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3 使徒
為何我的世界被遺忘了？ 作者：細音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1
每當大氣嗶哩嗶哩產生震動時，耳膜就會感到一陣疼痛。
而這不是自己凱一人的感覺。
恐怕站在墓地入口的貞德花琳，巴魯姆克，紗紀和阿修蘭以及地麵上的人類反旗軍士兵們也是同樣的感覺。
……並非聲音。
……而是好像巨大的能量直接傳進耳內一樣的感覺。
天空中突然出現的神話般的巨鳥散發著巨大的壓力。
讓人身體像是感到寒氣似地不斷顫栗著。
『————』
黃金色的極樂鳥god bird。
並丶非丶是丶幻丶獸丶族丶。
雖然這麽大的鳥看上去隻能是幻獸族，不過幻獸族強大無比的巨軀的另一側是它們的法力器官都已經退化了。
而退化後的它們所殘留的龍之吐息也隻有像亞龍一樣噴出火炎而已。
而這隻鳥呢？
從它閃耀的羽毛上，代表著法術光輝的光粒都快要溢出來了。
『我感到阿爾弗雷亞的力量在不斷的迴歸。』
極樂鳥god bird的視線看向凱的後方——似乎想要穿過墓地入口直接看到內部一般凝視著。
『向丶光丶帝丶伊丶弗丶進丶言丶。主天阿爾弗雷亞正在再生。已經沒有將他封入白色墓地的時間了。接下來怎麽做？』
「……大始祖？」
凱注意到了極樂鳥god bird所說的名字。
自稱神的使徒的野獸。
……剛才它說了光帝伊弗。
……難道說使徒是這個意思嗎。預言神的打手！
光帝伊弗，命運龍米斯卡爾西洛，祈子阿絲拉索拉卡，三體大始祖創造出了它。
「注意到蠻神族的英雄沒有被封印了嗎……」
想必是知道了線索後一直在這附近飛來飛去，所以羽毛才會掉落下來。
『——明白。』
極樂鳥god bird展開了雙翼。
『和這個墓地一起執行裁決。』
這是什麽意思呢。
當傭兵們注意到頭上的異變時，『天之裁決』已經顯現了。
——神話再現『 xeyubel hid 蒼天絕不原諒』
散發著神明氣息的使徒的更上方。
空中出現了巨大的圓環，其中一顆閃耀燃燒著的藍色隕石出現，往黑色金字塔處直線落下。
不丶好丶。
「全員趴倒！別被吹飛了！」
凱用把嗓子喊壞的聲音大叫道。
然後。
——巨大的衝擊。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失去了意識。
墓地的外牆遭到燃燒隕石的衝擊被打碎了。巨而大的響聲和衝擊也早已超過了人類肉體的承受範圍。
…………
………………
………………我……。
啪啦啪啦，然後。
臉頰被碎片劃過感到痛苦而清醒過來的凱發現自己握著世界坐標之匙倒在了墓地的入口處。
「唔……貞德沒事嗎！？巴魯姆克指揮官！？」
凱顫顫巍巍地起身。
而花琳和貞德的聲音也在不斷閃爍的燈光中響起。
「貞德大人，您的身體。」
「……我沒事。隻是……我們失去意識了多久？」
被花琳抱住的貞德扶著額頭也站了起來。
和一旁的巴魯姆克，紗紀和阿修蘭似乎受到衝擊被擊飛到了內部。通路的角落裏傳來了二人的腳步聲。
『雖然把墓地外部破壞了可阿爾弗雷亞還沒有受到傷害。』
極樂鳥god bird用自己的翅膀吹走了飄揚的塵土。
用來封印四種族的金字塔似乎內部構造非常堅固，雖然外壁上開了一個大洞內部卻沒有被貫穿。
『外壁已經破壞了。那麽下一次——』
「你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人，想做什麽！」
巴魯姆克的咆哮響起。
眼中帶著血光的指揮官指向倒在地上的傭兵們。
「預言神的使徒！？破壞墓地！？在這之前你知道因為你的攻擊我的部下受了多嚴重的傷嗎！」
並非受到隕石直擊。
而是因為墓地外壁被隕石破壞，數十萬的碎片像大雨般地飛出掉在地上。
就像是冰雹一樣的幾厘米大小。
隻是受到巨大的破壞能量加速後，小小的碎片也會變成像機關槍的一齊射擊一般，造成重大的傷亡。
……我們也是一樣。
……沒有受到隕石的正麵撞擊運氣算好了。
隕石瞄準的是黑色金字塔斜麵的牆壁離凱一行人所站的正門有一段距離。所以凱才能生還下來。
「大家沒事吧！？」
巴魯姆克對著倒地的傭兵們大喊道。
「然後你這個怪鳥！你說你是預言神的使徒的話就是人類的友方吧！想想狀況，這裏可有這麽多的人類在場！」
『…………』
「喂，在聽嗎！？人話——」
『藏匿蠻神族是大罪。』
極樂鳥god bird低頭凝視著半壞的墓地。
『所以妾身降下了天空的裁決。』
「所以我叫你看看情況！這個金字塔的調查還沒有完成。而且我和我的部下的撤退也——」
『不能猶豫。』
自稱神之使徒的野獸打斷了巴魯姆克的話。
『天使很快就會複活了吧。要在這之前將之破壞。』
「你這家夥！？」
『以大始祖的話為最優先。』
人丶類丶的丶被丶害丶者丶有丶多丶少丶都丶無丶所丶謂丶。
在蠻神族的英雄阿爾弗雷亞複活前的這一瞬間，大始祖暴露了它的本性。
人類的安穩隻是結果。
大始祖隻想將能夠威脅自己的四種族排除才將力量借給了人類。
「……露出真麵目了嗎。」
凱握著世界坐標之匙，大吼道。
「四種族被封印後隻剩下了這座石像。已經暴露出本性也無所謂了嗎。……貞德！」
「……」
「把石像搬到墓地深處去！這樣就算再被打幾次也不會毀壞！」
指著主天阿爾弗雷亞的石像。
「你應該懂了吧！預言神不過是虛偽的神明。不能讓它們繼續為所欲為了！」
「————」
「貞德！」
