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倉裏的一把火不僅將這處屯糧燒掉了三分之一還把守將劉齊的官帽燒沒了,甚至還差點讓剛剛坐上太守之位的段宏晟從官位上跌落下來。


    昔日威風凜凜的大將如今成了階下囚,而且還是被自己嶽父親自關押起來的,這讓劉齊心中不平也不安。


    數著窗外的繁星,他心裏免不了湧起陣陣淒涼,想當年這段家還是靠的他才能在泰陽鎮上顯威風如今卻倒是反過來了。


    “打開。”


    正幻想著如何逃過此劫的劉齊忽然聽到牢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老者說話聲,他立刻就來了精神心中暗道:這八成是老丈人看不了自己在牢裏受苦來放人來了。


    打開牢門後,段宏晟朝獄卒擺擺手示意其退下,接著朝裏麵的劉齊看了看,看到對方此時正背對著自己一副生氣的模樣這老家夥忍不住一陣哀歎。


    這劉齊本以為老丈人是來安慰他並放他出去的,沒想到這一進來竟然是搖頭歎息。


    “嶽父大人,你這......”


    轉身看向段宏晟,劉齊甩了甩自己手腕上的鐵鏈鐐銬,道:“你這可是來放我出去的?”


    “哎!賢胥啊!你如今是闖下大禍了。”


    “我......又不是我放的火,我最多是個瀆職之嘴......不用殺頭吧?”


    望著段宏晟臉上那焦急的神色,劉齊暗道不妙:莫不是這老家夥要用丟車保帥這一招來保住自己的地位?


    “你所轄糧倉非一般郡縣糧草,它是軍糧!你懂軍糧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嗎?現在青州牧盛怒頒下旨意派遣了監察使來調查此案,不管是你瀆職也好在軍營裏玩女人也罷,隨便一條都得按軍法處置......你說我保得了你嗎?”


    手指微微有些顫抖,段宏晟是一邊惋惜一邊將事情的厲害關係一一說給劉齊聽。


    劉齊聽完臉色刷的變做死灰色,雙腿無力的軟軟坐到地上,忍不住嗚嗚痛哭。


    “所以......嶽父大人是決意放棄小胥以保自己周全了?”


    “那我能怎麽辦?我當初就說了這個司糧官雖然是個肥缺但要擔風險你不聽我的,偏偏聽我女兒教唆,如今郡裏大小官吏的各雙眼睛都在盯著我,我要是不將你法辦,他們肯定要聯名上書,本來我就是空降到這裏的尚未立足穩定用什麽去抗衡這些本地的鄉紳士族?難道你叫我把他們全殺光嗎?”


    臉上盡是痛哭神色段宏晟此時說的聲淚俱下,隻差沒在劉齊麵前跪下了。


    “我明白了......嶽父盡管去做便是,小胥不怨你。”


    說完,劉齊從地上站起晃晃悠悠地再次轉過身去,同時緩緩說道:“我隻求在臨死前,見上季芳一麵。”


    “唉!她此時就在外麵,我去叫她進來。”


    抬頭歎息一聲,段宏晟轉身出了監牢,不多時在獄卒的引路下,段氏也就是劉齊口中所說的季芳便提著竹籃快步走了進來。


    一見劉齊此時這鐵索鐐銬加身的模樣,季芳立刻嚎啕大哭,淚如雨下。


    見到這對夫妻這般淒涼,獄卒也不忍再看交代了兩句便轉身離去。


    “夫人,我隻怕是生還無望了,以後家中老母和孩子就全靠你和嶽父大人了......”


    哭的滿臉淚水,此時劉齊不曾在段宏晟麵前流的淚在季芳麵前已不用再強忍。


    季芳此時也是滿臉帶淚,哭成了個淚人,口中應道:“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錯......我沒想到爹爹會如此狠心棄你於不顧......好歹這麽多年你也為他立下了諸多汗馬功勞......”


    “想來也是好笑,我們放著山上逍遙快活日子不過,偏偏要來沾著世俗的官場,我這是活該啊!”


    一巴掌抽到自己臉上,劉齊恨聲說道。


    “不,還有希望的,爹已經跟我說了,糧倉失火要被治罪的人不止你一個,況且這失火原因還未查明,這案子說複雜其實也不複雜說簡單卻也不簡單,隻要查清其中原由你的死罪一定可免。”


    季芳抹著眼淚一邊說著一邊將竹籃裏的酒菜搬出來,接著道:“而且,我爹已經去找了郡裏最好的師爺為你寫狀子,你一定會沒事的。”


    “師爺?”


    劉齊聽季芳說到這裏,忽然腦子裏跳出來一人,頓時酒菜也顧不上沾了,立刻抓起季芳的雙手叫道:“夫人,我突然想起一人,如果他在這裏的話,定能想到辦法救我出去。”


    “誰人?”


    季芳一聽丈夫這話,連忙追問。


    “泰陽鎮郡守門下佐吏主簿範漢基,他是我表親,如果知道我有難定會來助,隻是他主卓太守現與你父勢同水火,他要來倉郡恐怕有些困難......”


    “這個事情包在我身上,隻要能將你救出,我這就去泰陽鎮請他來。”


    說著,季芳便要起身,卻被劉齊又拉了迴來:“娘子且慢,我這老表性情古怪從不溜須拍馬是以他的仕途十分坎坷,有時候家裏甚至都窮的揭不開鍋了,隻因他不願像其他人一樣收人錢財,所以你切勿要拿錢財去。”


    “不要拿錢財?那我該拿什麽去請他?”


    “此人不光性格古怪,脾氣還特別臭,強脾氣起來就連太守的麵子也不會給,所以也一直得不到重用,此去你隻需要這般......這般......”


    在季芳耳邊,劉齊將自己對範漢基的了解一一闡明,遂將其送出牢房。


    季芳臨走前,劉齊還特別交代了一句,這件事不能給段宏晟知道,心中明白自己老爹的脾氣季芳便也會意的點點頭。


    在泰陽鎮上確實有這樣一號人物,太守懶得去管的事情他去管,太守想管的事情隻要他碰到的一律管不著,想換掉這人太守覺得可惜,想留又覺得“硌牙”,所以卓太守索性就撒手不管這人。


    “老九,又在這喝茶啊!老哥這裏有點事情想麻煩你。”


    將兩瓶女兒紅擺到範漢基的麵前,老將軍王天佐笑嗬嗬的直接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


    這老九是範漢基的小名,因為鄉裏排行第九所以人稱範九或者老九。


    “什麽事啊?”


    沒去看桌子上的酒,範漢基微微睜開一隻眼看了下旁邊的白胡子老將。


    “大人想調我去守煉倉,說是最近大災剛過盜匪四起煉倉那邊繼續補充兵力,可你看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哪裏還吃得了那爬山涉水的苦啊!這不來求老弟給想個對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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