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遠比我們眼中所見要大得多。。更多最新章節訪問: 。


    我踩著台階往裏麵走著,小王爺他們給我騰出空隙來,縮身到了‘陰’影之中——


    原來,與其稱它為‘洞’‘穴’,倒不如叫它“隧道”。從上麵看不到的地方,經由這個‘洞’口,向著山體內部延伸出了很遠很遠,也不知道究竟能通往哪裏,但是容納我們七個人是綽綽有餘的,我覺得就算一口氣爬進來十七個,問題也不大!


    這個地方出現的很及時,如果大家沒發現這兒,我們一夜奔‘波’在滿是風雪的高山上,說不定就凍成冰雕了。


    這麽想來,我們似乎應該感謝一下江湖救急的‘洞’‘穴’開發者。但仔細想想,這個地方位於死亡穀和昆侖山的‘交’界,從陽光燦爛的雲層下一走上來,就是這遍天的風雪了,而且從底下一路攀爬上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洞’‘穴’出現在這麽個位置,應當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刻意選址,挖掘出了這麽個避風雪的歇腳點。


    七個人全躲了進來,我們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兒,今天晚上肯定就要留在這兒過夜了,外麵的氣溫太低,而且帶著一身疲憊的連夜爬雪山,簡直等於自殺。


    ‘女’鬼害怕我們,但還是沒有想要從這兒離開的意思,她就死守在那個台階旁的‘洞’口,腳底下踩著金屬管道,身邊抱著那罐珍貴的老壇人頭。


    “她是因為大雪才被困住的?”大明星試著又踩上台階朝外探了探頭,“沒有什麽看不見的結界嘛,這個地方是隨時都能離開的。”


    冬爺馬上就搖了搖頭:“但是從這兒迴去死亡穀也就是一圈雲層的距離,怕風雪的話,那就趕緊的下山迴家啊,不至於一動不動的躲‘洞’裏哭吧,這個地方不存在‘被雪困住’這個說法。”


    李副官順著隧道往深處走了一小段,雖然空間不大,但是看起來裏麵還長的要死。似乎,這兒不僅僅是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這裏是可以穿過山體,到達某個目的地的,不然的話幹嘛廢這麽大的功夫把隧道修得這麽長?


    而且隧道內外的地麵基本上都在一個水平線。我在徐州見到過的山上的隧道,都是用來方便‘交’通、減少翻山時力的。我忽然覺得一陣輕鬆,如果這個隧道也是如此,那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山上雪大天冷不說,爬起來也非常的勞累和危險,那麽上麵不好走,就走下麵,和耗子在地獄之‘門’的井邊打‘洞’似的,不管外麵有什麽,反正就是抄近道,隻要能翻山,哪條路不是路呢?


    “可是她連隧道都不願意進去。”


    小王爺把‘女’鬼朝裏麵拽了拽,她馬上又哭起來,緊緊的抱著人頭罐子,哪兒也不願意去。


    “奇了怪了,既然不往前走,那她卡在這兒的意思,難道是目的地到了,她不需要翻山?”小王爺‘摸’了‘摸’滑溜的光頭,“到了目的地,那就迴去啊,這麽杵著是幾個意思?”


    “喂,你還走不走啦,不走我們把你吃掉嘍?”大明星很壞的捏了捏她的臉,可一看到那樣的扭捏下卻是一張五大三粗的麵孔,一下子失去了繼續調戲她的興趣。


    “不迴去……是因為不敢迴去?”我看她緊緊的抱著人頭罐,腦子裏突然蹦出來一個想法,“老板派她去送外賣,貨到付款,結果千辛萬苦的趕了一路,沒找到客戶!這個時候你們說怎麽辦吧,把外賣原封不動的帶迴去,顯然是要挨罵的啊,說不定會被炒魷魚,而按照青衣‘女’她們的作風,炒完魷魚接著把她自己再炒著吃掉也不是不行!”


    “所以就隻能一臉苦‘逼’的抱著貨在這兒等嘍?”大明星朝我連連豎起大拇指,“這個比喻可真是形象生動有內涵,那麽那個該死的客戶是跑單啦?”


    這個問題我們沒法迴答,畢竟大家連這個跑單的客戶究竟是誰都不知道。


    可是上一個來送老壇人頭外賣的‘女’鬼,也沒送貨成功,她走到一半就被那個拿著掌櫃mander折刀的程咬金砍死分屍了。而從營養液在地麵上的凝固程度看來,我覺得距離上一次送貨,至少也得有個把月的時間吧,所以住在這個‘洞’裏的客戶,應該早就不在了。


    我們從‘女’鬼嘴裏什麽話都問不出來,她也死活的也不願意跟著走,我們沒轍,看她可憐兮兮也不忍心就那樣殺了她,隻好當她是空氣。大家各自的拎包往隧道深處走了一段,想要避開‘洞’口處飄進來的雪‘花’,而這時我注意到,腳底下踩著路麵上,疙疙瘩瘩散落著一些會塞進鞋底縫隙中的東西,低頭一看,地上很髒,黑‘色’的膏狀物應該是幹涸的營養液,尖銳而反著光的東西,應當是人頭罐碎裂的殘片——


    似乎之前送到這兒來的罐子,都是在隧道裏被打破的,看著這樣的路麵我數不清青衣‘女’到底送來了多少個人頭,那個叫外賣的客戶是太餓了嗎?人頭一到立刻就砸開吃掉,搞的這兒到處是一片狼藉!


