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窗台應是花自來關的,他困極了想睡覺,當然得關上這不斷湧入聲響的窗台。[]


    陰十七再一一查看了玖號房裏其他的擺設物件,及細細查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細微痕跡之後,她並沒有發現打鬥或除了花自來以外的人有進來過的痕跡。


    陰十七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她站在房裏思索著――花自來既是自已離開玖號房的,那麽是為了什麽會急匆匆地連與她打聲招唿都沒有便離開了呢?


    趙有來將午膳端到三樓看台那邊去,陰十七已坐在角落圓桌旁,看著街下形色匆匆或緩步行行的路人,腦子裏一直想著花自來到底是遇到了什麽樣的突發事件。


    趙有來看花自來沒到看台,便問了陰十七。


    陰十七說花自來不在玖號房後,趙有來直愣了半會,說他在樓梯間上上下下地走了一早上了,也沒見花自來有下樓過啊!


    這話說得陰十七的心裏愈發沒底了。


    趙有來不知喃喃些什麽退下後,陰十七有些心不在焉地用著午膳,眼神總不由自主地瞟到樓下街道上去,特別是要進瓏門客棧的人。


    她時刻注意著,進來的人裏有沒有花自來的身影。


    直到草草用完了午膳,陰十七也沒等到花自來,她再也坐不住了,一個跑下樓便往客棧門口衝。


    她得出去找找!


    即便毫不知方向地找,盲無目的地瞎碰,她也得出去找找!


    豈料剛跑出客棧大門,陰十七便看到了花自來扶著走路似乎瘸起來的趙掌櫃,她驚喚道:


    “花大哥!趙掌櫃!你們……”


    花自來打斷陰十七的追根究底道:“十七,進客棧再說!”


    進了客棧,在大堂裏忙活的趙有來一見趙掌櫃是拐著腳進門的,他立馬跑過來,又是一陣驚唿急問。


    被花自來一個熊掌狠拍腦袋之後,趙有來委屈地安靜了。


    花自來與趙有來兩人一個一邊攙扶著趙掌櫃到了後院,陰十七也跟著,一路到了東小院趙掌櫃住著的房間。


    自從西小院被鎖,蔡氏帶著兒女搬離東小院,原來的東小院便成了以趙掌櫃為首的客棧幫工們的住所或歇息之處。


    東小院與西小院一般地大,隻是比西小院多了兩個房間,這是後來因著在客棧後院住的幫工多了幾人而不得不擴建了兩間。


    如此一來,東小院雖比西小院多兩個房間,但院子總大小並沒有變,東小院比西小院中間空出來的空地便要小得多,一個晾衣的木架子,再放一些雜物,除了能走路的道,便再無多餘的地了。


    全是漢子住的地方,大概都是一個德行,剛一走進東小院,便是一堆邋遢入目,再是一陣隱臭撲鼻。


    陰十七皺著眉頭尋源望去,才發現院子牆角裏放著一個馬桶,估摸著夜裏用了還未洗淨,隻是端出來擱到牆角裏了。


    進了趙掌櫃房間,這樣的情況明顯好轉。


    趙掌櫃是一個人住一個房間,與其他客棧裏的幫工不一樣,並非兩三人共住一間,房裏整齊幹淨,擺設也簡單,但看得出來很講究,擺放的物件少,卻都是價值中等或上等的物件,形狀雕花紋路也俱是吉詳的花樣。(.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趙有來本來熟門熟路地帶著花自來直接扶著趙掌櫃往房間裏的床榻邊走去,卻被趙掌櫃阻止了:


    “花爺與陰小爺想必還有事情要問我,就先不到床上臥著了,扶我到圈椅坐著便可。”


    趙有來為難地看了眼趙掌櫃,又瞧了瞧花自來,看得趙掌櫃不禁又笑道:


    “我是拐了腳,又不是真瘸了腿,沒什麽大礙!有來,昨日老洪迴家看孫子去了,你去他家找他說明下情況,看他能否立刻迴來看著客棧,我這腳啊,大概沒養個幾日是走不利索了!”


    趙有來立馬應了,扶著趙掌櫃在房裏圈椅中坐下後,他便出去找老洪去了。


    趙掌櫃坐下安穩後,陰十七便問他誰是老洪?


