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間的較量

    “大哥。”尚武穩步而來，但每一腳踩在地麵，似乎都有些沉重。不用言語，冷如海已經感受到了他內心的躊躇。</br>　　“哦，這位是我助理，這是鄰縣的江書記。”冷如海從軟椅上站起，介紹對方。</br>　　“書記好，”尚武雙手插在褲兜，薄薄的嘴唇中間吐出幾個字，臉上表情很淡漠。</br>　　“你好，你好，久聞冷總手下有一名得力將領，今日得見，果然器宇不凡啦。”書記伸過一雙手來，眉毛眼睛笑得擠成一堆，盡顯一臉的諂媚。</br>　　“大哥，咳咳。”尚武戴著骷髏頭戒指的食指，從褲袋掏出，隨意地抬放到鼻翼下，皺眉幹咳了兩聲，書記見狀，笑容僵在油狀的臉麵，他尷尬地縮迴了手。</br>　　“噢，冷總，這個項目就拜托您了，您有事您忙，我也正好有別的事要去打理一下。”書記站起身來，他旁邊的一名工作人員，起身將他身後的椅子搬開。</br>　　“那就，不送，不送。”冷如海點點頭。目送書記兩人出了酒店房間，臨走時將門輕輕帶上，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當老板到了一定的檔次，人家會求著把生意給你。</br>　　“尚武，什麽事？”見尚武不坐，冷如海也依舊站著。</br>　　“大哥……”尚武身子微微前傾，湊到冷如海耳邊，說了一句話……</br>　　市公安局的鐵門敞開著，還算寬敞的地坪，兩排高高矗立的白楊，圓形的花壇擺在正中，四季常青的綠色植物間，偶爾開出兩三朵充滿活力的野花，於莊嚴肅穆的氣氛中，添了一絲蓬勃向上的精彩。剛下了自己的豪車，冷如海帶著尚武，就見到一名身材筆挺，衣著整潔，身穿公安製服的中年男子從門前迎出……</br>　　“冷總，你好——”</br>　　“你好！局長。”兩手相握，簡單的寒暄過後，冷如海隨著市局局長來到接待室。</br>　　“這位就是我們刑偵科，最近調任到的郭隊長，整件事情可以……“介紹完雙方後，局長便離開了這裏。</br>　　“郭隊長，幸會幸會，都怪冷某處事不周，讓郭隊長誤會了。”</br>　　“哪裏，”郭隊長目光炯炯，一臉英氣，語調鏗鏘有力，身材勻稱高大，身著短袖，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突起，此刻，他嘴角微翹，伸出一隻有力的大手，與冷如海的手握在一起，兩人同時暗暗一用力，手背青筋暴露，好似兩隻鐵剪絞在一起，</br>　　“哈哈……”四目相對，疑慮，較量，男人間的豁達與惺惺相惜，在這一瞬間，以一種相視而笑的氣概，得以釋放。</br>　　“冷總人同時鬆手，郭隊長抬起手腕，指向一邊的走廊，兩人率先走出房間，身後跟著尚武。</br>　　走廊的盡頭，推開一扇虛掩的房門，裏麵是一間陰暗，但卻幹淨的小房間，厚厚的深藍色窗簾，擋住屋外炙熱的陽光，昏黃的燈懶懶地照著整個房間，屋內隻有一桌一椅，還有牆角一張簡易的單人床，深藍的床單上，蜷縮著一個瘦弱的身影。</br>　　“你別問了，我說了，我不是被囚禁，我是自願的。”床上的人，臉對著牆壁，悶悶地說了一句。</br>　　“項虎，是我，我和尚武來接你了。”冷如海歎了口氣，語調深沉，充溢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感。聽到這句話，床上的人雙肩明顯地顫抖了一下，“滴答，滴答……”床頭鬧鍾擺動的身音清晰可聞，房裏的一切瞬間變得死一般的沉寂，周圍的一切似乎靜止了。</br>　　“走吧。”尚武依然是麵無表情地走過來，他微微一彎腰，一手叉在男子的腋下，將他扶起，x項虎被迫轉過身來，眼前的他，顯得瘦弱不堪，下巴處長滿胡須，臉色蠟黃，眼眶深陷，臉上的刀疤也更加顯眼，就像一個頹廢的老人，麵對後輩的攙扶，項虎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隻是默默地將雙腳放入床前的花拖鞋裏……</br>　　“那個，冷先生，真的，不考慮將人送到戒毒所？”一旁的郭隊長問道。</br>　　“謝謝了，郭隊長，他是我兄弟，我想親自負責。”冷如海轉過身，雙眼微眯，平靜地迴望著郭隊長。</br>　　隊長抬眼直視對麵的這雙眼睛——眼前的這個男人，足夠出色，或者說應該有足夠的自信，可他眼底為什麽有層迷霧，似乎在努力掩蓋什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