「……我知道了。」
像是要斬斷迷茫似的貞德咬緊了嘴唇。
她的心裏大概還有所糾葛。
即使不相信預言神，可為了人類的安穩也不得不接受的糾葛——
可這真的是個錯誤的決斷。
「紗紀，阿修蘭！把這石像往裏搬，快點！」
「……就我們來搬嗎！？」
「好重啊！呐阿修蘭你多使點勁啊！」
抱起阿爾弗雷亞石像的紗紀和阿修蘭。
在這二人的引導下貞德和花琳二人也向通道內走去。
「你們都在做什麽！」
巴魯姆克一邊跑下坡道，一邊對仰望著極樂鳥god bird的部下們大吼道。
「快去救助傷員
和迎擊這鳥！不管這巨鳥是什麽。最少我不會去信仰傷害了我部下的怪物！」
『妾身是，兇猛的天空化身。』
使徒完全不在意人類巴魯姆克的大叫。
『繼續執行裁決。』
雲層像漩渦般的聚集在了一起。
因為神明般的巨鳥的力量，一個巨大的法術圓環具象化了——
『毀滅吧蠻神族。』
燃燒的藍色隕石再次朝大地落下。
黑色墓地·內部——
在冰冷的空氣中，複數腳步和大口的喘息聲迴響著。
「貞德大人這邊。」
「要小心花琳。這個墓地的深處還沒有探索過。說不定切除器官還藏著。而且——」
阻止了前頭的花琳，貞德在黑暗的道路中轉身。
「紗紀上級兵，阿修蘭上級兵，還要繼續往裏搬嗎？」
「……怎，怎麽了。」
「……這個太重了……所以說阿修蘭繼續走不要停啊。」
「這裏太暗了看不清了啊。」
貞德看著搬運石像的部下二人。
天使的巨軀——和巴魯姆克體格相當的主天阿爾弗雷亞現在全身石化著。質量恐怕不止是一百千克這麽點。
「果然我也來幫忙吧。」
「不，不用了貞德大人！？這就是我們做部下的派上用場的時候。不能麻煩貞德大人。」
「就，就是啊！請先進到深處去吧！」
紗紀和阿修蘭慌亂地說道。
有些驚慌的搖著腦袋的二人，這本該是貞德見慣了的部下們的樣子。可這時貞德的腦海裏卻浮現出了之前和凱的對話。
在他凱的世界裏存在的，「另一個自己貞德」的事——
"人類在贏得五種族大戰後將四種族封印進了墓地內。"
"那裏的我是什麽樣的感覺呢？我還是指揮官嗎？"
"怎丶麽丶會丶。"
他凱這麽迴複道。
另一個曆史中的自己僅僅是個一般士兵。和同是普通士兵的凱紗紀阿修蘭是好朋友。
「————」
和現在的關係不同。
隻是為什麽這段記憶會在這時浮現呢。
……不對。就是「現在」才會想起來吧?
……很早以前他凱所說的像假話似的未來，在這個世界也已經實現了。
五種族大戰以人類的勝利結束了。
從開始時他就是這麽說的。雖然這個世界的貞德沒有相信，可現在凱所說的曆史確實化作了現實。
「……同樣立場的同伴。我好像懂了一點了。」
「貞德大人，什麽？」
「為什麽突然不說話了。」
「……果然我還是來幫忙吧。現在不是隻交給你們二人的時候。」
「是！？不不用了有我們部下們就夠了！」
「這個情況下沒有部下和指揮官，隻有人手的多少。」
將手搭在石像上。
看著即使三人也像是能把自己手壓斷般的石像，貞德向花琳出聲道。
「花琳不好意思了幫——」
——第二顆隕石砸穿了墓地的外壁。
破壞能量傳到了墓地的深處。
「唔！？」
視線變的昏暗，在由倫人類反旗軍所設的燈光消失後眼前變得一片黑暗。貞德沒能把手扶在牆上就這麽鬆開了天使像倒在了地上。
「等，等等阿修蘭你在摸哪裏啊。無恥！」
「這麽暗什麽也看不見你也懂吧！」
「就算看不見你也知道碰到我屁股了吧！你到底讓我說了什麽啊笨蛋笨蛋！」
「——你們倆安靜點。」
花琳出聲喊道。
『……是』數十厘米之外就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傳來了二人弱弱地迴應。
「貞德大人，沒事嗎。」
「沒問題，因為照明突然消失，大概眼睛在習慣黑暗之前是動不了了。這個衝擊也是外麵那隻巨鳥嗎……」
「肯定沒錯。外壁已經被炸光了，大概還能再撐個幾發這裏就會崩潰了吧。」
如果這裏崩壞了。
一行人毫無疑問會被活埋在這片黑暗中。
「所以我們還有兩個選擇。」
黑暗中，花琳說道。
「繼續朝墓地深處前進，或是把石像放這直接返迴外麵。兩邊都很危險。」
現在自己所處的上方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崩塌。
就算進到更裏麵避難也隻是提高活埋的風險。而如果從金字塔中出去則有可能被極樂鳥god bird的法術所攻擊。
「……困難的選擇啊。」
是外麵的生存可能高，還是繼續往裏走高呢？貞德在腦海中想象著情況。
嗶的一聲傳來。
黑暗中有誰碰到了貞德的腳踝。之後更是用更大的力氣死死的抓住了貞德。
是誰。
「阿修蘭嗎？要是你倒地上了要我搭把手嗎？」
「啊？不我什麽都沒做啊。」
從斜前方傳來的聲音。
「那紗紀？」
「啊？我在這啊。」
聲音同樣從斜前方傳來。
花琳應該在自己的後方才對。那麽抓住自己腿的就是——
「…………那邊的人類……」
光芒突然亮起。從貞德腳下亮起的光芒逐漸變大，逐漸消去了黑暗。
在光的照耀下躺在地上的大天使現出了身影。
「……是你啊。銀發的指揮官……」
「阿爾弗雷亞！？」
石丶化丶正丶在丶解丶除丶。
穿著藍白色天衣、上半身石化已經解除了的天使正勉強地移動右臂，死死抓住貞德的腳踝。
「……我感受到蕾蕾的法力了。」
「！」
主天阿爾弗雷亞抓住貞德的理由是——
感到了之前一直和自己一同行動的蠻神族的力量。
但是現在該怎麽說才好？
包含蕾蕾在內的蠻神族已經全部被封印了。告訴他這個事實的話，這個天使毫無疑問會生氣的吧。
「……那個，蕾蕾她」
