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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了雪路的盡頭,站在了我們的麵前,我的食指搭在扳機上,多麽想要按下去,卻又不敢輕舉妄動,我完全搞不懂,“他”的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狀況?!


    他,幾乎是全身**的,原本是有一件和女鬼們差不多的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袖子肩膀全耷拉了下來,如果不是腰部有一道係起來的繩子他還掙脫不掉,這件衣服該早就被甩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他裸露的上半身密布著許許多多的傷疤,還有好一些凍瘡的腫包發生了潰爛,可偏偏是這樣,他還不把衣服穿好稍微抵禦一下寒氣,就好像他是個沒有了知覺的人。


    “你好……你是……被雪崩從其他山頭上衝過來的嗎?”


    我把舉著的槍從手裏放下,想給他傳遞一個我們隻是在防身、並沒有惡意的信息,可是他原地站了一會兒,滿臉的胡子頭發全亂糟糟的糊在了一起,我連他的臉都看不清楚,更別猜到他是什麽表情了!


    “你還可以聽懂人話嗎?”


    大明星的問題更加的直接,他站起身來,把手裏握著的工兵鏟藏在身後,試探著向前走了一步:“hell?”


    破雪而來的這個男人一句話也不,但他微微的抬了抬頭,似乎從呆滯狀態清醒了過來。


    我們猶豫了一下是該耐心等待著他的蘇醒,還是放著她不管趕緊的去找憑空消失的自己人。他大概是在雪崩中被衝昏了腦袋,一時半會兒的還恢複不了狀態。這個家夥赤手空拳又瘦的要死,大家放鬆了警惕,支起耳朵來繼續收集著其他雪地中的動靜,不管怎麽,看見對方也是個“人”,這實在是讓人舒心太多了!


    “耗子——王爺——”大明星清了清嗓子,十分嘹亮的就繼續開喊了起來。


    我看了看那個逐漸開始活動起手腳的男人,心裏安慰著自己,會不會我們的人也是被這厚厚的積雪給砸懵了,所以還需要一些時間的恢複呢?


    哎?他……他沒有手嗎?


    我從他身邊走過,想要和冬爺從兩個方向擴大雪洞附近的空間,忽然之間發現這個不知道怎麽就冒出來的男人,雖然胳膊能動,但是他的右臂是少了一截的,他沒有右手啊?!


    我心頭一動,趕緊扭頭把大明星喊了過來,我拉起他的右胳膊看了看,那裏的疤痕十分難看,好像截麵的傷口沒有得到良好的護理,疤痕增生十分嚴重——


    他的右手不是天生殘疾,而是被利器砍掉的。


    “難道他是……”


    大明星和我交換了一下眼神,走上前想要伸手幫他把臉上的頭發給撥撩開,可還沒等我們看清他的容貌呢,他突然大叫了一聲,死命的掙紮起來——


    那個被雪崩帶來家夥像被按下了開關似的,忽然之間發起力,一口咬住了大明星伸過去的手!


    “我日!”


    冬爺跳起來就要去砍人,我想拉都來不及,趕緊的喊了一嗓子:


    “冬爺別殺他,他是那個人!那個人……”


    我的舌頭卡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去描述這個人的身份了:“他是斷手!”


    “誰?”


    “斷了的右手!”大明星痛得不行,連連跺著腳,“就是被雷劈中的玄武岩裏,放映出來的那個電影的主演!啊啊啊啊啊啊!肉要被咬掉了,冬爺別砍他!拍他!”


    “當——”


    一聲悶擊,那個咬人的斷手應聲倒地,冬爺出手總是很重的,他的工兵鏟敲得那家夥額角瞬間就腫了起來。


    大明星一邊抽著涼氣捂著手,一邊順著冬爺剛敲出來的那個腫包把頭發撩到了一邊去,我們三個心裏均是一驚,果然是他!


    這就是那個斷手放進黑塑料袋裏沉入到那棱格勒河裏、還在紙上寫下了昆侖更路簿和女醜之屍的家夥!


    之前我們隻是在玄武岩的映象中見到過他的臉,那樣的光線和成像都太過於模糊,就算看到了臉也隻是一個大概輪廓罷了,而現在終於見到了真人,這張麵容不僅和印象裏的那個輪廓對上了號,還和記憶中的一張證件照高度的相似——


    他是宋大拿隊裏的一員!


    當初從北京離開前,老板娘破例跟我們講了講宋大拿隊伍的大致配置,一般來,不同的隊伍之間是不會相互調查老底子的,但是錦夜所留存的,隻有正式成員的資料,類似於耗子道哥這樣的協助者,我們從來都是隻讓人家在四合院兒的地上呆著,自然也不會去收集這些人的信息了。協助者的流動性很大,往往他們都是隊長靠人格魅力拉來幫忙的老交情。


    宋大拿前往昆侖的隊伍是五個人,其中正式成員四個,也就是宋大拿、老九、襯衫袖、還有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他為什麽會成了這麽一副模樣?!


    他還昏厥著,雖然大家找了他們隊裏的人很久,但此時此刻,我們誰都沒工夫圍著他轉。三個人分了三個方向不斷的擴大著腳下的空地範圍,可是到處都沒有他們的蹤影,甚至連屍體都沒有!算算時間,已經十五分鍾過去了,如果還處在窒息的環境中,恐怕這會兒我們就算把人給挖出來也就不迴來了啊!


