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劉齊在孟芻的幫助下破了龜山大寨,說是破其實這處駐紮了五千精兵的環水大寨是真正敗在了“內憂外患”之上。


    主帥竇仲荒淫無道生性殘暴致使大寨內軍心渙散,軍心不齊必生內亂,劉齊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機會鋌而走險一舉破了這裏。


    一把火將這一座座糧山燒了個精光,這一次劉齊終於舒緩了一口氣,昔日他被汙守倉不利而致使倉郡糧倉大火,今次倒也算是真正燒了一迴。


    “現在大局已定,你可以給我解藥了吧?”


    鐵青著一張臉,孟芻這時候走到劉齊身邊有些無奈的問道。


    “解藥?什麽解藥?”


    抱著手看著眼前這堆糧草燃起的熊熊大火,劉齊下意識的反問。


    “你!你難道要食言不成?一次就罷了你還想用這毒藥支配我一生嗎?”


    “哦?!你說的是臨行前給你吃的藥丸啊?!哈哈......那不過是我隨身帶上戰場的金瘡藥,外敷內服止血化瘀是治療內傷的上品,我見你受傷不輕便送了你兩顆,那不是毒藥。”


    劉齊這會兒見到孟芻發怒,便也狡黠一笑,解釋道。


    “什麽?!我......我竟然中了你這臭小子的詭計?斷送了我太滄軍......”


    有些頹然的坐到地上,孟芻看著眼前這已經無法挽迴的局麵心中是悔恨交加。


    “你現在有國難投有家難迴不如就此留在我們尚龍帝國,到凱旋之日我必定力薦孟芻兄的戰功,屆時總好過你迴去被問責砍頭吧?”


    望著地上表情有些木然的孟芻,劉齊忽的開口說道。


    “我生在太滄死也應該在太滄,我妻兒老小也還在太滄,我如果不迴去他們必死無疑......但如果迴去......”


    “同樣必死無疑。”


    接著孟芻的話,劉齊補了一句。


    “沒錯。”


    “你雖然生在太滄但是死卻不必在太滄,而且你們這次西征我尚龍帝國就注定有許多人要死在這裏而迴不去的,你覺得你可以例外嗎?”


    “我......”


    “我這裏倒是有一計策,你如果肯聽一聽或許你和家人都還有一絲生機,不過那就得多流點血了。”


    劉齊抬眼看向夜空,他對孟芻說不上同情,但是他看中孟芻的本事,此時正是他劉齊壯大羽翼的時候,既然是這樣那就得收羅一切人才到自己麾下,通過火燒糧倉的事情他也算是看懂了一個道理,沒有強大的實力就算是自己親人有一天或許也會為求自保而向自己舉起屠刀。


    “你有什麽辦法?”


    此時,已經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了,孟芻那裏還會嫌棄辦法多啊,一聽劉齊有辦法便連忙追問?


    “辦法就是你要先死一次,而且是當著所有人的麵......”


    見到孟芻肯聽,劉齊便將自己的計劃在其耳邊一一說出。


    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很難。


    如果羅可依在這裏的話,肯定會說,這主要還是要看演技。


    在眾俘虜的麵前,劉齊將龜山大寨內那些不願歸降的太滄將領一字排開綁到木樁上,而用死人裝成的“孟芻”此時也在其中,將這批太滄將領一一砍掉腦袋後,他遂讓孟芻帶上鋼盔麵具扮做自己身邊的一個隨從,等機會來到便委以重任。


    另一邊,麵對這數千戰俘,劉齊自然不能全部殺掉,肯投降留下來的他一一收納,不肯的便就地捆了一並解往泰陽鎮卓太守處,而對於受傷的不論敵我他皆命人救治,也就是看到劉齊這番作為孟芻這才真正安心留下,有勇有謀且心存仁義這樣的人在亂世中他覺得是值得效忠的。


    最後,劉齊便安排孟芻暗中將家人接到尚龍帝國,這已經是多年後的後話了。


    “什麽?你不打算走了?要固守這裏?可是......”


    在大帳內,顧嫣兒聽到劉齊的這個決定心中不免一驚。


    “我帶出來了五百騎兵,打到後來隻剩兩百人不到,現在我拿下了這裏納降了近兩千人,如果我能在這裏建立據點跟泰陽鎮和倉郡兩地形成三角之勢他太滄軍根本奈何不了我們。”


    頓了一下,劉齊看著顧嫣兒那一臉不解的模樣,當即笑著又解釋道:“這麽說吧!我隻要固守這裏,隻要太滄迴身來攻,我倉郡和泰陽兩城的人馬就能抄他們的後路,到時候太滄軍必敗。”


    “計劃是挺好,但是你都把糧食燒了,我們拿什麽去守啊?”


