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夜、無人的街,落漠的行走在迴家的路上,新堂真持的神情中沒有傷也沒有悲,有的隻是孤寂與心碎。


    如果你不愛我,那你當初又何必那樣溫柔的對我?


    從前的承諾、關懷,隻是因為自己純真得可以讓人玩弄嗎?


    你真的愛過我嗎?


    為什麽連最後趕我走的時候,你也不願當麵說,這樣的離別,是因為你終於厭倦我了嗎?


    掩麵哭泣著,散亂的步伐、仰天喘息著,隱忍住痛楚,新堂真持從口袋中拿出那卷錄音帶,“你曾說過你想寵我,你也說過你愛我,可是原來這一切都隻是激情前的誘惑,都是虛假的!”


    痛苦的吼著心碎的言語,新堂真持瘋狂的拉扯著錄音帶內的磁帶,“我不要再記得一切,包括你和自己!”


    毀完錄音帶,他深吸口氣,轉身走向遠處一家便利商店,此刻在他眼中有著一份執著、一份悲傷。


    如果不讓我懂愛就好了!他在心裏呐喊著。


    可是為什麽要在我真的愛上、戀上、眷上你的時候,你卻開口要我走?


    我的存在對你而言已經不再重要了嗎?還是你已經找到下一個替代品?


    你明明知道我玩不起這種遊戲,你也說過你是真的愛我,不然你不會抱我,也不會這樣照顧我,可是現在你又為什麽這麽對我!?


    傷我,真的能讓你感到快樂嗎?我做錯了什麽?隻因為我愛你,這就是錯嗎?


    拿起由便利商店中買來的麵紙,新堂真持仔細的拭去臉上未幹的淚痕。


    “就算死,我也不要死得狼狽不堪。”


    歎息般的說出無義又執著的話語,低下頭遺憾的看著自己最後保留的物品。


    這是你送給我的,你說這隻表要陪著我們一同走下去,可是我想它再也不會走了吧!


    故意讓表停在這一刻,半夜十一點三十二分,我想,你這麽敏感,一定懂這個時間的涵義,就這樣吧!


    拿起美工刀,輕輕的放在左手腕上,看著刀片閃亮的反光,新堂真持隻是淡淡一笑,“就讓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畫上句點吧!”


    猛力一抽刀片,鮮紅的血刺眼的滑下,在這一刻,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為什麽?為什麽我覺得心比手還痛呢?”


    他慢慢吐出一聲歎息,淡然的扔開刀片,站起身朝他最後唯一可去的地方前進。家,雖然也堅定不了他活下去的意誌,可是,如果真要選擇麵對死亡,他寧願選擇死在自己家中。


    至少那裏為他隔絕外界的所有風浪,讓他不再受到屈辱和傷害。


    不停的往前走,眼神越來越迷離,倒地的一瞬間,新堂真持好像聽見有人唿喚他的聲音。


    是誰呢?是誰不讓他死?是誰殘忍地要他繼續活在這殘酷的世上?


    難以置信的看著選擇死亡的新堂真持,上杉律紀飛快的衝向前。


    “真持?”無奈的接住即將落地的人兒,上杉律紀快速的替他止血。


    在確定血不會再流後,上杉律紀拿起手機撥著一組熟悉的號碼。


    “喂!是新堂嗎?”


    (我是,發生什麽事了?)“真持自殺了,我打算馬上送他去醫院,所以先跟你報備一聲。”


    (我知道了。)上杉律紀不明所以的看著連迴答都來不及,就被掛斷的手機。


    嘖!明明是他要自己來跟蹤人,還要自己保護真持,可是為什麽當真持真的出事後,他卻表現得這麽冷漠?


    想不通的收起手機,抱起剛被自己放倒在一旁的新堂真持,上杉律紀走向自己停在路旁的車。


    算了,反正隻要關於那個新堂真啟的事,總是自己想不透的,還是別管那麽多。


    驅車趕往最近的醫院前進,上杉律紀疑惑的看著昏迷中的新堂真持,“真不明白,你大哥明明那麽關心你,可是為什麽你們之間卻那麽的生疏?”


