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項明在前,君炎坐在其身後,駕馬而行。


    不過,在泉項明有意的控製下兩人,並沒有趕上之前的車隊,隻是遠遠的吊在後麵,似乎是泉項明並不想讓君炎與其家族車隊裏的其他人相見。


    君炎也不在意,隻當是萍水相逢。比起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君炎把精力放在了右眼,去仔細的觀察這這個世界。


    風,是看不見的,但在右眼獨特的視覺下卻有了形態。尤其是坐在了馬背上之後,耳邊風聲唿嘯,臉上清風微撫,再加上右眼中那風在不同速度、角度下的奇異變幻,多重感觀構成了一個美妙的閉合,讓君炎愈發能感悟到世間的奇妙,有些沉醉於其中。


    但在感歎之餘,君炎還得迴應一下泉項明的搭話,畢竟這可是載了他一程的“好心人”。


    “小兄弟,剛才聊得唐突,還不知道怎麽稱唿你呢?”


    “原君炎。”


    “原來是君炎兄弟。你是雍朔本地人嗎?現在正是特殊時期,若非雍朔本地人,可是進不了城的。”


    “唔,算是吧。我最近就住城裏,進出城稍微麻煩點罷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還好君炎是坐在後方,不然的話,也能看到泉項明不斷變幻的表情,也是精彩……


    路程並不遙遠,不久雍朔郡城那寬大的城牆邊出現在了二人的視野之中。當然了,君炎看到的與泉項明看到的完全不同。


    在君炎右眼的視覺裏,隻見到一個靈勢繪線條規律整潔,色彩和諧的半透明“蛋殼”,包裹著一截同樣明顯靈勢繪整齊劃一的“牆體”。


    “那半透明的‘蛋殼’,就是護城結界吧!那麽結界裏的便是城牆了……”


    君炎低聲感慨:原來,靈勢繪還可以那麽整潔、富有規律。人造物的靈勢繪和自然界中的靈勢繪完全不同啊……


    “你說什麽?蛋殼?”泉項明模糊聽到君炎的嘀咕好奇的問道。


    “沒、沒什麽,你聽錯了。”君炎搖了搖頭,打了個哈哈敷衍過去。


    “哦哦,是我聽錯了……我們快到雍朔郡城的城牆下了,我要歸隊與家族一起進城,恐怕不能帶上你了……”眼見君炎並不想解釋,泉項明也不追問。和善地一笑,岔開了話題:“你有進城的辦法嗎?”


    君炎點點頭,待泉項明駕馬聽下午,君炎翻身而下,謝道:“有人來接我了,進城不是難題。真是謝謝你載我一程……”


    “哪裏,這種小事不用客氣,權當是交個朋友。”君炎還沒說完,泉項明便打斷了他的講話,客氣道。那樣子既溫文爾雅,又熱情隨和,“呀,家族的人‘開門’了,我得趕緊趕過去。君炎小兄弟,日後再見!”


    說著,泉項明對君炎罷了罷手,策馬加速趕上了自家車隊。隻見泉家的車隊在雍朔郡城的城門前停下,但守城的衛兵們卻熟視無睹。


    被護城結界阻擋的泉家人擺好了隊列,不一會,兩個老人從車轎上下來,從懷裏掏出一顆泛著藍色光芒的玉珠交給到了泉項明手中。


    然後,泉項明對著老人恭敬地鞠了個躬,一手接過藍色玉珠,另一隻手不斷地變化形態,掐訣念咒,嘴裏振振有詞。


    隻見在泉項明一套操作之後,藍色玉珠光芒大作,逐漸漂浮起來,融入到了結界之中,在上麵蕩起一陣漣漪。隨著漣漪的擴散,一個不比城門小的入口在結界上打開。泉家一行人魚貫而入。


    君炎可看不清不清泉項明擺手的動作,但在他的眼中,卻把另一些東西看得真真切切。


    那個被用作打開結界玉珠,在君炎眼中,它的靈勢繪是由密集的藍色條紋光影構成的,這個靈勢繪看上去就有著特殊規律圖案。


    而在泉項明是一番操作下,那些藍色條紋光影的靈勢繪緩緩打開、變化,最終與構成不成結界的靈勢繪相互唿應,宛如齒輪一般嚴絲合縫的拚合在了一起。


    兩種靈勢繪不斷地交匯、消融就這樣,在護城結界上打開了一道大門。


    “這,這就是術的本質嗎?我好像能理解那個東西為什麽能打開護城結界了……”君炎喃喃道,情不自禁的看向自己的手——漆黑的陰爻之力被唿應而出。這個男孩突然有了一種想法。


    若是,我能用陰爻之力模擬出那個藍色玉珠的靈勢繪,豈不是也能做到與之類似的效果?


    解析、構造!靈光一閃,這兩個詞語突然在君炎的腦海裏浮現。


    “我明白了,這就解析與構造!看清楚我所需要的東西它靈勢繪的樣子,再用自己的重新力量做出來!”


