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在我反野的時候幫忙保護王昭君,現在人沒保住你還喝倒彩?


    宗介“活膩了?”


    顧悠悠的王昭君,大概是天底下唯一一個需要打野來保的中單了。別人的昭君是預判如流,她的昭君,是來賣萌的吧。想秀r閃,然而手指不慎滑動了方向鍵導致自己閃現過去斷大,在別人塔裏站著不動。


    “你幹什麽?”清歡以為是什麽高深莫測的套路,看著自己麵前勇往直前的昭君嚇得不清,“扛塔平a單挑嗎?早知道我帶百穿了。”。


    團戰可以輸,情侶必須死。


    而且對麵可能誤會了她和李白的關係,總是把她按在地上捶。李白身子飄逸,千裏不留痕,沒有位移的昭君就隻要超過河道草叢一毫米,草叢裏四個大漢就會不約而同發起進攻,技能特效活生生把屏幕卡成ppt。


    一秒黑白屏,峽穀旅遊車。


    她被殺得賣萌都不會了,李白不得不時時刻刻跟她保持近距離,她在中路,李白就在旁邊野區最近的一個野,她往下路走,李白就跟個坦克似的形影不離。


    宗介甚至在考慮自己要不要出個輔助的藍盾給顧悠悠,緊急情況用。


    雖然王昭君四大皆空,在隊友的帶動下經濟也不算太差。對麵就比較慘了,李白操作不嫻熟以至於千裏送人頭,與我方實力差距懸殊。


    清歡暗自叫冤。她就像倒了八輩子黴似的,不僅沒被李白憐香惜玉,反而首當其衝當了刀下亡魂,戰績慘不忍睹。她感到遊戲體驗極差,於是局內打字出現了如下兩句對話。


    -李白哥哥你為什麽總是殺我啊?


    -我記仇。


    記仇?印象之中從開局到現在她從來沒碰過李白一根毫毛。難道自己有何得罪之處嗎?


    知r者,莫若阿夜。他完美地解答了清歡的疑惑:“哈哈哈哈哈你開局殺了他家昭君,他記住你了。” 隨即提點宗介道:“你別一會兒玩脫了我們翻車了啊,顧悠悠可是看著的!”


    宗介打了個嗬欠:“翻車?不存在的。我李白輸過嗎?”所以說完就殘血被對麵鎧收掉狗頭。其實是他判斷失誤,鎧玩了下小走位。不作死就不會死,阿夜已經笑得前仰後合:“騷啊,老板。”


    局內打字又有新消息了:


    (李白):你很秀哦。


    天知道鎧最後是怎麽變成1-12-5的。


    顧悠悠還是很喜歡李白的,尤其是宗介的李白。劍出風流,其意斷金,數不清的次數他孤身一人衝鋒陷陣,正當她憂心忡忡怕他死掉時,李白就至少三殺而歸。


    敵方也不得不感歎起兩家打野的差距來,紛紛歎曰:“敵我李白。”


    對方李白也沒閑著,看著自家昭君紅杏出牆,覺得對麵昭君也是蠢得可愛,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也象征性地撩了一下:“昭君妹妹你要不要和我加好友呀?給個qq吧~”


    顧悠悠不知為何蹚進了渾水,趕忙拒絕。結果語音裏宗介的聲音忽然沉下來,若說之前調侃都是吹口哨式漫不經心,這個語調,應該是在朗誦悼念詞了——“勾搭我家昭君?”


    紅白兩線流暢劃過,羽毛悠悠落地:李白擊敗李白,四連超凡。


    最後kda結算時,四個十二打頭的數據之中,顧悠悠的五點五分外紮眼,她的過意不去又湧上心頭,看吧,神坑還搶c位。如果把中單換成阿夜,這局遊戲早就該結束了吧。


    宗介已經對每天遊戲結束後的例行道歉習以為常了,看到那句“我真的不是故意那麽坑的……”時,他心頭不知為何忽然摩擦生熱,騰得躥起了火苗。


    他倒不是厭煩顧悠悠的歉意,隻是覺得太過見外。自己的意思還表達得不過明顯嗎?她想打遊戲就帶她打遊戲,輸贏無所謂,戰績更無關緊要,重點是她開心與否。


    要是她什麽時候能坑了還理直氣壯就好了。


    -有人說你坑嗎?


    -並沒有吧。


    -想這麽多,是不是傻?


    -是傻吧.....


