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厲害了,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一良站在楊榻米房間與石廊的邊界上,讓左右臉各出現於不同空間裏,同時喃喃讚歎。


    順便說一下,與石廊相連的榻榻米地板已經鋪上藍色塑料布,以便穿著室外鞋也能行走於其上。


    現在一良的左邊眼睛看到的是石廊,右邊眼睛映著的是日本老房,是很奇妙的情況。


    他享受了一陣子新奇的感覺後,也許是腦部因此出現混亂而感到有點想吐,於是他走進石廊那頭的空間裏。


    「往裏麵走不知是什麽樣子?看起來好像挺亮的。」


    他看向石廊深處,約三十公尺的前方有個轉角,也許因為有光線從外頭射入,看起來頗為明亮。


    石廊本身也因為光蘚之類的植物而發著光。


    ——如果沒記錯的話,光蘚好像是。天然紀念物,應該通知一下當地的行政機關比較好吧?


    (編注:擁有獨特價值並具備自然或文化代表性的事物,包含動植物、地貌、遺跡等。)


    一良邊想著這種事,邊向道路深處前進,然後在轉角的角落發現某種奇怪的物體。


    「嗯?這是什麽……嗚哇!」


    那是一具白骨,身上穿著因風化而變得破破爛爛的和服。


    「真的假的……是誰的屍體啊?是說,不但變成白骨,而且連衣服都破爛成這樣,到底被遺棄在這裏多久了?」


    一良看著白骨屍體後退好幾步,「本來以為好不容易有個地方可以清靜清靜,沒想到馬上就得和警察往來了。」他一麵自言自語,一麵為了報警而拿出手機。


    「……咦?」


    剛來到這棟老屋時,手機訊號的確是三條滿格,為什麽現在卻變成沒有訊號了呢?


    是因為人在石廊裏的關係嗎?一良繞過好像可以通往外頭的轉角,繼續向前走。石廊的盡頭是片雜樹林,可以直通外界。


    一良走出石廊後再次看向手機,訊號依然顯示著「沒有訊號」。


    「好奇怪……為什麽沒有訊號啊?」


    一良納悶地張望四周,想找到自己的車子,以便移動到能收到訊號的地點。


    「……車子跑到哪去了?應該說房子跑到哪去了?而且我現在才發現,房子周圍應該是竹林而不是雜樹林吧?」


    一良拿著手機環顧四周,映在眼中的隻有來時的石廊出口與雜樹林而已。


    從日本老屋深處的房間到這裏,一良頂多走了五十公尺的路。


    一般而言,這麽點距離不可能讓周圍的景色變這麽多。


    「……難道……」


    一良嚴肅地自語著,從石廊往迴走。


    半路上他向白骨打招唿道:「不好意思,借過一下哦。」


    「……果然是這樣啊。」


    迴到榻榻米房間後,一良再次拿起手機,訊號是滿滿的三格。


    「門檻的另一頭一定是連接某個不知名的遠方,所以才會上鎖封印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後,一良接受了這件事。「這可是很不得了的超自然現象耶!」他興奮地背起放在日本老屋門口的郵差包,再次跨過楊榻米房間的門檻,朝雜樹林走去。


    報警的事先放在一旁,總之先滿足自己的冒險心再說。


    「說到世界上的奇妙事件,我記得好像有從美國的一邊瞬間移動到另一邊的事呢,搞不好這裏是日本之外的國家。」


    為了防止迷路,一良以石頭在經過的樹幹上做記號。五分鍾後他走出了雜樹林,眼前出現一大片農地。


    木造的簡樸房屋零星散布在田地的另一頭,看來這裏是僩村落,田裏有幾個人正在耕種。


    「哦哦,發現村民第一號……頭發是金色的,所以這裏是歐洲還是美國嗎?」


    一良腦中閃過了「非法入境」的字眼,不過馬上樂觀地想,隻要裝成觀光客應該就不會穿幫了。


    由於機會難得,一良正想拿出數字相機拍照時,村民一號似乎也發現了一良的存在,與其他村民一齊看著他交頭接耳起來。


    被當成可疑人物的話就麻煩了。一良決定在他們報警前先主動和他們攀談。


    隻要身上背著郵差包,看起來應該就很像觀光客對吧?


    「hello! i am tourist, i am japanese!」


    他滿臉笑容地朝那幾個村民大大揮手。


    「咦?你在說什麽?」


    一名正在和其他人竊竊私語,留著金色短發、有些過瘦的男人以完美的日語迴道。


    一良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噥……」他小聲嘟噥著。


    「本來以為穿越到國外,結果是長崎荷蘭村還是青森美國村之類的地方嗎……算了,比起來到語言完全不通的外國好多了就是……」


    雖然覺得有點失落,不過日本也是很不錯的,一良轉換心情。


    既然可以溝通,那麽馬上就能知道這裏是日本的哪裏了。


    「我是在觀光途中經過這裏的,請問離這裏最近的車站在哪呢?」


    一良緩緩朝村民走去,為了確認自己的所在地點,向他們發問道。剛才迴話的那名男子有些困惑地看向其他村民,其他人也露出困惑的表情。


    「那個,我不是很清楚您在說什麽……您是納爾森大人派來的使者嗎?」


    「啥?」


    這次換一良對男人的話感到困惑了。


    對於問「車站在哪裏」的人,迴答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才是不知道在說什麽吧。


    再說,納爾森大人是誰啊?


