起正式開賽。


    首先是宗介選手矯健地跨欄式越過小沙發,從翻越沙發到奪門而出毫不拖泥帶水,而緊隨其後的阿夜選手也不甘示弱,居然完成了驚天反超,瞬間變成領跑者。


    “r你他媽別往後扯我帽子,老子是不會減速的!”這是瓜某人聽見的最後一句話,他看著門口被帶風吹起的鞋套優哉遊哉飄落到地板上,衝聞聲趕來看戲的教練眨巴眨巴眼:“後院失火,我們要學會理解。”說著氣定神閑地開了把吃雞四排。


    此時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車水馬龍,卻沒有一輛顯示空車的計程車。宗介活了十九年,從沒覺得人生是如此精彩刺激,他們氣喘籲籲地跑過去,不僅給女方留了拍照贓物的時間,從訓練基地到學校不算遠的,但跑個二十來分鍾絕對不止,這個速度氣喘籲籲地趕過去,或許就是傳說中的人贓俱獲吧。


    然而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一路狂奔。


    另一邊的氣氛就要安詳許多了。為什麽用安詳來形容呢?廣泛涉獵文學作品就會發現,文章裏有人不幸去世的時候,往往會出現“他躺在棺材裏,十分安詳”,諸如此類的描述。


    顧悠悠和莫婉然心平氣和地拆著層層疊疊仿佛永無盡頭的不幹膠,尋思著莫不是價值連城的珠寶,需要這麽小心翼翼地包著。眼看著勝利在望了,最後一層透明膠徐徐展開。


    這偌大的紙箱子內部空間顯然經過精心布置,所有空隙都利用地滿滿當當,連物品與物品之間都塞著包裝好的棉花糖。最上麵一層是碎木屑,用手輕輕拂開就能看見下麵各式各樣的零食,然後還有生活用品,比如淘寶定製手機殼,還是英姿颯爽的韓信白龍吟作底。


    “喬丹籃球鞋?”莫婉然把上麵的物品悉數放進行李箱中擺放整齊,他倆都覺得隨便亂翻別人快遞不太好,但隱隱約約又覺得這快遞和尋常的淘寶購物不太一樣,“還有這種操作……這不是網上很流行的那個包裝禮物的方法嗎?”


    “可能是他們粉絲寄的吧。”顧悠悠一邊幫忙一邊猜測道。


    眾人拾柴火焰高,快遞箱雖大,但在收拾東西一整套的莫婉然和顧悠悠麵前並不算事兒,兩人三下五除二就把箱子謄得見了底。隨著物品逐一被移出,箱子內壁的圖案漸漸露出來——一個碩大的愛心,旁邊伴隨著粉色的泡泡和花邊,連光線亮度不同而產生的色澤變化都特意用顏色漸變表示了出來,可謂是十分用心。


    真是心靈手巧的粉絲呢。


    最下麵那是啥?五顏六色的明信片和過塑之後的照片嗎?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陰沉下來,原本絢麗的晚霞全然消失不見,隻有大塊大塊的烏雲擁擠地推搡過去,像無數的大陸板塊在另一個維度完成漂移。初夏的第一場雷陣雨來勢洶洶,還在醞釀階段,那聲音就仿佛千軍萬馬踏石而來,鏗鏘有力。


    世界忽然亮了一下,應該是閃電,緊接著炸雷劃過,刺痛人的耳膜。


    宗介和霍夜辰運氣也是夠背,一路上當真是沒打到的,全靠跑步,真是把多年的骨質疏鬆都給治好了。他們擔心顧悠悠和莫婉然已經迴宿舍去了,便聯係瓜某人打聽打聽他們在哪裏。


    “哦這個啊我幫你們問了,他們沒在宿舍,在圖書館的四人討論室,據說隔音效果好到你在開演唱會外麵都聽不見的那個討論室。原話是‘麻煩你讓他們來這裏拿快遞’。兄弟我,祝你們好運。”瓜某人掛斷了電話,忽然有點兒同情。


    終於,在曆時二十三分鍾後,兩位長跑選手到達了學校,通過圖書館側翼的樓梯來到指定地點。圖書館四樓有一排專門的討論室,彼此分隔,可以用學生卡進行預訂,裏麵電腦投影儀等設備一應俱全,中間是張巨大無比的桌子。