「把我……帶去那個人類的身邊……」
「唉？」
天使說出了貞德沒想到的話。
本以為他會想要聽蠻神族的訊息，可他最先說的居然是「把我帶去人類那」。
蠻神族的英雄在意的人類？
如果真有這種人存在，貞德能想到的也就隻有一人了。
「……凱嗎?」
「我還無法行動……所以……隻能拜托你了。」
主天阿爾弗雷亞的聲音裏充滿著力量。
即使下半身和翅膀的石化還沒解除，一步也無法行動，可他仰望貞德的眼裏正閃耀著光芒。
「快點。這樣下去一切都會被外麵的怪物燒掉的。」
2
雲，被震飛了。
極樂鳥god bird放出的龐大法力化作衝擊波不斷擴散，震飛了空中的雲。
……雲層從一邊被吹到了另一邊。
……就像是台風來臨的前兆似的。
自然災害級。
隻是在天上
待著，就能引起這麽大範圍的反常現象。
「快點過來救援！把這人抬上車止血！」
巴魯姆克抱起倒在的地上一名部下吼道。
而他的另一隻手上握著通信機。
「本部通信室，聽的到嗎。這裏是遠征部隊。在黑色金字塔的警戒中和真身不明的怪物遭遇了。現在立刻派出增援部隊！——凱，你在做什麽！？」
「阻止第三顆隕石。」
在地上的傭兵們需要仰望的高度。
黑色金字塔的中層。凱正直線跑在巨大的石立方體組成的台階上。
從墓地的正麵跑向側麵。
「下顆隕石落下後會把內部也破壞掉的。貞德她們所在的地方也塌了就完了。」
「什！？別做蠢事，你會被隕石打死的！」
唿嘯的風蓋過了巴魯姆克的話聲。
凱抬頭看向高空。
——『 xeyubel hid 蒼天絕不原諒』
第三發巨大隕石為了徹底墓地夷平而落了下來。
外壁已經粉碎了。
這第三發打進內部的話金字塔就會完全崩壞吧。而在裏麵的人們也會被卷入。
「大始祖的本性這種事……我早就知道了！」
隕石落下。
凱握住右手的陽光色長劍刺向超質量法術生成的隕石。
……拜托了凜奈。
……和我一起戰鬥吧。
世界種凜奈的世界坐標之匙。
「被砍碎吧！」
輝煌之劍砍斷了燃燒的隕石。
世界坐標之匙的劍尖將隕石打碎，化作無數碎片的隕石殘骸落在了金字塔的四周。
「不巧我已經是第二次了。隕石的話我在冥帝凡妮莎那見過相似的法術！」
『這力量是！？』
極樂鳥god bird的翅膀扇動了起來。
『世界坐標之匙。和阿絲拉索拉卡不同的力量……何等可悲，居然想要否定妾身的裁決？』
「已經讓你為所欲為這麽久了，你還想繼續下去嗎。」
陽光色長劍對著天空。
極樂鳥god bird身在遙遠的空中。對凱來說會飛的對手完全是天敵。就算有世界種的劍砍不到的話那也沒有意義。
……我能做的也隻有在這拖延時間了。
……如果不能把他打到地麵上，我就沒法對他造成傷害。
極樂鳥god bird也理解了這一點，就算對墓地的攻擊被世界坐標之匙所防禦，那把劍也打不著自己。
「——開炮！」
巴魯姆克的咆哮聲傳了過來。
凱和極樂鳥god bird都看向他。在巴魯姆克身後集結的傭兵們拿著榴彈發射器，炮口對準了天上的極樂鳥god bird。
「把它打下來！」
火藥像煙花般在青空中綻放。
數十發足以將敵人燃燒殆盡的炮彈炸裂，蹦出的火炎吞噬了極樂鳥god bird的巨軀。
『你們這是想攻擊妾身我嗎？』
爆炎消散了。
沐浴在火花中的極樂鳥god bird身上沒有一道傷痕，反而自身變得更加閃耀了。
「……怎麽會！？對聖靈族用的燃燒彈居然！？」
「不要怕！」
在部下的慘叫聲中巴魯姆克開口向部下們喊道。
「我已經想到這家夥的羽毛會很堅硬，所以特地問休露茲聯邦要了一批對幻獸族的穿甲彈。快去換上！」
『沒用的。』
巨鳥夾雜著沒有感情的聲音傳來。
而它的目標也從墓地轉移對準了地上的人類。
『這是天的裁決，天火會將大地化作焦土。』
「——你說自己是天的代行者?真可笑，蒼天不會是任何人的友方。」
一個聲音從黑色墓地處傳出。
從凱的後方，正麵的門處響亮地響起。
「我教你一件事。蒼天隻會向自詡上蒼的人降下裁決。」
——樂聖『天之震雷』
從最高空降下的雷擊。
一支巨大的雷柱化作數百道光流將極樂鳥god bird染成了雷光色。
數百道雷擊瞬間便從前後左右全方位將極樂鳥god bird吞噬。
『滋滋滋滋滋！？』
翅膀被灼傷的巨鳥搖搖晃晃。
嚴重的負傷使它無法保持飛翔，就這樣墜向了墓地前方。
『……主天阿爾弗雷亞，你覺得我會允許你的複活嗎！』
「我不需要你允許。」
主天阿爾弗雷亞——
握著白銀色指揮棒的大天使，借靠著旁邊人類阿修蘭的肩膀，用石化的雙腿站
p091
在墓地的門口處。
「能夠聆聽我的祈求的隻有上天。而不是你這種沒人認識的怪物。」
『閉嘴！讓妾身落在這汙穢的地麵上可是大罪。你就是死上一百迴也還不清！』
極樂鳥god bird扇動翅膀。
倒在地上的巨體再次站起準備用驚人的勢頭飛向空中。
『阿爾弗雷亞，你就和這個墓地一起——』
「你在看哪裏？」
『！？』
「你根本沒有正眼瞧過我吧。別太小看人類了。」
從黑色金字塔上直線跑下，凱瞄準飛起的極樂鳥god bird全力從地上跳起。
——一閃。
世界坐標之匙切開了極樂鳥god bird的一隻翅膀，在火焰燃燒似的聲音中，數百根被砍下的羽毛在空中飛舞。
『妾身的翅膀被！！』
「想逃走嗎！」
『……一切都如同偉大的意誌所料。』
火花迸出的聲音響起。
極樂鳥god bird從被凱砍傷的翅膀中飛出無數的羽毛，帶著紅光膨脹起來。
什麽？
一時間隻能理解一件事，那就是這光是強烈的法力的代表。
「不好！？凱，快走！」
身經百戰的傭兵巴魯姆克腦海中浮現出了類似的場景，他朝凱大聲喊道。
