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翼又失禁了。為此他的情緒失控,用牙齒撕裂了所有的被子,他實在不清楚連自理能力都喪失的自己活著究竟還有什麽意義?


    東宇依然是默默的。默默的抱緊情緒失控的他,任憑他在自己懷中又抓又咬,大聲叫囂。


    “好了,好了……”像哄孩子一樣拍著他的背。


    民翼卻不領情的張開嘴狠狠咬上了他的肩膀,直到鹹澀的血滲透了東宇的衣服才肯放開。


    東宇早痛得汗流浹背,卻依舊沒有放開抱著他的手。他懂得,民翼現在需要的是宣泄。


    果然宣泄完的民翼不再鬧了。他喘著粗氣,坐在床中央,望著從被子裏露出來的棉花發呆。


    東宇顧不上自己肩膀上的傷口,而是先心疼的替他抹幹汗跡,理順他的頭發。


    “你走吧。”民翼低聲說。


    “你讓我去哪兒?”東宇問。


    “離開我,去哪兒都成!”


    “我哪兒都不去,就陪在你身邊。”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情緒激動的大吼,“我叫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


    “我也說了,我不走。如果愛情不能做到不離不棄,那還算是真愛嗎?!”


    “金東宇你臉皮怎麽這麽厚啊?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我討厭你。看見你就惡心,就想吐。所以你滾,趕快滾!”


    東宇不說話,他知道此時再說什麽民翼也聽不進去。


    站起來,準備離開,讓他單獨冷靜一下。


    “對,走啊,走,再也別迴來了……”民翼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在東宇的背上,杯子裏的水將東宇的衣服染濕了一大片,杯子碎了一地。


    東宇站在原地,對於民翼的無理取鬧默默承受著。此時的他,心境不比民翼好多少,可為什麽,民翼就不懂呢?


    失去了東宇的房間裏安靜的可怕。雖然嘴裏說著殘忍的話,但民翼的心裏真的好害怕,他明白此時的東宇豈止是一個愛人那麽簡單,他是他生命的支柱,如果失去了他,他就真的潰不成軍了。


    心裏又急又怕,民翼忍不住抱著破爛的被子嗚嗚哭起來。


    門又響了。


    東宇抱著幹淨的被子走了進來。他怎麽會忍心將他獨自丟下。


    幫他換好幹淨的褲子,東宇將民翼抱到了不遠的輪椅上,盡量忽視他臉上的眼淚,他,金東宇也有脾氣。也有會累的時候。此時東宇想冷靜一下。於是,拋開他,又去收拾床上的一片狼籍了。


    民翼則望著東宇的後背,不敢再說話。


    本來赫正想要給民翼找一個保姆的。但被東宇一口迴絕了,他明白此時的民翼更需要的是他。


    每天照顧民翼,已經將東宇累得精疲力竭了。而民翼又隔三差五的大吵大鬧,他已經將東宇磨散了架。


    屋子裏陷進了尷尬的沉靜,文皓正好這時來了。


    想彼此冷靜一下的東宇讓他推民翼出去走走,唿吸一下新鮮空氣。


    因為剛剛的無理取鬧,民翼心裏也稍稍的有些過意不去了,便沒有再反駁。


    醫院裏的櫻花開了,又是一年,民翼沒想到自己竟然病得如此之久了。想起這些日子陪伴在身邊的東宇,他又欣慰,又難過。東宇是個好人,他真的不想再拖累他……


    精神不集中的民翼,害得文皓叫了好多聲才迴過神來。


    “恩?”他問。


    “那輛撞傷你的車,是你的。”


    民翼點點頭,當時他就知道了。


    “警察在那輛車裏發現了一枚不屬於你的指紋,現在正在查,也許很快的兇手就可以繩之以法了。”


    兇手嗎?民翼伸出手接住一片隕落的粉色花瓣。抓到又如何呢?就算抓到也換不迴他健康的雙腿了,不是嗎?