    “來我這裏!”


    我急的頭皮都發麻了,冬爺忽然有了新發現:“挖雪洞的時候,誰把帳篷拿出來了嗎?”


    “沒有啊,帳篷一直捆起來的沒人動,這個斜坡上不是沒法固定帳篷的嗎?”我愣了一愣,湊到冬爺的身邊,一下子打了個激靈,“是他們動了帳篷!”


    我們慌忙蹲下去順著地上一截短繩的方向開挖了起來,那繩子原先就是綁著帳篷的,從斷麵看那顯然是被誰的刀子從中劃開了!


    “有了!”


    我恨不得自己化身成一台推土機,把整片昆侖雪山都推掉一層外皮,大明星他們動作比我快得多,沒用多久就從一片雪白中撥弄出了一塊寶藍色的帳蓬布!


    他們在雪崩中把帳篷給撐開了?怎麽做到的?


    我們救人心切,誰也管不了這帳篷的開口在哪裏了,直接就掏出刀子來,狠狠地插進布料裏,兩個人撐著用力一拉——


    我明顯的感覺到一股熱氣從裏麵冒了出來!


    “道哥?耗子?”


    我把縫隙盡可能大的掀起來,好讓空氣趕緊的流通進去,很快我就聽到了耗子哥的一聲“阿嚏”,緊接著,王爺啞著嗓子迴了聲“一百歲”。


    “我日哦,你們在裏頭睡得倒巴適,老子們可要累成兒子了……”


    冬爺大罵了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的手已經比熊掌還要可怕了,他渾身都在向外冒著白煙。


    “啊?**,都沒死嗎?老子活了?!”


    耗子哥難以置信的在裏頭嗷嗷亂叫起來,我們繼續用刀子把開口加大,終於是能把裏麵的人放出來了——


    這個帳篷隻撐開了三分之一,裏麵的伸縮支架隻展開了兩根,和我們的探杆一樣,是深深插在了雪地裏的。這帳篷早已被他們提前破壞掉了,他們為了讓帳篷能夠固定牢靠,也是把下方割開了幾個大窟窿,然後用雪鏟卡在了支架的彎折處,強行改變了帳篷原本的結構,使它看起來更像是一張弓形。


    “哈哈哈哈哈!老子就吉人自有天相吧!這一招真是***晚一秒鍾就前功盡棄了,看把老子嚇得著一頭的汗啊……”


    “李副官還昏著呢,他被砸得可不輕啊……”


    王爺的腦袋沒有像想象中一樣一出場就油光鋥亮,可想而知,天上的太陽已經西沉到了一個什麽樣的程度,我們馬上就要迎來該死的昆侖之夜了!


    “依我看就別折騰李副官了,讓他在裏麵睡著吧,注意空氣流通!”冬爺累的爬都爬不起來,隻分別跟耗子和王爺擊了個重新見麵的掌,“雪洞沒了,再挖來不及,反正這帳篷都已經折騰成了這個死樣子,咱們就將就著在裏頭縮一晚上吧!”


    我也累得夠嗆,在帳篷外頭等了一會兒,卻始終沒見到朝聞道出來,鑽進去一看,裏麵卻隻有丟了眼睛的李副官躺在地上昏睡著,他壓根兒就不再帳篷裏!


    “不會吧,道哥沒迴來?”


    耗子正咧著嘴笑著,一看到我滿麵慌張從裏麵鑽出來的表情,一下子也變了神色:“裏麵沒有,你們也沒遇見?”


    “我們怎麽可能遇見啊,他不是和你們一起呆在雪洞裏的嗎?”


    “**不是吧!快找找後麵一截帳篷裏有沒有!”


    耗子哥爬起來就往後麵衝,我重新抄起工兵鏟跟在後頭,可是好不容易清理掉了壓住另外三分之二帳篷布料的積雪,裏麵是癟癟的,我最想找的那個人,根本就不在!


    “難不成他是騙老子的,他當時根本就沒安全!”


    “我日哦,到底是***什麽意思?你們是怎麽從雪洞裏跑出來的?”冬爺實在是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隻好抓著王爺追問,“道哥是怎麽跟你們的?”


    “哎一言難盡,雪洞你們剛一轉身,就開始漏雪開始有點塌了,我們一合計,那不如就全部毀滅算了!”王爺指了指自己腦門上的幾個大包,“本王扛著耗子往頂蓋上砸,道哥扛著李副官,山都開始搖晃了,沒想到洞口雖然結實得要死,上麵沒加固的頂蓋這個豆腐渣工程倒是救了我們一命,然後道哥幫了我一把,我們三個就先出去了!”


    “那他呢?他一個人沒有接應,怎麽能從那個洞裏爬出來?”


    “那誰知道啊,總共距離雪崩衝過來就剩下十秒鍾了啊!李副官帳篷能用,我們切了繩子就死命的往裏麵鑽去固定支架,期間喊了一嗓子,道哥雪洞全塌了,他能踩著雪出來,讓我們繼續手裏的活兒!”


    我好想去給怪人一巴掌,他又以為,自己的命真的可以和他師傅所的一樣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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