    宗介和霍夜辰上氣不接下氣地衝到門邊上,先鼓起勇氣往裏麵瞅了一眼,便看見討論室內兩個苗條的身影各自占據了個座位,其餘的座位則統統被挪到了討論室後方,然而前方的空間並不顯得空虛。


    因為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快遞箱子擺在正中間,裏麵滿滿當當都是東西。而箱子本身,從頭到腳都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第33章 chapter 31(2)


    如果用一句歌詞來形容宗介硬著頭皮敲門的感覺, 那就是“大大大大大哥別殺我,我我我我我把槍都給你。” 別看霍夜辰平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這不靠譜的家夥,關鍵時候就知道躲在他背後少挨槍子。


    討論室內氣壓有點低, 正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這肯定是一場曠世的狂風暴雨。


    兩位女性同胞也沒跟他們客氣,開門見山地朝那箱子頷了頷首,莫婉然努努嘴道:“自己看吧,你們的快遞。”多年看老爸被老媽治理得服服帖帖的經驗告訴宗介,這種時候不能提要求,趕緊照辦, 狗命要緊。


    他和阿夜不約而同蹲下來, 一件一件拿出快遞裏的物品,不敢去看雙手環胸的顧悠悠的眼睛。女人生氣分很多種,有點人直接炸毛, 有的人幽怨委屈,然而像顧悠悠這種既不走萌妹路線又不走女強路線的就幹脆閉嘴,她的目光在宗介身上遊離, 流轉,每一次轉折都讓他心驚肉跳。


    整個討論室內隻有東西碰撞地麵的零碎聲音,偶爾還有霍夜辰在咽口水的聲音,恐怖得不行。


    剛才拆快遞的戲碼再次重演, 這一迴是宗介和霍夜辰看到了箱子底部的卡片和照片。修長的手指觸到粗糙的卡紙表麵, 他食指稍稍彎曲, 把卡片裹進手心翻過來看。


    -“親愛的r和阿夜小哥哥:上次一起吃飯真是很開心又很值得珍藏的迴憶,希望以後有空也能愉快地再約,多創造一些美好的交集~~~愛你們的小仙女二人組:沈倩雯&李珊。” - 額,是誰在同聲配音?


    莫婉然拎起包就起身往門口走,還不忘迴頭對霍夜辰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像□□。她推開門,身後跟著視死如歸的阿夜,去隔離審問了。


    顧悠悠背完膩歪的一段話,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換了個姿勢,甩了甩酥麻的手,她的口氣涼涼,帶點兒歎息的意味:“錯了嗎?”當然這怨婦的模樣是裝出來的,其實她也不算生氣,之前不理宗介是她和莫婉然在謀劃搶後天ruin戰隊見麵會的門票,而看到快遞也隻是小吃醋,想到還有人在覬覦自己的男朋友,有點兒不爽罷了。


    女方安排中的劇本是這樣的:逗逗他們,點到為止,該收手時就收手。


    男方安排中的劇本是這樣的:無論女方如何生氣無理取鬧,反正有求必應,點頭就對了。


    所以宗介忙不迭點頭:“錯了錯了。”


    “下次不這樣了吧?”顧悠悠喝了口水又問。


    那還用說嗎?肯定是斬釘截鐵地繼續點頭,宗介頭已經像在搗蒜了:“不了不了。”


    “是說怎麽談戀愛沒兩天就被揍得頭破血流,原來是你在外麵有狗了,我真是有點兒傷心。宗介同學,金屋藏嬌這招用得很妙嘛。”顧悠悠最後點評了兩句,感覺眼裏的笑意就要出賣了自己,於是準備收場道,“誒,這種快遞以後還收嗎?”


    如果宗介迴答不收了,她就能順理成章地來一句“看你這麽誠懇,就勉為其難判你無罪吧。”可是你告訴我,宗介那個大豬蹄子,為啥還在一本正經地點頭?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還還還……還收?”這下輪到顧悠悠結巴了,她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去找導演好好談談,有可能的話開除這種極不敬業的亂改劇本演員。被霍夜辰倒拐子狠命戳中的宗介瞬間清醒,搖頭搖得仿佛磕了藥。


    他以為又被誤會了,焦急地解釋:“絕對不收了!金山銀山都不收了……剛剛我在想你要是還不消氣該怎麽辦所以走神了……真的不收了你相信我吧。”言辭懇切的模樣,莫名有點像吐著舌頭討食的小狗。


    顧悠悠卻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要是還生氣,你怎麽辦呀?”