    哈?我看你也是傻,r被這坦誠的承認堵住了嘴,頓時如鯁在喉,本來是想充滿雄性激素地雄壯一迴,讓她感覺到堅實的後盾,結果劇本和設想南轅北轍。


    阿夜瞅著r麵色有異,充分發揮自己長頸鹿的優勢來窺屏。r置氣的時候就喜歡這樣,抿著薄唇,眉毛微微皺著,眼鏡還會順著鼻梁往下滑一點,金屬框把後麵鏡子般的瞳孔切成兩部分。


    “哎呀她怕你嫌棄她,這不正好說明了在意你嗎?”阿夜想想莫婉然偶爾關於顧悠悠的隻言片語,搖身一變開始推斷:“我覺得她應該是不是那種隻想抱大腿的女生。”


    此言有理,在萬萬千千開門見山喊帶上分的小姐姐中,顧悠悠真的是一股清流。


    他說完一段感到口幹舌燥,喝了口水繼續教導懵懂少年:“她向往的應該是兩個人都深藏不漏能carry全場,但是呢另一半又比她稍稍厲害一點,想躺的時候也能安心躺。你不如多教教她怎麽提升技術,語音solo一下,這樣還能增進感情。給別人點信心嘛……”


    r已經心不在焉了,手裏打著字,嘴裏應付道:“嗯,你還算有點用。”


    顧悠悠在承認自己是傻之後就沒收到任何迴複,心裏咚咚敲著鼓,該不會他生氣了吧?


    昏暗的燈光在地板上晃著影子,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也沒有人再拉她組隊。看最近顯示,剛才的四個人都在線,但都不是組隊中,她才稍稍放心。


    大概是他們有事情去了吧。


    宗介的聊天框卻突然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他還是那個圍繞著三月暖陽的少年:“你還有空嗎?”


    -有,怎麽了?


    -你不是喜歡花木蘭嗎?去墨家機關道吧,開語音了,我教你怎麽打。


    迴過頭去,阿夜像吃了屎一樣抓起外套就往門口衝,麵色之慌張,仿佛神廟逃亡,r問他怎麽了。最近和莫婉然進展神速,時常都是紅光滿麵,怎麽驟然印堂發黑?


    他鞋帶都沒拴就破門而出,慘絕人寰地大叫:“她說她一個人走迴寢室怕黑,我說你別怕黑隻是種顏色,結果她就問我怕不怕綠,綠也隻是一種顏色……”


    兩腳生風,阿夜風一般刮出男生宿舍樓。


    然而同樣內心沸騰的顧悠悠卻盤腿坐在床上,反反複複地琢磨著這句話,臉上靠近嘴角處緩緩凹陷下去,一對梨渦像酒心巧克力一樣甜。


    第16章 chapter 15


    或許換做別人,在點擊確定英雄選擇的那一秒,內心一定是忐忑不安的。但是顧悠悠豈是等閑之輩,作為一隻有自知之明的菜,她的內心恍若一潭死水,唯一的波動來自宗介的聲音。


    有這樣一種人,他們的音色極其悅耳,就算是口氣極差地對你說“放屁”,你仿佛都能聞到沁人心脾的芬芳。


    不幸的是,宗介就是其中之一。


    聽他說話,就總是無心操作。


    不過他很有眼力,既不選皮膚也不帶百穿,一身肉銘文就披掛上陣。之前抖音上有個相關視頻稱,和女朋友solo的時候最為勞累,既要不動聲色又剛剛好撞在她技能上,又要裝作盡力而為不能被看出是在放水。


    此前宗介也不是沒有教過別人玩遊戲,高三的時候,年級上傳說有個妹子單排上了王者,最擅長打野位。藝高人美的佳人那自然是君子好逑,年級上的男生都對她充滿傾慕,而這位小姐姐卻對宗介情有獨鍾。


    說來也巧,宗介覺得小姐姐長相麵熟,鵝蛋臉配單眼皮,還有兩個小梨渦,不禁也愛屋及烏生發出點好感來。眾人拾柴火焰高,沒兩天就把他們給聯係上了。


    隻是那時候他還是個老實人,對方來加了qq,在四麵八方的慫恿激勵下,二話不說答應了妹子所謂的“單挑請多指教。”


    沒想到,這一指教,就過了頭。


    墨家機關道櫻花飄遙的邂逅之後,妹子杳無聲息。


    迴去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母親,差點沒被賞兩個響當當的耳刮子。母親恨鐵不成鋼地教育他:“女孩子是拿來寵的!快去道歉。”雖然年少懵懂,他還是兒從母命主動去找了小姐姐。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打成0-13,但是霍夜辰答應我要是我剃你光頭,就請我吃烤全羊。”他說這話時頗為委屈,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奶狗。妹子招架不住,正準備握手言和重新開始。


    ——“下次你忍一忍,大不了吃烤全羊算你一個。”


    後麵無論他發什麽過去,消息旁邊總跟著個紅色感歎號,而且班級評選自定義特色獎項時,他莫名其妙被評了個“鋼鐵直男”獎。


    平心而論顧悠悠並不算傳統意義上妹子的神坑,最多也就是選著花木蘭,卻強行扛塔換著對麵小魯班。


    宗介怕正式教學時重蹈覆轍,準備先給她建立點信心,於是開局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來來來,先四級,你放開打,我摸一下的水平再因材施教。”


    一板一眼加冠冕堂皇,還用了成語,著實把顧悠悠給忽悠住了。


    而開局的各種跡象也極富說服力。一血是他送的,被兩段一技能加個平a沉默後掉了大半管血,還繼續啷個裏個浪就是不迴家,最後第二套沒完就強製黑屏。


    二血還是他送的,壓線壓到對方塔裏,高唿您的順豐快遞到了。


    顧悠悠以為自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遊戲天才,能把職業選手打得落花流水,六神裝時點開信息麵板一看,對麵裝備框裏從鑲嵌寶石的法穿棒到紫□□人的巫女帽應有盡有。


