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音聽丫寰說高小原沒迴來之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超多好看小說]??火然?文???.?ra?n?en`


    徐蓮花當時就覺得這樣的王音有點不對勁,可還沒來得及問什麽,接下來的一幕讓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王音木然地轉動著脖子,動作很僵硬,轉著迷霧般的眼珠子看了看徐蓮花,看了看自已的丫寰,定定的,好像魔怔地又從丫寰看迴徐蓮花。


    這樣重複了幾迴。


    突然間,王音咯咯咯笑了起來。


    那聲音卻有點奇怪。


    陰十七問:“怎麽奇怪?”


    徐蓮花張了張口,想說卻又怎麽也說不出口,直到額際冒虛汗的時候,她的心理恐懼已到了極限,雙手抱著頭,整張臉埋在雙臂裏,像是夢囈般:


    “……男的……聲音是男的……”


    陰十七一驚:“聽得出來是誰麽?熟不熟悉?”


    可惜徐蓮花再也沒有迴答,因為她答不出來。


    當聽到王音詭異的咯咯笑聲時,徐蓮花的臉色就全變了,她迅速自床沿站起,飛快地跑出客房。


    徐蓮花跑出客房的時候,丫寰還僵在床榻旁,王音也已沒了笑聲,可她不敢迴頭去看,她拚了命逃似地跑出去抱住了房門口的文園。


    再後來的事情,徐一裏、文園、後廚都知道了。


    徐一裏莫名:“王音突然發出咯咯咯的笑聲?還是男的?可當時我與東家、強子並沒有聽到笑聲?”


    按理說,客房並不怎麽隔音,他們三人也都近在門口,倘若王音在客房內真發出詭人的笑聲,他們不可能半點也沒有聽到。


    隨後徐一裏反應過來陰十七並不知道他口中的強子是誰,便解釋說,強子就是後廚,姓徐,也是徐家村人。


    陰十七點頭,將剛剛聽到的事情沉澱了一下,她努力找出其中的疑點。


    徐一裏聽完徐蓮花說出六年前怎麽也不肯說出來的客房的那一段後,也一直沉默著。


    他也說不清是信,還是不信。


    雖未親眼見到當時王音臉上的神情,親耳聽到當時王音那駭人變異的男笑聲,但他聽著徐蓮花敘述當時的情況時,他完全感受到了徐蓮花那連靈魂也在顫抖的驚駭。


    微一閉眼,又想到徐蓮花當時投入文園懷抱裏身子抖得厲害的情景,徐一裏道:


    “老板娘……事情都過去了……”


    徐蓮花藏了這個秘密藏了六年,她從未與誰說過,這是六年來第一次說出來。


    說出來後,心中的驚怕,耳中纏繞了六年的詭異男笑聲,在這一刻,她竟有一種從所未有的輕鬆。


    像是擔子卸了一半,沉甸甸的重量減輕了許多,她不再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慢慢平複了心情,看向理好思緒後,靜靜在等她緩過神來的陰十七。


    徐蓮花先是看了眼勸慰她的徐一裏,再是露出一個脆弱卻輕鬆許多的笑容,轉向定定看著她的陰十七,問:


    “你還想問什麽?問吧!”


    陰十七早就理好了思路,見徐蓮花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也整理好了迴憶中帶來的低落及驚怕,眸中露出敬佩:


    “老板娘,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事情已經過去六年了,這個陰影得靠你自已走出來,無論是小果仁,還是高小原,這一切並非是你的錯……”


    明知是安慰,徐蓮花還是被安慰到了,似是燈光能照進心裏一樣,心坎暖暖的:


    “倘若我沒有起傳奇姻緣的那個念頭……”


    陰十七打斷徐蓮花:“不!罪惡不會因著誰有沒有起頭而有所停頓,它無所不在,時時刻刻畜勢待發,就像一條潛伏的毒蛇,它隨時都能撲上來咬一口,誰也無法做到十足的防範,因為……它就是人心。[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徐蓮花沒有說話。


    徐一裏也看著陰十七沒有說話。


    兩人同時沉默著。


    陰十七自顧倒了杯茶,輕啜一口。


    她說的這些,還是希望徐蓮花自已能想明白的,這樣才能在更好的狀態下迴憶六年前的所有細節,更利於早早破獲案件。


    也不管是否與現今的三起服毒死亡案件,至少在當年傳奇姻緣中便有兩起失蹤案。


    陰十七問:“當年可有報過案?”