    迴到病房裏,民翼的心情好了很多。


    可出人意料的卻是病房裏依然像他們離開時那麽髒亂。東宇手裏攥著一包東西呆呆的坐在床沿邊。


    “哥你怎麽了?”文皓先發現了東宇得反常。


    “文皓,你先出去一下好嗎?”東宇低著頭,民翼看不清他的麵容,更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哦。那我去給你們買點喝的。”文皓離開了。


    “你怎麽了?”民翼問。


    東宇站起來,“我怎麽了?”他輕聲喃喃,“我怎麽了!”他加重了語氣,“啪”的一聲將手裏的東西丟在了民翼的臉上,“我怎麽了?你怎麽了?!”他聲嘶力竭的大吼起來。


    “這是什麽?”氣衝衝得他指著散落了一地的藥片。“你不吃藥,你把它們都藏起來做什麽?”


    民翼呆了,他忘了藏在被子底下藥的事情。


    捧住他的臉,“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民翼,你究竟要幹什麽?啊……”


    民翼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隻好用盡全力,拚命逃避。


    “說話啊?告訴我!”對於他的逃離,東宇更加憤怒,抓住他的肩膀,拚命搖晃他的身體,想得到答案,卻得不到的東宇絕望了。為什麽,為什麽付出了一切,他卻還要如此對他。


    “放開我,放開。你抓疼我了!”民翼扭動身體想逃開東宇的質問。身體不方便的他,一下子失去平衡從輪椅上摔到了地上。民翼努力了幾次都無法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最後他隻能無力的趴在那裏痛哭失聲起來。


    東宇腿一軟無力的跪倒在地,“你想死是嗎?想積攢起來,一起吃掉,然後死是嗎?”


    “為什麽你要這麽殘忍?我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東宇也哭了起來。


    民翼不說話,他此時還能說些什麽呢。


    得不到答案的東宇終於耗盡了身體裏所有的耐性,他瘋了一樣的抓起地上的藥片,往自己的嘴裏塞去。無法傷害他,那就傷害自己好了。


    “不,不要,不要……”挪動著沉重的身體,民翼抓住東宇的手臂,“不要。”淚流滿麵的望著他,臉上那裏還有了早上的強悍與霸道。


    東宇卻一把將他甩開,此時付出了一切卻得不到一絲迴報的他,真想就這麽一死了之算了。


    “不要。”民翼拚命用手收攏那些藥片,藏在身體下麵,讓東宇無法夠到。東宇卻隻輕輕一下就將弱小的他掀翻,嚼著那些苦澀的藥片,東宇努力吞咽著。而被甩開的民翼則又爬迴來,他拚命的用手摳他的嘴巴,“求求你,吐出來,吐出來。”


    東宇的牙齒刮傷了民翼的手指,民翼卻管不了那麽多了。他不要他死。


    這一幕把推門進來的文皓嚇了一大跳,甚至手上買的水果也顧慮不到的仍到了地上。


    “哥,你們在幹嗎?”他跑過來拉開他們。望著淚流滿麵,披頭散發的民翼。還有氣衝衝,含著一嘴藥片的東宇……不知道來龍去脈的他,不自覺得也跟著癱軟在地。


    悲憤的東宇狠狠的揪著自己的頭發。而不遠處的民翼就趴在冰冷的地麵不停的哭著。


    望著那弱小的身軀,東宇在想自己是否錯了,是否在知道他再也站不起來的時候,就該將他置於死地。那樣是否民翼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東宇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把將民翼扛到肩膀上就向外走。


    “哥,放開民翼哥,你要帶他去哪兒,去哪兒啊?”文皓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後。


    “把車鑰匙給我。”東宇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而民翼卻隻是呆呆的倒掛在東宇的背上,一動不動,現在去哪兒都無所謂了。


    “不……”感覺情況不對的文皓護著胸口的鑰匙,連連搖頭。


    “給我。”東宇搶過鑰匙,一把將文皓推開,轉身將民翼扔到了車上。


    “哥!”爬起來的文皓使勁兒拍著車窗,“開門。你們要去哪兒啊!”