聖靈族也有類似的陷阱。製出自己的分身誘導人類跟上來後，將分身和接近的人類一起引爆掉。
「如果羽毛也是它分身的話。那家夥說不定有什麽企圖！」
「……唔！？」
在全力往下跳去的凱的眼前，與極樂鳥god bird分離的無數羽毛分開了。
——連鎖的大爆炸產生。
強大的破壞力將地麵破壞，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個巨大的隕石坑。
煙和塵土彌漫著。
在視線被封閉時，在凱和巴魯姆克以及地上全部傭兵們屏住唿吸的凝視中。
黃金色的巨鳥飛向了天空的彼方。
「……什麽時候飛起來的。」
飛向東邊的極樂鳥god bird。
這個神明般的姿態就像是和陽光同化般消失了。
3
殘破的黑色金字塔。
喀拉喀拉……
破碎成沙礫的金字塔外壁被風吹起，從塔的斜麵落下。
「抓緊救援負傷者。在救
援部隊達到前先幫他們止血和消毒。剩下的人繼續放哨！」
「巴魯姆克指揮官！」
凱指著黑色金字塔，朝不斷在帳篷中進進出出的獅子王喊道。
「我和他已經談完話了。……蠻神族的英雄阿爾弗雷亞比我想象得更冷靜。和我當初在伊奧聯邦挑戰的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全部跟他說完了嗎？」
「當然。蠻神族被封印和他種族被封印以及大始祖的事我都說過了。」
「……那家夥聽完說了什麽？」
「他就隻說了一句『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導致的』。」
距離由倫人類反旗軍據點數百米處的金字塔腳下。
貞德，花琳，紗紀阿修蘭已經巴魯姆克和他的一眾部下正麵色緊張地站著。
而對著他們——
一名大天使正無言的坐在金字塔一層的台階上。
「我是由倫人類反旗軍的指揮官巴魯姆克。」
讓部下們後退，巴魯姆克一人向前走去。
「雖然他們已經聽過了，可我還想再確認一次這最根本的問題。你是我們的敵人還是友軍?」
「如果隻能二選一我確實是你的敵人。」
「…………」
「但是現實並沒有這麽單純。」
主天阿爾弗雷亞抬起頭。
全身石化被解除的他已經取迴了全盛期的全部力量。
「我們有一年的休戰協定吧。我已經聽說了，在我被消滅的那段時間，精靈的大長老和那個人類簽下了這個協議。」
"人類今後一年不得踏入這片樹海。而我們也不會進入人類的都市。可以吧，人類的指揮官貞德。"
一小時之前。
在凱告訴大天使「所有的經過」時，這個協定當然也包含在內。
「我再說一點。」
阿爾弗雷亞的表情帶著陰霾。
「對於蠻神族的結局，我並不憎恨人類你們。精靈也好天使也好，矮人妖精也好……同胞會這樣一切都是我的錯。」
「現在你不想和我們戰鬥，這麽理解可以嗎？」
「我沒時間做這種閑事。」
「這就夠了。喂你們聽到了吧。把這話跟大家也說一下。」
巴魯姆克點點頭，以此為信號，部下們退迴了營地。剛才的對話為了傳達給所有人已經錄音完畢了。
「不如說有問題想問的是我才對。」
大天使的視線看向凱。
「凱。」
「……為什麽要把我複活？對吧。」
「對。你有什麽意圖。」
在場的視線集中在了凱身上。
不僅是主天阿爾弗雷亞，麵前的貞德和巴魯姆克視線中也帶著疑問看著凱。
絕對要問。
確信主天會這麽問自己的凱快速迴應道。
「不光是我一個人的想法。蕾蕾也這麽想的。」
「……什麽?」
「蕾蕾說過了。作為我們倆的秘密——」
一年的休戰協定。
被問到這一年結束人類和蠻神族會怎麽樣時，她這樣說了。
"以後我不想再和你們拚上性命戰鬥了。"
"不管是你還是貞德。"
「她蕾蕾說了這種事……！？」
這麽說到的並非是大天使，而是剛才被提到的貞德。
「凱，那是……」
「是在去死火山，我和貞德分頭行動的時候。那時蕾蕾她這麽說了。」
蠻神族非常高傲。
精靈也是。
剛和蕾蕾相遇時，她還隻把人類當作下等種族。
……如果隻有半桶水的覺悟她肯定不會這麽說。
……恐怕在和人類相遇前，蕾蕾自己都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精靈巫女的想法改變了。
不僅如此，她還毫無隱瞞的對自己說出了她的想法。
希丶望丶停丶止丶戰丶鬥丶。
「背景就是這樣。我隻把精靈巫女的真心話轉達給你。而這之後怎麽做就看你的了。」
「想要聽我的迴應，所以把我複活了嗎?」
「蕾蕾她，很信任你。」
「哈！」
主天阿爾弗雷亞在人類麵前毫無防備地仰起了頭。
「真可笑。本來是我想問你的想法的。現在反而我成了被問的一方嗎。……是嗎蕾蕾，你居然說了這種事…………」
然後便是沉默。
大天使眼都不眨的看著天空。
「人類的指揮官，是叫貞德吧。」
「找我？」
「你和精靈的大長老交換的協定隻有一年。這樣你覺得就夠了嗎？」
「……你什麽意思。」
貞德帶著驚訝眯起了眼。
「一年是由蠻神族你們提出的，不是人類我這邊的想法。」
「那由我再重新提一次吧。」
天使的視線看向貞德和站在她兩旁的凱與巴魯姆克。
「百年的停戰。」
天使用莊嚴的口氣繼續說道。
「這百年間如果你們遵守條約，那就再延長一百年。」
「……什麽？」
「條件隻有一個。把你們的智慧借給我。」
羽毛再空中飛舞。
和潔白無垢的羽毛飛起一同，主天阿爾弗雷亞從墓地的台階上降到了地麵。
「將被封印的蠻神族解放。隻要這樣我就保證不再和人類戰鬥。」
每當大氣嗶哩嗶哩產生震動時，耳膜就會感到一陣疼痛。
而這不是自己凱一人的感覺。
