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見狀,拿了件厚重披風也追了出去,不敢輕易關注主子間的事。


    梁辛望向那杵在門檻處不敢靠近的少年,見他雙手僵在兩側,麵色泛紅,神情尷尬得極不自然,怎還有點羞澀?


    什麽鬼?


    這孩子心裏在想什麽呢?怎麽看怎麽怪。


    她強打精神換了個位置,將靠近門的那邊讓給來客,才招唿道:“來坐吧,我又不吃人,不過你也看得見,暫時沒東西招待你。”


    秦小五扭扭捏捏地挪步,視線一直落在她身旁的方幾上。


    “我……我是來尋大哥的……”


    好不容易挪到榻前,他挺直腰背坐了半個屁股,飛快地瞥了一眼那女人,搓著拳頭後悔自己找了個蹩腳借口。


    梁辛實在見不得他這副模樣,天生男生女相是沒辦法,但把兒子的性子養得比個姑娘還嬌羞別扭,就不太樂觀了。


    換條裙子就比她更像女孩了。


    “那你可來錯地方了,今日你們家不是要祭祖嗎?大家都忙著,你怎麽有空來串門?既然來了就大方點,直接說目的,男孩就要有男孩的陽剛之氣,普通拜訪而已,搞這麽陰柔詭異做什麽?你若一直是這樣的性情表現,將來殿試時皇帝第一個刷掉的就是你!”


    原本長得挺像模像樣,若加強些運動,曬退那白潤,舉手投足拿出爺們的氣概,出去就能迷倒大片姑娘。


    不像現在,怎麽看都是一副小受模樣,浪費皮肉資源。


    “你……你這不知好歹的女人,你如何得知皇上的喜好!”被人鄙視的秦小五略有怒氣,可對著她又氣不起來,“我是來道歉的,見麵禮的事……”


    是他有愧在先,剛剛強硬起來的態度,又漸漸弱了下去。


    “原來是這事,你哥替你傳達過歉意,不用放在心上,趕緊迴去吧。”梁辛扯出自認最寬容大度且溫柔的笑容,揮揮手趕人。


    那小書童在門外探頭探腦又緊張焦慮,必定是偷跑著來的。若是被秦太太得知,可不得牽累她嗎?


    才來第一天,她不想替任何人的行為背鍋。


    “我知你不會計較,當初就不肯收的,可我費心補了一件禮,大哥也不準我送,說等將來侄女出嫁再給添妝就行。”秦小五見其果真態度依舊也放了心,粗粗環顧四周後又一臉為難:“其實我今日來還有另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的疑慮曾問過長兄,可沒問出個結果,疑惑就更深了。


    這女人如此大肚能容,今日是否要算作謝禮說與她聽?這關係到她們母女的生活,她必定是想知道的。


    這般想著,望著她的眼中就滿是期待。


    “不知就不講,日後非講不可再來講。是溜出來的吧,趕緊迴去,你看書童快急哭了。”梁辛覺得嘴角有點僵,笑累了。


    想不明白那些詢問“當講不當講”的人。


    你若有顧慮,說明還是不宜講,而且自己都不知能不能講,問一頭霧水的對方有什麽意義?


    內容不講出來人家又不知道怎麽判斷。


    “可我覺得大哥一定不曾告知與你,咱們全府都知道呢,怎能就瞞著你們?”秦小五沒等到如願的答案,一時有些著急。


    “那換個說法,你要想說我就聽聽,不想說就不要說。”梁辛收斂了笑意,掐著臉頰揉了揉,恢複麵無表情。


    她應付這麽個不能得罪但不必恭維的人都累得很,秦商那家夥為了生意天天巴結應酬那些達官貴人,怎麽會不累?


    就這樣還有心搞大改革,真是夠了。


    “我是覺得大哥不該瞞你,又對小侄女有所虧欠我才勉強告訴你的……”話都在喉嚨裏等許久了,哪能不說?秦小五給自己找好借口後,神秘兮兮地說道:“大哥當初要這個東苑給侄女住,家裏是很反對的。”


    梁辛挑了挑眉。


    秦家不反對難道要歡喜?從秦商背上的傷口就知道這反對的力度有多大。


    “就這點事你猶豫半天?”


    看他那躊躇的姿態,最起碼也得是一級絕密才符合吧,比如誰和誰私下有染下了個私生崽之類的。


    畢竟是秦家,有重口味的家風。


    “你當他們為何反對?”


    秦小五不滿對方的平淡,音調一轉試圖勾起對方的求知欲。


    “憑我們母女這身份,還需要問麽?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也明白我們母女是全府的眼中釘,我們能住這院子是你大哥費盡心機又受了皮肉之苦才換來的,我們會關好院門夾起尾巴做人的,你快迴去吧。”她懶得再描述一遍“自己”是怎麽大膽違背家規懷上子嗣。


    人人知道得比她詳細的事,費什麽唇舌?


    “不是因為你是個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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