    沒有人迴答他,啟動了的車像箭一樣衝了出去。


    車開得飛快。


    闖了四五個紅燈了。不時有車響著尖利的喇叭聲與他們擦肩而過。


    民翼窩在座位上,眼神呆呆的盯著一個地方,似乎在思考,腦袋卻一片混亂,什麽都想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終於停了,緊急刹車,讓民翼的頭撞上了前麵不知道什麽地方。


    東宇下了車,依然把他扛在肩膀上。


    前方是一座山,民翼不會對它感覺到陌生,他們曾在這山頂緊緊相擁。


    看樣子東宇是想扛著民翼上山。


    倒掛在他肩頭的民翼看不見前方,隻能看見他們所經過的所有的路程。路真的太難走了,齊腰深的野草,不時的蹭到民翼的頰和眼睛。他感覺到東宇的後背慢慢被汗打濕,腳步也變得一步三停。


    東宇氣喘籲籲的停下,抬起頭,望著見不到頂的山崗。一個毫無負擔的人要爬上去都非常勉強,況且他現在還背著民翼。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後望,前方就是他們未來的日子。他要爬上去,在山頂或者重生,或者死亡。


    一個正常人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東宇和民翼卻足足花了將近四個鍾頭。東宇幾乎耗盡了所有體力,當氣喘籲籲站在山頂,他終於腿一軟跌到了,連帶著民翼的身體像個沒有節製的皮球一樣滾出去好遠。


    上山的路依然艱難,可山上的花卻早已難覓芳蹤。裸露在外的是一片荒草萋萋……


    東宇仰躺著,望著上方的天空,有雲在慢慢的遊動著。他覺得累得要死,胳膊很痛,腿也似乎不是自己的,酸的厲害。


    “民翼。”他哀傷的喚他。


    民翼就躺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卻沒有說話。


    “民翼,如果你真得覺得活著再沒有任何意義,我們就一起從這裏跳下去吧!”東宇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向山的盡頭走去,近了近了,隻要再邁出兩三步,他將失去平衡一頭栽下去,結束這可悲的命運。可突然,東宇的腿被人緊緊的抱住了,他低下頭,看見的是淚流滿麵的民翼……


    “不。”民翼抽泣,“不東宇,我再也不那樣了……”


    跪倒在地,東宇抱住心愛的人,“民翼,你知道嗎?”他說:“如果你死了,我活著也毫無意義。”抱緊他,“求求你,我們別再互相傷害了好嗎?”


    “可……”民翼的心裏非常矛盾,“可我變成了這樣,我會拖累你的。我已經品嚐到了自己一手種下的惡果,我不想再毀了你。”


    捧住他的臉,“傻瓜,誰說治不好了。隻要有一絲的希望我們也要堅持下去。”


    ……


    風將雜草吹得晃晃蕩蕩,窩在東宇的懷裏,民翼望著遠方,“會有奇跡嗎?”他問。


    “會有的。”東宇低下頭吻了吻他的額角。“你看這些荒草,可過不了多長時間,它們又會綻放出絢爛的花朵。”


    “如果沒有呢?”


    “沒有還有我,我就是你的奇跡不是嗎?”將民翼裹進自己的衣服裏,“就算你再也站不起來了,我也永遠守著你。你想去哪兒,我就背你去哪兒。我的腿就是你的……”


    哭著笑了,“你的腿長的太難看了。”民翼調侃著。


    “我愛你。”


    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那眼睛裏寫得是柔情是嗎?是愛他的柔情,抬起上身,努力了好幾次才碰到他的嘴唇,閉上雙眸,吻我吧東宇,因為,“我也愛你,東宇!”


    ***


    當赫正和文皓從外麵趕迴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他們在外麵足足找了他們一天之久。


    急促的推開病房的門,他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再沒看見他們就馬上去報警。


    病房裏很黑,床上睡著兩個疲憊不堪的人。


    赫正和文皓不清楚他們到底去哪兒了,怎麽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的,唯一知道的是他們又和好如初了。


    因為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麵容是那麽安詳。安詳的甚至有了幸福的味道。


    有了希望,人就會不自覺的勇敢起來。


    不再互相傷害,丟棄所有對世界得抱怨與不滿,隻要能看見彼此的笑容,未來似乎也變得美妙起來。


    懷中的希望可以治愈身體和心靈的傷口,民翼的病好轉的連醫生都驚歎。


    也許,有了愛就真的有了奇跡。


    一個月後,民翼居然可以憑借自己的意誌轉動大腳趾了。


    兩個月後,他可以扶著東西站起來了。


    三個月後,醫院的康複訓練室裏每天都可以看見他努力的身影……


    這是一個春末的午夜,大大的康複訓練室裏隻剩下民翼。


    整整一天他都呆在這裏,被汗打濕的衣服,幹了又濕,濕了又幹。誰也勸說不了他,因為此時的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點好起來,重迴那夢寐的舞台上去。


