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芸最討厭的,便是這般,說話隻說一半,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說。


    可是哪怕他們繼續追問,席裏長也是閉口不談。


    他瞧著眼神變得有些危險的幾人,他緩緩道:“我知道你們是有手段,有本事毀掉我們席家,可你們卻不會殺掉我的家人,而我不會將這裏麵的來由告訴你們,是因為隻要我張了嘴,我們席家十五條性命便會死在我這張嘴上。”


    這次,金芸並沒有任何的舉動,因為她知道,哪怕將前麵的人再三折磨,也得不到任何的信息。


    正如他口中所說的那般,他是有苦衷,恐怕這背後的人拿著他家人的性命牽製著他。


    其實,還有更多的謎團,重重疊疊在眼前,卻揮不開也斬不斷。


    眾人無法,隻能攙扶著受了重大打擊的金老爺子離開。


    坐在馬車之上,他艱難的道:“去許唐家。”


    他們家與許家結親比較晚,還是許家的人,尋的媒婆上門。


    當年他們的條件並不是很好,金啟雙雖然是讀書人,卻還未中童生,而許家家境尚可。


    乍然知道許家的人有著結親的意思,其實他們心中也有些驚訝,隻是,許家的人在鄉親們中的口碑很好,而且女兒模樣不差,也溫柔可人,如果一看,倒也是一門上好的親事,他們又如何不答應。


    也正是覺得許家人的麵上和善,三個兒媳當中,雖然各有各的好,可不得不說,他們老兩口,還是有一些偏向許氏。


    隻能說,這些年來,她實在是太會做人,看臉色了。


    這一兩年來,金啟雙他們一家子的事,讓他們從中看清楚了許氏的為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他們都不會相信吧。


    “爹,要不還是我們去吧,您先迴去歇歇?”金啟文擔憂的說道,他知道老爹此時定是十分的難受,就怕他到時候挺不過去,有個好歹。


    金老爺子伸手搖擺,他道:“無礙,此事我不了解清楚,又怎麽能閉的上眼。”


    不知金啟文,就是金芸此時都有些擔憂。


    早知道會牽連到許氏,她不會讓爹前來這一趟。


    不直到現在受了打擊,如果這件事金啟雙和許氏都牽連到其中,這以後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做哥哥的,夥同娘子的娘家將小弟換了十兩銀子。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這事真的傳了出去,金家的名聲大跌倒是小事,金啟雙好不容易盼來的官定是沒得做。


    而更麻煩的,便是永嘉和永利兩個小子。


    有著這樣的爹娘,他們這一輩子也算是毀了。


    去許家,就是他們不準,金老爺子肯定都會堅持去,金芸給趕馬的鄭寬使了個眼神,瞧見他迴應了一聲後,稍微鬆了口氣。


    爹的年紀太大,來之前就商議好,瞧著不好,立馬就尋個大夫來。


    金芸此時傳達的意思,是讓鄭寬到了許家後,就去尋個大夫候在身邊,以防萬一。


    許家的村子離得並不是很遠,金老爺子以前也來過幾次,覺得很熟悉,也覺得很難堪,這可是他的親家啊。


    而他們剛剛進了村子,有一些村民眼尖,瞧到上麵的人,立馬就是驚唿著的捂嘴,轉身跑開給許家的人帶信。


    此時,在一個院子裏。


    許唐坐在槐樹之下,正教導著小孫子下棋。


    小孫子年歲並不大,才剛剛學而已,便被祖父在棋盤上殺得是片甲不留,他額頭上冒著細汗,哆哆嗦嗦得小聲道:“祖父,我輸了。”


    “愚昧。”許唐兩字點評,和大孫子相比,小孫子簡直是愚不可及。


    許虎一聽,眼眶中續滿的淚水差點落下,也許是想起了祖父不喜歡他的哭鬧,硬是生生將淚水逼了下去,他哽咽得道:“祖父,虎子再學幾日,定能更好。”


    許唐有些不耐,他板著揮了揮袖擺,讓他離開。


    許虎還待要說之時,一隻大手鉗著他的手臂,將他帶到一邊。


    到了屋內,下死力鉗著的手才鬆開,並道:“別打擾你祖父,既沒這個天賦便罷了,明日跟著你爹下田,以後怎麽也餓不死你。”


    “祖母。”許虎哀求一聲,卻見祖母臉上沒有任何的柔和之意,反而帶著不耐,他想了想,到底沒再繼續說下去,低垂著頭走到房間裏。


    剛進了門,他便衝到了母親的懷裏,無聲痛哭起來,他道:“娘,我是不是真的太笨了。”


    許虎娘將兒子牢牢的抱在懷裏,兒子哭得傷心,她又如何不傷心。


    兒子還小,自然得慢慢教導,不可能一學便會,可是爹娘從沒有耐心兩字。


    不!是對於她的兒子並沒有耐心,對著他們的大孫子,那便是百般寵愛了。


    當年嫁人之前,她本以為自己尋得了一個好婆家,外人誰不知道許家人的好,可這麽多年來,她是看的真真切切,許家的人,簡直是肮髒到了骨子裏。


    她緩聲道:“虎子不笨,隻是你的年紀太小,再長幾歲便好。”


    許虎娘抱著自己來之不易的寶貝兒子,她成親多年,才得來這麽一個珍寶,別人不疼,她怎會不疼。


    如今是該好好思量思量,不能在這個家裏待著了,分家最好,哪怕分出去的日子再苦再累,她也覺對不會讓兒子受到一點傷害。


    而院子外,許錢氏倒了一杯茶水端了過去,她道:“銳哥兒也到了年紀,憑咱們的條件,想要給他尋個好書塾,肯定也是尋不到,不如讓蔓兒想想法子?”


    許唐飲了一口茶水,嘴裏迴味無窮,這是許蔓從上京托人帶過來的茶葉,茶葉很好卻少,平日裏他喝起來卻是十分的不舍得,他道:“再等等。”


    “還等什麽?我可是聽說了,金家前日迴來,帶著幾大車的物件,金家大郎的女婿家裏都上了門,離開的時候是大包小包,喜得嘴角都裂到了耳邊,指不準得到了什麽好東西。按著咱們也算是金家的親家,憑什麽不能沾點好處?”


    ‘啪。’手掌重重拍到桌麵上,許錢氏頓時縮緊了脖子,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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