恐怕站在墓地入口的貞德花琳，巴魯姆克，紗紀和阿修蘭以及地麵上的人類反旗軍士兵們也是同樣的感覺。
……並非聲音。
……而是好像巨大的能量直接傳進耳內一樣的感覺。
天空中突然出現的神話般的巨鳥散發著巨大的壓力。
讓人身體像是感到寒氣似地不斷顫栗著。
『————』
黃金色的極樂鳥god bird。
並丶非丶是丶幻丶獸丶族丶。
雖然這麽大的鳥看上去隻能是幻獸族，不過幻獸族強大無比的巨軀的另一側是它們的法力器官都已經退化了。
而退化後的它們所殘留的龍之吐息也隻有像亞龍一樣噴出火炎而已。
而這隻鳥呢？
從它閃耀的羽毛上，代表著法術光輝的光粒都快要溢出來了。
『我感到阿爾弗雷亞的力量在不斷的迴歸。』
極樂鳥god bird的視線看向凱的後方——似乎想要穿過墓地入口直接看到內部一般凝視著。
『向丶光丶帝丶伊丶弗丶進丶言丶。主天阿爾弗雷亞正在再生。已經沒有將他封入白色墓地的時間了。接下來怎麽做？』
「……大始祖？」
凱注意到了極樂鳥god bird所說的名字。
自稱神的使徒的野獸。
……剛才它說了光帝伊弗。
……難道說使徒是這個意思嗎。預言神的打手！
光帝伊弗，命運龍米斯卡爾西洛，祈子阿絲拉索拉卡，三體大始祖創造出了它。
「注意到蠻神族的英雄沒有被封印了嗎……」
想必是知道了線索後一直在這附近飛來飛去，所以羽毛才會掉落下來。
『——明白。』
極樂鳥god bird展開了雙翼。
『和這個墓地一起執行裁決。』
這是什麽意思呢。
當傭兵們注意到頭上的異變時，『天之裁決』已經顯現了。
——神話再現『 xeyubel hid 蒼天絕不原諒』
散發著神明氣息的使徒的更上方。
空中出現了巨大的圓環，其中一顆閃耀燃燒著的藍色隕石出現，往黑色金字塔處直線落下。
不丶好丶。
「全員趴倒！別被吹飛了！」
凱用把嗓子喊壞的聲音大叫道。
然後。
——巨大的衝擊。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失去了意識。
墓地的外牆遭到燃燒隕石的衝擊被打碎了。巨而大的響聲和衝擊也早已超過了人類肉體的承受範圍。
…………
………………
………………我……。
啪啦啪啦，然後。
臉頰被碎片劃過感到痛苦而清醒過來的凱發現自己握著世界坐標之匙倒在了墓地的入口處。
「唔……貞德沒事嗎！？巴魯姆克指揮官！？」
凱顫顫巍巍地起身。
而花琳和貞德的聲音也在不斷閃爍的燈光中響起。
「貞德大人，您的身體。」
「……我沒事。隻是……我們失去意識了多久？」
被花琳抱住的貞德扶著額頭也站了起來。
和一旁的巴魯姆克，紗紀和阿修蘭似乎受到衝擊被擊飛到了內部。通路的角落裏傳來了二人的腳步聲。
『雖然把墓地外部破壞了可阿爾弗雷亞還沒有受到傷害。』
極樂鳥god bird用自己的翅膀吹走了飄揚的塵土。
用來封印四種族的金字塔似乎內部構造非常堅固，雖然外壁上開了一個大洞內部卻沒有被貫穿。
『外壁已經破壞了。那麽下一次——』
「你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人，想做什麽！」
巴魯姆克的咆哮響起。
眼中帶著血光的指揮官指向倒在地上的傭兵們。
「預言神的使徒！？破壞墓地！？在這之前你知道因為你的攻擊我的部下受了多嚴重的傷嗎！」
並非受到隕石直擊。
而是因為墓地外壁被隕石破壞，數十萬的碎片像大雨般地飛出掉在地上。
就像是冰雹一樣的幾厘米大小。
隻是受到巨大的破壞能量加速後，小小的碎片也會變成像機關槍的一齊射擊一般，造成重大的傷亡。
……我們也是一樣。
……沒有受到隕石的正麵撞擊運氣算好了。
隕石瞄準的是黑色金字塔斜麵的牆壁離凱一行人所站的正門有一段距離。所以凱才能生還下來。
「大家沒事吧！？」
巴魯姆克對著倒地的傭兵們大喊道。
「然後你這個怪鳥！你說你是預言神的使徒的話就是人類的友方吧！想想狀況，這裏可有這麽多的人類在場！」
『…………』
「喂，在聽嗎！？人話——」
『藏匿蠻神族是大罪。』
極樂鳥god bird低頭凝視著半壞的墓地。
『所以妾身降下了天空的裁決。』
「所以我叫你看看情況！這個金字塔的調查還沒有完成。而且我和我的部下的撤退也——」
『不能猶豫。』
自稱神之使徒的野獸打斷了巴魯姆克的話。
『天使很快就會複活了吧。要在這之前將之破壞。』
「你這家夥！？」
『以大始祖的話為最優先。』
人丶類丶的丶被丶害丶者丶有丶多丶少丶都丶無丶所丶謂丶。
在蠻神族的英雄阿爾弗雷亞複活前的這一瞬間，大始祖暴露了它的本性。
人類的安穩隻是結果。
大始祖隻想將能夠威脅自己的四種族排除才將力量借給了人類。
「……露出真麵目了嗎。」
凱握著世界坐標之匙，大吼道。
「四種族被封印後隻剩下了這座石像。已經暴露出本性也無所謂了嗎。……貞德！」
「……」
「把石像搬到墓地深處去！這樣就算再被打幾次也不會毀壞！」
指著主天阿爾弗雷亞的石像。
「你應該懂了吧！預言神不過是虛偽的神明。不能讓它們繼續為所欲為了！」
「————」
「貞德！」
「……我知道了。」
像是要斬斷迷茫似的貞德咬緊了嘴唇。
她的心裏大概還有所糾葛。
即使不相信預言神，可為了人類的安穩也不得不接受的糾葛——
可這真的是個錯誤的決斷。
「紗紀，阿修蘭！把這石像往裏搬，快點！」
「……就我們來搬嗎！？」
「好重啊！呐阿修蘭你多使點勁啊！」
抱起阿爾弗雷亞石像的紗紀和阿修蘭。
在這二人的引導下貞德和花琳二人也向通道內走去。