    想起在那絢爛的舞台上盡情舞動自己的身體,他就興奮的幾次從夢中驚醒。


    東宇依在那扇門前看他好久了,雖然這裏不是gd公司的練舞室,也沒有震撼的樂曲聲,那個磕磕絆絆的孩子也不再是當初那個趾高氣揚的民翼。但東宇還是被這樣的他打動著。


    展露出舒心的笑意,有時侯東宇更加希望民翼是這樣的,柔弱的,需要他照顧的,而不是那個主意正的有些強的壞孩子。


    “喂。”從後麵擁住他,“很晚了,該睡了。”東宇用鼻尖在他粘膩膩的後脖子上蹭了又蹭,“病剛好一點,就使勁兒折騰你自己?”雖然是教訓的話,細聽起來卻充滿著疼愛的味道。


    民翼放開支撐著身體的欄杆,雙腿還使不出力氣的他,現在幾乎是掛在東宇的身上。雖然沒有什麽值得開心的事情,但似乎嗅到彼此的味道就能忍不住笑出聲來。任憑東宇翻過自己的身體,下意識得就用手圈住他的脖頸,因為運動粉濕濕的小臉此時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愛。


    “瞧你累得。”東宇伸出手,細心的幫他抹幹額上的汗跡,“今天不許再練了,否則我這個月都把你關在病房裏,不許你出門。”


    “哦。”民翼今天出奇的聽話。


    綻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東宇,你,你去那邊一下……”


    “幹嘛?”


    “就去一下,去嘛。”民翼撒嬌。


    不知道這小東西又耍什麽花樣,東宇疑惑的走到他指定的地方。


    扶著欄杆的民翼緊張的深唿吸了一下,左手放開扶杆了,現在身體的全部力量都集中在右手上了……


    鬆了鬆手指,他今天要丟開所有的負擔,奔向他深愛的東宇。


    慢慢鬆開手,有些不穩,民翼的身體晃了晃。


    “民翼……”東宇站在不遠得地方,驚唿。


    “別,別過來東宇……”民翼大喊,“就站在那兒,等我過去!”


    東宇緊張的望著他,做好隨時奔到他身邊的準備。


    心愛得東宇就在眼前,民翼邁出了第一步。結果還是不成,他跌到在地。


    “民翼!”


    “別過來。”趴在地上的民翼大喊,“我可以的!”為了東宇,他沒有氣餒。


    堅強的爬起來,繼續沒走完的路。


    雖然隻是小小的幾步路,但對於現在民翼而言,那簡直就是整個人生。他要堅持,民翼知道隻要他可以邁出這幾步,今後就再沒有什麽可以將他難倒了。


    跌跌撞撞,搖搖晃晃,一步兩步,民翼已經接近極限……


    “來,來啊,民翼……”不知道何時東宇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麵,他努力拍響自己的手掌,拚命給他打氣,“來,還有一步,還有一步了……”


    艱辛的一步……


    “東宇……”民翼衝破千辛萬苦終於到達了幸福的彼岸,他將所有得黑都夜遠遠拋棄在了身後麵。


    “你做到了,做到了!”東宇抱緊他,激動得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終於一個不穩,狠狠摔倒在地上。


    望著身下氣喘籲籲的小東西。為什麽他就能輕易給他創造出這麽多的感動。


    用自己的額頭抵著他的,“你個小壞蛋,怎麽可以如此勉強自己!”用鼻尖蹭著他的,唿吸不穩的吻了吻他的嘴唇,“我可以要你嗎?現在……”


    民翼伸手攬住他的脖頸,調皮的詢問,“是懲罰嗎?”


