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動地的劍舞讓整個環境都深陷在一種即將崩塌的境地中,強烈的能量劍芒,像是離弦弓箭,在空間中來迴奔馳飄蕩,最終爆發出一聲又一聲,猶如雷震的轟然巨響。


    甚至在這個過程中,虛空中已經隱隱出現許多條密密麻麻的裂紋,模樣看起來就像是魔獸掙脫束縛前的虛空裂縫。


    “砰砰。”劍芒的衝擊宛若天女散花,開始向著四周方向散播,黑色蹤影在白色空間中顯示出了獨一無二的殺戮美感,無形間便將大雪飄零後的世界描繪成了蕭瑟戰場。


    “想不到僅僅和你數個月未曾相見,你已然是成為了六階戰士。”就在雲逸劍舞即將到達高潮階段時,從身後密林中,卻是緩緩傳來一道溫熱卻又含蓄的聲音,也就在這一刻,少年在天空中釋放出的漫天劍勢被一一收斂,嘴角也是流露出郎朗淺笑。


    該怎麽去描述這位朋友呢,從此時雲逸的英氣表情中就可參透幾分,如果說過去數十天裏,少年內心都被巨大惶恐所籠罩,那麽此時浮現於五官上的,卻是雲淡風輕的愜意,就好像整個人都在一瞬間進入了天上人間:“池兄,好久沒見了。”


    雲逸輕喘氣息,將心率平靜下來,進而收斂長劍轉身向著池豪行上禮儀,淡漠如風的微笑看起來極為俊朗。


    “雲逸兄弟客氣了。”池豪見著少年僅僅聽到自己聲音後,就辨識出了身份,說話語氣隨即興奮許多,他高昂著棱角分明的臉龐走到男孩麵前,同樣是雙手捧著寶劍迴禮:“能見到你,我很高興。”


    “我也同樣如此,畢竟自從上次溫泉山洞一別,已然是過去了四個月時間了。”雲逸看著曾經在自己危難時刻挺身而出的朋友,眉眼挑動幾分,竟是有著些許思念意味在流蕩:“何時來到雪鬆林的。”


    “昨日時分就已然進入雪鬆林,隻不過受限於風雪太過猛烈,所以未曾速速前來。”池豪晃動兩步,同少年並肩而立,冷風吹蕩在他們的麵龐上,如同在展示著熱情:“不到半年時間從四階戰士到達六階,真是個了不起的成就啊。”


    “池兄寒冬臘月來到雪鬆林,應該不是隻為了恭迎我吧。”雲逸輕笑兩句,向著前方緩緩踱步走去,神情就像是一汪永遠都不會有著波瀾的湖水,黑色眼眸中,更是流露著對於戰勝未知事物的自信和豪邁。


    池豪見著少年寡淡平靜的模樣,不禁有些凝重,因為此次前來正像少年所說的那樣,不是為簡單敘舊而來:“雪鬆林中危險重重人心叵測,我離開之時,就曾特意囑托過你要對任何人都要保持警惕,不知你還是否記得。”


    “你說的話我當然牢記於心。”雲逸微微挑動眉頭,做出了幾分驚奇模樣,因為他已然是猜出池豪要說些什麽,隨即一邊微笑一邊望著遠方嬌弱無力的太陽道:“你是否察覺到姬月有什麽不對。”


    “難道說你早就知道了。”池豪對於少年的敏銳覺察有些不敢相信,淩厲如劍的眼眸半咪起來,懷抱中的寶劍也是因為氣血驟然上升,而出現顫抖跡象。


    “隻是感覺姬月有些不對勁罷了。”雲逸見著年輕人一時間變得極為緊張,連忙手掌輕拍其肩膀,安慰說道。


    “既然知道此人有問題,那為何不盡快離開此地。”池豪有些不理解少年人為何如此平靜,說話聲音不禁急促起來,那雙過往稍有些平淡的眼神,也變得凝重如同雄山大川:“這豈不是故意往對方圈套中跳。”


    雲逸看著心急如焚的朋友,心中不免產生幾分感動,他長歎兩聲繼續向前走動,不過在此過程中,微笑表情稍微收斂:“待會我在向你解釋為何明知前方殺機四伏,還要繼續向前,你先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察覺出來的。”


    池豪哀歎兩聲,快步跟上男孩,填充有大量思緒的目光盯著龐大雪鬆林,腦海中的迴憶隨即開始旋轉:“自從溫泉山洞離別後,我就立刻迴到雪鬆小鎮,同我那幾位家族侍衛會和,不過即使自身時局已然風平浪靜,可我還是難以忘卻,李凡那日率領大批獵獸軍團進入雪鬆林的事情,畢竟根據四方打聽到的消息,李凡乃是家族中的唯一子嗣,他的父親李平向來對其極為寵愛,甚少讓其獨自帶領獵獸人進出雪鬆林。”


    “我聽說北冥雪地上的所有獵獸兵團都是由血仇天所控製的。”伴隨著池豪的講述,雲逸大腦也像是開足馬力的機器,在瘋狂運轉,明亮如星的眼神也因為深思熟慮,而多了幾分深陷迷霧般的暗淡。


    “是的,當時我就在思考,李凡進入雪鬆林是否和血仇天有著關係。”池豪深重點動下頜,無奈歎息著,仿佛接下來所說的事情,會帶來無限的殺機:“隨後我命令家族護衛潛入李家府邸進行監視探聽,終於在數天前,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池豪說到此處,故意停頓話語聲,他轉首看著麵無表情依舊向前行進著的男孩,薄唇來迴顫抖,終究是半晌時間都沒有說出字來。