「你們都在做什麽！」
巴魯姆克一邊跑下坡道，一邊對仰望著極樂鳥god bird的部下們大吼道。
「快去救助傷員
和迎擊這鳥！不管這巨鳥是什麽。最少我不會去信仰傷害了我部下的怪物！」
『妾身是，兇猛的天空化身。』
使徒完全不在意人類巴魯姆克的大叫。
『繼續執行裁決。』
雲層像漩渦般的聚集在了一起。
因為神明般的巨鳥的力量，一個巨大的法術圓環具象化了——
『毀滅吧蠻神族。』
燃燒的藍色隕石再次朝大地落下。
黑色墓地·內部——
在冰冷的空氣中，複數腳步和大口的喘息聲迴響著。
「貞德大人這邊。」
「要小心花琳。這個墓地的深處還沒有探索過。說不定切除器官還藏著。而且——」
阻止了前頭的花琳，貞德在黑暗的道路中轉身。
「紗紀上級兵，阿修蘭上級兵，還要繼續往裏搬嗎？」
「……怎，怎麽了。」
「……這個太重了……所以說阿修蘭繼續走不要停啊。」
「這裏太暗了看不清了啊。」
貞德看著搬運石像的部下二人。
天使的巨軀——和巴魯姆克體格相當的主天阿爾弗雷亞現在全身石化著。質量恐怕不止是一百千克這麽點。
「果然我也來幫忙吧。」
「不，不用了貞德大人！？這就是我們做部下的派上用場的時候。不能麻煩貞德大人。」
「就，就是啊！請先進到深處去吧！」
紗紀和阿修蘭慌亂地說道。
有些驚慌的搖著腦袋的二人，這本該是貞德見慣了的部下們的樣子。可這時貞德的腦海裏卻浮現出了之前和凱的對話。
在他凱的世界裏存在的，「另一個自己貞德」的事——
"人類在贏得五種族大戰後將四種族封印進了墓地內。"
"那裏的我是什麽樣的感覺呢？我還是指揮官嗎？"
"怎丶麽丶會丶。"
他凱這麽迴複道。
另一個曆史中的自己僅僅是個一般士兵。和同是普通士兵的凱紗紀阿修蘭是好朋友。
「————」
和現在的關係不同。
隻是為什麽這段記憶會在這時浮現呢。
……不對。就是「現在」才會想起來吧?
……很早以前他凱所說的像假話似的未來，在這個世界也已經實現了。
五種族大戰以人類的勝利結束了。
從開始時他就是這麽說的。雖然這個世界的貞德沒有相信，可現在凱所說的曆史確實化作了現實。
「……同樣立場的同伴。我好像懂了一點了。」
「貞德大人，什麽？」
「為什麽突然不說話了。」
「……果然我還是來幫忙吧。現在不是隻交給你們二人的時候。」
「是！？不不用了有我們部下們就夠了！」
「這個情況下沒有部下和指揮官，隻有人手的多少。」
將手搭在石像上。
看著即使三人也像是能把自己手壓斷般的石像，貞德向花琳出聲道。
「花琳不好意思了幫——」
——第二顆隕石砸穿了墓地的外壁。
破壞能量傳到了墓地的深處。
「唔！？」
視線變的昏暗，在由倫人類反旗軍所設的燈光消失後眼前變得一片黑暗。貞德沒能把手扶在牆上就這麽鬆開了天使像倒在了地上。
「等，等等阿修蘭你在摸哪裏啊。無恥！」
「這麽暗什麽也看不見你也懂吧！」
「就算看不見你也知道碰到我屁股了吧！你到底讓我說了什麽啊笨蛋笨蛋！」
「——你們倆安靜點。」
花琳出聲喊道。
『……是』數十厘米之外就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傳來了二人弱弱地迴應。
「貞德大人，沒事嗎。」
「沒問題，因為照明突然消失，大概眼睛在習慣黑暗之前是動不了了。這個衝擊也是外麵那隻巨鳥嗎……」
「肯定沒錯。外壁已經被炸光了，大概還能再撐個幾發這裏就會崩潰了吧。」
如果這裏崩壞了。
一行人毫無疑問會被活埋在這片黑暗中。
「所以我們還有兩個選擇。」
黑暗中，花琳說道。
「繼續朝墓地深處前進，或是把石像放這直接返迴外麵。兩邊都很危險。」
現在自己所處的上方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崩塌。
就算進到更裏麵避難也隻是提高活埋的風險。而如果從金字塔中出去則有可能被極樂鳥god bird的法術所攻擊。
「……困難的選擇啊。」
是外麵的生存可能高，還是繼續往裏走高呢？貞德在腦海中想象著情況。
嗶的一聲傳來。
黑暗中有誰碰到了貞德的腳踝。之後更是用更大的力氣死死的抓住了貞德。
是誰。
「阿修蘭嗎？要是你倒地上了要我搭把手嗎？」
「啊？不我什麽都沒做啊。」
從斜前方傳來的聲音。
「那紗紀？」
「啊？我在這啊。」
聲音同樣從斜前方傳來。
花琳應該在自己的後方才對。那麽抓住自己腿的就是——
「…………那邊的人類……」
光芒突然亮起。從貞德腳下亮起的光芒逐漸變大，逐漸消去了黑暗。
在光的照耀下躺在地上的大天使現出了身影。
「……是你啊。銀發的指揮官……」
「阿爾弗雷亞！？」
石丶化丶正丶在丶解丶除丶。
穿著藍白色天衣、上半身石化已經解除了的天使正勉強地移動右臂，死死抓住貞德的腳踝。
「……我感受到蕾蕾的法力了。」
「！」
主天阿爾弗雷亞抓住貞德的理由是——
感到了之前一直和自己一同行動的蠻神族的力量。
但是現在該怎麽說才好？
包含蕾蕾在內的蠻神族已經全部被封印了。告訴他這個事實的話，這個天使毫無疑問會生氣的吧。
「……那個，蕾蕾她」
「把我……帶去那個人類的身邊……」
「唉？」
天使說出了貞德沒想到的話。
本以為他會想要聽蠻神族的訊息，可他最先說的居然是「把我帶去人類那」。
蠻神族的英雄在意的人類？
如果真有這種人存在，貞德能想到的也就隻有一人了。
「……凱嗎?」
「我還無法行動……所以……隻能拜托你了。」
主天阿爾弗雷亞的聲音裏充滿著力量。