    “真的可以?”東宇不放心的頻頻詢問。他實在擔心他的身體承受不來。


    “恩!”望著他的眼睛點頭,“沒關係的!”將他拉近,“我也好想感受你的存在。”民翼的話消失在東宇的嘴角邊……


    解開汗淋淋的衣服,脫掉身上的所有防備,用真心相擁,第一次感受到彼此是心靈合一的。


    東宇細致的吻著民翼香豔的身體,病痛不僅沒有磨滅他的美麗,卻讓他更有了一份別樣的韻味。


    舔弄著他胸口的紅斑,輕輕重重的嗜咬斑點的頂端,讓身下的民翼不自覺的顫栗了。那消瘦的身體更是染上了一層漂亮的桃花色。


    民翼受傷後,他們再沒有親熱過。這一刻,想快點擁有彼此的熱情在叫囂。


    東宇抬起民翼的腿,舔弄著他可愛的腳趾,將小東西吸進嘴裏,再吐出來,一根又一根。愛惜得從他的腳踝開始細細的親吻,蜻蜓點水般一點點攀升,最後消失在他的大腿根部……


    喘息著揉著自己早已挺立起來的欲望,望著他詢問,“可以嗎?”他還是有些擔心。


    “沒關係的。”民翼羞澀的應允。


    抬高他的雙腿,東宇迫不及待的與愛人合二為一。


    “呀。”民翼的驚唿聲嚇到了東宇。“怎,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東宇緊張的似乎自己出了事情一樣。


    “不……”民翼的聲音顫抖了,他抓緊他,“不,不是的東宇,是,是我感覺到了,我感覺到你啦!”他驚喜的幾乎要哭出聲來。


    “真的?”


    “恩!”民翼拚命點頭,“你,你快動……”


    慌忙的抽動了一下,“如何?”此時宣泄欲望似乎已經不那麽重要了,重要的是民翼又迴來了。


    “恩,是真的,真的,我感覺到你了!”民翼大叫著,“你把我的那裏填的滿滿的,我能感應到。那周圍很熱,非常熱……”


    瘋狂的吻著民翼的臉,兩個人抱在一起不覺喜極而泣。


    ***


    民翼奇跡般的痊愈了。


    這在醫學史上史無前例。


    這是愛情的力量。


    看著可以扶著東西在屋子裏散步的民翼,“奇跡,這簡直就是奇跡!”赫正樂得抱著他在屋子裏轉了三個圈。


    “太好了,哥,你要快點痊愈,我們一起迴到舞台上去。還有那麽多人等著我們。寒悻哥,駿津,還有我們的歌迷!”文皓拉著他不停得嚷著。


    “恩!”民翼使勁兒點頭。


    就在幾個人在屋子裏狂歡不休的時候。


    有人敲響了病房的門。


    “您好,請問你是李民翼先生嗎?”他們對民翼出示了證件。是警察。


    “我是。”民翼點點頭。


    “我們是來告訴你,撞傷你的嫌疑犯已經抓到了。”


    “真的?”民翼如墜雲中霧裏,他實在沒想到開心的事情居然接二連三。


    “你們一定要嚴懲他。”赫正說。


    “不,你們一定要審出是否有人指使他這麽做的。”文皓接嘴。


    民翼阻止他們在說下去,“抓到了就好。抓到了就是還了我公道,謝謝你們。”


    “不用。”


    兩個警察轉過身來,將一副冰冷的手銬銬在了東宇的手腕上……


    事情發生得太快。


    當屋子裏的人迴過神來的時候,東宇已經被帶出了門。


    “怎麽迴事情?”幾個人驚愕的麵麵相闕。


    “東……”民翼一急,身體不穩,狠狠摔倒在地。


    “哥。”文皓去扶他,赫正追了出去。


    “你們抓錯人了吧?你們抓他做什麽?”他攔住他們,已經語無倫次。


    “我們沒有抓錯人。”警察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更不像是說謊,“各種證據顯示,當晚撞倒李民翼先生的就是金東宇……”


    “不……”從後麵趕上來的民翼拽住警察的手無法置信的笑,“不,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從方向盤上提取的指紋,還有那頂帽子裏頭發的dna,均與金東宇吻合。一定不會錯的!”


    “不!”民翼大吼,“放開他,你們放開他。不會是的,不會是東宇的!”


    “民翼……”一直不做聲的東宇終於說話了,“你別這樣。”他望著他說。


    “東宇,你快告訴他們,不是你,怎麽可能會是你呢,這簡直太可笑了。”


    “對不起民翼。”望著為自己急急申辯的民翼,東宇的眼圈不自覺的紅了。


    民翼呆住了,“為什麽要說對不起?”他搖晃著他的胳膊,“收迴去啊。快啊,快點收迴去。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該一而在,再而三的不聽你的勸告,是我,是我的錯,變成今天這樣也是我的罪有應得……和你無關。和你無關啊!!”


