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好一個請字,想當年你段家得勢,我表弟劉齊人雖然蠢但是卻也懂得趨炎附勢知道如果娶了你不單能結段劉兩家勢力還能讓自己得到個聰明的媳婦,如此事情就可以看得出他表麵上雖然木訥愚蠢但實際上心裏精明著呢!要不然你這潑辣娘們也不會嫁他吧?”


    看著段季芳臉上的表情變換十分精彩,範漢基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


    “你......”


    被對方氣的麵紅耳赤段季芳所幸就背過身去盡力去平複心中怒火,如果是在往常的時候她麵對別人的這種毫不掩飾的羞辱言語絕對會直接撲上去跟人拚命。


    無奈此時自己丈夫的小命還攥在別人手裏,為了能讓劉齊脫困她也隻能是硬吞下心中的這口惡氣。


    “劉齊犯了王法,我這裏也不是你倉郡府衙,我幫不了你,弟妹還是請迴吧!”


    手中紙扇朝門外一指,範漢基便要送客。


    一看範漢基這架勢,段季芳這才明白為什麽劉齊在出發前對自己說那番話,原來這範漢基和劉家還有這般恩怨,單從範漢基諷刺人的話語裏她就能猜到這兩家表親肯定是積怨已久相互敵視。


    要化解這段恩怨估計很難,唯一能讓範漢基出手的說不定就真的是劉齊所交代要她帶來的東西了,畢竟人情沒有了,金銀錢帛人家看不上,最後她也明白對付這文人騷客的還真就隻有古籍典藏了。


    看著麵前的段季芳站在原地上不為所動,範漢基忍不住好奇開口叫了一聲:“弟妹?”


    “啊!?”


    陷入思緒中的段季芳,這時候聽到範漢基的叫喚,忍不住轉過頭來,而這時她臉上的怒意已然消去了七八成。


    “我還有事要忙方便的話,我就不送了。”


    朝麵前兩女拱手行了一禮,範漢基再次下逐客令。


    “兄長且慢,小妹手裏有一物,劉齊在臨行前交代,如果兄長肯出手相救這東西就送給兄長。”


    段季芳這女人表麵雖然潑辣但也不是什麽笨人,知道這次如果自己沒能將人請迴去,自己八成得守寡,所以在這種事情她唯有收斂脾氣好聲好氣地跟範漢基說話。


    “嗬嗬......錢財的話就算了,我範漢基雖然窮但也是怎麽缺吃穿,禮物我就心領了。”


    朝段季芳一拜,範漢基接著說道。


    聞言後,段季芳心中忍不住暗罵:哼!看你能清高到什麽時候?!


    想著,她便讓身邊的貼身仆從將帶來的一本用絲布包裹著的薄薄書籍拿了出來,同時輕輕將包裹在書上的絲布打開。


    隻一眼,範漢基就愣在了當場,一雙眼睛再也無法從那本書上挪開。


    隻見段季芳手中那書本封麵上用古體寫著:天演八陣兵書,六個大字。


    “怎麽樣?兄長可認得此書?”


    段季芳跟在老父親的身後混跡江湖多年,那裏還看不出此時範漢基眼中的驚異和那掩藏不住的激動。


    “自然認得!這兵書原出自我母公孫氏的先祖之手,後因公孫


    家沒有子嗣隻剩兩女兒而斷了香火,自此這一本兵書就一分為二,我範家拿了上半部,他劉家持有下半部。”


    範漢基想從段季芳手中接過書籍卻被對方一把甩開,這個時候他才迴過神來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後,朝天長歎一聲,說道:“或許,我救他本就是天意吧!”


    段季芳聽了範漢基這句話,臉上頓時喜笑顏開朝對方一指,道:“世人都說你範漢基一言九鼎,你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願意救我相公了?”


    “你且將書拿來我看,辨明真假後給你答案。”


    朝段季芳一伸手,範漢基語氣轉冷。


    “不就是本兵書嘛!給你!”


    把手裏的書朝範漢基手裏一放,段季芳最後還忍不住還說了句:“這書我看也跟平常在書店販賣的那些戰事典籍戰法通俗差不多,你看了不會後悔吧?”


