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一股寒意襲來,黛玉悠悠醒轉,已被綁在一座廢棄牛欄中,一條木椅上。


    “怎麽?你不感到意外嗎?”聲音陰沉,站在黛玉麵前的,正是好久不見的尚武。借著不遠處的路燈,隱約可見,此刻的他目光兇狠,胡須拉碴,麵色煞白得嚇人,絲毫不見往日那般,淡定從容的模樣。


    “意外?”黛玉瞟了一眼尚武,鼻子一哼,冷笑道,“我早就已經想到,你就是那個老板,背叛我爸爸的就是你啊,你這個白眼狼,呸。”


    “別跟我提他!”尚武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他抬起一隻腳,一把揣到黛玉右腿處,將她踢翻在麵前草地上。


    “冷如海自始至終把你當做最好的兄弟,可你這個混蛋,居然處處陷害他。”黛玉踉蹌著爬了起來,朝尚武啐了一口嘴裏的血絲,“你根本就不是人。”


    “他把我當兄弟?”尚武一陣冷笑,咬牙切齒地一彎腰,雙眼瞪得像銅鈴,“他這也叫把我當兄弟,我做什麽,他都要幹預,自從他娶了那個女人後,他越發地變了,變得什麽都謹小慎微,做這也不許,做那也不行,還說什麽錢夠用就行,狗屁!我當初跟他一起打天下,圖的是什麽?圖的是轟轟烈烈活一場,這還是我崇拜的那個大哥嗎?老子天生是殺人放火的。他不過是個孬種,當初我們走投無路,他竟然婦人之仁,不肯殺了那個銀行工作人員……”


    “你說什麽?我爸果然是被冤枉的。”


    “什麽被冤枉,他想充好人,偏又裝什麽兄弟情深,這樣的人遲早被算計,到頭來果真落得……”此刻的尚武,雙目赤紅,已然成了個魔鬼,可是為什麽,黛玉感覺到他內心深處,正壓抑著某種悲哀。


    “好,如今看來,你是要讓我死,看在往日我叫你叔的情份上,你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黛玉雖然被反綁著雙手,依然倔強地昂起頭,清亮的眸子瞪著尚武,突然啐了一口,“呸!我看不起你!一個當年讓人聞風喪膽的黑道殺手,竟然也被毒品牽製,實在是可悲。”


    “你,你怎麽知道的?”尚武後退了兩步,就好像一隻臌脹的氣球,突然被人戳破一般,一下子泄了氣,他不敢相信地看著黛玉。


    “我?你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我隻想告訴你,到這兒來之前,我找過永佳姐姐,她讓我告訴你,不管你怎麽想,她都會等你,還說,如果你不讓她等,她的生命就沒有了意義,她就會選擇遁入空門。”


    “啊!”尚武突然跪倒在地,身子開始顫抖,他伸出雙臂纏繞著自己的脖子,不停地抽動著鼻翼,臉上露出難受的表情來,“我,我告訴過她,別來找我,可她偏不聽,這個傻女人,她不知道,就因為你爸發誓不在沾染黑社會,他們才能用她來脅迫我,為了讓她死心,我甚至努力地想避開她,還決定和綠珠在一起。”


    尚武顫抖著伸手,從袋子裏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想要放到自己鼻翼下。黛玉看準時機,突然奮力飛起一腳,踢向尚武的手心,白色粉末隨風飄落草叢,不見了影像。


    “我知道,那晚是你救了我,我也知道,你今天把我捋來,不是要殺我,你是想救我,你不想看著我被賣。”黛玉看著尚武,壓低了聲音,“可是,尚武叔叔,你又知不知道,我爸爸曾經對我說,不管尚武變成什麽樣,你都是他兄弟。”


    “大哥,你替兄弟領了這一切罪過,兄弟對不起你!”尚武跪在地上,寒冷的天氣裏,他的臉上滿是水珠,分不清是淚還是汗。


    微弱的燈光下,黛玉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她知道,不管怎樣,自己這一寶,看來是壓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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