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暖陽自她身後折射,在她身後站著的人影將她身影重疊。


    他疑惑地將她的後腦勺看著,看了一會,又疑惑地將黑馬兄看著。


    陰十七轉了個身疑惑地將他看著。


    看了一眼,她得出個結論。


    此人,她不認識。


    但生得十分好看,就像前世她在電視上看到的一個明星,那個叫霍什麽來著?


    這位俊公子看了眼陰十七有點花癡的模樣,徑自自她手中搶過韁繩,然後拉過黑馬,便要走人。


    陰十七連忙迴神:“喂喂喂!你幹什麽!你拉我的馬兒做什麽?”


    俊公子頭也不迴:“你是陰十七?”


    陰十七點頭,看到他的後腦勺又大聲地嗯了一聲,接著快跑幾步擋到他前頭去,令他不得不停下步伐。


    她氣勢洶洶:“你是誰?怎麽曉得我便是陰十七?還有,這黑馬是我的!”


    俊公子顯然有點不耐煩:“拉著馬兒站在衙門口老半天,不騎也不走,你來告訴我,你在做什麽?莫非是在曬日頭?”


    說著,還伸手指了指高掛於空的太陽。


    那模樣俊是俊,可俊得十分囂張!


    陰十七有點咬牙:“我在做什麽用不著你管!你也管不著!”


    俊公子閑閑道:“我是衙門的捕頭,這馬兒我要用,你說,我管不管得著?”


    捕、捕頭?


    據她所知,整個洪沙縣隻有一個捕頭,就在縣衙裏頭,而且十分威名赫赫,破過不少棘手的案子,件件破得萬分漂亮!


    人稱——展神捕!


    知道了跟前這位俊公子便是縣衙裏的展顏展捕頭,陰十七挺得高高的胸脯一下子焉了下去,她埋下臉去。


    再抬起臉來時,剛才那副想打人的表情已變得笑意宴宴。


    她乖巧道:“管!當然管得著!展捕頭這是要去哪兒?”


    展顏對陰十七像變戲法般的變臉,不置一言。


    他瞥了一眼陰十七:“去城西。”


    她雙眼一亮:“順路!小弟與展捕頭正好順路!”


    他再瞥一眼:“我是去來福街,與你要去的廟子街是相反的方向。”


    她忙道:“無妨無妨!到了分叉路口,展捕頭將小弟放下便可!”


    僵持互瞪了幾息,陰十七喜滋滋地坐上馬背,雙手抱緊展顏精瘦的腰。


    所幸她胸發育得不甚好,又勒得夠平,貼在展顏後背,倒也無甚不妥,一路無驚無險地到了分叉路口。


    展顏勒住韁繩,陰十七麻利地下了馬背。


    待黑馬與馬上的展顏跑出老遠,她仍站在分叉路口揮著手,目送一人一馬地離去。


    待展顏的馬上英姿徹底消失於街拐角之後,她放下手來,覺得頗酸,又甩了甩,四下張望起來。


    來福街是往西,廟子街是往東。


    她轉了個身,看著前麵這條人流稀少的街道,提步邁開步伐。


    剛邁開兩步,她後知後覺地想起,展顏是怎麽曉得她要去廟子街的?


    按理說,他手上也有案子跟著,聽說還是個不小的命案,哪裏來的閑功夫打聽她這邊的案子?


    段可的家也不遠,就在廟子街的中段。


    她到的時候,陳躍與林長生正想撤。


    林長生見到她十分訝異:“不錯呀,陰小弟年紀小小,又是初入衙門,這幹勁倒是挺強的!”


    對於他的稱讚,陰十七笑嘻嘻地受了。


    倒是陳躍曉得其中緣由,直接輕推著她的胳膊就想她跟著撤:


    “沒什麽發現,段可還是未曾歸家,我們一同迴吧。”


    陰十七不肯,哪有剛來就要迴的道理。


    陳躍問:“段可不在家,該查的我與林大哥也查了,你留在這有何用?難不成還能讓你發現點什麽來?”


    陰十七搖頭晃腦道:“那可不一定,指不定還真能我發現點出什麽來!”


    陳躍不信,卻也拿她無法。


    林長生與楊水、木楠三人倒是不在意,使眼色讓陳躍自已解決固執的陰十七,三人便說著論著段可可能去的地方,邊一同踏出段可家的門檻,想到別處去查問查問。


    陰*步跨進段可家,陳躍隻好重關上段可家的大門,緊隨於後。


    她邊向段可家的正堂走去,邊隨意問道:


    “陳大哥,怎麽不見王大哥與張大哥?”


    陳躍迴道:“王漢與張炎去查洪沙縣裏所有的藥店,看看有多少家店是有賣曼陀羅的,又有誰在王憶中死前買了大量的曼陀羅。”


    陶婆婆為王憶中開的藥方子中,便有曼陀羅一味,但那隻是一小點的份量,用於為王憶中患處發作時的止痛之效,並不致命。


    可在王憶中當日服用的藥渣中,石仵作檢驗出曼陀羅含量過高。


    眾人猜測,服用陶婆婆當日所親手熬製含有大量麻醉作用曼陀羅的湯藥後,王憶中已然失去了反抗之力,基本上是任人宰割。


    陰十七點頭:“嗯,應該查查。”


    現今想想,要是陶婆婆沒有每迴都是上王府親自熬藥的話,那這樣的麻煩絕然也不會有。


    即便陶婆婆不認藥渣中的大量曼陀羅是她所放,可事實擺於眼前,當日隻有她一人經手藥罐,又豈是她一言兩語便能撇清的。


    進了正堂之後,覺得無甚可疑,她又前往段可的閨房。


    退出正堂時,陳躍便在門前等著她。


    她對他搖了搖頭。


    他倒也不失望:“早與你說了,沒什麽可疑之處,要真是有,也早讓林大哥他們查出來了,你啊,還偏不信,非得自已看一遍!你說你也沒受過什麽訓練,更沒什麽經驗,你還能眼尖過林大哥他們?”


    最後那句話,其實他還想加上自已,但有點不好意思,於是作罷。


    陰十七硬生生受著陳躍給她潑的冷水,她也不惱,笑嘻嘻道:


    “這無關訓練不訓練的,總歸你說了,我是要待在你身邊學做事的,這一還是二總得容我親自去看看瞧瞧,即便是南牆也得讓我去撞上一撞吧?”


    陳躍說不過她,也不說了。


    反正留都留下了,便也由著她四處轉轉。


    最後竟讓她轉出點名堂來。


    陰十七指著段可家院子裏的一顆老樹下,神情極為認真地建議:


    “這裏的土……有點鬆,許是剛動過,要不我們鏟鏟?”


    陳躍蹲下身去瞧了幾眼,便同意了。


    這地方其實極為隱蔽,是在幾人手拉手合抱方抱得攏的粗樹幹後麵。


    陰十七看著陳躍找來鐵鏟開始鏟時,她有幾分得意。


    事實證明,她還真就有比林長生與陳躍這等老江湖還要眼尖的時候!


    陳躍也不吝嗇,衝她比了個拇指。


    她欣欣然受了。


    可惜段可家隻找到一柄鐵鏟,要不然她也可以幫著鏟鏟的。


    忙活了兩刻多鍾,陳躍卻鏟出了一縣屍體。


    這下他與陰十七皆明白了,為何段可會失蹤了。


    隻因,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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