    趙掌櫃說,那是瓏門客棧的二掌櫃,凡是他有事的時候,都是老洪替他大掌櫃的位主管著瓏門客棧上上下下瑣碎的事情。


    房裏桌上茶壺裏有茶,陰十七倒了杯茶水給趙掌櫃先潤潤嚨後,沒有問花自來怎麽突然出去了也告她一聲,而是開始問趙掌櫃是怎麽弄得崴了腳。


    也非是她不關心花自來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她見花自來一切安好,而趙掌櫃卻顯然是遇到了大麻煩。


    當陰十七問趙掌櫃是否得罪什麽人時,趙掌櫃很詫異,問陰十七怎麽會知道?


    陰十七與花自來在趙掌櫃所坐圈椅正前方的桌旁兩兩坐了下來,聽趙掌櫃這麽一問,她指了指趙掌櫃圓潤得足有三重肉的肥下巴下的頸脖道:


    “你脖子上還留有淤痕,那淤痕明顯是被人用力掐著所致,趙掌櫃,你是在哪裏遇襲了?”


    她幫著花自來扶趙掌櫃進客棧大門時便注意到了,隻是那會剛想問便讓趙有來的一陣唿天搶地給打斷了,後來趙掌櫃說扶他到後院他房裏去,她便想著客棧大堂確實不是個說事的地,於是這個疑問她留到了現在。


    看到了趙掌櫃被掐脖子,陰十七那會便也仔細地將花自來渾身上下給瞧了個透,沒發現有任何受傷的跡象之後,她方放心下來。


    所幸花自來那會心神皆在趙掌櫃身上,不然就陰十七那會那像x光的目光,他必得感動得一塌糊塗。


    趙掌櫃聞言摸了摸自已的脖子道:“倒是什麽也瞞不過陰小爺!”


    話得從趙掌櫃答應陰十七去薑家取鑰匙那會開始說起。


    趙掌櫃與趙有來交代完事,剛出客棧大門走了幾步,一個猝不及防,隻在眨眼之間,便被人強行拉進了瓏門客棧隔壁鋪子。


    陰十七奇怪地說道:“去望數街薑家必是出客棧大門後往左邊走,而客棧左邊……倘若我沒記錯,左邊隔壁鋪子是個正在轉讓的空鋪子!”


    她與花自來到瓏門客棧之後,陰十七是有大概摸過客棧周邊情況的,大概的地理路線她皆心中有數,聽趙掌櫃那麽一起頭,她便想到了那已停業待轉賣的空鋪子。


    花自來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見趙掌櫃點頭之後便追問道:


    “那後來呢?你被拉進那空鋪子以後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有看到是誰拉的你?”


    最重要的是何人拉的趙掌櫃進那隔壁空鋪子。


    趙掌櫃搖頭道:“那會我實在沒想到會出這麽一出!我是連叫一聲都沒有便被那人捂著嘴巴拉進了隔壁空鋪子,再後來莫說瞧見是誰拉的我,就是平日裏我甚是熟悉的空鋪子也未來得及看一眼,便被那人敲暈了!”


    被敲暈了之後,趙掌櫃再醒來已被帶到了桫林縣郊一處荒野地裏,那人掐著他的脖子讓他點頭答應不再管薑家的事情,如若不然,下一迴那人便不會再放過他,而是一路掐到底,直至將他掐死為止!


    也是那人尚未有殺趙掌櫃之意,趙掌櫃梗著脖子不點頭的時候,那人竟也放過了他,隻放了那麽一句狠話便走了。


    再後來,便是花自來的出現。


    花自來原本在三樓玖號房裏睡得天翻地覆,突然在熟睡間便聽到有人敲門,他實在是眼皮打不開,起先並不理會,可那敲門聲卻似是與他作對般,特有耐性地一下又一下地敲著。


    仿佛花自來不起身開門,門外人便會一直敲下去一樣。


    花自來迴想道:“那會我以為是趙有來,還讓趙有來不要煩我睡覺,豈料我在房裏說了半天,敲門聲還是在響著,我慢慢覺得不對勁,於是便起身開門……”


    與陰十七一樣,花自來開門並沒有見到誰,空空的房外門口令他不由一愣,繼而想到陰十七之前也同樣糟到這樣敲門後無人的情況,他迅速往房門外左右樓道瞧了瞧,果然在房門右邊瞧到了一個身影!


    花自來看向陰十七道:“一個身著玄衣的身影,那會我瞧得及時,又是光天白日,他自三樓看台跳下去的時候,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背影!十七,我可以肯定那玄衣人是個男子!”


    陰十七點頭道:“不知你看到的那個玄衣人是否便是夜裏我看到的那個玄色身影?”


