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副細小雕刻的圖很簡單――狗、耗子。(.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一隻狗的爪子拍玩著一隻小耗子,很明顯的寓意。


    葉子落道:“狗拿耗子?”


    陰十七淺笑:“是兇手在說我多管閑事。”


    兇手?


    葉子落微驚,明知兇手不可能在客房裏,卻還是皺著眉頭四下望了又望。


    陰十七道:“兇手送迴木盒就會走,不會待在蓮花客棧裏,或許連這個四方木盒也非兇手親手所送。”


    葉子落想了想道:“我去叫下徐兄弟。”


    陰十七點頭,豈料葉子落剛轉身,門外便傳來薑大朋的叫門聲。


    薑大朋、薑生入內後,葉子落索性先坐下,四人剛好圍成一桌。


    薑生一坐下,便先自顧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連喝了三杯方解了渴,最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也一並給不太渴的薑大朋、陰十七、葉子落各倒了一杯。


    薑大朋輕押了一口茶水,便道:


    “我與薑生去查長條木盒所製定的木工店,起先因著揭北縣的木工店甚多,我們是連跑了好幾家都說沒有,後來多虧葉兄弟趕來告訴我們具體定製木盒的日子,這才有了可循的痕跡。”


    順著去年八月十一的這個痕跡,薑大朋與薑生終於在臨近揭北縣縣東的一家木工店問到了線索。


    陰十七疑道:“縣東?我記得姚君、逍遙子,以及林涯家,他們所住的地段皆在縣西與縣北之間那一塊,怎麽會跑到縣東去定製長條木盒呢?”


    薑大朋為陰十七解惑道:“揭北縣的木工店有很多,大大小小,至少得有上百家,但要說到數一數二的,首要拔尖的,卻要數縣東這一家!”


    縣東那家木工店店麵並不大,隻麵闊一間,是祖傳的手藝,代代相傳。


    老板姓趙,鄰裏街坊都親切地喊一聲趙木工。


    喊得多了,趙木工便成了他的名字,而他真正的名字反而無人記得,連來往熟了的客人也是跟著這般喊著。


    葉子落道:“既如此,最開始的時候,薑捕快為何不先查問趙木工的店?”


    倘若早些問,那便可省去許多時間。


    薑大朋還未說,薑生已然拔高了聲音解釋道:


    “陰兄弟不是說了麽!我與姐夫也是想著無論是姚君、逍遙子,還是最後死的林涯,這都是住在縣西、縣北,誰曾想他們定製個木盒,居然也不怕麻煩,竟是從西北邊跑到東邊去!”


    薑生說得不錯,這中間確實得繞好長一段路。


    走得走小半個時辰,便是坐馬車,也得三刻鍾。


    那麽長的一段路,料是誰,誰也沒想到三人竟是相同地跑到趙木工的店去,既不怕遠,也不怕麻煩。


    按理常人的想法,定製一個用來裝魚杆的木盒,又是在突發狀況產生異變的隔日,誰都會就近找木工店,而非像姚君、逍遙子、林涯三人一般,竟還能想到要以最好的木材、雕功來裝三人最重視的魚杆。


    不是說關心則亂麽?


    可這三人卻是在隔日便無比地鎮定,居然未曾草草將魚杆收起,更未草草尋一個容器來裝,而是特意定製木盒,且還目的明確地挑選了揭北縣內最好的木工店定製裝魚杆的長條木盒。[.超多好看小說]


    葉子落聽後道:“或許……趙木工的店有什麽特別之處?”


    特別之處?


    薑大朋與薑生對看一眼,似是互相問了一問,卻皆是一片茫然。


    薑大朋道:“沒什麽特別之處,倘若真要說有,那隻能是趙木工那一手祖傳的好雕工!”


    葉子落搖了搖頭:“這不算特別。”


    薑生也幫腔道:“可除此之外,確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啊!”