即使下半身和翅膀的石化還沒解除，一步也無法行動，可他仰望貞德的眼裏正閃耀著光芒。
「快點。這樣下去一切都會被外麵的怪物燒掉的。」
2
雲，被震飛了。
極樂鳥god bird放出的龐大法力化作衝擊波不斷擴散，震飛了空中的雲。
……雲層從一邊被吹到了另一邊。
……就像是台風來臨的前兆似的。
自然災害級。
隻是在天上
待著，就能引起這麽大範圍的反常現象。
「快點過來救援！把這人抬上車止血！」
巴魯姆克抱起倒在的地上一名部下吼道。
而他的另一隻手上握著通信機。
「本部通信室，聽的到嗎。這裏是遠征部隊。在黑色金字塔的警戒中和真身不明的怪物遭遇了。現在立刻派出增援部隊！——凱，你在做什麽！？」
「阻止第三顆隕石。」
在地上的傭兵們需要仰望的高度。
黑色金字塔的中層。凱正直線跑在巨大的石立方體組成的台階上。
從墓地的正麵跑向側麵。
「下顆隕石落下後會把內部也破壞掉的。貞德她們所在的地方也塌了就完了。」
「什！？別做蠢事，你會被隕石打死的！」
唿嘯的風蓋過了巴魯姆克的話聲。
凱抬頭看向高空。
——『 xeyubel hid 蒼天絕不原諒』
第三發巨大隕石為了徹底墓地夷平而落了下來。
外壁已經粉碎了。
這第三發打進內部的話金字塔就會完全崩壞吧。而在裏麵的人們也會被卷入。
「大始祖的本性這種事……我早就知道了！」
隕石落下。
凱握住右手的陽光色長劍刺向超質量法術生成的隕石。
……拜托了凜奈。
……和我一起戰鬥吧。
世界種凜奈的世界坐標之匙。
「被砍碎吧！」
輝煌之劍砍斷了燃燒的隕石。
世界坐標之匙的劍尖將隕石打碎，化作無數碎片的隕石殘骸落在了金字塔的四周。
「不巧我已經是第二次了。隕石的話我在冥帝凡妮莎那見過相似的法術！」
『這力量是！？』
極樂鳥god bird的翅膀扇動了起來。
『世界坐標之匙。和阿絲拉索拉卡不同的力量……何等可悲，居然想要否定妾身的裁決？』
「已經讓你為所欲為這麽久了，你還想繼續下去嗎。」
陽光色長劍對著天空。
極樂鳥god bird身在遙遠的空中。對凱來說會飛的對手完全是天敵。就算有世界種的劍砍不到的話那也沒有意義。
……我能做的也隻有在這拖延時間了。
……如果不能把他打到地麵上，我就沒法對他造成傷害。
極樂鳥god bird也理解了這一點，就算對墓地的攻擊被世界坐標之匙所防禦，那把劍也打不著自己。
「——開炮！」
巴魯姆克的咆哮聲傳了過來。
凱和極樂鳥god bird都看向他。在巴魯姆克身後集結的傭兵們拿著榴彈發射器，炮口對準了天上的極樂鳥god bird。
「把它打下來！」
火藥像煙花般在青空中綻放。
數十發足以將敵人燃燒殆盡的炮彈炸裂，蹦出的火炎吞噬了極樂鳥god bird的巨軀。
『你們這是想攻擊妾身我嗎？』
爆炎消散了。
沐浴在火花中的極樂鳥god bird身上沒有一道傷痕，反而自身變得更加閃耀了。
「……怎麽會！？對聖靈族用的燃燒彈居然！？」
「不要怕！」
在部下的慘叫聲中巴魯姆克開口向部下們喊道。
「我已經想到這家夥的羽毛會很堅硬，所以特地問休露茲聯邦要了一批對幻獸族的穿甲彈。快去換上！」
『沒用的。』
巨鳥夾雜著沒有感情的聲音傳來。
而它的目標也從墓地轉移對準了地上的人類。
『這是天的裁決，天火會將大地化作焦土。』
「——你說自己是天的代行者?真可笑，蒼天不會是任何人的友方。」
一個聲音從黑色墓地處傳出。
從凱的後方，正麵的門處響亮地響起。
「我教你一件事。蒼天隻會向自詡上蒼的人降下裁決。」
——樂聖『天之震雷』
從最高空降下的雷擊。
一支巨大的雷柱化作數百道光流將極樂鳥god bird染成了雷光色。
數百道雷擊瞬間便從前後左右全方位將極樂鳥god bird吞噬。
『滋滋滋滋滋！？』
翅膀被灼傷的巨鳥搖搖晃晃。
嚴重的負傷使它無法保持飛翔，就這樣墜向了墓地前方。
『……主天阿爾弗雷亞，你覺得我會允許你的複活嗎！』
「我不需要你允許。」
主天阿爾弗雷亞——
握著白銀色指揮棒的大天使，借靠著旁邊人類阿修蘭的肩膀，用石化的雙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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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墓地的門口處。
「能夠聆聽我的祈求的隻有上天。而不是你這種沒人認識的怪物。」
『閉嘴！讓妾身落在這汙穢的地麵上可是大罪。你就是死上一百迴也還不清！』
極樂鳥god bird扇動翅膀。
倒在地上的巨體再次站起準備用驚人的勢頭飛向空中。
『阿爾弗雷亞，你就和這個墓地一起——』
「你在看哪裏？」
『！？』
「你根本沒有正眼瞧過我吧。別太小看人類了。」
從黑色金字塔上直線跑下，凱瞄準飛起的極樂鳥god bird全力從地上跳起。
——一閃。
世界坐標之匙切開了極樂鳥god bird的一隻翅膀，在火焰燃燒似的聲音中，數百根被砍下的羽毛在空中飛舞。
『妾身的翅膀被！！』
「想逃走嗎！」
『……一切都如同偉大的意誌所料。』
火花迸出的聲音響起。
極樂鳥god bird從被凱砍傷的翅膀中飛出無數的羽毛，帶著紅光膨脹起來。
什麽？
一時間隻能理解一件事，那就是這光是強烈的法力的代表。
「不好！？凱，快走！」
身經百戰的傭兵巴魯姆克腦海中浮現出了類似的場景，他朝凱大聲喊道。
