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說話

    “怎麽樣，小方有沒有說玉兒這失憶之症，什麽時候可以恢複？”橘色的燈光下，冷如海夾起一塊羊肉放進師若君的碗裏——</br>　　“哦，他說這事得順其自然，既然醫生檢查沒有大的疾病，平時生活沒有影響的話，就不要刻意去喚醒她的記憶，反正她年紀還小，一切可以重來。”師若君又把肉夾到黛玉碗裏，“玉兒，多吃點，你的手腳才不會冰冷。”</br>　　“那——到底需要多久才可以恢複？”冷如海也挑出一塊好肉夾給黛玉——</br>　　“爸媽，你們吃吧，我飽了。”幸虧姐姐早吃完了，不然又得莫名吃醋了——</br>　　“這個——”師若君瞄了一眼對麵剛放下碗筷的黛玉，欲言又止——</br>　　“哦，爸媽，我先上去了。”黛玉垂著眼站了起來——“他們明天說不定來得早，我去好好準備一下。”</br>　　“什麽事要避開孩子？”看著黛玉匆匆離去的背影，冷如海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br>　　“方旭說，玉兒的情況有些特別，她自己似乎根本就沒有打算，要記起過去的事，這個就挺麻煩，身邊的人也不可能去逼她，那樣的話恐怕會弄巧成拙。”</br>　　“那——我們到底要怎麽做要不要帶她去一些特別的地方，比如那個蹦極？”</br>　　“別，說起那件事，我就心驚膽戰的，”師若君立刻製止，她的臉上也隨之湧過一汪淚水，“我寧願她記不起過去的事，也不要重迴那個噩夢中，三天三夜啊，她昏迷了三天三夜，就在她的身子漸漸冰冷，醫生要宣布快不行時，她卻奇跡般地醒來了，你說我——能不害怕嗎？”</br>　　“若君，別傷心了，玉兒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冷如海起身來到師若君身後，雙手扶著她的雙肩，安慰她——</br>　　“是的，她迴來了，這比什麽都重要，隻是自從她住院迴來，我有一個奇怪的發現，玉兒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她看上去雖然還是有些拘謹，可是膽子卻大了許多，就連以前最害怕的貓咪，她居然也不怕了，還特喜歡它，還有她以前穿衣服老說穿姐姐的就行，可現在她說不喜歡別人穿剩下的······”</br>　　“這倒是。”冷如海從身上掏出一支煙，點燃後吸了一口，又吐出來，抬起頭來，雙眼穿透煙霧望著黛玉臥室的方向，“這孩子是有點奇怪，以前她時不時地叫我和你，一聲爹地，媽咪，現在也沒叫過了·····”</br>　　餐廳裏短時間的沉默——</br>　　“如海，咳咳——你最近怎麽又老抽煙了，你說你都戒了好幾迴了，咳咳——“師若君揮舞著雙手，試圖趕走煙霧·····</br>　　“哦，對——對不起若君，我——”冷如海尷尬地將剛抽了三分之一的煙蒂，按在煙灰缸裏，這才走出餐廳，“若君，今晚我還得去忙寶釵的事，明早還要去特區，可能今晚就不迴來了，家裏就拜托你了，玉兒的事，你也別太憂心，隻要她人在，比什麽都強。”</br>　　“出門在外好好照顧自己。”師若君將起身拿來冷如海的西裝，和他的公文包，溫柔地幫老公披在身上······</br>　　此時，躲在臥室虛掩房門後的黛玉，早已淚流滿臉——爸爸媽媽，對不起，是我占用了你女兒的身體，我沒有勇氣告訴你們真相······</br>　　傻孩子，是你重新讓他們擁有了天倫之樂，再說，你說出來他們會信嗎······</br>　　誰，誰在說話？黛玉嚇了一跳，她在房間裏四處尋找，沒有人，難道是幻覺，一道綠光閃過，黛玉低頭一看，手上的玉鐲內，紅絲遊動······</br>　　母親，是你嗎，你一直在玉兒身邊對不對？黛玉雙目閃現瑩瑩淚光，可是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人迴答她的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