    “民翼,你冷靜點,聽我說。那晚撞倒你的人--是我!”


    整個世界好像忽然都安靜了下來。


    “嗬嗬。”民翼笑著,他跌跌撞撞的後退著,“東宇,這玩笑一點也不可笑……”


    “不可笑,不可笑。”他無助的搖著頭。“天,這是一場夢吧?”


    驚駭的民翼撞上了身後送藥的護士。


    端著藥的盤子翻了,藥瓶掉到地上碎成了一片片。民翼隨著跌到在地。


    “民翼……”


    “別過來。”民翼卻隨手抄起了一片玻璃碎片,抵在自己的頸動脈上,他高聲大吼。“你們誰都別過來,否則我就割下去!”誰都再不敢輕舉妄動了,因為已經有血順著他的脖頸蜿蜒的流了下來。


    “民翼!”東宇焦急萬分。“你別幹傻事!”


    “幹傻事?哈哈……”民翼悲傷的笑著,“幹蠢事的是你?”他大吼,“什麽你撞了我?這簡直是天方夜潭!東宇,你快告訴我,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不是你,怎麽可能是你,不,不會是你的!”民翼痛哭失聲,他無法接受,他不能接受。


    “民翼你別這樣……”東宇雙腿一軟,悲傷的跪倒在地。


    “真得是你?”淚流了下來,“金東宇你可以啊?口口聲聲說愛我,然後反過來用車撞我?!你怎麽想得?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民翼聲嘶力竭的大吼。“你是個混蛋,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東宇的心在滴血,“是我對不起你。”


    “為什麽?”用手邊所有能抓到的東西拋向他,藥片,藥瓶,破碎的玻璃,割傷了他的手,割破了東宇的臉龐。“為什麽,為什麽?”他絕望的嘶吼。


    “在寒悻婚禮那天,有人給了我一卷錄影帶……”


    當錄影帶三個字飄進民翼耳朵裏的時候,他呆住了。


    “我真沒想到,會看見那麽一出好戲。”東宇直到現在一想起當時自己的驚駭,心就痛得說不出話來,“你……李民翼,我深愛,信任的愛人,居然給我設了一個如此殘酷的陷阱。你居然往我的酒裏下藥,你居然讓無數人觀看我的醜態……”


    民翼不再吵鬧……


    “我氣憤的找你質問,看見的依然是那麽不堪的一幕。為什麽……”無力的望著不遠處的他,“為什麽民翼,你要這麽對我,在我的心上,不停得一刀一刀的割著。我失去了理智,如此活著得你,不如死了!是,不如死了。我從那個瘋狂的狂歡派對上出來,我打開了你的車,也許你忘了,我有你的車鑰匙。然後等你出來,然後……”東宇再也說不下去了。


    “既然你恨我?那後來為什麽還要救我?”民翼痛哭失聲。


    一把將他抱進懷裏,“因為我更愛你,你知道嗎民翼!”


    ***


    東宇被帶走了。


    他不停的迴望,望向地上的民翼。望向他深愛的人。


    民翼呆呆的,直到再也看不見東宇了。他抬起淚眼,望著赫正說:“赫正你幫我,你要幫我。我不告了,你去告訴那些警察我不再追究誰撞了我了。叫他們放了東宇,放了他!”


    “好。你放心,我會找個好律師幫他的!”赫正安慰著悲傷欲絕的他。


    “東宇。”赫正帶著律師來監獄看望他。


    望著失去了自由的東宇,赫正忍不住悲傷,“為什麽,為什麽事情會搞成今天這樣?我本以為民翼好起來了,你們今後就會幸福起來。為什麽,為什麽……”


    東宇卻平靜的笑了。


    “民翼好嗎?”他問。


    “你覺得他會好嗎?”


    “我不在的日子你要替我好好照顧他!”


    “不,你會出去的。你看……”指著身邊的男人,“這是最好的律師,我一定要幫你打贏這場官司!”