    「啊——呃,我想ride train。在找station——」


    「……真抱歉,您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男子略微緊張地答道,一良雙手在胸前交叉,「嗯嗯」地沉吟了起來。


    該不會是不知道「車站」這個日文單字吧?一良心想,在短時間內動員自己所有的知識,日英夾雜地解釋起車站是什麽,但還是完全無法溝通。


    話說迴來,既然他們的日語能說得這麽流利,應該不會不懂車站這個單字才對。


    ——他們的反應,仿佛生平第一次聽到車站這個名詞。


    想到這裏,一良吃驚地抬起頭,重新檢視四周。


    放眼望去,所有的建築物全是簡單的木造平房,再怎麽想說客套話,也很難稱讚它們氣派好看。


    眼前這些村民的服裝也一樣。雖然不清楚他們的衣服是以什麽材質製成,但縫製得很粗糙,而且沒有任何花紋。


    再看向放置在田裏的農具,不管是握柄還是鋤頭的部分全是木製的,看起來很難使用。


    還有就是,和一良交談的這些村民全都相當消瘦,明顯有營養不良的情形。


    ——這裏真的是日本嗎?不是截然不同的異世界嗎?


    在眼前失去蹤影的掛鎖、隻要跨過去就能切換空間的門檻。


    他察覺,這裏就算真的是異世界也不足為奇。


    一良心想,假如這些村民是基於什麽特殊活動而假扮成古代人好了,那麽就算被他們耍弄也不過是笑笑就算了,因此他決定以「這些人不是在演戲,是真心的反應。」的心態來采取行動。


    「哎呀,真是抱歉,一不小心就說起方言了。我的名字叫一良,是旅行商人,正在尋找今晚的住宿之處。」


    他張開原本交叉的雙手,露出工作用笑容扯謊道。


    這個世界的文化看起來相當落後……不過說不定隻有這附近是這樣就是了。


    總之,光靠右手拎著的郵差包裏裝的東西,應該就能假裝是商人了。


    「商人嗎?從來沒有商人來過這個村子呢……」


    「哎呀,是這樣嗎?我是因為迷路而偶然來到這個村子的,這麽說來我是造訪本村的第一號商人呢。雖然隻是偶然,但還是很光榮啊。」


    一良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這似乎讓男人與其他村民不再那麽緊張。


    他們應該是把一良誤會成那位納爾森大人的部下了吧,他似乎是住在這附近的有權有勢者。


    「作為友好的象征,讓我將一些商品送給這個村子作為禮物吧。您們覺得食鹽和止痛藥如何呢?」


    「咦?食鹽?……你說鹽巴嗎!?而且還有藥!?」


    看著男人驚訝的表情,一良在心裏滿意地偷笑起來。


    「是的,鹽與藥。我想分送一些給貴村作為友好的象征。」


    假如一良的記憶沒錯,在遙遠的古代,食鹽和藥品應該都是相當昂貴的東西。


    對眼前的這些平民來說,食鹽姑且不論,藥品絕對是買不起的東西。


    「等、等一下,我去叫村長過來……不對,我帶你去見村長,請隨我來。」


    男人慌慌張張地催促一良。「好的。」一良以笑臉迴應,並在心裏說道:「太棒了!」


    在一村之長心中留下好印象的話,說不定能暫時以這個村子為根據地來探索異世界呢。


    一良在男人的帶領下,在村子裏走了約十分鍾。


    他們來到一間比村裏其他房子稍大的建築物前。


    男人對一良說了「請等一下」後大力敲門。


    「薇蕾塔小姐!我是洛德!有位旅行商人說要送我們鹽和藥哦!」


    帶一良來此的男人敲門說道。過了差不多十秒後。


    門被打開,一名同樣十分瘦削,年約十五歲左右的少女探出頭。


    「哦,是洛德大哥……我好像聽到藥什麽的……」


    少女的眼眶下方有很深的黑眼圈,手腳細得像木棒似的。


    那是不論走到哪裏都無可諱言的、營養不良與過勞的完美代言人。


    再加上她個子嬌小,比身高一七〇公分多一點的一良矮了一個頭,所以更是給人柔弱可憐的印象。


    少女的及肩金發在腦後紮成馬尾,也許是因為營養不良,頭發幹枯毛燥,沒有半點光澤。


    ——如果讓她補充營養,好好休息的話,應該會變得很可愛吧。


    即使是現在這副幹瘦的模樣,在一良眼中,她的五官也還是可以歸類在可愛的那一邊。


    洛德無視對少女做出這種感想的一良,興奮地說了起來:


    「是的!這位旅行商人一良先生,說要把他身上的藥分一些給我們!如果有藥的話,村長的病說不定就能好了!」


    「咦!真的嗎!爸爸的病有救嗎!?謝謝您!」


    一聽到「藥」這個字,少女——薇蕾塔充滿疲勞的臉一下子出現了活力,眼角泛淚地向一良低頭道謝。


    「咦?等、請等一下,你的父親生病了嗎?」


    看樣子一良似乎成為拯救眼前這名少女的父親的救世主了。


    雖然一良身上帶著感冒藥和治療肚子痛之類的成藥,可是萬一她父親得的是肺結核還是癌症,那就沒辦法了。


    「是的,大概從五天前起我爸爸就病倒了,而且還一直發燒。雖然我很想讓他吃些有營養的東西,可是沒有食物……雖然說也可以請醫生來看診,可是我們沒有那麽多錢……其實,我們已經快要放棄了。」


    聽起來少女的父親似乎生了重病。


    而且,這些人不知道為什麽,認為隻要吃了一良給的藥,就算是重傷的村長也能痊愈。


    一良明明連要送什麽藥都還沒說。


    ——雖然說是藥,不過隻有胃藥和不久之前醫生開給他的止痛藥而已。還有提神飲料力保美達。


    他迴想著郵差包裏的藥品種類,憂鬱了起來。


    如果村長的病情很嚴重,非醫療相關行業的一良當然不可能做出正確的診斷。


    由於身上帶著藥效相當強的止痛藥,一良覺得那對因務農而手腳或身體各處酸痛的農民有用,所以才會說要送給村民。他想得太天真了。


    「我也不知道我身上帶的藥品是不是能治村長的病,可以先讓我看看他的情況嗎?」


    「好的!麻煩您了!」


    薇蕾塔大大地鞠躬道謝。一良在心裏祈禱著「拜托請千萬隻是腰痛或營養不良就好」,一麵跟著她走入室內。


    「爸爸,這位先生帶著藥來我們村裏哦!你的病已經不要緊了!」


    「村長!已經不要緊了哦!!」


    「嗚……你是說……藥……嗎……?」


    ——……是啊……


    被帶入某個房間,看到臥病在床的薇蕾塔父親的瞬間,一良心想:


    看這個樣子,就算明天帶奠儀來祭拜也不奇怪了。


    「怎麽樣?一良先生,我爸爸有可能治好嗎?」


    薇蕾塔緊握著父親的手,以泫然欲泣的表情抬頭看著僵直如木雕般的一良。


    「不管怎麽看,都已經是藥石罔效的等級了。」


    ——現場的氣氛當然讓一良不能說這種話,一良隻好坐在薇蕾塔父親的身邊,觀察他的情況。


    「嗚啊,燒得很厲害呢。眼睛也凹陷了,而且目光渙散,全身抖個不停。這已經……沒問題的!可以治好的!!」


    就算是外行人也看得出,薇蕾塔的父親已經病入膏盲了。一良不由自主地把感想說出來,不過一看到開始掉淚的薇蕾塔,他立刻改口。


    而且在說完之後他才開始後悔地在心裏想著「說錯話了!」。


    「真的嗎!?……太好了!」


    「啊,不是,應該說能治好呢,還是說馬上就能從痛苦中解脫呢……」


    看著緊握自己的手、一邊哭泣一邊連連道謝的薇蕾塔,一良全身上下冒出冷汗。


    「真是太好了!那我去把這件事告訴村裏的大家!」


    洛德說了落井下石般的話後,無視一良的阻止跑出屋子。


    「爸爸,吃了這個藥就會好了哦。我們加油把它吃下去吧。」


    薇蕾塔輕輕扶著痛苦呻吟的父親讓他坐起來,把從一良那兒拿到的藥(胃藥和退燒藥)放入父親口中。接著拿起裝了水的木杯,讓父親慢慢喝下去。


    村長咳嗽不已,好不容易才把藥吞下去。


    「還有,這個叫做『提神飲料』,也一起喝下去吧。」


    一良看著喂父親喝下力保美達的薇蕾塔,在心裏抱頭苦惱不已。


    因為,那些藥是不可能讓印堂發黑的人起死迴生的。


    雖然他聊勝於無地把力保美達也送給村長暍了,可是別說喝完後能變成一尾活龍,更有可能的是明天就駕鶴西歸。


    「一良先生,請問我爸爸要過多久才會好起來呢?」


    喂完力保美達,讓父親躺迴床上後,薇蕾塔向一良問道。


    「哦——這個嘛,我想最晚是明天或後天,就可以從一切痛苦中解脫了吧。」


    一良有些自暴自棄地迴答。不過薇蕾塔聽完後露出放心的微笑:


    「太好了……對了,一良先生您今晚已經找好住處了嗎?如果還沒找好的話,雖然不足以為謝,就請您在這裏住下來吧。」


    看著打從心底信任自己的薇蕾塔,滿懷罪惡感的一良下定決心。


    如果她父親就這麽死了,在下跪謝罪後,不惜動用多少財產都要想辦法盡量補償她。


    「雖然隻是間破屋子,您覺得如何呢?」


    「……那就,麻煩你了。」


    一良以蚊子般細


    微的聲音迴應薇蕾塔的再三邀留。


    「……這下慘了。」


    自從一良被薇蕾塔帶到一間約四坪大的木頭地板房間後,他已經雙手抱頭縮在角落將近兩個小時了。


    從剛才所見的情況看來,村長恐怕今晚或明早就會斷氣了。


    到時候,薇蕾塔真的能原諒自己嗎?


    說完「可以治好!」這種大話後,病人卻幹脆地掛掉,就算被拿刀捅也無法辯駁。


    「一良先生!」


    正當一良抱著頭在地上打滾時,薇蕾塔突然衝進房間裏。


    一良反射動作地跳起來,然後五體投地說出:


    「對不起……」


    「爸爸的病好了!您的藥真是太有效了!謝謝您!」


    「……咦?」


    出乎意料的消息讓一良抬起頭,薇蕾塔以難以理解的表情看著跪在地上的一良。


    「那個,好了的意思是,你父親已經恢複精神了嗎?」


    「是的,他已經可以起來煮晚餐的火鍋了。明明不久之前痛苦成那樣,居然這麽快就能好起來,您的藥真是太有效了!」


    薇蕾塔的迴答,讓一良驚訝到瞳孔縮小成兩個點。


    他讓村長吃下的隻有退燒藥、胃藥,還有力保美達而已。


    不可能在短短幾小時內就恢複活力。


    「哪有這種事……」


    「咦?」


    「呃,沒有,沒什麽事。」


    薇蕾塔訝異地問道,一良趕緊訂正他說溜嘴的心聲,接著沉吟起來。


    一良完全想不出村長病好的原因,應該說這件事根本難以置信。


    「那個,為了保險起見,可以讓我看看你父親的樣子嗎?」


    「好的,剛好我爸爸也說要趁著晚餐時向您道謝,而且火鍋也差不多快煮好了,我們現在就去客廳吧。」


    薇蕾塔臉上滿是微笑,欣喜地說著。一良跟在她身後,心裏不住地納悶。


    「哦,您就是一良先生嗎?謝謝您送了那麽寶貴的藥給我們。來來,請坐請坐。」


    「呃,謝謝……」


    一良和薇蕾塔來到客廳,不久之前還氣若遊絲的村長正坐在房間中央的地爐前,用勺子攪拌著架在火堆上的鍋子。


    村長的身體雖然仍舊瘦得像木柴,不過臉色已經完全好轉了。


    順便一提,客廳約有八坪大,算是很寬敞的房間。


    「剛才沒辦法好好向您道謝,真是對不起。我是這個村子的村長巴林。對了,晚餐已經煮好了,請快來吃吧。」


    「謝謝。呃,你覺得身體的情況如何?」


    一良接過裝著湯的木碗和湯匙問道。巴林笑咪咪地道:


    「如您所見,吃下您給的藥之後,沒多久就變成現在這樣了。雖然我也是第一次吃藥,不過沒想到居然會這麽有效……一良先生的大恩大德,我真是不知該如何迴報才好。」


    「我也很驚訝呢。我聽說不管什麽藥,至少得連續吃上好幾天才會生效,沒想到效果居然會這麽驚人。」


    嚇一跳的人其實是一良。


    不過是合計幾百圓的成藥和提神飲料而已,居然能在短短幾小時內,讓一隻腳踏入棺材裏的人恢複活力。


    但是,不論如何,巴林的病似乎痊愈了,這對父女因此對一良抱持良好的印象也是事實。


    「真是太好了。」


    一良滿腦子問號地說道。


    他思緒混亂地將碗湊到嘴邊喝起湯,但是覺得舌尖傳來的觸感很奇妙,於是把碗從嘴邊拿開。


    他看了一眼碗中的湯料,好像看到了不知名的葉菜與毛毛蟲般的東西。


    ——這不是毛毛蟲這不是毛毛蟲這不是毛毛蟲!那一定是某種植物的果實,或是和植物果實沒兩樣的毛毛蟲!