    徐蓮花還要想陰十七說的話,垂目不語,隻好由徐一裏迴答:


    “有,小果仁與高小原的父母在找不到人後,便到衙門報案了!”


    那就好。


    隻要有案底,讓薑大朋、薑生去調出來看看,應該多少有點記錄。


    不然六年都過去了,根本就無法從當年的案發現場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倘若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那徐果與高小原兩人的失蹤還真是沒什麽可能找到了。


    何況……


    陰十七歎了口氣:“既有報案,衙門必是找過兩人的,這麽多年了,大概是兇多吉少!”


    這誰不知道?


    就因著誰都是這麽想的,徐蓮花的心理負擔,對自已的譴責才不曾減少過,反而與日俱增。


    徐一裏也跟著歎息。


    話題再迴到王音詭異的男笑聲上,陰十七對徐蓮花說:


    “老板娘,你是不是覺得王音的異常與鬼魂有關?”


    徐蓮花愣愣地看著陰十七――難道不是?


    陰十七道:“你說你聽不出來那笑聲像誰的聲音,但其實在你心裏,你是覺得高小原早出事了,而鬼魂就在當日附於王音身上,所以王音才會發出那樣可怕異常的笑聲來,對不對?”


    徐蓮花呆呆地點了下頭:“難道……不是麽?”


    陰十七還未說話,徐一裏已是一臉不讚同:


    “老板娘!你怎麽會這樣想?!神鬼之說雖說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啊!事出必有因,反常必有妖,或許……或許當時有人在裝神弄鬼呢?這可是十分有可能的!”


    看著徐一裏說得激動,連山羊胡子都說得一顫一顫的,陰十七露出淺笑來:


    “徐管家說得對,老板娘,這神鬼之說或許真有,但更多的時候,其實它隻是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了,你可別再自已嚇自已了。”


    徐蓮花放在桌麵的雙手握住,十指交叉,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無意識地反反複複著,眼眸落在徐一裏與陰十七兩人之間來迴,很是沒自信地重問一句:


    “是……是這樣的麽?”


    徐一裏肯定道:“陰兄弟剛才不是說了,罪惡的根源來自人心麽!老板娘,當年應該是有人故意嚇你的!”


    徐蓮花看向陰十七,眼裏是急切地求證:


    “真不是……高小原的鬼魂?”


    陰十七道:“高小原是生是死,至今誰也不知道,老板娘怎麽能確定王音的異常就是因著高小原的鬼魂呢?”


    無頭男屍案剛過,餘光年家院中夜裏亥時鬧鬼的事情剛真相大白,證實那不過是芳大娘與楊伯、餘光年夫妻暗中合作搞的鬼。


    陰十七在這會,又怎麽可能再去相信一個連親眼見到親耳聽到的怪異男笑聲,真是死去亡魂在作祟?


    不可能。


    即便她有看死者亡語的能力,除非親眼目睹,否則她再也不會對這種事情抱半信半疑的態度。


    畢竟事實說話,確實是人在搞鬼,絲毫與神鬼無關。


    傳奇姻緣再沒有什麽可以說的,時辰也不早了,都快夜半子時了。


    陰十七起身道:“夜深了,老板娘與徐管家早點歇息吧,還要謝謝兩位今晚陪我說了這麽多的話!”


    徐蓮花隨著起身:“不,是我該謝謝陰兄弟!不管如何,把藏在心底六年的秘密說出來後,我真的輕鬆了許多,背負了這些年,我真的很累了……謝謝你!”


    徐蓮花說完,便轉身去吩咐店小二關店歇息。


    夜深了,徐蓮花便讓徐一裏在客棧裏住一晚,明日再迴林府。


    徐一裏應下了,待徐蓮花迴後院後,他看著陰十七,誠摯地道:


    “看得出來陰公子並非池中物,倘若今晚沒有陰公子,老板娘大約會把那個詭異卻實在荒唐的秘密帶進棺材裏,到死也不會說出來……你可能不知道,東家與老板娘感情甚好,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這些年沒有尋個好人家再嫁,即便老板娘不說,其實我也知道,應是因著她心中這個藏了六年的秘密!”