    打住打住,我不能去想象那個狼吞虎咽吃完老壇人頭的畫麵,可是一說到吃,我突然又發現了個不太正常的地方:


    如果人頭真是用來吃的,那麽,頭骨呢?


    記得我們三個從井底下挖‘洞’的時候,‘摸’到過一個骷髏頭,它的後腦殼被很粗糙的手法砸開吃掉了腦髓,這說明,就算是那群‘女’鬼爭而食之,也不可能把骨頭都嚼碎咽下去的,那麽,隧道裏的客戶也不可能長著鐵齒銅牙吧!


    到處都沒有頭骨,但到處都是罐子的殘渣,那些頭到底是用去做什麽了啊!


    雖然地麵很惡心,但是大家爬了半天的山,腳脖子早就酸軟無力了,我們鋪了幾張毯子坐下去吃了點幹糧,馬上困意就排山倒海的襲來,好在這個隧道隔絕了外麵的狂風暴雪,幾個人擠在一起溫度還算可以,我們十分珍惜這一刻的安睡,因為一旦明天出了隧道,迎接我們的又將是漫山的風雪征程了,我們就連這座山都還沒有翻過去,誰知道爬上下一座雪山,又會遇到些什麽呢?


    之後再想找到這麽個能好好睡一覺的避難所,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我陪怪人睡在了隧道的最深處,盡力的劈開耗子點開的那盞探照燈。對著昏暗的光芒,我捧著他的手仔細的又看了看——果然,他右手背上的還魂草胎記,又擴散了。


    我沮喪的要死,從發現以來,我看著它一點點的從一枚小種子破土而出,長出了枝芽、長成了規模,明明知道它不是個好東西,可對此卻又無能為力。


    現在的還魂草幾乎從小臂爬上了怪人的胳膊肘,簡直像是黑社會打手的刺青了。如果我們還是找不到抑製住它生長的辦法,那麽不久之後,它就能從怪人的肩膀蔓延出去,長滿他全身的皮膚了嗎?


    而在此之前,怪人肯定已經不在我們的隊伍當中了——我們沒辦法帶著一個一看到燈光就變成瞎子的人一起探險。


    這樣一來,大家結束了昆侖的任務以後,李副官要離開、冬爺要退休、小王爺也沒剩下幾年,然後怪人的眼睛顯然不適合繼續協助錦夜了,如果不是冬爺當這個隊長,耗子哥應該也留不住。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原來分別,就近在眼前了嗎?


    “你在想什麽呢,一副哭喪著臉的表情?別為我擔心,不痛不癢的!”


    怪人在這樣的弱光下視線非常的清晰,他看我出神,趕緊的晃了我一下:“快閉上眼睛睡覺,明天還要趕不知道多遠的路呢,你別總是憂國憂民的……”


    “我在想,如果沒有了你們,我一個人到底能走多遠,我還能每次臨死的時候,都那麽走運嗎?”


    “……能不能不說喪氣話?其實你已經變強很多了,畢竟你還是個新人,體力不行的話,就靠腦子活下去啊!”


    “可是如果你不在,我哭也沒有人聽得到了。”


    “我聽得到啊……多遠都聽得到!”怪人想要安慰我,卻發現順著他的話,完全說不下去了,隻好換了個說法,“我不在的話,你才更不能哭,哭也是一件很消耗體力的事情啊……還得多吃點東西把哭出去的體力補充迴來,而且,其實除了緩解情緒以外,你哭到死,也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我心裏一顫,是啊,到時候,他們都不在了,我脆弱給誰看呢?


    “而且,我現在不是還在嘛,說不定醫學就突然發達,我的眼睛就有救了,然後我就陪你到退休,好不好?”


    “可你師傅還等著你找媳‘婦’生孩子,帶迴老家給他看呢,我要到四十歲才……”


    我突然覺得一陣溫暖,怪人沒等我說完,拉著我到他懷裏抱住了:


    “四十歲又不是不能生孩子啊……好了你別說話,會吵到他們的,晚安。”


    我渾身都有點抖,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是不是聽錯了?我這是做了個美夢?我……


    我心裏甜的快哭了!


    可是我不能哭,那也顯得太沒出息了,隻不過是哄了我睡覺而已,他到底還是更喜歡‘奶’大腚大的‘女’人吧……


    “咚咚——”


    我一個‘激’靈從自己的碎碎念中清醒過來,那個‘女’鬼縮在‘洞’口,好死不死突然開始敲擊金屬管道!


    “媽的,還讓不讓老子們休息了,就該宰了她!”


    耗子大罵了幾句,爬起來提著燈就要衝上前去。可是冬爺一伸手拉住了他的腳:“別衝動,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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