    急救得宜,新堂真持在自殺的隔天清晨,他就已經清醒。


    看著在一旁望著自己的大哥,新堂真持隻是無語的盯著他。


    “你後悔嗎?”很清楚所有的事是怎樣發生的,新堂真啟卻隻是輕描淡寫的問著。


    新堂真持深吸口氣,卻怎麽也說不出話,看著大哥,他緩緩閉上了眼。


    “你打算要怎麽活下去?向他報複嗎?還是你隻想尋死?”不允許自己弟弟逃避的行為,新堂真啟自顧自的說著。新堂真持無奈的張開眼,看著不把寧靜給他的大哥,“我沒想過那樣我還死不了。”


    他說的是實話,他挑的路很偏僻,根本杳無人煙,照理說自殺一定會成功,誰知道他偏偏就沒死!


    “如果你死了,那事情就嚴重了!”很明白最受寵的二弟如果真的死了,父親一定會悲慟欲絕、暴跳如雷,甚至影響全日本的經濟。


    畢竟,新堂集團目前雖已轉移到自己手上,可是實權則是操控在幕後的父親身上,再加上父親一向最疼二弟,如果二弟真的死了,大概全日本的經濟都會受牽連吧!


    很清楚自己做的決定可能會造成的後果,新堂真持悲傷的開口:“不然我要怎麽辦?”


    活著去麵對那些可能會來的抨擊與傷害?他已經沒有任何勇氣了,所以,除了死,難道還有什麽其他方法可以讓他平靜的生活在沒有傷害之中嗎?


    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了錯誤的決定,新堂真啟在病床旁坐下。伸手輕撫著二弟纏上白色繃帶的左手腕,“死不是唯一的方法,如果你要平靜,大哥可以幫你做到。”如果錯是出在自己那時的決定,那麽斬斷所有聯係和過往,就該是自己要為這個弟弟做的事。


    “真的可以嗎?”不願麵對現實、也不願迴想,可是隻要一閉上眼,所受的傷痛就會自動在腦海中上映,所以,與其在世人的傷害中生存,他情願以死來逃開一切。


    “相信我,大哥沒有做不到的事。”新堂真啟安撫的拍拍二弟的手背,第一次和自己的親人這麽親密。


    新堂真持信任的點點頭,暈眩的閉上眼,“大哥,我要的地方不隻要沒有人煙,還要絕對不受打擾。”


    “沒問題。”迴話的同時,新堂真啟看到病房外上杉律紀正朝他招手。


    迴頭看看似乎已入睡的二弟,新堂真啟走出病房。


    “有事嗎?”


    “鈴木語正想盡辦法在找真持。”雖然運用自己家族企業的影響力,封閉了所有有關於模特兒angel的資訊,可是看著鈴木語這般的舉動,上杉律紀覺得這件事似乎另有隱情。


    了解的點點頭後,新堂真啟卻隻是淡淡的一笑。


    “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嗎?”看著笑得似乎洞悉一切的新堂真啟,上杉律紀有點好奇。


    帶著抹邪笑搖搖頭,新堂真啟轉身走向醫院的大門口。


    “我弟弟就麻煩你了!”丟下這句話後,他消失在轉角處。


    目送著他離去,上杉律紀不解的迴頭看著病房中的人。


    到底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呢?


    在上杉律紀的安排下,新堂真持在順利的出院後,就直接被送到深山中的一幢別墅。


    “這裏是上杉家的私人土地,所以除了偶爾會來巡邏的警衛外,這裏是絕對安靜的。”原本還想說些什麽,可是在看到新堂真持隻是淡淡的坐著發呆後,上杉律紀也隻能合上手中拿著的資料轉身離開。


    “謝謝。”


    一句輕得若是不仔細聽就聽不出的話,讓上杉律紀迴首。


    然而,新堂真持卻依舊保持原樣的呆坐著。


    歎了口氣,上杉律紀隻能繼續往前走。


    事隔七年,沒想到曾說過不要再見的狄,會這樣出現在自己麵前。


    新堂真持躺在床上,拿下戴在左手腕上的護腕,將左手舉在眼前,看著、撫著那個傷心的疤痕,“我到底還在希冀些什麽?我還想再一次遭受到同樣的傷害嗎?”


    他痛苦的在床上坐起身,望著偌大的休息室,他很快的下了決定。


    下床走到休息室的門前,他努力的轉動門把。


    上鎖了?為什麽?


    一想到唯一可能上鎖的人,新堂真持苦笑的放棄掙紮。他果然和七年前不一樣了!


