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兄,此處風景甚佳,可莫辜負。”王點柒邀請,安隱撩起長袍躺在她的身邊,空氣裏傳來淡淡的幽香,不同於花草或者脂粉的味道,總之給人的感覺很安寧,很好聞。安隱有片刻的晃神。


    “我記得舍妹小的時候最喜歡我帶她到上頂上看月亮,一看就是一個晚上,每次都是等她睡著了我才將她背迴來,她還說她一定要摸到月亮……”王點柒兀自沉浸在迴憶裏,嘴角掛著柔和的笑意,大概是想找一個人傾訴,絮絮叨叨講了玉九小時候的很多事情。


    “你小時候呢?”安隱問道。


    “不記得了。”王點柒看著夜空中璀璨的群星以及那一彎月,眼睛一眨不眨,毫無留戀地說道。“師父收留我的時候我已經十歲了,小時候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


    “你有沒有想過要記起來?”安隱第一次聽到她的故事,心下不免有些詫異。


    “沒想過,小時候的事也許是好的,也許是不好的,就算記起來了又能怎麽樣呢?再說師父也說過,要我不要太執迷於前事。雖然我壓根就沒有想過。”


    “你有一個好師父。”


    “是啊,師父真的很好,雖然有時候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可是她精著呢,至少我從來沒有贏過她。”一提到玉蕪,王點柒的眼前一亮,“這世間,對我最好的便是師父。”


    “你呢,你小時候是怎樣的?”王點柒禮尚往來地問道。她突然意識到安隱的身份,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也沒什麽,都過去了。”至少比起你的不記得,我的童年還算是好的吧,安隱想起了那個對外剛烈爽直,對他卻一臉溫柔地娘親,還有永遠甩不掉的安逸,眼神突然很恍惚,王點柒側頭看他,卻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夜空,那半張臉線條流暢,極為好看。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感受著夜的靜寂,無話,卻很美好。


    “玉 ,大清早的你還在休息,怎麽一副沒睡好的樣子?”俞樺一行人來到王點柒的院子,就見他正擺了張椅子,渾身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地躺在上麵,微眯著眼,一副尚未睡醒的樣子。有些呆呆的,感覺很是有趣,他不禁調侃道。


    “嗯。”王點柒見安隱幾個都走進來了,慢慢地坐起來,以手支頰,不情不願地迴道,“有什麽事?”


    “我說,你在昨天不會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私會佳人,還是打家劫舍?所以才一夜沒睡。”俞樺一臉促狹地湊了上來。


    “是啊,我昨天陪美人賞月來著。”然後自己睡著了,不知道被誰帶迴來的,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沒想到會拉上自己的安隱聽到王點柒將自己比喻成美人臉上一僵,卻沒有生氣。


    “什麽,你半夜做這麽風雅的事情都不叫上我,太沒義氣了。”俞樺假裝抱怨。


    “義氣是什麽東西,沒聽過。”王點柒終於醒了,眯著眼睛打量俞樺,果不其然,見到俞樺一臉被打擊的神色。這感覺還真不錯,難怪師父總是喜歡打擊她。


    “你還是話歸正題吧,這麽早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俞樺神神秘秘的念叨,王點柒皺眉思索,今天,心想他怎麽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卻聽到一旁江神瑟的解釋,“今天是阿姐的生日。這麽多啊年沒見到阿姐,我想給她一個驚喜,哥,你要是沒事能來幫忙嗎?”見到王點柒,江神瑟這一聲哥叫的仍舊有些別扭。


    “能。”王點柒笑著答應。用別人的人力物力大辦一場宴會,就算主角不是自己,也可以借這個光好好的樂樂。哎,不知道師父會送給自己什麽驚喜。王點柒偏頭想到,每年,就算師父不在身邊,該到的生辰禮物絕不會少。


    另一個地方,一個色冠天下的女子像個小孩一樣叫嚷道,“這個不行,不夠氣派。”


    “這個呢?”王祈南用商量的口吻問一旁的玉蕪。


    “哎,我跟你說,小七最喜歡一些很奇怪的小玩意兒,小九最喜歡精巧的兵器。我上次把浮梅給了她,她如今也不會缺兵器,那送一個什麽呢?要小巧,精致,華貴,小七喜歡低調的奢華……哎呀,她可真是麻煩……”玉蕪念念叨叨,表麵上有些不厭其煩,心下卻是十分歡喜,拿過玉器店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把玩。


    王祈南隻是一臉寵溺地陪著她做任何事情。


    “這樣好嗎?”江神瑟有些猶疑。


    “放心,你阿姐一定會開心的。”王點柒笑得跟一隻狐狸似的,“你說是不是?”她側頭問一旁的俞樺。


    卻見俞樺一手攬過正在糾結的江神瑟笑著點頭,王點柒瞬間睜大眼睛,這,這,轉眼又是一臉興奮,果然……斷、斷袖。她一定要告訴師父,這種喜事一定要與人共享。想當年師父講起兩百多年前有名的一對斷袖,廢楚太子和公子葉天,她就震撼了,楚太子為了和葉天在一起不惜被廢了太子之位,隻可惜這對最後沒有在一起。師父說其實這不過是謠傳而已,那楚太子其實也沒多愛公子葉天,她當時還有些淡淡的遺憾呢。如今,難得見到真人……


    安隱看著王點柒一驚一詫的表情,先前王點柒讓他給江絕瑟吹簫所帶來的怒火也消了不少。


    是夜,江絕瑟一臉狐疑的被江神瑟隱到莊子最高處的亭子裏,便看到一道暗紅色的聲音立在亭中,身姿斐然,俊美不凡。低沉的簫聲從安隱的指尖傳來,江絕瑟呆在當場,神情癡然。


    “我就說她會喜歡的嘛。”王點柒想拍拍江神瑟的肩膀,手剛靠近就被俞樺給攔了下來,那一臉強烈的占有欲讓王點柒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


    她又不是斷袖。“我不喜歡男人。”她對著俞樺無聲地說道。


    卻見俞樺笑著看她,眼裏藏著莫名的危險。他亦無聲地迴答,“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江神瑟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安靜的兩人,出聲問道,“你們怎麽了?”


    “沒什麽,今夜夜色如此美麗,我們還是不要辜負了。等他吹完了再和你姐好好聊聊,我們先迴去喝酒。”王點柒笑說,還不忘對俞樺眨眼,我這是給你創造機會。


    “好啊。”俞樺會意一笑,於是,還有些不情願的江神瑟就這麽被帶走了。不過轉念一想,要是阿姐真的心想事成,肯定不希望周圍有這麽多的人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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