    就算不再在蓮花客棧裏幫工,徐一裏與徐蓮花形同家人之間的關懷,也未有一分一毫地減少。


    自文園病故之後,徐蓮花帶著稚兒辛苦地支撐著蓮花客棧獨過,徐一裏看在眼裏,是真的希望她能再有個依靠的。


    徐一裏沒有到客棧後院去住,而是由著店小二在二樓客房挑了一間安排住下,畢竟他總歸已不再是客棧裏的夥計,住後院總不太好。


    店小二關好客棧大門後,再將樓上樓下幾個要處檢查一遍,確認安好後,他也迴到櫃台隔間去歇著。


    今晚排到他值夜。


    陰十七迴到客房裏,看著客房中每一件物什,突然覺得有點陰森森地冷。


    也不是怕,就是覺得事情確實太過蹊蹺,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會突然就失去蹤影了?


    徐果在暴雨天出去,但那會是青天白日,即便因雨天,路上行人稀少,也不至於會遇到什麽奪取性命的歹人。


    除非……兇手早有預謀!


    倘若徐果並沒有遇到什麽歹人,那麽時隔六年,又是為什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徐果到底去了哪兒?


    還有高小原。


    按徐一裏的描述,高小原當時房中亮著燈,房門微開,窗戶也開著,但窗後就是一條河。


    那河她看過,又深又寬,誰都不會想要自窗台跳入河中的。


    除非……迫不得已!


    假設高小原並不是自窗台跳河離開的蓮花客棧,那麽便隻能是從房門走出去的。


    走出去的時候,在什麽情況下,高小原會仍點著燈,甚至連房門都沒關好?


    是蒼促慌忙間所致,還是刻意為之?


    還有放在桌麵的銀兩,真的是高小原放的麽?


    倘若不是,那會是誰?


    目的又是什麽?


    倘若是,高小原又是為什麽要這麽做?


    沒有歸家,更沒有加入唯一能讓他贏得徐歡歡心的花月盛會,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八月初十……又是八月初十!


    倘若不是這個日子,陰十七絕對不會將六年前的兩起失蹤跟現今的三起服毒聯係到一起。


    這兩者之間一定存在著什麽聯係,可到底會是什麽呢?


    她想不出來,暫時完全想不出聯係。


    夜裏的風有點涼,這會也是八月的天,秋末的夜風總是格外的涼爽,迎麵吹著,吹得人心曠神怡。


    陰十七站在窗台前,看著底下黑黝黝的河麵,半點睡意也沒有。


    待夜半子時一到,她便到隔壁林涯的客房去滴血看亡語,看看林涯臨死之前可有留下什麽有用的話。


    至於姚君與逍遙子的亡語,她也是要看的。


    葉子落還未迴來,她倒也不擔心他尋不到她,反正她一出客棧,便會有葉家人暗中跟著護著,他總會知道她去了哪兒。


    隻是以往看亡語的時候,身邊都會有展顏護著她,並在她看完體力告竭之際接住她跪倒的身子,免去她膝蓋的皮]肉之苦。


    要是葉子落早點迴來,那她便可以帶著他一同去五子湖,讓他像展顏那樣護著她了。


    她雖不怕疼,以前也不是沒有疼過,但能在不受皮]肉之苦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受那罪的好。


    陰十七迴頭看了眼房裏的沙漏,離子時還有兩刻鍾的時間。


    桌上的茶是她迴客房時,讓店小二剛給她徹來的。


    在桌旁坐下,她倒了杯茶喝。


    杯茶遞到唇邊,騰騰上升的熱氣繞過她的鼻梁、睫毛,再消失於眼前,茶水剛沾到唇瓣,她耳朵便動了兩下――有腳步聲。


    很輕,很淡,幾乎毫無聲響,就像高手的輕功能踏雪無痕一樣。


    這腳步聲,陰十七算得上熟悉。


    在她下樓去找徐蓮花夜談之前,就在房外樓道裏,她走在前麵,後麵便隱隱響起這樣的腳步聲。


    那個時候,她有點怕,走得很快,沒想過要理會。


    鬼神不信,但身手高超的高手輕功,她卻是相信的。


    畢竟已經見識過展顏與葉子落那飛一般的輕功,由不得她不信。


    陰十七保持著坐姿,秀眉慢慢蹙了起來,心也開始打鼓。


    →_→謝謝夜下幻想的月票、天涯芳草樹的打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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