    「啊,這是我為爸爸抓的阿爾卡迪安蟲,不是黑子蟲哦。」


    「……」


    就在一良用湯匙戳著湯料時,薇蕾塔說出了令人絕望的情報。


    看起來和毛毛蟲很像的阿爾卡迪安蟲。雖然不至於厭惡到不想碰它,但是吃進嘴裏就另當別論了。


    不是黑子蟲……問題不在這裏啊!


    「最近變得很不好找,今天隻抓到了十隻左右……不過聽說這個在城裏被當成高級食材,而且也真的很好吃哦……一良先生一定有吃過對吧?」


    薇蕾塔笑容滿麵地道。「嗯,不管什麽時候吃,這蟲子都好吃得不得了。」坐在她身旁的巴林也邊說邊大快朵頤。


    ——我沒吃過!而且也不想吃!


    一良很想把碗砸在巴林臉上,不過畢竟自己是客人,不能做出這麽沒禮貌的事。


    從兩人的態度看來,吃毛毛蟲在這個村子裏是極為正常的事。


    「是啊!真的很好吃呢!」


    一良自暴自棄地說著,把不知為何自己碗裏數量特別多的阿爾卡迪安蟲,大口吞進胃裏。


    第一次品嚐的阿爾卡迪安蟲,有種稀釋過的玉米濃湯般的味道。


    「撐著點啊我的胃袋!和正露丸一起幹掉阿爾卡迪安蟲吧!」


    晚餐後,一良吞下正露丸倒在房間裏,薇蕾塔抱著被子走了進來。


    「 一良先生,我拿被子過來了。差不多該就寢了呢。」


    一良聞言,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


    雖然不知道這裏和日本的時差是多少,不過外頭還算明亮,所以就算有時差應該也不至於差太多吧?


    「咦?現在才六點……不對.現在天還很亮啊?」


    「是的,不過馬上就要天黑了。」


    薇蕾塔邊說邊透過欄杆狀的窗戶看著天空。


    一良也跟著朝窗外看去,天空染著橙紅,看起來再過不久就要日落了。


    ——對了,這個家裏沒有蠟燭或燈籠之類的照明用具呢。


    這個村子的生活應該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吧。


    就算是原本的世界,在古代時蠟燭之類的照明用具也是很昂貴的高級品,這個世界說不定也是這樣。


    前提是這個世界有照明用具就是了。


    「說得也是,謝謝你的被子。」


    一良道謝,接過了硬邦邦、許多部分都已經磨爛的被子。


    他本來就不奢望可以入浴泡澡,有被子可以蓋就該滿足了。


    「啊,對了。我忘了把這個給你們。」


    接過被子的一良發現自己還沒把說好要送給村民的東西拿出來,於是從郵差包裏拿出一包以塑料袋密封包裝的食鹽。


    上麵印著大大的「食鹽1kg」字樣。


    這是在超市以含稅價二一六日圓買的。


    「這是說好要送給你們的鹽。」


    「咦!這是鹽嗎!?我從來沒看過這麽白的鹽呢!」


    薇蕾塔接過一良送的食鹽,驚訝地瞪大眼睛。


    該不會這個世界的鹽都混有雜質吧?


    「還有,這個透明透明的、像袋子一樣的東西是什麽呢?」


    「嗯?那是塑料……啊,糟了……」


    薇蕾塔一臉不可思議地端詳著外包裝的透明塑料袋。一良話說到一半,搔起自己的頭。


    就算說那是塑料袋,她大概也從來沒聽過。即使說明了,應該也聽不懂吧。


    一良決定以「總之就是這樣的東西」來蒙混過去。


    「這是我的國家最近發明出來的東西,很輕而且算是挺堅固的哦,就算泡在水裏也不怕進水呢。」


    「原來如此……那個,這上麵寫的是什麽呢?我第一次看到這種文字。」


    「這是我的國家使用的文字,上麵的字是鹽的意思。那個,你真的從來


    沒看過這種文字嗎?」


    「是的,爸爸有救過我讀書寫字,所以我大致上看得懂一般的文字,但是這種文字我從來沒看過。」


    看來語言相通,不過無法閱讀日文。該說是很偷懶的設定呢,還是該說世界真奇妙呢?


    ——雖然語言相通這點幫了大忙,但看不懂這邊的文字,今後會很麻煩吧……


    「那個,一良先生。」


    正當一良思忖著這些事時,薇蕾塔有些小心謹慎地向他開口:


    「您讓我爸爸吃下的那些藥……其實是相當昂貴的藥品,對不對?」


    「哦……是啊,其實還挺貴的。」


    一良稍微考慮了一下後答道。


    其實總共加一加也不過幾百日圓,不過如果那些藥發揮在巴林身上的效果,也同樣能發揮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類身上,那麽依運用方式,可能會成為極大的力量。


    也許不是該輕易地拿來賤賣的東西。


    「果然……是這樣呢。」


    薇蕾塔因一良的話而低下頭。


    「那個,我求求您!」


    接著,她下定決心似地抬起頭,握緊一良的手懇求道:


    「錢的話我一定會想辦法還給您的!請您把那些藥分給村子裏的大家!必要的話把我賣給奴隸商人也沒有關係!請您一定要救救這個村子!」


    「等等,奴隸商人?這裏有奴隸製度喔……不是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先抬起頭吧!」


    求求您、求求您,薇蕾塔噙著淚水,緊抓著一良的手不住哀求。一良趕緊安撫她的情緒。


    「村裏還有其他病人嗎?」


    「是的……和爸爸有同樣病症的人,還有五十個人左右。而且已經有七個人因為高燒不退而死了。還有媽媽因此無法泌乳喂孩子。就算我把阿爾卡迪安蟲搗碎來喂小寶寶,可是他們的身體好像還沒辦法接受乳汁以外的東西……雖然目前還沒有小寶寶死亡,但是他們都瘦到讓人心疼的地步,不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


    「這個村子的人口總共有多少人?」


    「唔,我想大概一一〇吧。」


    「倒了將近一半不是嗎……」


    看來這個村子正陷入嚴重的饑荒之中。


    如果沒有改善,說不定村子會在不久的將來整個毀滅。


    「求求您了。我十分明白,就算把我賣了也買不起一人份的藥。可是,至少要救救小寶寶們……」


    說完,薇蕾塔再次低下頭。


    這種情況下,不伸出援手的男人不配當男人。


    隻要花少少幾萬圓就能拯救村子,而且還可以得到在這個世界活動的根據地。


    運氣好的話,還能順便提升村女薇蕾塔對自己的好感度。


    「我知道了。為了提升好感……不對,為了拯救寶貴的生命,我很樂意把藥送給村裏的大家。不過我不收錢,隻要讓我可以在這個村裏住下來就好。」


    「咦!?」


    一良的要求讓薇蕾塔很驚訝。


    就薇蕾塔所知,藥可是貴到會讓眼珠子掉下來的天價商品。


    雖然一良以「讓他住在村裏」為交換條件,但是無償地把那麽多藥送給村民,還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