    君炎興奮地相到。按照伶仙的說法,萬事萬物都是由靈勢繪構成的。這樣一來,豈不是隻要自己掌握了方法,什麽東西都能造出來嗎?


    那簡直是造物主,還當什麽淩霄造物師!


    “小屁孩,能力不請我,想得倒是挺美!”


    伶仙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君炎的身後,一巴掌拍了上去,打斷了男孩傻乎乎的笑容,順便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要知道,越是高階的靈術,高級的靈寶,珍惜的天才地寶,構成它的靈勢繪就越細致複雜。那可不是你想模仿出來就模仿出來的。”


    “嘻嘻,我知道啦,我這不就是想想而已嘛!”


    君炎揉了揉腦袋,笑嘻嘻的答道。對於伶仙我出現他一點都不意外。剛到護城結界附近,他就發覺了伶仙的身影。倒不是君炎觀察的能力有多強,而是伶仙在他的右眼之中,太閃耀了。


    打個比方,每個人每個生命的靈勢繪,都有他獨特的色彩線條,組成方式。但如果把剛剛那個泉項明的靈勢繪線條散發出的色彩強度比作一盞油燈的話……


    那構成伶仙的靈勢繪的線條色彩的強度,就是太陽。那巨大又鮮明的色彩直接占據了君炎大半個視野,不由得他發現不了伶仙。


    伶仙身上靈勢繪的線條之複雜,變化之多端,色彩之強烈,君炎隻是看了一眼,便感到眼花繚亂,頭暈目眩,急忙側過腦袋,再也不敢細看。


    伶仙一笑,也猜到了什麽,卻也沒有辦法。構成每個人的靈勢繪都是這個人的固有性質,不是像氣息修為一般,可以隱藏的。


    所以便可猜想到,能直視靈勢繪是一種多麽可怕的能力。而能擁有這種能力的人,不多。


    伸出玉手,秀白的食指在君炎的腦袋上輕輕一點,男孩的右眼便又逐漸陷入黑暗之中。而左眼也隨之恢複了正常。


    “唉?變迴來幹嘛?我才剛找到點,感覺沒看夠呢!”君炎拉住了伶仙,要換著她的胳膊。


    恢複到了正常視覺,君炎一時間還有點留戀剛剛那種感覺。更何況,那種直視靈勢繪的力量他還沒掌握熟練呢!


    “行啦!”伶仙撫了撫君炎的腦袋,拍了拍拍他身上的灰塵,又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安慰道:


    “找什麽急嘛,來日方長。等你開了天識,每時每刻都可以這樣觀察世界。不過現在,還是要適可而止咯。連最基本的畫畫都不會,還想構建靈勢繪?要知道用靈質構建靈勢繪可比用筆墨畫畫難多了!”


    “看你身上髒的,沒少摔跟頭吧?走!迴去洗個澡吃點東西,姑姑我還有好東西要給你呢!”


    君炎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上滿是灰塵泥土,甚至還有點枯枝爛葉。好在姑姑剛給自己的新衣服作為靈寶,質量非同一般的好,沒有被刮爛。


    那就迴去洗漱一下吧,來日方長!


    抱著這種念頭,君炎任由伶仙拉著,看她在護城結界上開了個比城門大兩倍的口子,領著自己進了城。


    兩個時辰後。


    坐在天字號房間華貴舒服的大床上,今年拿著一塊潔白的毛巾擦拭著頭發撅著嘴,看向伶仙的眼睛裏滿是幽怨。


    說是洗洗,可沒說怎麽洗啊!


    君炎知道這個“迴去洗洗澡”,是要和昨晚一樣要被變成小嬰兒,在伶仙的“幫助下”洗澡,怕他就不會答應的那麽幹脆了吧……


    伶仙了個懶腰,故意做出了一絲疲憊的姿態,眼神裏卻盡是嫵媚——還有什麽,比逗弄自己這個特別容易害羞的小侄子還有趣呢?


    “好啦好啦,姑姑我是給你洗了個澡,又不是故意占你便宜。這不是為了給你藥浴,強身健體嘛!都是為了你好……你又不是失了身,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幹嘛!”


    伶仙舔一下嘴唇,彎下腰向君炎壓來,完全不在意胸前的波濤露出一片雪白,打趣道:


    “怎麽?純潔的小侄子不會喜歡上姑姑了吧?希望姑姑我美若天仙,還跟你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卻實打實是你的長輩哦……不能亂想的!”


    你先故意挑逗著君炎,想逗自己的小侄子出糗。但誰曾想君炎好似免疫了這套一般,居然沒有像以前一樣臉紅,反倒是露出了一臉嫌棄的表情。


    伸手拉過來一張薄被丟到伶仙臉上,蓋上了後者幾近走光的身體,語氣更是“冷漠”:


    “姑姑,我記得你曾說過,你比我大了幾百上千歲。我說,你不會到現在還是單身吧?大齡單身剩女,連小侄子都要調戲嗎?”


    “啊啊啊,原君炎,你找死!”


    “啊!姑姑,我錯了,枕頭是無辜的,別拿枕頭打我啊……”


    房間裏,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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