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你們每日的任務,便是服侍我一個?”藝卓倚在床頭,看著這兩日在自己身邊,環環繞繞的這一些年紀輕輕,花容月貌的女子,心中未免有些驚詫,幾十個人,服侍一個人,這不會是皇宮貴族吧。


    “爺又說胡話了,我們不服侍爺,難道還服侍別人去?”秋雯在一旁將蚊帳卷起。


    “那,你們不用上學,父母就放心?我看這兒也用不著你們……”這些女孩,正是花一樣的年紀,許多美好的東西,等著她們去享受,如今卻為了我一個,卻要怠慢了她們自己,我的罪孽豈不深了?


    “爺,”哪知秋雯聽了這話,霎時臉色發白,竟“噗通!”跪在了床前,“爺,我們哪裏做得不好?我們可以改,求您千萬別趕我們走,秋雯要是出了這門,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爺!”“爺……”正在忙著活計的女孩們,聽到秋雯的話,也急急忙忙地從外屋進來,“噗通”


    “噗通……”隻一會工夫,房中嫣紅柳綠跪了一地,另帶一片唏噓之聲。


    “起來,你們快起來。”藝卓嚇了一跳,她們這反應也太過了吧,“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你們這又是何苦呢?”


    “我倒要看看,是什麽宴席要散了?”當眾人鬧得不可開交時,門外傳來一人的聲音。


    ”林姑娘來了。”姑娘們趕緊起了身子,往門外匆匆離去。我和她本是師生,還是疏遠點好,藝卓趕緊側身躺下,吩咐秋雯道,“你們出去,也不要說我醒來了。”


    “是。”秋雯答應一聲,便轉身往外屋去了。


    “你這是有心不理我麽?”黛玉進了屋,還沒說話,便有了飲泣之聲。


    好個聰明的丫頭,她竟然一下便看出了我的假寐。藝卓不好再裝,索性轉過身子,“你倒與他們不同。”


    “哦,有哪裏不同?”黛玉坐在床沿,挑眉問道。


    “這兩日躺床上,來的人,無非是勸我收斂心性,專心仕途。隻有你勸我不和他們強。”


    “那又有何不同?”黛玉抿嘴一笑,有心問個究竟。


    “可見你是心裏有我這人,而他們都隻在乎我將來怎麽樣。”


    “唉,可見,他們說你失心瘋,原本是錯了的,你比這裏的任何人,都更加清醒。”黛玉歎息一聲,不禁又低聲飲泣起來。


    “黛玉,你,你不要老是哭,得多笑笑。你得像她一樣,多運動,還要學會堅強。她真的很不錯,一個女孩子,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就這樣挑起了家庭的重擔,她的身體棒棒的,你看上去,這般纖弱,可見少於運動,而且你雙眉微皺,可見心底藏著不為人知的忐忑與傷心……”藝卓雙眼望向窗外,冷黛玉,可惜我不能幫你了。


    “她?她是誰?”黛玉一抬眼“咳咳!”兩聲,他心裏難道不止我一個,那個她是誰?是寶姐姐,是琴姑娘,還是那什麽方官,琪官的,可憐我這裏一腔真心,難道錯付了不成?原本想著這世上,還有個可依靠的主兒,如今看來,隻怕是此生無望,這一條性命,豈不如浮草一般,隻能隨波去了。


    黛玉思襯到此,一口鬱氣竟從心底湧上,“咳咳……”她抬起手臂,用手絹捂著嘴,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姑娘,姑娘怎麽了?”聽到咳嗽聲,一名窈窕清麗的女子,輕移蓮步,匆匆從門外進來,攙住了黛玉。


    “紫鵑,快,快扶我走。”黛玉手捂胸口,喘著氣兒吩咐道。


    “姑娘,啊,姑娘又咳血了?”紫鵑一聲驚唿,攙著黛玉匆匆往後門而去,臨走時,紫鵑迴頭,清目如利劍一般,刺向藝卓,難不成我又犯錯了,藝卓呆了。


    “爺,”一旁的小丫頭看著藝卓,欲言又止。


    “怎麽了?”


    “爺說了什麽,把林姑娘氣得……”


    “我,我說了什麽?是我氣了她?”果然是我,藝卓好不懊惱,我該如何補救?


    “快,快扶我起來。”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藝卓下了床,走到銅鏡前,天,眼前的藝卓,看著鏡中的自己,一下驚呆了,自己長發披肩,頭戴冠玉,果然變了一番模樣,這不是少年時的模樣麽?


    “二爺,你這傷?”不是才說起不了床麽,林妹妹一生氣,他竟然忍痛下床了。襲人暗歎,看來以後得學會跟林姑娘打交道了。


    “沒事,領我去林姑娘住處。”藝卓咬著牙,在丫鬟的幫忙下,穿好了衣褲,這才隨著襲人,走出了自己的臥房……


    曲徑通幽,鳥鳴蟲叫,更有那曲曲環環的迴廊,古色古香,清淨幽雅,藝卓左擁右抱,借著兩名女子的攙扶,終於來到一扇雕花窗下。


    “尖縫借得一席地,偏遇淩霜強打頭……想我黛玉,不過是石縫中一粒被風吹落的種子,被咬,踩,撕後,早已體無完膚,如今想要尋得一席曙光,偏又戳了這心窩子,咳咳咳!”


    “姑娘,姑娘不要這樣想,姑娘是金貴身子,總比我們這些下人要好些。”


    “金貴身子?不過將來占一草席罷了,錦衣同雲霧,玉食味不知,紙衣白蠟罷了。”黛玉歎息道。


    好悲傷,好絕望的心境,藝卓立在窗口,不覺心頭堵塞,我該怎樣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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