    頓時明白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的表情不可描述,有點悶悶不樂地說:“你不用讓著我的。”“不讓著你我怕你想不開卸載遊戲啊。”


    宗介默默想,嘴上卻承諾道:“好了好了,不讓你了。”說著把瞎扯淡的法師裝備賣掉,換成全輸出。花木蘭這個英雄技能機製齊全,問題是基礎血量太低,保守點都是半肉打法,全輸出打架隻有兩種結果:


    一:宗介全輸出秒天秒地


    二:顧悠悠全輸出秒空氣


    403宿舍剩餘的三個人在外麵酒足飯飽,打算迴來向奔波勞碌了一天的顧悠悠大肆炫耀,最好嫉妒死她。嘰嘰喳喳地走到門口,隱約聽見裏麵有說話聲,抑揚頓挫分明,起承轉合恰當,就不約而同將耳朵貼在門口偷聽。


    聽了半天準備進去攪黃,四個人氣勢洶洶地推開門,齊刷刷道:“顧悠悠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又背著我們勾搭帥哥!”然而屋內外音效一敞亮,發現不是所謂的野男人,而是寄托著他們全寢室上分希望的宗介,立馬噤聲。


    這三個戲精,前一秒還在興師問罪,後一秒全部乖乖圍在顧悠悠身邊看她打遊戲,還拚命豎起大拇指。隻有莫婉然一直在迴複消息,她最近大抵是有情況,可就是緘口不言,搞得大家好生著急。


    宗介顯然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多圍觀群眾,繼續耐心地教導顧悠悠:“還有一種連招,重劍一技能先蓄力,然後閃現過去,會有一個擊飛控製效果,二技能繼續推人,連控不要斷,最後……我站在這裏不動,你打一套我看看……”他示範的時候總卡在她視野邊緣,防止算錯傷害誤殺了她。


    顧悠悠一絲不苟地按照他的囑咐打了一遍,還被誇“誒對,就是這樣,打得很好。”


    她懷疑宗介“打得很好”的標注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別人都是一路長驅之下攻擊地方水晶叫打得好,這種被連破二塔差點被超級兵點掉水晶的好,還是史無前例的頭一迴。


    最讓人情何以堪的場景還是最後一絲血時,宗介有意放她迴去,無奈顧悠悠當時正在往後拉視野,操作失誤一個閃現到了他重劍一技能裏,當場斃命。


    “你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有看到。”顧悠悠不禁喃喃道,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有什麽,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多大點事兒。”


    基礎的手把手分解教學之後,富有責任心的宗介真的當起了教練,要求顧悠悠再盡全力和他打一次,他保證不放水。符紋凸起的機關道上,兩道快如疾風的身影在跳躍,有皮膚的那位卻連沒皮膚的衣袂都摸不到。


    “你平時打可以多練練我教你的,一迴生二迴熟。”宗介估摸著差不多該畫句號了,小試牛刀殺掉了顧悠悠,自己則是站在角落裏一動不動,等兵線向水晶寸寸逼近。


    顧悠悠毫不避諱地表達了憂慮:“我怕坑別人。”


    “別怕,有我在。”他很想穿過不到一千米的距離去拍拍她的腦袋。


    超級兵已經向水晶發起進攻了,宗介靈機一動:“下次不準再說自己坑了,也不要感到內疚,答應的話我就投降。”說到內疚,大概是指不久前她執意玩貂蟬,傳說皮膚蕩秋千活活摔成腦震蕩,對麵諸葛套了個大,眼看著就要取她狗命,宗介的百裏守約雖然也隻有一格血,還是當機立斷閃現過來空手接大,堪稱年度最佳隊友。


    對麵全都在揣測,百裏守約怕是想綠了呂布。


    403寢室沸騰了,其他三個人激動得捶胸頓足,又不能搞出太大的動靜,死命搖著顧悠悠的肩膀讓她快快應允。然而她抿唇,沒有說話。


    水晶爆掉的同時,敵方投降認輸在屏幕上拉開大大的橫幅。顧悠悠以光榮的10-23-0取得了勝利。


    “明天課上見。”


    他要迴來上課了嗎?後天不是預告說還有比賽嗎?


    問題塞滿大腦,她敏銳地豎起了耳朵,感覺自己的狗尾巴正在不受控製地搖擺,竟然有難以言喻的開心從心裏浸出來,漫延到四肢形骸的每一個角落。


    “悠悠啊,你看宗介對你這麽好,你趕緊從了吧?”劉悅苦口婆心地勸道,卻很快被蕭薔反駁了:“不行,得再觀察一下,別一會兒知人知麵不知心呐,我們悠悠又不恨嫁,是吧?”兩人不依不饒地爭辯起來,越靠越近,把顧悠悠平整的床單硬生生擠出橫七豎八無數條褶子來。


    “我覺得,我可能是有點喜歡他。”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顧悠悠本人小聲道。


    一直掉線的莫婉然突然開口:“喜歡就去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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