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理解非徒穀的不仁,明白在這個高壓的世界中呐喊出:


    “天地可認!唯命不可認!”需要多大的勇氣。


    即便在某些人眼中,範小花免不了被打上莽撞,個人英雄主義等等負麵的標簽。但沒有人否認,沒有他,他們心中的那種勇氣也無法真實的釋放出來。


    當範小花出現之後,所有的死徒心中都有了生的希望。


    所以第二次暴動開始,並在此刻正在鐵城外持續進行著。


    “多年前,你與我之戰,今日思之,甚是酣暢。”伏戌波眯起眼,嘴角浮起一絲嘲弄的笑意。


    “戰!”範小花吐出這句話的瞬間,萬裏晴空之中,橫空一道霹靂,一把大斧從天而降,大斧砰的一聲砸在高台上,裂縫陡生,一縷縷電弧在大斧四周劈裏啪啦的交響。


    正在此刻黯然神傷的進入西坊的軒風猛然看見那把大斧,臉色頓變:


    “難道是那個人?”


    伏戌波望著那電弧滿布的大斧,嘴角抽搐,聲音低沉:


    “原來燕禦潮,寧釗,雲族,都不是你真正的靠山。世間事,我是真的無法盡知啊。說出那個人的下落!”


    話音落下,他腳步向前一步踏出,整個木製高台砰然碎裂,站在高台上的三個人卻淩空而立於天際之間。


    沉默不語的雲筱淼,神色微微有些激動,那把大斧,似乎證明了某個在他們家族傳遞的傳言,那個人,真的迴到了修羅境。


    張若懸迷迷糊糊的昏裏昏氣的從津梁校尉府衙趕過來,正好聽見這句軒風的問話,也沒過濾一下腦子,直哈哈的問道:


    “誰啊?”


    軒風扭頭冷冷地看著張若懸,張若懸被他的目光看的毛骨悚然,渾身又開始哆嗦開的,話語帶著哭音道:


    “我就問一句嘛,一句......”


    軒風忍住心中波動,深吸一口氣,重新將目光投向高台上憨厚的男子,別人是否知道什麽,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這一件事,這個大斧的出現,意味著——那個曾經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男人真的如同傳聞一般迴到了修羅境。


    範小花根本不準備迴答伏戌波的問題,毫不遲疑大吼一聲:


    “戰!”


    聲波在空氣中仿佛毫無漣漪一平如鏡的水池被扔進了一塊需要抱著的大石頭,激起的浪花足以掩蓋一個人的所有進攻。


    浪花起,範小花身形陡失,下一刻那把大斧已經被他橫握於手,電弧交加的斧刃砰然炸響在伏戌波的眼前,伏戌波眉頭緊鎖,右手迅速彈出,食指與中指在斧刃的電弧之風即將割到麵皮的瞬間夾住那巨力之下隱然勃發出的瘋狂戰意。


    “忍命術。以積蓄為器,器大則爆發之力大,器小則爆發之力小。大器者,可使出器中十倍的力量,器弱者,僅能爆發自己積蓄的本力。以魂元為器,淬煉身體雜質,以雜質投入器中,再經淬煉,反哺自身,便能達到鍛體煉魄之能。能生生造出這樣一門功法必然是個驚采絕豔的天才。絕不是範小花這頭莽夫能想的出來,更何況他連什麽是魂元,什麽是摩元,什麽是術元估計都是懵懂無知。若有機會,我們這幫老骨頭倒是應該去見識見識這個天才。”


    鐵城“鼎元館”附近九層相壘的觀星台上,一幫衣冠不整,風燭殘年的老者正遠觀這場戰鬥。其中一位身穿紫色七星袍的老者對這場戰鬥的內在本意更是直達本質。


    一番話說出,眾人紛紛點頭。


    一個猥瑣的老頭探頭探腦的在後麵瞪大了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一時未察,被後麵的一個老頭一腳踹在屁股上,骨碌著翻到前麵,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這猥瑣老頭也不著惱,嘻嘻哈哈站起身子還迴頭半鞠了個似是而非的躬,以表示感謝那個將他推到前台的人。


    那紫色七星袍的老者麵含笑意說道:


    “餘老頭,你不是從來都不屑於這些打鬥的嗎?今天怎麽抽空過來一看?吳梓瀟沒有邀請你去協助他嗎?”


    “呃......這個我們是研究者,是學者,是功法的深入觀察者,又不是吳梓瀟那種親自上戰場的白癡,我才沒心情陪著他到處溜達,萬一我死了怎麽辦,那可是觀星台的損失啊。嘿嘿。”這些老頭卻是修羅境*台在非徒穀的一幫觀測術士,以理論為主,平時閉門謝客,如若不是今天有這場大戲,便是伏戌波也很難請動這幫子老學究。


    “天選者。你們都看見了吧。很難得一見啊。”紫袍老者將目光從伏戌波與範小花的戰鬥情形中移開,望著那個躺在少年懷中的女娃子,說道。


    “是啊,是啊,要是能夠把她帶去研究,我們肯定能夠研究更牛叉的武器。”餘老頭聽到紫袍老人的話,連連點頭。


    “哼。這個範小花必敗無疑。各位還是準備記錄伏戌波的元力波動,和他的招式,他可是個永遠挖不完的金礦。至於待會兒的燕禦潮什麽的,到時候再說吧。一場一場的看。”紫袍老人轉過視線,重新關注起天際間正在發生的戰鬥。


    “對,對,對,一定要記下來,一定要記下來......”這些個研究了多少年功法的老頭紛紛從自己油膩的,破爛的髒兮兮的衣兜或者長袖中掏出一本本不知道被翻閱了多少次的筆記本,抬手就在上麵勾畫,一時間整個觀星台上全都是璀璨的微弱白光。如果這個情形讓術法大家看見,一定會痛唿這群敗家子兒,居然使用術元之力做筆錄摘抄,這簡直是侮辱了術的偉大。


    餘老頭卻沒有做掏出自己的筆記本,做這種事兒。反而從袖子裏掏出一架單筒望遠鏡,在鏡孔中觀看了一陣,扭頭對紫色七星袍的老者說了一句話:


    “伏戌波已經到達迴心期巔峰了。”


    紫色七星袍的老者愣了愣,良久“哦”了一聲,隻是麵目上有些頹然之色:


    “我們似乎又錯過了他的成長啊。”


    “老狗存在的越久,他的力量就越強。我們除了記錄他的元力波動,然後進行計算,分析以外,其實也做不到太多的推斷。”餘老頭理解紫色七星袍老者的頹然之意的由來,不禁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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