    無奈的走迴床畔坐下,看著無一任何通訊設備的室內,他好想知道,為什麽那個總是幫著自己的大哥會這樣算計他?


    他應該知道,這一生他最不願再見的就是鈴木語,可是為什麽偏偏讓他接下總裁的位置?


    陷入謎團之中,新堂真持一動也不動的坐在床治思考。


    經過好久的時間後,緊閉的房門終於打開。


    鬆了一口氣的看著仍在休息室內的angel,鈴木語把自己的大哥拉進來。


    “angel,我希望你聽看看我和我大哥的聲音。”不顧仍在沉思中的angel,鈴木語隻是急切的說著。


    驚愕的在他的話中迴神,新堂真持在看見自己毫無遮掩的左手腕後,隻能用右手握住那個脆弱的證明,強自鎮定地道:“有必要嗎?”


    “當然有!”自己尋覓了七年,好不容易知道了原因,也知道解決的方法,他是絕對不會再放手讓他逃離自己身邊的。


    困惑的抬頭,看著神似鈴木語的男子,新堂真持雖然訝異,但還是不發一語。


    看著自己小弟投過來的怒瞪,鈴木真司終於走上前。“我們雖然不曾見過麵,可是你應該聽得出我的聲音。”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卻讓新堂真持震驚不已。


    因為眼前的男子除了長得很像鈴木語外,最重要的是,他們兩人的聲音簡直是,簡直是……一模一樣!?


    望著有點呆掉的人,鈴木真司繼續說道:“我是語的大哥,叫鈴木真司,我想你現在應該很清楚,當年的那卷錄音帶就是我錄的;而且那個去趕你走的俊美男孩,也是我請那時主拍的一個模特兒幫忙演戲的。所以,這所有的一切語都不知情。”


    “你要我怎麽相信?”新堂真持喃喃自語的迴問,他的內心卻在聽到鈴木真司的話後,有一點苦澀、一點遺憾,和太多不知該怎麽分辨的情感。


    “擺在你眼前的我和語,就是最好的證明。”除了自己和小弟的聲音相同的證據外,鈴木真司也拿不出什麽其他的證據,畢竟,當年的那個模特兒在紅了幾個月後,也意外的銷聲匿跡了。


    轉頭看著一旁不說話的鈴木語,新堂真持困擾的開口:“你認為我該相信嗎?”


    “不該嗎?”苦澀的迴以一笑,鈴木語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可以讓angel再一次信任他。


    看著兩人之間最後跨不過去的橫溝,鈴木真司也隻能無能為力的呆站著。


    突然間,休息室內闖進一個意外的訪客。


    “副總裁,你們和好了沒?”田中夏奈突然闖進休息室。


    有點反應不過來,鈴木語質疑的問:“你怎麽會在這裏?”明明記得自己上了鎖的!


    田中夏奈揚著愉悅的笑,看著依然一副抗拒神情的新堂家二少爺、也就是自己未來的主子,她很無辜的將手上的那疊資料遞向前。


    “前任總裁走之前交代下來的,說是要給新任總裁的資料。”


    新堂真持好奇的接過資料,才翻了兩頁就呆愣的任由資料掉落。


    “怎麽了?”不明白angel奇怪的反應,鈴木語蹲下身撿起資料。


    跟著翻閱資料上記載的事物,鈴木語有點心寒。


    為什麽?因為資料上頭,全是有關於他和angel從相遇至今的報告。


    每一個篇章、每一個段落,都記載著自己曾做過的每一件事。鈴木語從來沒想過,一向喜歡壓榨他的學長,居然是唯一在當年就知道所有實情的人。


    “為什麽?”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鈴木語真的不敢相信,讓自己花了七年時間尋找的angel的消息,居然就在這七年間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學長身上!?


    “耍我嗎?”鈴木語有點氣憤的合上資料。


    相對於鈴木語的氣憤,新堂真持隻是突然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揚著睽違七年的微笑,他難得輕鬆的說著,這七年來的痛苦和悲傷,似乎在這一瞬間消失無蹤。


    放下手上的資料,將眼前自己尋了好久的愛人摟進懷中,鈴木語歎氣的說著:“如果不是你大哥刻意阻撓,也許你我早就解開一切誤會了!”


    “是嗎?可是,如果不是大哥,我早就死了!”新堂真持淡淡的說著,伸出自己一直緊握的左手,“如果沒有大哥,七年前的那一天,我早就死了!”