    想到外麵還燃著的熊熊大火,顧嫣兒忍不住追問。


    “哈哈......你太小看我劉齊了,以前我雖然愚鈍,但是現在幾次死裏逃生早就開竅了,這麽多的糧草我會白白燒了?你放心!外麵燒著的不過是幾個空糧倉和幾代做做樣子的米麵幹草,大部分的糧草我在攻下這裏之後就第一時間命人搬到別的地方去了。”


    聽著劉齊說到這裏,顧嫣兒忍不住長歎一聲,暗道這家夥的城府幾時變得如此之深了,這還是當初她故意縱火陷害的傻蛋嗎?


    “既然是這樣,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走?”


    “先派人到泰陽和倉郡報信,然後重修這裏的防禦工事,整頓殘兵後加緊備戰。”


    聽完劉齊的話,顧嫣兒點點頭,接著問道:“那你叫我來這裏是不是打算讓我給你當跑腿的?”


    “顧姑娘果然聰明,這裏就屬你的本事最高,能避開太滄軍斥候耳目的也隻有你,此行非你莫屬。”


    “你怎麽會知道我一定會幫你,別忘了,我可是劉二爺的人。”


    望著劉齊這自信的模樣,顧嫣兒故意擺出臉色問。


    “你如果肯幫我,欠下的人情我劉齊日後定當加倍奉還,想必你顧家的遭遇也肯定沒忘記吧?如果你我兩家聯手害怕他個段宏晟?”


    聽到這裏,顧嫣兒表情變得有些冰冷,斜眼望了一下劉齊後,冷聲道:“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忘記,我顧家之所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也逃脫不了幹係。”


    “是!我欠你們的顧家許多,但是你也應該明白,現在是非常時期,唇亡則齒寒......”


    仿佛是知道顧嫣兒一定會接下任務一樣,說到這裏劉齊已然是把寫好的書信遞到了她麵前。


    “我會去倉郡,泰陽鎮那邊你自己另外找人去。”


    從劉齊手中將那封寫給範漢基的信接過後,顧嫣兒丟下一句話直接便出了門。


    看著顧嫣兒離去的背影,劉齊一陣搖頭,他現在手底下哪還有什麽能人啊,除了孟芻外估計派出去的人都到不了泰陽鎮,但是沒辦法他必須將這個消息給卓太守帶到,不然以倉郡一個城的力量根本不能跟他這裏形成唿應而鉗製聲勢浩大的太滄軍。


    在大帳裏左想右想之後不得已隻能將孟芻叫來。


    “將軍,你找我?”


    帶著麵具,孟芻的聲音也改變了些許,在門外喊了一聲後,劉齊讓其進來。


    “我手頭有件要緊的事,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你有什麽人可以推薦一下嗎?”


    “那我得先知道是什麽事。”


    沒有抬頭,劉齊隻低頭看著麵前的戰事地圖口中說道,而孟芻也隻是隨口應道。


    “我想找人去給泰陽城城守送一封信,這件事必須是信得過的人去辦,不然信件落到太滄軍手裏我們都要完蛋。”


    在地圖上泰陽鎮的位置給孟芻指了指,劉齊淡淡說道。


    “送信啊!這還不簡單,我原來的部下裏就有一個輕功好跑得快的生性也機靈的人,最重要的是他雖然沒有日行千裏的能耐但百裏還是綽綽有餘的。”


    “日行百裏?騎馬嗎?”


    聽到孟芻這個迴答,劉齊眼睛不由一亮。


    “哼哼......在這裏丘陵山地騎馬也未必比他們快。”


    “如此甚好,我還怕信使被人半路截殺而到不了泰陽鎮呢!不知道你說的這幾個能人是何人?武藝修為如何?”


    劉齊接著追問。


    “他叫吳河尚,大梁州人,武藝平平但一身輕功卻是練得出神入化,一般的地魂下品高手根本就傷不到他。”


    孟芻語氣很平靜。


    “和尚?他出過家嗎?”


    “吳河尚,河水的河,尚未的尚。”


    “哦,那這吳河尚人在何處?”


    “他知道你殺了我,拒不肯降,如今他和那一千多不肯投降的人關在山後的監牢裏。”


    “這......”