    外麵的風雨愈發強烈,傾盆大雨席卷了整座城市,透過窗子看外麵,世界像是加了近視五百度的濾鏡,被水幕染得很模糊。放大的霓虹燈光暈重複閃爍了好幾次,宗介卻遲遲沒有說話,他似乎陷入了什麽糾結的怪圈,眉毛都微微蹙起。


    “怎麽了?”顧悠悠擔憂道,“不想說就算了,不是強求你的。”


    “沒。”半晌之後,宗介忽然歎出長長的一口氣,像下定決心似的,他起身,隨意地往窗框上靠去,衝這邊揚起一個微笑,漆黑的瞳仁像要把她吸進去蠶食幹淨,“我剛剛打算的是,你要是還生氣,我就隻能不講道理地抱住你了。有點害羞,所以老沒說出來。”


    “啊這麽說來,我應該繼續生氣的是吧。”顧悠悠懊惱道,作出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好脾氣反而白白損失了一個要抱抱的機會。”


    她身高一米六七,而宗介一米八七,足足二十厘米的差距顯得他居高臨下,而斜倚著窗框的動作又加了點兒生人勿進的氣場,讓她突發奇想地走過去。密密麻麻的雨聲敲響緊湊的鼓點,可惜隔音層質量太好,他們聽不見。


    顧悠悠走到他麵前,期待地揚頭:“你蹲一下好不好。”


    於是宗介又順從地蹲下來,兩人的高度瞬間發生了互換。正當他在納悶時,她慢慢地伸出一隻手,帶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和試探往他腦袋上輕輕放下,當感覺到他沒有抗拒的時候,就實實在在摸了摸他的腦袋,動作詳情請參照平時宗介摸顧悠悠腦袋時。


    預想中男生的頭發應該是很紮手的,然而事實並沒有,反倒是軟綿綿的觸感讓她心裏癢癢的。他的頭發燙過紋理,手感略微凹凸不平,實在有點像家裏以前的金毛犬。


    “沒什麽,就是想寵你一下。”顧悠悠笑起來,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我真的沒生氣,本來是想給你個下馬威提高一下威嚴力的,吃醋歸吃醋,不能無理取鬧嘛。快遞而已,何足掛齒。”


    下一秒她雙腳毫無征兆地脫離了地麵,整個人失去支撐而撞上一個溫熱的胸膛,發出沉悶的聲響。宗介剛才是直接圈住了顧悠悠的腰,像升降機一樣把她提了起來,隨著他起身的動作,她的雙腳自然而然離地了。


    顧悠悠大腦短路,直接懵逼。這可是她第一次被除了血親之外的男性抱啊,而且爸爸身上是老一輩人那種混著煙草氣息的味道,而哥哥的擁抱不僅短暫,味道也是擺脫不掉的他女朋友的香奈兒香水味。


    但是宗介的擁抱不同。


    他的懷抱帶的是淡淡薄荷味和洗衣粉的清爽味,清爽之間又充滿了陌生的男性氣息。清涼和熾熱兩種互相衝突的感覺互相碰撞,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前者令人貪戀,總想多沉溺一會兒;而後者令人安定,仿佛能把正在外麵肆虐的風雨都平息下去。


    她不知道為什麽心跳加速,駝紅悄悄爬上臉頰,平時怎麽刷步數都無動於衷的雙腿忽然變得軟綿綿的,似乎支撐不住體重,就要膝蓋一軟癱倒下去。


    卻聽見宗介輕笑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胸腔的震動傳到顧悠悠的心口,是熟悉而好聽的聲音:“沒別的意思,我也就是寵你一下。還有,無理取鬧其實也是可以的。”


    似乎溫馨而浪漫的氣氛和雨天最為相配,外麵的風吹雨打都與他們無關,成千上萬的雨滴撞在窗戶上,化作潺潺而透明的小瀑布傾瀉而下,將萬家燈火虛化為閃爍的燭光。宗介把顧悠悠放在了飄窗上,手臂還是圈住她怕她摔倒。


