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芸站起身,手心上還有半塊點心,她撚起就送到了嘴裏。(.棉、花‘糖’小‘說’)


    甜,甜到發膩。


    也難怪壯壯如此喜歡,照他這麽繼續吃下去,剛冒出沒多久的乳牙怕是沒法要了。


    壯壯咋被二伯抱起,十分不適應,可到底是經常能見到的人,還是十分給麵子的沒有立刻哭出來,隻是在金啟武的懷裏蹦躂的厲害。


    好在瞧見了跟上的金芸,這才停下腳上的動作,雙手舉得筆直,淚眼汪汪的求抱樣。


    許氏帶著疑惑,想上前瞧上一瞧,剛離開凳子就被金蔣氏拉了起來,她還當時向堂屋走去,卻不想老娘將她帶離了院子。


    “咱們現在就去你翠姨家,都是她祖傳的秘方,有不少人去求,還不知道她家裏有沒有留下一些。”金蔣氏剛才想起,翠姐家的小兒子也迴了村子,說是專門來拿藥油,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去要上一瓶,不然全都要給她小兒子拿走了。


    “娘,不急這一時半會。”許氏被拿著的手縮了迴來,並不太願意離開。


    這邊兩婆媳僵在了一起,堂屋裏麵的金啟武問道:“你趕緊將配方告訴我,我就去鎮上配好。你可不知道,我今日接了個大單,大到咱們家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愁了。”


    金啟武顛了顛手裏的小肉娃,完全沒感覺到他踢的有多痛。


    他單手從兜裏掏出一個錢袋,輕拋到桌上,“光是定金,那掌櫃的就付了十五兩,等我們把貨交出去,你猜猜那得多少銀錢?”


    金芸問了,可她沒問這個,而是問道:“你簽條款了?”


    “六十兩,整整六十兩。[]”金啟武理所當然的道:“你放心,你二哥辦事怎麽不牢靠,這麽大的單當然要簽條款,不然他跑了怎麽辦。”


    金芸扯著嘴角,說:“如果,毀約呢?”


    “十倍,賠整整六百兩。”金啟武將契約拍到桌上,兩眼放大,也不知道是期待對方毀約還是不毀約。


    金芸輕笑,她還當金啟武這人機靈,沒想到卻是看走了眼,簡直就是個棒槌。


    才從一個局中爬了出來,如今又拖著金家,還興高采烈的跳進另一個坑。


    而金芸之所以知道這是個局,很明顯。


    金老爺子擔憂利益大,給家裏引來麻煩,將鍍銀釵交給金啟武銷售出去時,就千叮囑萬囑咐千萬不能將釵子的來由交代出去,哪怕是別人逼問,也隻說是從過往的船隻收到手的。


    金啟武說的好聽一些,是碼頭的掮客,講白了,就是中間人。


    又哪有商人和人做生意,簽訂契約時,是讓中間人簽名畫押,而忽略了賣方。


    唯一的解釋,這便是一個局。


    對方怕是將金家打聽的清清楚楚,這才找上了金啟武。


    金芸將契約拿起細細看了一遍,上麵的日期是在七天後,如果七天後交不出二十根鍍銀釵。金家,不,應該是金啟武將賠償給對方六百兩銀子。


    金芸哼笑一聲,“狗改不了****。”


    一字一頓,吐字非常之清晰。


    清晰到金啟武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相信。


    對著金啟武的疑惑,金芸並沒有解釋,金家人也並不是所有人都糊塗,總會有人看得清。


    她伸手將壯壯抱過來,轉身就推開門出去,理都不理後麵反應過後憤怒張牙舞爪的金啟武。


    怒火過後的金啟武擰著眉頭,坐在凳子上端起一杯水就往下灌,想泄瀉火。


    喝完就將被子重重放下,裏麵還剩下一些熱水濺出,其中幾滴落在了簽訂條款上。


    除了怒火,金啟武也覺得心有不安,他拿起細細在查看一番。


    將條款一條條的看下來,起先還刺鼻一笑,完全沒有任何漏洞,賺錢絕對妥妥的。


    不由放鬆下來,再一掃而過,突然僵硬了身子,趕忙將契約拿近,生怕忽悠到某些地方。


    契約條款內容都是由碼頭專門的人負責書寫出來,隻用填寫需要的貨物,價錢,賠償款,再來就是簽名畫押。


    別看就是一張紙,光領這張紙都要三文錢一張。金啟武這段時間憑著鍍銀釵子還領過幾張,比起賺來的銀子,三文錢簡直少到不能再少。


    金啟武看的冷汗淋漓,終於發現了不同的地方。


    簽名畫押一共有三處,甲方、乙方和中間人。


    鍍銀釵子他對外說是從一家過往的小船商手上收來,歸屬人屬於他自己。


    所以在之前的契約上他一共有兩處簽名畫押的地方。唯獨有一單與鍍銀釵子無關,是他跑來的一筆茶葉單子,那張單子上他簽名的地方隻有一處,那便是中間人。


    金啟武有些慌亂,握著契約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不過薄薄一張紙就感覺千斤重般。


    他死死盯住契約下方,那兩處熟悉的字跡與名字。


    “也許對方也沒注意吧,大不了我明日再去重簽一份就是。”金啟武喃喃說道。


    原來,這張契約條上,乙方和中間人都是金啟武自己簽下的名字。


    “或許對方以為我手上還有現貨。”金啟武自言自語,心裏又立馬推翻。


    如果有貨又怎麽可能推到七天後交貨,還不是當時興奮的他口不擇言,直言出手上無貨,要趕做出來,才將期限推到了七天。


    這不就是表明了他認識或者他就是能做成光澤更亮鍍銀釵子的人,難怪那人當場就露出一個笑容,可偏偏那時的他隻顧高興,沒來得急細想。


    所以這才是當時他簽下兩處名字時,對方並沒有說出?或者說,他們要的正是我簽下這份契約?金啟武突然想起,當初簽下契約時,是對方硬要填上巨額的賠償款,現在想起,讓他不寒而栗。


    “那又如何,我七天內交貨不就成了。”


    金啟武堅定道,手中的契約被捏的緊皺,稍稍再用力,就會被撕破。


    他站起,對著外麵大喊:“金芸,金芸!臭丫頭這麽一會跑哪去了?”


    院子裏麵空無一人,金蔣氏幾婆媳出了門尋翠姨去,舒氏早早和女兒躲在屋裏,不願見到許氏。


    如今偌大的院子空無一人。


    金啟武仰頭大喊:“金芸,你個臭丫頭趕緊給我。。。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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