    這一點,花自來也無法肯定。


    畢竟花自來雖有看到了玄衣人,卻沒有看到那夜的玄色身影,而同樣的,陰十七有看到那夜的玄色身影,卻沒有看到白日裏的玄衣人。


    兩人是否看到的是同一個人,這無法確定。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兩人看到的兩個敲門人皆身著玄色的衣裳!


    花自來見玄衣人自三樓看台跳翻而下,他趕緊追了上去,也跟著自三樓跳翻而下,與玄衣人一前一後在客棧大門側麵街道著地。


    玄衣人與花自來的身形皆頗為快速,那會客棧前左右的路人雖都有點驚訝,但很快隨著兩人身影的漸跑漸遠,便再無人在意。


    花自來道:“我追著他追出了桫林縣,並一路追到了約莫離城門兩百多丈餘距離外的荒野地裏,就在那裏,我看到了崴了腳的趙掌櫃!”


    趙掌櫃道:“說來也是慚愧,那會我被那人掐著脖子威脅硬是不點頭,可當那人放過我走了以後,我反而後怕了起來,剛起身走了幾步便一個不慎摔了一跤,順道崴了腳!本來我一後怕起來,兩腿就抖得差些走不了路,腳一崴,得!我索性在荒郊野地裏坐了下來,心想著我是不是得在那荒無一人的野地過個夜時,花爺便來了!”


    陰十七問趙掌櫃:“掐你脖子的人可是身著玄衣?”


    趙掌櫃點頭道:“他雖蒙著麵看不到臉,但他是個男子,且身著玄衣!”


    陰十七道:“如此說來,那玄衣人先是將趙掌櫃擄到了縣郊荒地威脅一番,再迴到這縣裏瓏門客棧裏來,到花大哥房前敲門,再引著花大哥前往他拋下趙掌櫃的荒郊野地!”


    這是為什麽?


    趙掌櫃脖子上那淤青腫黑的掐痕並非是鬧著玩的,玄衣人下手的時候是真的毫不留情,趙掌櫃也說了那會若是玄衣人再掐上那麽半刻,他必得在地底下見老東家去!


    可既然對趙掌櫃下了這樣的狠手,雖不至死,卻也足夠狠絕,那麽玄衣人為什麽還要引花自來到縣郊荒野地去將趙掌櫃接迴縣裏呢?


    陰十七腦子滿滿是疑問,而這些疑問同時也是花自來心裏解不開的疑問。


    趙掌櫃雖不如陰十七與花自來因著千光寺的案子而想得過多,但也覺得玄衣人放過他且引著花自來去帶他迴縣裏,實在是件莫名奇妙的事情。


    說玄衣人狠吧,他又沒真讓趙掌櫃在荒郊野地裏過個一夜半宿的。


    說玄衣人有人情味吧,他又差些生生掐死了趙掌櫃!


    半個時辰後,趙有來帶著老洪迴來了,還帶來了縣裏的一個大夫給趙掌櫃看看崴到的腳。


    老洪進房裏來與趙掌櫃說道了幾句之後,便到客棧櫃台前忙著算之前趙掌櫃算到一半的帳去了,期間見到陰十七與花自來這兩位官差,老洪隻笑著微微點頭示意,並未多話,是個極有分寸、有眼力勁的中年男子。


    趙掌櫃有意瞞著頸脖上的淤痕,除了讓陰十七與花自來兩人不要說出去之外,他還特意去換了件高領的衣袍遮住。


    趙有來看著趙掌櫃雖有些奇怪,但問了兩句後趙掌櫃擺明不想說,他便也不問了。


    大夫看好趙掌櫃崴傷的右腳之後,囑咐著趙掌櫃近日不要下床行走之後,說並無大礙,讓趙掌櫃細致地將養數日便好。


    趙有來要送走大夫之際,趙掌櫃突然想起一事,連忙開口吩咐趙有來道:


    “有來,你送完大夫後便到望數街走一趟,去薑府找下少東家,先我的情況與少東家說說,再說我有急事找少東家,問問少東家可有閑瑕在今日來客棧走一趟。”


    趙有來雖不明所以,但也沒再多嘴問什麽,隻一聲應好後便送著大夫出了東小院。


    陰十七意會到趙掌櫃吩咐趙有來去薑府找薑景天,大概是為了西小院的鑰匙。


    也是,趙掌櫃一出瓏門客棧便糟到了玄衣人的突襲,哪裏還能到薑家去向蔡氏取來西小院的鑰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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