聖靈族也有類似的陷阱。製出自己的分身誘導人類跟上來後，將分身和接近的人類一起引爆掉。
「如果羽毛也是它分身的話。那家夥說不定有什麽企圖！」
「……唔！？」
在全力往下跳去的凱的眼前，與極樂鳥god bird分離的無數羽毛分開了。
——連鎖的大爆炸產生。
強大的破壞力將地麵破壞，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個巨大的隕石坑。
煙和塵土彌漫著。
在視線被封閉時，在凱和巴魯姆克以及地上全部傭兵們屏住唿吸的凝視中。
黃金色的巨鳥飛向了天空的彼方。
「……什麽時候飛起來的。」
飛向東邊的極樂鳥god bird。
這個神明般的姿態就像是和陽光同化般消失了。
3
殘破的黑色金字塔。
喀拉喀拉……
破碎成沙礫的金字塔外壁被風吹起，從塔的斜麵落下。
「抓緊救援負傷者。在救
援部隊達到前先幫他們止血和消毒。剩下的人繼續放哨！」
「巴魯姆克指揮官！」
凱指著黑色金字塔，朝不斷在帳篷中進進出出的獅子王喊道。
「我和他已經談完話了。……蠻神族的英雄阿爾弗雷亞比我想象得更冷靜。和我當初在伊奧聯邦挑戰的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全部跟他說完了嗎？」
「當然。蠻神族被封印和他種族被封印以及大始祖的事我都說過了。」
「……那家夥聽完說了什麽？」
「他就隻說了一句『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導致的』。」
距離由倫人類反旗軍據點數百米處的金字塔腳下。
貞德，花琳，紗紀阿修蘭已經巴魯姆克和他的一眾部下正麵色緊張地站著。
而對著他們——
一名大天使正無言的坐在金字塔一層的台階上。
「我是由倫人類反旗軍的指揮官巴魯姆克。」
讓部下們後退，巴魯姆克一人向前走去。
「雖然他們已經聽過了，可我還想再確認一次這最根本的問題。你是我們的敵人還是友軍?」
「如果隻能二選一我確實是你的敵人。」
「…………」
「但是現實並沒有這麽單純。」
主天阿爾弗雷亞抬起頭。
全身石化被解除的他已經取迴了全盛期的全部力量。
「我們有一年的休戰協定吧。我已經聽說了，在我被消滅的那段時間，精靈的大長老和那個人類簽下了這個協議。」
"人類今後一年不得踏入這片樹海。而我們也不會進入人類的都市。可以吧，人類的指揮官貞德。"
一小時之前。
在凱告訴大天使「所有的經過」時，這個協定當然也包含在內。
「我再說一點。」
阿爾弗雷亞的表情帶著陰霾。
「對於蠻神族的結局，我並不憎恨人類你們。精靈也好天使也好，矮人妖精也好……同胞會這樣一切都是我的錯。」
「現在你不想和我們戰鬥，這麽理解可以嗎？」
「我沒時間做這種閑事。」
「這就夠了。喂你們聽到了吧。把這話跟大家也說一下。」
巴魯姆克點點頭，以此為信號，部下們退迴了營地。剛才的對話為了傳達給所有人已經錄音完畢了。
「不如說有問題想問的是我才對。」
大天使的視線看向凱。
「凱。」
「……為什麽要把我複活？對吧。」
「對。你有什麽意圖。」
在場的視線集中在了凱身上。
不僅是主天阿爾弗雷亞，麵前的貞德和巴魯姆克視線中也帶著疑問看著凱。
絕對要問。
確信主天會這麽問自己的凱快速迴應道。
「不光是我一個人的想法。蕾蕾也這麽想的。」
「……什麽?」
「蕾蕾說過了。作為我們倆的秘密——」
一年的休戰協定。
被問到這一年結束人類和蠻神族會怎麽樣時，她這樣說了。
"以後我不想再和你們拚上性命戰鬥了。"
"不管是你還是貞德。"
「她蕾蕾說了這種事……！？」
這麽說到的並非是大天使，而是剛才被提到的貞德。
「凱，那是……」
「是在去死火山，我和貞德分頭行動的時候。那時蕾蕾她這麽說了。」
蠻神族非常高傲。
精靈也是。
剛和蕾蕾相遇時，她還隻把人類當作下等種族。
……如果隻有半桶水的覺悟她肯定不會這麽說。
……恐怕在和人類相遇前，蕾蕾自己都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精靈巫女的想法改變了。
不僅如此，她還毫無隱瞞的對自己說出了她的想法。
希丶望丶停丶止丶戰丶鬥丶。
「背景就是這樣。我隻把精靈巫女的真心話轉達給你。而這之後怎麽做就看你的了。」
「想要聽我的迴應，所以把我複活了嗎?」
「蕾蕾她，很信任你。」
「哈！」
主天阿爾弗雷亞在人類麵前毫無防備地仰起了頭。
「真可笑。本來是我想問你的想法的。現在反而我成了被問的一方嗎。……是嗎蕾蕾，你居然說了這種事…………」
然後便是沉默。
大天使眼都不眨的看著天空。
「人類的指揮官，是叫貞德吧。」
「找我？」
「你和精靈的大長老交換的協定隻有一年。這樣你覺得就夠了嗎？」
「……你什麽意思。」
貞德帶著驚訝眯起了眼。
「一年是由蠻神族你們提出的，不是人類我這邊的想法。」
「那由我再重新提一次吧。」
天使的視線看向貞德和站在她兩旁的凱與巴魯姆克。
「百年的停戰。」
天使用莊嚴的口氣繼續說道。
「這百年間如果你們遵守條約，那就再延長一百年。」
「……什麽？」
「條件隻有一個。把你們的智慧借給我。」
羽毛再空中飛舞。
和潔白無垢的羽毛飛起一同，主天阿爾弗雷亞從墓地的台階上降到了地麵。
「將被封印的蠻神族解放。隻要這樣我就保證不再和人類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