    葉子落沒有再出聲。


    陰十七卻明白了葉子落的意思,因為她心中也有此猜測,故而見葉子落不說話後,她接著道:


    “能讓三名死者同時在隔日,不畏遠也不怕麻煩地找到縣東去,除了巧合之外,確實有可能如子落所言,那趙木工的店裏或他本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讓三名死者看重,繼而即便在心情十分糟糕、情緒十分不穩的當下,也能吸引三名死者親自前往定製長條木盒。”


    四人中,已有兩人表態會有這樣的可能性。


    可薑大朋、薑生實在沒瞧出什麽異樣來,更沒問出來。


    何況他們是揭北縣人,自小也沒聽聞縣東趙木工的店或其本人會有什麽特別之處。


    陰十七見狀,隻好先將此事揭過,想著過後她與葉子落親自走一趟縣東,找趙木工好好地談一談,再看看他的木工店。


    再問及薑大朋、薑生此生查訪長條木盒定製情況時,可有發現什麽樣的線索?


    薑大朋道:“趙木工說,他記得姚君三人,那日是在暴風雨過後的隔日一早,姚君與逍遙子先到,然後是林涯,因為三人幾乎是前後腳踏進的木工店,又是那日店裏最早的頭一批客人,所以他記得很清楚!”


    姚君與逍遙子其實要比林涯要出發,但兩人是走路到的縣東,林涯晚兩人出發,卻是坐的林府馬車,於是這時間的早晚便讓馬車的快腳程給趕上了。


    同時到達木工店時,三人皆盯著趙木工發了好長的呆。


    那會趙木工被嚇得一個激靈,連退帶喊地,把自家兒子給喊出來了。


    薑生接著轉述:“後來趙木工問著姚君三人,說木盒的長度一樣,那花紋圖樣是不是也要一樣?”


    姚君、逍遙子自然點頭同意一樣的,但令兩人微訝的是,林涯竟然也點頭了。


    薑大朋想了想道:“趙木工說,當時的林涯臉色很差,當然了,當時的姚君與逍遙子的臉色也是很差的,但三人相較起來,卻是林涯的精神最差,好似數夜未睡,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模樣。”


    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模樣?


    這無疑是一個很淒涼慘重的形容。


    趙木工會這樣說去年的林涯,想來那會的林涯確實在前一夜遭遇到了讓他徹底崩潰的大事。


    這一段林湖也曾說過,隻說那時的林涯情況很糟糕,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那樣糟糕的林涯。


    聽林湖這樣形容的時候,陰十七隻覺得那應該確實是很糟糕的。


    但這會經薑大朋一說,更有了姚君、逍遙子兩人作為參照物,陰十七突然覺得她還是低估了當時林涯境況壞透的程度。


    定製好長條木盒後,三人誰也沒有在木工店多待。


    送走三人的那一刻,趙木工也是長鬆了一口氣,連他兒子都說,這一大早來三位客人都像是自水裏爬出來的水鬼似的,多晦氣啊!


    那會趙木工雖把他兒子厲聲訓了一頓,但其實他心裏是讚同他兒子這一說法的――還真像三隻自水裏爬出來的水鬼!


    葉子落眉頭一壓,眸又落在四方木盒上,心說趙木工都將姚君、逍遙子、林涯三人說成水鬼了,那說明當時三人的情況確實挺駭人的,也更側麵地說明了去年的八月初十,確實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或許就真如陰十七所言――事關人命!


    想到此,葉子落將視線自四方木盒上收迴,他看向蹙眉沉思的陰十七。


    這一刻,他其實很想說,讓陰十七不要再管什麽服毒自殺案了,明早他與她便起程上路,趕緊迴燕京要緊。


    何況兇手已然將別有寓意的四方木盒送到蓮花客棧,陰十七所住下的客房裏了,這更讓他不得不有所戒備。


    也非是他怕了那兇手,隻是覺得敵在暗,根本就是防不勝防。


    除卻這三起案件的兇手,他還得多方防範其他任何有半點可疑的人。


    不得不說,做陰十七的護衛是一件挺累人的事情。


    以前他父親讓他不斷做踢腿動作一千次的時候,他才四五歲,那時候想起來挺累人的。


    可與這會的情況一比,他覺得那時候的他實在太幸福了,簡直輕鬆得讓他懷念。


    葉子落的目光那樣毫不遮掩,桌上的另三人都能清楚看到他緊盯著陰十七的眼神。


    做為當事人,陰十七更是深刻體會到,葉子落那目光隱含的喻意,她微側過臉,與他四目相對:


    “別擔心,我能保護好自已,你要相信你自已的能力,也要相信我的能力,保護我,並支持我,而不是質疑我,或勸我放棄。”


    葉子落再緊緊盯著陰十七那雙明亮的眼眸幾息,他便緩緩斂下了眼簾,起身道:


    “我去找徐兄弟,問問這木盒的事情。”


    他沒有再說什麽,隻用舉動迴答了她的話。


    陰十七目送著葉子落走出客房後,迴過眼來便看到薑大朋、薑生已紛紛站起身,半彎著腰研究著桌上的四方木盒。


    薑生道:“這四方木盒,我一早便看到了,還以為是陰兄弟的,原來不是啊!”