    「可、可是,隻要能在村裏住下來就好,不收錢,這種事……雖然是我自己向您請求的,可是,您在金錢方麵,真的不要緊嗎?」


    「沒問題。而且生命比金錢寶貴多了。」


    一良說出不論怎麽想都是不切實際的漂亮話,薇蕾塔呆呆看著他。


    ——糟糕,那句話聽起來太可疑了。


    看著呆望自己的薇蕾塔,一良不由自主地冒起冷汗。


    「我真的……可以……相信您嗎?」


    「當、當然囉!交給我吧。」


    薇蕾塔顫聲問道。在得到一良的肯定迴答後,她的眼中再次盈滿淚水。


    就在淚水從臉頰滑落的同時,她大聲哭泣起來,就像孩子一樣。


    「真、真是對不起,我聽到您的迴答後太安心了,所以……」


    「沒關係沒關係,你也一直撐得很累對吧?隻是緊繃的情緒斷裂了而已啊。」


    一良想辦法安撫抽抽噎噎哭泣的薇蕾塔,讓她冷靜下來。「好。」接著他站了起來。


    既然知道村裏有許多人營養不良、病得危及生命,就不能繼續在這裏悠哉悠哉了。


    「我現在就迴我的國家拿藥,明天早上一定會迴來這裏的。」


    「咦!?」


    聽見一良的話,薇蕾塔很是驚訝。


    以她的常識來說,不帶照明用具就走在環境不熟的夜路上,無疑是一種自殺行為。


    雖然她隱約覺得一良身上可能有昂貴的照明用具,但因為他是迷路才會不小心來到這個村子的,既然如此,半夜出發迴國一定俞再次迷路,而且還有被野獸或山賊等襲擊的危險。


    「現在迴去?可是馬上就要天黑了哦?夜路很危險的,明天早上迴去也可以吧……而且,從這裏走到離巴貝爾最近的關口,不論再怎麽趕路也要花上四天哦?」


    薇蕾塔很是為一良擔心,但一良搖了搖頭。


    她似乎誤會自己是從名為巴貝爾的國家過來的,可是一良是從日本走十五分鍾來到這裏的。


    他在來的路上以石頭在雜樹林的樹幹上做了記號,而且在雜樹林中行走的距離也不是很長。


    「不行,如果因為太晚出發而讓病死的人變多,我一定會悔不當初的。還有,我不是從巴貝爾來的,其實我隻要半天就能迴到這裏了。」


    而且我還有這個。一良從郵差包中掏出筆型手電筒,按下開關。


    「呃!?」


    「就算晚上很暗,隻要有這個就沒問題了。」


    薇蕾塔愣怔地看著發出強光的手電筒,「那就明天見了。」一良說完離開屋子。


    「那麽,家裏附近哪裏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呢?」


    一良一手拎著郵差包,以手電筒循著來時做下的記號,在夕陽幾乎完全消失、變得昏暗的林子裏奔跑。


    原本就不是多長的路程,因此在奔跑之下,一良隻花了約兩分鍾就迴到石廊的入口。


    「抱歉抱歉,借過一下哦。」


    他向散落在轉角處的白骨打了個招唿後,穿過石廊,跨過迴到原本世界的門檻。


    周圍的景色在轉眼之間變成鋪著榻榻米的日本房間。一良確認此事無誤後,走出屋外坐上車,啟動導航係統。


    「唔——離這裏最近的超市在……四十公裏遠啊?這樣也太難買東西了吧?」


    一良無奈地歎了口氣,為了購買力保美達和食物,發動車子前往遠在四十公裏外的超市。


    「生病的一共有五十人,整個村子的人全部營養不良,而且還有無法泌乳給小嬰兒喝的母親……米、罐頭、奶粉,這些要買多少才好呢?」


    抵達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後,一良邊推著購物車邊想。事到如今才發現,該買的食物份量相當驚人。


    「等一下,,帶米過去的話,如果沒有水煮飯怎麽辦?村裏的田地好像都幹幹的耶?雖然他們應該還有飲用水可以喝,可是儲水量夠拿來煮飯嗎?」


    早知道應該先跟薇蕾塔問清楚村裏情況再來買東西,一良心裏後悔,但也於事無補。


    他考慮了好一陣子,最後買了。*無洗米一百公斤、食鹽二十公斤、醃梅五公斤、力保美達四百瓶(店裏的全部庫存)、奶粉十罐和奶瓶、水十公升(村裏的水太髒時用來泡奶粉的)、桃子罐頭六十罐(奶奶說過,生病時吃桃子罐頭好得快)。(編注:經特殊加工處理,不留米糠、無須衝


    洗便可煮食的米。)


    假如村裏幾乎沒水的話,隻好先把力保美達當成臨時的營養補給品,之後再用塑料汽油桶把水運過去了。


    「您是要去救災嗎?」結賬時打工的女店員如此問道,一良老實地點頭同意。


    「果然藥局不會開到這麽晚呢……從公寓帶來的藥應該不夠用吧……」


    一良開著增加了將近一五〇公斤重量的車子,喃喃道。


    現在是晚上九點半。


    由於他是以四十公裏的安全時速開在山路上,因此抵達超市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藥局當然早就結束營業了。


    讓巴林吃下的胃藥和止痛藥都還剩二十顆左右,但是生病的總共有五十人,完全不夠用。


    是說,胃藥是用來保護胃壁的藥,止痛藥是退燒止痛用,所以與治好巴林有直接關係的,應該是能補充營養的提神飲料力保美達吧?


    假如病人中有一大半是因為營養不良而衰弱,那光靠力保美達應該也是有用的。


    「藥就隻分給那些發燒得特別嚴重,或是喊痛的人吃吧。隻要沒有生命危險就好了。」


    總之就先這麽將就吧。一良在夜晚的山道上趕路。


    他一邊眺望著零星散布在鄉間的農舍般民宅,一邊開車。接著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不禁出聲叫道「啊!糟了!」。


    「這麽多東西要怎麽搬到那村子裏啊……又不能直接把這輛車開進去。」


    合計將近一五〇公斤的物品,徒手搬到村裏可是很辛苦的。


    雖然說來迴好幾次、慢慢搬的話也是能全搬完的,不過身為現代小孩的一良,一點也不想那麽做。


    「真是的……就算想買手推車,特力屋那類大型五金行應該都已經關了吧……隻能一點一點地搬過去了嗎……」


    一良煩惱地開著車,接著他在某個路旁的種田用小倉庫裏,發現一輛手拉式的人力貨車。


    他不由自主地下車,盯著那台人力貨車猛瞧。


    「唔,居然在這種時候……可是不告而取的話就變成小偷了呢。」


    那輛舊式的鐵製人力貨車看起來頗具重量。因為構造簡單,看起來很堅固。


    而且輪胎好像是不會爆胎的實心胎(內部全由橡膠製成的輪胎)。


    「沒辦法……現在是緊急狀況,隻好這麽做,請對方原諒了。」


    一良把人力貨車從小倉庫裏拉出來,以繩子綁住把手,拖在家用車後方。


    接著他從錢包裏拿出三十張一萬圓的紙鈔,放進從車內找到的塑料袋裏,用麥克筆在袋子上寫了「對不起」後放在人力貨車原本所在之處,接著再次上車。


    雖然是後話,幾天後一良經過這個小倉庫時,發現了一輛全新的折疊式人力貨車,而且把手處還貼著一張紙片。


    一良停下車去看那張紙片,上麵寫著「謝謝,田裏的菜請隨意取用」。


    「終於到了……繩子沒被扯斷也真是了不起。」


    一良解開繩索,把人力貨車拾進屋裏,接著把後座的米和水等物品放在貨車上。


    由於迴程時一良一直小心注意別讓人力貨車出狀況,因此比去程花了更多時間才迴到日本老屋,現在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