    劉齊聽到這裏也明白了孟芻話裏的意思,遂開口說道:“你信得過他嗎?萬一他帶著信件去投奔太滄軍怎麽辦?”


    將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劉齊接著看向孟芻那戴著張麵具的臉。


    “出了郭達之外,在軍中就數他跟我關係最鐵。”


    “那他如果知道我沒殺你,他會不會投誠?”


    “我不知道,如果你肯下令我可以去試一試。”


    知道現在劉齊十分缺人手,孟芻也沒有擺了譜直接了當的建議道,這一次如果成了吳河尚便不用死,自己也不會少上一個兄弟。


    “你去吧!拿著我的條子去提人,不過小心別讓人看到你的臉,你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的。”


    朝孟芻叮囑了一句,劉齊便揮手寫了個條子讓他去速辦。


    結果劉齊寫好的條子,孟芻轉身離去,不多時當他再次迴來的時候身後已經多了一名瘦的跟猴一樣的男子,正是吳河尚。


    走進一看,劉齊才發現這個吳河尚個子不高長得卻十分精壯,膚色有些比一般的行伍之人都要黑得多,甚至用劉齊都懷疑這哥們是不是被人潑了墨。


    但是,如果羅可依在這裏的便她隻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眼前這個渾身黑黝黝的家夥不就是個黑人嘛!


    當然了,劉齊和孟芻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吳河尚會這麽黑,隻道他是從小就這樣。


    “你......就是吳河尚?”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將腦袋一揚,吳河尚迴答。


    “我能先問你個問題嗎?為什麽你比一般人要黑很多?”


    “小時候貪玩,曬黑了就白不迴來了,一直都這樣了。”


    吳河尚不知道這劉齊想做什麽,隻是當對方問起自己這膚色便脫口而出答道。


    對於吳河尚的這個迴答,劉齊表示自己不理解,但是眼前還有正事要做,他便不想再在對方為什麽這麽黑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


    “你跟他說吧!”


    知道自己現在是吳河尚的憎恨對象,劉齊便也識趣的將傳遞任務的重擔交給了孟芻。


    “說什麽?你們是打算對我勸降嗎?哼!你們死了這條心吧!你們殺了我的好哥們,就算是死我也不會......”


    “吳河尚你看我是誰?”


    “嗚!”


    沒有等吳河尚將話說完,孟芻在其麵前直接取下麵具。


    剛要打算繼續說下去的吳河尚在見到孟芻那張熟悉的麵容時差點被自己口水噎死。


    “我其實沒死,你也知道的,如果我不死他們絕對不會放過我的妻兒老小。”


    重新將麵具戴上,孟芻看著吳河尚那張驚訝到不知道怎麽張嘴的表情,接著淡淡說道:“今天我帶你來這裏也不是勸降的,我隻是想讓你明白,我孟芻不是叛徒,是那些權貴不讓我活不得已才走上今天這條道,說到被壓迫和欺淩你應該比誰都能明白那種感覺.....”


    孟芻的一席話說完,吳河尚同也時陷入了沉思。


    不過很快,吳河尚便直接在孟芻麵前單膝跪下,道:“將軍,你救過我的命,我吳河尚今生今世便任將軍差遣。”


    “好!”


    一直在旁邊看著聽著的劉齊這會兒突然高聲叫個了好,遂走過去將吳河尚從地上扶起來,接著說道:“今日我劉齊願與兩位結成異性兄弟,今後我們就是在同一條船上的人,榮辱與共。”


    聽得劉齊的這個提議,孟芻愣在了原地,吳河尚驚訝的眼睛瞪大。


    後麵的事情不用多說,多年後當有人問起劉齊過往的時候,他往往會從這裏的結拜開始說,這是後話。


    且說,顧嫣兒自從出了龜山大寨一路朝倉郡而去,沿途她不敢怠慢縱然是騎馬亦是隻敢走那些羊腸小道,也虧得她經常一個人出來對周圍的山路極為熟悉,所以前麵這小半天她走的十分順暢連隻攔路的野獸都沒有遇到。


    不過,當她到了臨近倉郡城的時候,那喊殺聲便又震天而起,漫山遍野的太滄兵馬正不斷朝倉郡這座千年古城四個城門匯聚而來。


    “他們這是在全力攻城了嗎?”


    驚訝的看著眼前一幕,顧嫣兒心中咯噔一動,想起了城中的兄長和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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