    “池兄但說無妨,在雪鬆林中待了這麽久的時間,再怎麽離奇的事情我也會覺得平常。”雲逸微笑想想冥王和明天靈龍的秘密,心神進而變得極為平靜,就像是此刻天空蒼穹上靜靜飄蕩的白色雲朵。


    見著少年如此坦然的心境,池豪也是放鬆許多,緊皺眉眼在來迴的轉動中,說出了侍衛們報告給自己的情報:“李家父子在深夜無人之時,泄露了口風,這二人不僅僅知道你的姓名,連你最近幾個月的行蹤也是了如執掌,因為。”


    “姬月就是他們所委派的間諜。”雲逸沒有等待池豪說出,便是將這個殘忍事實率先說出,語氣中帶了些許孤注一擲,眼神也是在一瞬間,從溫和變成冷冽。


    池豪看向少年的眼神顯得迷亂而不自知,他不明白既然男孩已經發覺到了如此多的不祥征兆,為何還要將自己留在這片隱藏殺戮的雪原上:“是的,那日李凡追擊姬月,不過是一場雙簧苦肉計罷了,目的就是引誘你出來,進而獲取你的信任,並在隨後過程中對你進行監視。而且根據李虎言說,這一切行動都是由血仇天親自領導指揮的,並且似乎還有著魔族參入。”


    “魔族,真是好大的手筆。”雲逸緩慢行走的步伐伴隨著西方種族的出現而稍微停滯,他細細念想自己和這個種族究竟有著什麽瓜葛,半晌時間後,卻隻能是無可奈何的苦笑幾聲:“既然是為了監視我,為何又要百般麻煩的將姬月送到我身邊,讓血虛前輩承擔這個責任,難道不行嗎。”


    “血虛曆來都是北冥雪地上聲名顯赫的人物,但他之所以名望如此之高,一方麵是因為九階戰力是僅次於血仇天的存在,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他老人心性善良忠貞,三十年前血仇天大舉攻伐北冥雪地時,曾殺死了數十萬的雪原原住民,血虛卻是暗自偷偷釋放許多,可見其品性優良。所以我想,血仇天之所以不讓他承擔監視你的責任,是擔心他對你產生感情,進而轉頭來幫助你。”雲逸聽完池豪分析,不禁無奈,按理來說隨著越發接近真相,一切事情理應水落石出,可現在,事情卻變得越發的讓人難以看懂:“實在是拖累血虛前輩了,對了,也是麻煩池兄你了。”


    “這是什麽話,你我有著生死的交情,我也喜歡你這平靜寡淡的性格,能和你為友,是我來到北冥雪地的一件幸事。家父時常在靜默無聲時言說,一生得一知己好友,死而無憾,年少時不懂這句話中的深層意義,不過如今遊遍四海八方,此話當真為至理名言。”池豪這般說著,姿態十分瀟灑豪放,與生俱來的那股直爽氣質也是流蕩出來,進而將冰冷氣氛變得歡快而又愜意。


    “令尊想必名叫池楓,和他交好的哪位朋友,想必叫風狂吧。”雲逸迴憶著當初風狂曾在自己麵前多次提及的名字,心中不由感歎,多年前兩位老人家相互結伴,視為一生好友,如今他和池豪卻也是在機緣巧合中攜手共進,世間緣分真是巧妙的讓人驚歎。


    池豪放鬆的神經驟然間緊繃,原本平靜麵色也變化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就好像在剛才那一瞬間,自己心中的秘密已然是被參透清楚:“你為何知道的如此詳細。”


    “那時候你在溫泉山洞中,曾多次言談到池家,所以隨便猜想幾分就是會明白你的身份,畢竟除了池家這樣的大家族,沒有誰能夠在一個年輕人身上投注如此之多的資源。”不知行走了多長的時間,二人身形已然是離開空蕩蕩的草場,進而來到了密林之中,大雪過後的鬆樹已經不如過往那般厚重龐大,白茫茫的積雪讓一切都顯得靜謐:“至於風狂,你可以細細想想。”


    雲逸並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吐露出來,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他希望身邊的每個人都能安然無恙。


    “想一想。”池豪看著少年故弄玄虛的表情,不禁是流露出了幾分無奈笑容,說話語氣也從沉重變得輕鬆道:“都這個時候還能這般輕鬆,真是搞不懂你,既然明白血仇天背後必定是盤算著什麽陰謀,那你接下來該怎麽辦。”


    “沒太多想。”雲逸許久時間未曾如此放鬆心意,過往每時每刻,他都保持著絕對警惕來迎接時刻出現威脅,不過此刻卻一反常態的放下許多:“應該順其自然就好吧。”


    雲逸自嘲似的說句略顯自甘墮落的話,英氣眉眼也在這個過程中失落低垂,仿佛是在思考著,自己為何在十七歲的年紀,卻要如此的波折起伏。


    “不如跟我一起離開,池家家大業大,必然是護佑你的安全。”池豪不想讓好友陷入巨大風暴中,進而言語的懇切真誠,甚至細細聽來,竟是有著幾分祈求意味。


    “不,我要和那些藏在背後的人鬥上一場。”緩步行走了許久時間,雲逸終於站定單薄身軀,他將背負在身後拳頭死死緊握,腦海中逐漸出現,血霸血達以及其他人追殺自己的畫麵,眼神中的平淡也終於被罕見的憤怒覆蓋,強烈殺戮和黑暗氣勢更是怒火燎原。


    “不管是誰想殺我,我給他機會再殺我一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執劍斬春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x欲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x欲碎並收藏執劍斬春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