    就算如此,最慢也隻要再一個小時,一良就可以迴到薇蕾塔等著的村裏了。


    從離開村子到迴去,大約花了六個鍾頭。


    「雖然很想休息一下,不過還不行。先吃點醃梅和力保美達止餓,然後就趕快過去吧。」


    仔細想想,從下午前往異世界後,一良除了以不知名的葉菜和阿爾卡迪安蟲煮成的湯之外,什麽都沒吃到。


    說不定是因為缺乏熱量所以才會覺得疲勞吧?總之先喝個兩瓶力保美達和一顆醃梅墊墊胃再說。


    用這招兩尾活龍與檸檬酸的合體技,應該能應付過去吧。


    「之後得清掃榻榻米了……好,走吧!」


    一良抖擻精神地喊著,拉起裝了一五〇公斤物品的人力貨車,跨過通往異世界的門檻。


    「哦哦!不愧是專門用來載貨的車子,這樣輕鬆多了。」


    他拉著人力貨車,毫無窒礙地經過了石廊。


    進入雜樹林後,雖然在碰上樹根時有些障礙,不過畢竟是最大載重量好幾百公斤的人力貨車,所以還是順利地走出了樹林。


    正當他拉著車子朝薇蕾塔家前進時,有人從房子那頭跑了過來。


    「咦?薇蕾塔,你已經醒了嗎?」


    「一良先生!沒想到你現在就迴來了……這些是什麽!?」


    【插圖】


    見到堆在貨車上的大量物資,薇蕾塔瞪大了眼。


    「我從我的國家那邊帶藥和食物迴來了。呃……希望你別追問詳細的情形。」


    一良雖然想告訴她自己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可是說自己是從異世界來的,應該不會有人相信吧。


    而且仔細想想,明明從村子徒步五分鍾就可以往來於日本了,可是這個村子的人卻從來沒發現那個石廊,這件事也很奇怪。


    要是那個石廊是什麽具有禁忌的場所的話,說出來反而會徒增麻煩。


    「一良先生……難道……您是葛雷……」


    「咦?」


    「啊!不!沒事!謝謝您帶了這麽多藥和食物給我們!」


    薇蕾塔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慌張。她向一良道謝後鑽進把手內側,為了幫助一良而一起拉著貨車。


    薇蕾塔似乎想說些什麽,這讓一良有些在意,不過幸好她沒有深入追究詳細情形。


    兩人推著車子抵達巴林家,薇蕾塔似乎有什麽心事,一路上都沒說話。


    「哎唷,腰好痛……得鍛煉一下肌力才行了……」


    把物資從貨車搬進巴林家後,一良手撐著腰,拉直背脊說道。


    當然不能讓營養不良的薇蕾塔搬太重的東西,所以一百公斤的米和力保美達,都是一良搬進屋裏的。


    「對不起,我太沒用了……」


    薇蕾塔滿是歉意地向一良道歉。


    「啊,沒這迴事,別在意。比起這個,雖然現在已經很晚了,要不要現在就把藥送到每個人家裏呢?」


    「好的,我想大家現在應該都正在受苦,所以也很想現在立刻把藥送給大家。」


    聽完薇蕾塔的話,「是啊是啊。」一良邊說邊把貨車上的郵差包掛在肩上。


    他原本就想到應該會變成這樣,所以事先把一些力保美達、奶粉和奶瓶裝在郵差包裏了。


    「好,走吧。」


    「是!」


    一良以手電筒照著腳邊道路,兩人在夜晚的村裏快步走著。


    「來,請盡量努力把它喝下去。這是可以馬上讓病好起來的魔法藥哦。」


    「真、真的嗎……謝謝……」


    「咦?沒有啦,不是那麽了不起的東西……」


    兩人一來到生病的村民家裏,立刻拿出力保美達讓臥病在床的人喝下。


    不知為何,薇蕾塔非常有信心地讓村民喝力保美達,不過一良還不是很確定力保美達的效果,所以覺得有點不安。


    「您在說什麽啊?這是事實啊。好了,我們快點到其他人家裏吧。」


    兩人一邊如此抬杠著,一邊趕往下個病人家裏。


    畢竟全村總共有五十個病人。


    想走遍所有病人家,也是得花上不少時間的。


    「啊,對了,我還帶著可以代替母乳喂小嬰兒的東西,也得快點把那些分給媽媽們呢。」


    「咦咦!?真的嗎!既然如此,雖然對生病的人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以小


    寶寶為優先吧!」


    如此這般,等到兩人走遍所有需要救援的村民家時,太陽已經從山的另一端探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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