    範漢基聞言,不屑的瞟了段季芳一眼,遂低頭去翻閱手中書籍。


    古籍捧在範漢基手裏覺得很輕,早已經泛黃的書頁上釘了一排排線頭,這一看就是經過好幾代人修補過的。


    在範漢基看著書上內容混亂不堪,幾乎可以用前言不搭後語來形容,前一頁還說著排兵布陣下一頁就成了地理玄門看得是讓人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不過,這些東西在範漢基看來這本兵書絕對貨真價實,就是他母親祖上的祖傳兵書。


    “這書雖然普通,但卻是我祖上遺物,我母在世時就經常念叨有生之年希望看到兵書上下兩部歸原,現如今她老人家雖然不在了,但我也能替她了去這樁心願了,劉齊知道我孝順便叫你拿了此物過來。”


    輕輕一聲歎息,範漢基順勢將兵書放進了自己懷裏,遂沒等段季芳開口,便又接著說道:“劉齊的事情不著急,待三天後我親自去一趟倉郡,你們且先迴去吧!”


    “哎!我說,東西你拿了,這事可不能拖啊!我家老爺還在牢裏受苦呢!我們豈能再等三天,你不會是想騙我們迴去後麵再來耍無賴不認賬吧?”


    這一次,段季芳還沒發話,她身邊的侍女就張口罵了過來,她平時就潑辣而經常得理不饒人,這也使得她身邊的侍女一個個都學足了她,吵起架來那是一個個伶牙俐齒刀刀見血。


    不過,這一次她們麵對的範漢基,論口才論計謀這泰陽鎮上又有誰比得上卓太守身邊這個第一謀臣。


    “你說我是騙子?”


    將目光看向段季芳身邊的侍女,範漢基冷冷一笑,將收起來的兵書又拿了出來直接朝侍女手中一塞,道:“既然如此書就拿迴去吧!反正我老母也逝去多年了,她生前我盡不到孝道,她死後我再這麽努力也是於事無補了,想來為這本破書去趟你們的渾水就十分的傻!”


    “啊?!這......我......”


    侍女此時手捧這兵書一邊聽著範漢基的話,一邊瑟瑟發抖,也怪不得她這樣,因為此時的段季芳一雙美目幾乎都要噴出火來了,而這噬人的怒火自然不是衝著範漢基去的,她能不怕嗎?


    “還不給我跪下!給我兄長賠禮道歉!”


    一腳踹在侍女的膝蓋上,段季芳同時狠狠怒道。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還請範先生息怒,這書......”


    帶著哭腔,這侍女平時見慣了自己夫人撒潑發怒,但那是在別人身上的她看得開心也學的開心,隻是這一次當主人的怒火傾倒在她身上時,那種可怕和驚恐已然讓她幾乎崩潰。


    要知道,那些被段季芳罵過的侍女仆從可都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你們走吧!”


    朝大門的方向搖了搖手,範漢基轉過身後也懶得再去看一眼身後這對主仆。


    “千錯萬錯都是這該死的奴婢的錯,也是我的錯!但劉齊卻罪不至死,還請兄長收下此書,我給你跪下了......”


    到了這種時候,段季芳也明白耍手段和來硬的根本就對付不了範漢基無奈之下隻能也撲通一聲跪倒在範漢基的麵前,同時苦苦哀求道。


    看了一眼這已經是哭成了淚人兒般的主仆二人,範漢基這才收斂了怒容伸手拿起侍女手中高捧的兵書,道:“三天後,我還你一個完整的丈夫,現在請迴吧。”


    說完,範漢基不再在院中逗留,轉身迴了屋子。


    看到範漢基留言離去,地上的段季芳連忙爬起來再一次狠狠的踹在身邊侍女的背上,同時怒道:“如果我夫君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就賜你給他當個陪葬小妾!”


    一言說罷,段季芳遂見目光投向範漢基那座低矮的木屋,心中暗道:“希望你不是浪得虛名,要不然我段季芳一定叫你碎屍萬段!”


    “走吧!還跪著等死嗎?”


    臨走前,段季芳又對侍女狠踹了一腳,似要將在這裏受到的屈辱和委屈全部發泄在其身上。


    隔著窗戶,範漢基看著段季芳怒氣衝衝的出了院子其侍女一瘸一拐的跟在其後不敢吱聲便忍不住搖頭輕歎。


    可以的話,他也不想這樣對待兩個女人,但是他更明白麵對惡人你隻能更兇惡才能鎮得住,這段季芳雖然隻是一介女流但從剛剛的接觸來看,範漢基就斷定此女遠非表麵看到的那般簡單。


    “能屈能伸,兇悍冷血,這婆娘一朝得勢必定會找我晦氣,我如果不接這個事她也絕不會放過我,真是頭疼啊!”