    心疼的看著那橫在自己視線中的傷痕,鈴木語痛心道:“是我不夠仔細,是我沒有保護你,對不起!”


    新堂真持搖著頭,輕靠上自己熟悉的肩,“終究,一切都過去了。”


    不管是曾有過的痛楚,抑或是曾有過的傷害,這一切都結束了。


    緊緊相擁的兩個人,隻想沉浸在此刻的幸福中。


    看著房內深情相擁的兩人,鈴木真司伸手向一旁的田中夏奈說道:“我有這個榮幸和你共享晚餐嗎?”


    微笑的點頭握任住伸到眼前的手,田中夏奈識時務的自動關上通往休息室的門。


    七年不見,相信他們會有很多話想對彼此說吧!


    走在長長的無人沙灘上,傾聽著浪花的激蕩,新堂真持眷戀的迴首看著身後的情人。


    輕輕的將愛人擁進懷中,鈴木語真摯的宣誓:“從今天開始,我對你許下諾言,不論未來還會發生怎樣的事,我會永遠守在你的身邊!”


    “即使未來發生的事會讓你我失去名聲和地位?”新堂真持蓄意的問著,他其實明白這個苦苦尋自己七年的情人,是絕不可能會放棄自己,可是聽著他的宣誓,不自覺的他就是想問。


    根本不需要思考,鈴木語笑了笑,“記得當年我曾對我大哥說過,沒有你當模特兒,我就不再為人拍照,在失去你之後,我真的不再為人拍照;從失去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不曾再拿過相機拍人。所以,為了你,我連曾是我唯一喜愛的攝影都可以放棄,更何況是那些一點都不重要的名聲與地位?”


    “那現在呢?你還肯拍人嗎?”聽著情人的話,新堂真持明白,他為自己所做的事真的是太多了!


    輕揚起笑吻著懷中佳人的紅唇,鈴木語淡淡地道:“我這一生隻會拍你!”


    “值得嗎?”像是要考驗他的真心,新堂真持問著每一個令自己不安的問題。


    緊擁著愛人,鈴木語點點頭,“因為是你,所以值得!”


    “如果我不再出色也一樣嗎?”不知道同性間的愛情可以維持多久,新堂真持即使明知道他已經等了、尋了自己七年,可是他的心依舊會不安。


    了解的看著愛人質疑的神情,鈴木語隻是專注的看著他,“當你不再出色時,我也一樣會跟著變老,到時,你會舍棄我嗎?”


    新堂真持搖著頭,直覺的迴答:“不會!”


    “很好。”讚賞似的吻了下懷中誘惑人的紅唇,鈴木語接著說道:“你不會舍棄我,那當然我也不會再一次放你走。”


    微笑的看著又能和自己相伴在一起的情人,新堂真持有點慶幸的說:“幸好當年我沒有那樣就死了。”


    憐惜的撫著新堂真持的左手,鈴木語更是滿心的感激,“還好當年有你大哥看著你,現在我才能這樣擁著你、摟著你!”


    “那……聽小弟說,大哥在台灣有點小麻煩……”期待的看著愛人,新堂真持等著他自動接話。


    鈴木語了解的點點頭,“那我們就到台灣去吧!”他在七年前就已經無法拒絕懷中愛人的任何要求,更何況是七年後再次聚首的現在?他根本是變本加厲的寵著他的愛人。


    “嗯!”果然如自己所料,新堂真持揚著燦爛的笑顏,半晌,突然又看向他,“你不怕寵壞我嗎?”


    “我記得當年你也問過這個問題。”記憶力很好的鈴木語不用想多久就迴答道:“我覺得我還不夠寵你呢!”


    “和當年一樣的迴答。”還記得當時聽到這句話時,他們還不是情人,當時他還覺得能碰到這樣寵自己的人真是太好了;而現在,同樣的一句話,在他們已是情人的情況下,他更是慶幸自己遇見了他。


    “一樣的迴答不好嗎?”對鈴木語而言,他的心從不曾改變,不管他為了懷中的愛人做了多少事,他總覺得不夠。搖搖頭,新堂真持伸出手臂環上情人的頸項,額靠上他的肩,“和當年一樣的迴答真的很好,這樣表示你還會一直寵我!”


    “傻瓜,我不寵你還能寵誰?”輕笑的迴答,鈴木語擁著自己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兒,“你是我的唯一、我的所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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