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倒白忙一場。”


    王氏不悅蹙眉,眸光一凜盯住下跪女子,揣測她的真假。


    都說知子莫若父,她這長子卻令他們做父母的無法參透。


    “那倒未必。”


    那婆子瞥了一眼赤目白臉的趙氏,將目光移迴失魂落魄的梁辛身上,壓低音量:“大爺這些年在外頭都未曾沾過葷腥,但與這梁姨娘卻夜夜同榻而眠,迴府前又差人將她接走另外安置,該是有護佑之意……”


    倘若不放心上,何須費心安排?


    王氏沉默,並未開口。


    婆子見狀也不再多言。


    梁辛聽不見這主仆的對話,一顆心揪得抽痛,等待宣判的滋味實在難熬,隻可惜自己沒那破牢而出的本事。


    這秦家真是個驚險深坑,她怎就稀裏糊塗地被秦商這貨給哄進來了?


    “老大是個薄情的,她未必有用。”


    思慮良久,秦太太無聲歎息,心中盡是挫敗無力感。


    長子藏得太深,弱點太少,多年來母子本就不親厚,又聚少離多,她對其知之甚少。除那小庶女有點分量或可一試,其餘人或物她已不抱希望。


    “聊勝於無。大爺人脈眾多,怕是再拖下去,即便關著也無濟於事,隻怕消息會從外頭傳開,老爺不也擔心大爺留了後手?”見主子開口,那婆子才敢繼續勸說,“拿大小姐威脅大爺必不能成,不見著孩子,大爺不會信。”


    這話不假。


    秦家大爺是什麽人物?既有能耐送走孩子,自是有把握遮過秦家的眼線。


    橫行商場多年,不是幾句謊言能唬住的。


    王氏也清楚兒子的能耐,故而在尋迴孩子前未盲目開口。


    “你可知老大要分家的動作?”


    她忽地開口,卻是對著欄門問的。梁氏不如趙氏美豔奪目,看著寡淡許多,倒有可能符合長子喜好。


    “分家?大爺是提過想分家,可是……”


    梁辛放慢語速,腦中飛快思索救命答案。本就是奔著分家來的,哪能不知道?


    這顯然是個讓她牢底坐穿命喪黃泉的迴答。


    “太太……這是為何呀?如此龐大的家業,是秦家世代的爺們擰成一股繩才賺下來的,我覺著……幾位爺素來兄友弟恭,可共享這富貴榮華,不必……不必分呐……”她思來想去,隻能抖抖索索和稀泥。


    王氏比誰都想弄清楚,長子到底為何非要分家。故而,這番哭訴非但沒解疑慮,還更增煩躁。


    怒意上湧,她正準備開口,身旁的婆子已暗中扯住了她的袖子,湊近低語:“大爺何等謹慎?分家之事定不會與個侍妾言語。”


    心中了然,話題一轉,秦太太睨著牢中之人問:“前些時日老大在你屋裏,可用過你?”


    用過?


    這詞剛過腦,梁辛還聽不出來,略琢磨一下便覺得一股詭異情緒噌地上衝至大腦。


    她是個物件還是咋地?


    若非身體不在狀況,這會兒再克製都藏不住怒氣與羞惱。


    但事實上,她這皮囊對猴子爹來說,也當真隻是個用心機下了崽的物件。


    “大爺血氣方剛,在外又常年……憋屈,即是在我屋裏住下了……怎敢再叫他……忍著……”此時裝高潔不是往死門鑽?


    饒是她音量再低,隔壁監舍那位必定豎耳在聽,已是氣急敗壞用冷哼冷笑迴應。


    “你隻有一日時間,要麽說服老大將分家之念作罷,要麽問出孩子的下落。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你得明白,秦家若分崩離析,不會留你這條賤命多副口舌。”


    王氏姿態冷然,丟下一番話便邁步離開,隻身旁那婆子意味不明地望了一眼呆楞在地的梁辛,似是鬆了口氣。


    趙氏很不甘心,瘋狂咒罵王氏,詛咒秦家,連帶著將得到機會的梁辛罵得狗血淋頭。


    不出片刻,已有人上前開鎖。


    梁辛扶著欄門站起,迴望窗那邊的趙氏,這位沒了大家氣度如同潑婦的女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不同情。


    “大爺在祠堂,外頭有人給你領路。”


    梁辛被人拽出欄門,一個踉蹌險些栽倒,所幸對方尚有人性,伸手扶住了她。


    這便聽到了最感人肺腑的話。


    終於可以去見猴子爹了嗎……


    盡管頭暈,腹痛,雙腿無力,也要堅持到祠堂啊。


    待會兒見到那害她吃苦的家夥,若沒力踢幾腳氣捶幾拳出氣,怎麽也該狠狠臭罵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新文存稿,更新會慢,親們見諒!


    ☆、061


    秦府不大,占地麵積與別院不相上下。


    梁辛平日閑不住,常以散步健走為固定消遣項目,也算遛娃運動。


    但此時跟在健步如飛的老媽子身後,險些沒把自己走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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