    搖著頭,範漢基將手裏的兵書看了看後,便將其一頁頁小心翼翼的撕了下來,然後再將自己手上那本兵書取出,接著一邊對照書裏的內容一邊將兩本書合並在一起重新給書頁排序。


    這時候如果段季芳在這裏一定會吃驚地眼珠子都掉下來,因為這時候她才會明白這本兵書原來一開始就被一頁頁撕下來打亂了順序再裝訂起來的。


    看著手中這本比原來厚了一倍的兵書,範漢基心中的激動難以再掩飾,手捧兵書他直接就跪倒了父母的畫像麵前,流著淚道:“範劉兩家本無恩怨,隻因這本奇書惹出禍端,如今孩兒重新讓它二合一處,三天後待孩兒救出劉齊,望他劉家能念恩釋仇......”


    說完,範漢基忍不住連磕了十多個頭,這才從地上起來。


    將書用隔水油紙包裹好貼身藏好後,範漢基接著便到了自己案邊一連寫了三封書信。


    第一封他寫給太守卓文君,信中他簡單的編了個理由辭官歸故裏,同時也著重交代了王天佐兒子一事,大致意思就是叫他注意親屬亂政和老將的重要。


    第二封他是寫給青州的好友叫其打探些與本案有關的事情。


    第三封他寫給了新上任的倉郡太守段宏晟,也就是那劉齊的嶽父,在信上他將劉齊的死對他是如何的百害而無一利,同時也點明了希望到倉郡任職的意願。


    三封信一一寫完,範漢基遂收拾了下行李關門離家。


    將信交代出去後,範漢基接著騎上借來的駿馬出了城門朝倉郡而去。


    這一輩子範漢基仕途坎坷,三十歲而不得誌,空有一身本事而遇不到明主,年少時與好友幾番遊曆闖蕩他見過不少權勢人物但都無法讓他入得法眼,這些人在他的眼裏不是爭權奪勢外就是隻會橫征暴斂的圈錢......


    幾番兜兜轉轉之後,他不得不迴到這小小的一隅小鎮,給卓文君這個不算英明也不算昏庸的太守當個小主簿混日子。


    如今他兵書全本在手,天下更是已然風雲大變,北邊玄木帝國屢犯邊境,帝國大軍連戰連敗,他的心中早已有報國之心所以這一次他打算借這倉郡太守之手為自己開創一條新的仕途。


    天命,在範漢基眼裏從來都是能改變的。


    “賣茶了!賣茶了!”


    天色漸晚,當範漢基牽著馬翻山涉水抵達倉郡邊界的時候,一聲茶博士的叫賣立刻吸引了他的主意。


    這裏四下荒無人煙怎麽可能會有人在這裏開設茶館,這八成是山匪。


    心中多留了個心眼的他這時候便想騎上馬快速離開,卻沒想在經過茶館的時候他忽然看到這茶館裏竟然坐著一個小姑娘在品茶,看其傻乎乎的模樣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


    “來一壺好茶。”


    下了馬後,將幾枚銅鐵拍在茶桌上,範漢基立時朝茶博士叫道。


    “來咧!”


    茶博士聞言大喜,瞅著茶館外範漢基那匹良駒心中豈能不高興,反觀其隔壁桌的小丫頭那匹瘦不拉幾的驢子他此時還真有點看不上了。


    將茶水給範漢基端上,茶博士便坐迴了一旁,接著心中有些奇怪的看向依舊悠閑喝著茶的小丫頭,暗道:“奇怪啊!這丫頭都喝了這麽多杯了,蒙汗藥按理說早就應該起作用了啊?”


    範漢基朝旁邊的小丫頭看了一眼,而後端起一杯茶水聞了聞,笑道:“你這水可不錯,是山泉水吧?”


    “客觀好眼力,這可是我從山裏取迴來的清冽泉水呢!”


    茶博士看著範漢基腰裏挎著短刀,知道這人不好惹便也笑嗬嗬地迴應。


    “山泉水?我喝的怎麽好像有股怪味?你喝不出來嗎?”


    坐在範漢基的旁邊,羅可依將被子裏的茶水抿了一口,接著又肯定的說道:“說來也奇怪......我都喝了半壺了,怎麽越喝越渴?這什麽山泉水嘛?!”


    看到身邊的小丫頭朝自己湊過來如此說道,範漢基忍不住好奇的朝她打量了一眼。


    住在太守府的時候,羅可依不怎麽在外麵走動,這範漢基又長期在外麵辦工所以他雖然是太守手下主簿但卻沒有見過羅可依。


    “嗬嗬,這茶水裏下了不少的蒙汗藥,自然會讓你越喝越渴了,我說的對嗎?小子!”


    將手裏的茶水盡數倒在地上,範漢基隨即朝那坐在不遠處一張表情已然變得陰狠毒辣的茶博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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