    “不!”東宇搖頭,“不要幫我。是我撞了民翼,赫正,你知道這些日子我都是怎麽熬過來得嗎?我每天看著病床上的民翼,看著他那麽痛苦,我都生不如死。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讓我接受懲罰吧!這樣我的心才能好受些。”


    “可民翼他需要你……”


    “經曆了這一切的他,我放心了。就連癱瘓都難不倒他,他會挺過來的!”東宇說。


    東宇拒絕了所有幫助。


    確鑿的證據,這個案子很快就有了結果,東宇因為故意傷人罪被判入獄五年。


    聽完宣判結果的他,在被獄警帶出法庭的時候,一直側著頭在旁聽席上苦苦搜尋著民翼的身影。但沒有……


    東宇自嘲的笑了。


    “如此傷害了他,他怎麽還肯來呢!!”


    而其實民翼來了,他每一次庭審都在,隻是他都在東宇看不見的門外。


    赫正走出來推民翼離開。


    “如何?”民翼問。


    “五年。”赫正幾乎要哭出聲來。


    相反的民翼卻平靜的可怕,“五年嗎?我等著他!”


    ***


    五年後……


    這又是一個春天。


    這個春天出奇的暖。東宇一如既往的懶散,進去時穿的衣服他已經幾乎都穿不了了,因為這幾年,他壯了許多。頭發還是那麽短,就像他初初走進gd公司那一天一樣。踏著一雙破木板拖鞋,他走出監獄的大門……


    自由的空氣總是很香甜,東宇仰頭望天,陽光射得他難以睜開眼,他便不自覺地笑了。


    未來的日子依舊是未知的,但活著總是好的。


    突然一輛車急速的停在了他的身邊,還沒等東宇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車裏閃出的四五個彪形大漢,就將他雙手反綁,扭進了車裏。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東宇連救命兩個字都沒喊出來。可誰又能想到,會有人這麽大膽,光天化日明目張膽的在監獄門口劫持人質的?!


    車快速的駛遠了。驚起一地的塵埃……


    車裏邊,被五花大綁的東宇毫無反手之力,還沒等他看清楚狀況,眼睛就被蒙住了。一片黑暗中,他隻能聽見發動機的嗡嗡聲。


    東宇不清楚誰會綁架自己?可他感覺那個人也許是社長,因為在他進監獄的時候抖出了社長的幾樣醜事,一定是他來報複他了。他想。


    東宇不清楚社長會如何對待自己?把他帶到荒郊野外,無聲無息的弄死?槍殺?勒死?推進大海裏?


    想著想著東宇卻釋懷了,無所謂了。死或者不死。唯一遺憾得就是沒能再見他的民翼一麵。


    五年來,民翼沒有去看過他。這他早已想到。就算他去了,他也根本沒臉再見他了。


    車晃晃蕩蕩走了好遠。


    接著東宇被人從車上帶了下來,毫無反擊之力的他,隻好任人宰割的推著走了好久。


    “你們是誰?究竟要帶我去哪兒?”他走走停停,大聲質問,但沒人迴答他。


    終於他們停住了。


    東宇想,自己這次是死定了。他甚至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子彈穿透自己腦袋的那一瞬間。


    可沒有子彈,他卻隱隱約約聽到了陣陣歡唿聲。


    小心謹慎的動了動被綁住的手,繩子居然解開了。


    解開繩子的東宇扯掉了遮蓋住眼睛的東西,瞬間的光明讓他不自覺得眯起了眼睛,於是在那光明的深處,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裏不是什麽荒郊野外,沒有子彈,沒有殺手。正相反的這裏是某個體育館。而四周是人,全是人。人山人海……


    無一例外,她們全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高高的舞台,對台上舞動著的身影高聲尖叫……


    舞台上絢爛的燈光,將那個隨著音樂聲起舞的身體,映襯得格外動人!


    東宇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了。他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甚至於差一點忘記了如何唿吸。


    民翼後空翻,居然從高高的舞台上蹦到了觀眾席中……


    他接近幾乎被嚇呆住了的東宇,貼近他的身體,他摸到了,摸到東宇急促的心跳聲,摸到了他溫熱的臉龐,輕輕湊到他的耳邊,隨著音樂小聲低喃的是,“我愛你!”


    (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不得不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銳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銳兒並收藏不得不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