    薑大朋則是抬頭問陰十七:“這真不是你的?”


    陰十七搖頭。


    薑大朋又問:“那是誰的?”


    陰十七道:“不知道是誰送來的,我迴蓮花客棧客房的時候,它就在這桌上了。”


    薑生了然:“哦,怪不得葉兄弟要去找徐楊問問……這木盒你們打開過麽?”


    陰十七點頭:“打開過,裏麵也沒什麽,你們可以打開來看看。”


    陰十七這頭話剛落,薑生那頭已早一步掀開了盒蓋,然後是連聲嘖嘖道:


    “一條死魚和一張破魚網?”


    薑大朋站直了腰,看陰十七:


    “這什麽意思?”


    陰十七沒有想繞彎的意思,反正關於長條木盒的事情,薑大朋、薑生都說完了,該是輪到她來說一說這個四方木盒,以及一些她所查得的線索:


    “寓意很簡單――漏網之魚。”


    薑生恍然大悟:“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薑大朋也是後知後覺。


    陰十七示意薑生把放在盒沿的手拿開,然後她重新將盒蓋闔上,指著葉子落無意中觸摸到的邊角雕圖:


    “還有這一幅,也是有寓意的,除此之外,這四方木盒再沒發現別的。”


    薑大朋與薑生順著陰十七手指處看去,因著雕刻的圖樣很小,又在邊邊,倘若陰十七不說,他們還真沒注意到這盒蓋邊角竟然還有另一幅雕圖。


    看完後,兩人皆看明白了雕圖的寓意――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畢竟雕圖實在是太明顯了,這一句歇後語又十分常見,隨便誰都能輕易猜到這小小雕圖的寓意。


    薑生發問:“多管閑事……這是在說誰?”


    陰十七沒作聲,薑大朋看著陰十七道:


    “這四方是特意送到陰兄弟客房中的,在說的應該是陰兄弟。”


    陰十七含笑點頭。


    薑生訝了好一會,才將微張的嘴巴給合上:


    “這誰啊!這樣膽大包天!居然連幫我們查案子線索的陰兄弟也敢這樣埋忒!”


    又將袖子擼到手肘處,薑生狠狠道:


    “千萬別栽到爺的手裏,否則爺讓那隻敢送木盒卻不敢露麵的龜孫子好看!”


    薑大朋也是臉沉沉的,顯然也在為陰十七竟是糟到不明人士暗諷警告而感到不高興,心中大概也有跟薑生一樣的念頭――千萬別栽在爺的手裏!


    看到薑大朋、薑生這般著緊她,陰十七心中高興,又想到葉子落大概想得比這兩人還要多,所以葉子落心中除了氣憤之外,憂慮也是有的。


    徐楊很快上樓來。


    葉子落隨後關上客房的門,還落了門閂。


    這讓進門後的徐楊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又見薑大朋、薑生兩位官差也在,一時不禁慌了神:


    “爺……各位爺!小民本本份份,沒犯什麽事情啊!”


    聽著徐楊衝口而道的話,又見他一臉的苦瓜,薑大朋有點沒輒地翻白眼,薑生則是由不得在這個時候噗嗤笑出聲來。


    葉子落因著兇手已盯上了陰十七,所以他並沒有調笑的心思,更無心理會徐楊那張苦得皺成一團的臉。


    轉了一圈之後,徐楊的目光落在抿著嘴笑的陰十七臉上,輕聲軟言,好聲好氣,又收不迴苦喪的臉,極為滑稽地坦白道:


    “陰兄弟,我真沒犯事!除了偶爾自取我姐的幾個銅板,我可沒幹什麽壞事!”


    這迴連陰十七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指著桌麵上的四方木盒問:


    “叫徐楊大哥來,就是想問一問這個木盒是誰送進我房裏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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