    現在不再是錯開的空間位置了,擋在中間的紙箱子被宗介踢開,兩個人是正兒八經麵對麵地直視著對方。如此近的距離,溫暖幹燥的氣息掃過她的臉,即便是精細考究,他長得還是很帥,尤其是那雙桃花眼,此刻更是藏著十裏的東風和落英,花瓣飄落在那汪深棕色的潭水中,晃晃悠悠,隨著唿吸而律動。


    顧悠悠的脊背靠著玻璃窗,不知是讀不懂的眼神溫度太燙,還是雨水洗刷過的玻璃太涼,冰火兩重天之間,她打了個顫兒。目光從他高挺的鼻梁到薄而殷紅的嘴唇逐一掃過,她八九不離十地預感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背後的手臂緊了緊。


    不受控製地,她居然把臉貼了過去,這不就是電視劇裏主動送吻的橋段嗎,果然美色麵前所有的自控力都是瞎扯,隻有本能才是驅使她作出下一步反應的動力。


    宗介的臉越靠越近了,唿吸變得有些粗重,她閉上了眼睛,潛意識忍不住抿唇以掩蓋緊張。


    最後的緊要關頭,他咬牙偏頭一點點,讓兩個人的鼻子錯開而不至於撞在一起,然後停住。近在咫尺處傳來宗介啞然失笑的聲音:“車速有點快,看來乘客跟不上,還是下次吧。”


    顧悠悠知道是在影射自己。


    然後她居然還神使鬼差地出聲應了,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到無法控製,還略帶沙啞:“好的吧……”有點兒大難不死劫裏逃生的慶幸,但更多的竟然是師出無名的失落。所以自己內心該不會是希望剛才他真的親下來吧?


    作為一個保守的傳統中國女性,她一直以為初吻應該是談戀愛之後循序漸進的結果,但沒想到此時此刻自己也會改變想法,雖然是有點兒羞恥,但還是在心裏默默嗶嗶道:“那下次能繼續嗎。”


    宗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仿佛要洞悉她的所有想法,看著某人已經快是茄紫色的臉,轉移了話題:“快遞的零食你想吃的話可以拿迴去吃,不想的話直接扔了吧。”


    外麵的雨總算是小了些,窗戶上不再流淌著小溪,隻是掛著許多水珠。宗介聽說顧悠悠沒吃飯,就不容置疑地帶著人去美食街了。他們走的時候,旁邊的另一個討論室還堅定地亮著燈光。


    莫婉然和霍夜辰鬥智鬥勇大戰三百迴合,終於降服了阿夜這條哮天犬。


    阿夜本來以“快遞又不是我喊他們寄的”為由據理力爭,沒想到女朋友走的是武力套路,上來就揪耳朵。


    最後他悟出一個道理,女朋友生氣的時候還是不要管邏輯不要管是非,先認錯為妙,不然絕對是晚節不保。


    兩人重修於好已經是十一點,迴到寢室發現其他三個人都還沒就寢,圈在精神抖擻地忙活,比如自己的下鋪,就在忙著發瘋。她並不知道顧悠悠和宗介兩個人在討論室裏發生了什麽,反正一直把自己悶在被子裏麵,時不時發出精神失常而歇斯底裏的笑聲,笑了半天還會大猩猩似的捶胸頓足。


    “悠悠怎麽了啊?”劉悅見莫婉然迴來了,以為她知情,趕緊關心道。


    莫婉然無可奈何地聳肩:“可能是要返祖了吧。”


    顧悠悠聽著也不反駁,某人的懷抱實在是太令人上癮了,她很想衝到他的住處去繼續未完成的事業,但欲罷不能,興奮到淩晨一點還沒結束。大抵是由於情緒過於激動,神經係統承受的刺激太大導致激素分泌和調節出了問題,讓本該後天來的大姨媽今天晚上深更半夜也要來看望自己。


    總之,淩晨一點二十七分,顧悠悠忽然感到一股暖流從小腹一路奔流向下,然後勢如破竹,再然後?她抓起一張護舒寶就往廁所衝,狂躁的動靜吵醒了進入夢鄉已久的莫婉然。


    於是第二天早上十點,宗介還在睡懶覺時,霍夜辰像哈士奇一樣跳到床上來把他弄醒讓他接電話。“你女朋友的電話幹嘛讓我接?又有快遞了嗎?”話雖這麽說,他還是壓著起床氣對聽筒道,“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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