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邱善已死,邱善的心口上刻著一個‘女’人的名字,這個名字還屬於冬爺的姑姑、冬冬的媽媽!


    “‘亂’了‘亂’了,全‘亂’了……”


    小王爺一副很疲勞的樣子,遊迴我們的身邊,看水勢已經完全平穩了下來,便撐著木板船的一側坐了上去:“讓本王重新捋一捋思路,這也太***‘亂’了!”


    我們又何嚐不累呢,冬爺是現在不在這兒,如果他也知道了這件事情,那最不能接受的人應該就是他跟林醫生了。


    邱善果然就是林嶽,他的脊背上帶著林家人特有的蓮‘花’胎記。他在1988年海南經濟特區剛剛建立的時候,隨著那批狂熱的出海狂‘潮’離開杭州來到這裏,逐漸的倒也打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成為了最富盛名的三位船長之一。


    在同一年間,冬星彩也從南海退了休。


    心口上刻著一個‘女’人的名字,這不是一種十分極端、十分瘋狂的表示愛戀的舉動嗎?


    他們倆當然是認識的,他們的名字和我的養父劉建國一起出現在了林楓的筆記上,但我可從來沒有想到,林嶽、星彩,他們的關係是:他愛她?!


    那……那冬冬是冬星彩生下來的孩子,他所沒有‘露’過麵的親生父親難道是……林醫生的二爺爺?


    “‘亂’了……真的全‘亂’了!”


    我也學著小王爺的樣子拍拍腦‘門’直歎氣,我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這中間的時間差,冬冬讀到這個學曆,我原先以為他該有25歲了,可冬爺卻告訴我這家夥從小就是一學霸,讀書的時候跳過級,今年他才22歲!


    那麽以現在的日期減去冬冬的年齡,我們可以推算出冬冬出生的日子應該是在1988至1989年間。冬星彩懷上他的時候,正好身在南海,她懷孕以後就必須離開錦夜,那麽林嶽和冬星彩的相遇,隻能被限定在1988年的時間、南海這片汪洋上的地點了。


    邱善是三位船長裏最年輕的一位,我們從潭‘門’鎮診所的登記冊上看到過,他的年齡是58歲,那麽時間往前推,22年前的1988,他隻有36歲而已。


    那一年的林嶽拜師伍書喜學習航海,他的名字改成了邱善,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保密人冬星彩。冬星彩當然是知道錦夜有錦夜的規矩,我想她是曾經拒絕過林嶽的求愛的,但是他為了表達熾熱的愛意,居然在心口上很衝動的刻上了她的名字以示真心。我愛情故事看的少,想象不到接下來的冬星彩是怎麽糾結怎麽又動了心的,總之這兩個人在一起了,冬冬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


    可是再往後的故事劍走偏鋒,完全沒有按照常理發展下去,冬星彩在南海懷了孕,破壞了規矩自然要退下一線來,不管怎樣,反正這個孩子都迴到老家生下來了,怎麽這個邱善又沒了動靜呢?


    至少冬爺跟我講他姑姑的故事的時候,一直是說冬冬生下來就沒有爸爸,不管是邱善還是林嶽這個名字,冬爺是在這之前從來沒有聽家裏提及過的,而且冬星彩還得了老年癡呆,什麽也問不出來,我就想不明白,名字都刻在心髒上了,怎麽孩子一生下來,他不跟著追去四川看看,哪怕一眼呢?


    隻可惜死人不會說話,我們即便好奇到抓心撓肝,邱善也已經把他的秘密全部帶走了。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他住在……蘇堤的西側,他有道拿手菜叫‘西湖醋魚’,他說話的聲音非常大,後來……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了。”


    林醫生皺著眉頭,複蘇的記憶帶來的鎮痛把他折磨的不清,現在除了頭痛,他還要承受這個剛剛想起來的親人就死在眼前的事實。林醫生愣了一會兒,抓起一捆繩子把漂來‘蕩’去的邱善固定在了另一塊木板船的旁邊,現在沒有能給他下葬的機會,就先這樣盡個晚輩的孝心,湊合著收個屍吧。


    一轉頭看到了怪人,我心裏微微的痛了起來,林嶽和冬星彩……又是打破了保密人的規矩,卻沒有修成正果的一對,‘迷’信一點的話,我可以認為這是錦夜的詛咒又生效了嗎?


    我跟朝聞道這樣緩慢的緩慢的發展著,我有時候都急的恨不得抓著他的耳朵告訴他我的心思,但是我沒有邱善那樣的熱情,我也必須按捺著這份心思。與其說是在錦夜的詛咒麵前我是個慫包,其實是我害怕這個詛咒萬一生效,我會傷害到他。


    “簡直‘操’蛋,咱隊裏這個輩分啊……是沒法追溯了,小王爺你說說看,冬冬如果是林嶽的孩子,那他跟林醫生的爸爸可就是平輩了,而冬冬他媽又是冬爺的姑姑,這稱謂又得變,小矮子你還叫過林醫生小爸,這下虧大咯,小冬冬都成你爺爺了……”


    “得得,道哥你別糾結這些了……咱們沒工夫考慮稱謂的問題,還是想想現在水位下不去,冬爺又上不來,咱們該怎麽打算吧!”我想著那個詛咒覺得心煩的要死,擺擺手覺得怪人把本來就‘混’‘亂’的關係說的更‘亂’了,連忙扯迴正題,“已經死了的,就讓他先死著吧,咱們得考慮怎麽活下去的問題!”


    “根本沒得考慮啊,情況已經如此,一會兒就得潛到龍‘洞’裏去,至少得去一兩個人看一看地形。”小王爺聳聳肩膀,代替冬爺的隊長位置做好了打算,“咱們已經折騰到半夜了,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夜汐澎湃的時刻嗎?可是你們看看咱周圍這水,連‘波’瀾都不起,說明什麽?南海的‘潮’水湧動和這兒的積水走的根本不是一個係統,一昧的等著積水像漲‘潮’退‘潮’一樣散去,恐怕沒什麽希望了,本王想了一下,唯一的出路應該還是在龍‘洞’底。”


    我抬頭像井底之蛙一樣看了看那一小塊可憐的夜‘色’,想起我們借宿在晉卿島頭部那些帳篷裏的時候,我見到陳子川時曾經曆過的洶湧‘浪’‘潮’。


    外麵的海洋現在也應該進入夜間狂歡的狀態了,而這裏除了林醫生捆住邱善屍體的動作帶起了水‘波’以外,卻平靜的像一麵反著藍光的鏡子。小王爺很有建樹的猜測道,龍‘洞’的底部是不是存在一個閘口,它會在某些時刻打開,放出退雷獸、魚群、氣泡和人魚,又會在某些時刻關閉閘‘門’,所以外麵的水流無論怎樣運動,都不會影響到閘‘門’這邊兒的我們,而隻要那扇閘‘門’不開啟,這裏的積水就沒有出口沒有機會退下去!


    他說需要一兩個人潛下去看地形,我們總共就剩下了四個人,我還穿戴了全套的潛水設備,就意味著我是非得頂上敢死隊的名額嘍?那另一個不用說,一定是朝聞道了。


    到了這種時候,我就是再害怕也不能推脫,趕忙嗬氣擦了擦潛水鏡,怪人也很自覺的就開始深唿吸調整肺部的狀態,小王爺比劃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說道:“你倆隻要去看一看底下的地形就好,別想著一次就能拯救世界,從我這裏看下去,能看得見的底部應該還有30米,但是不知道30米之後還會不會有更深的潛水層,到時候如果看不清路況,就最多再深入十來米,道哥你就在30米等著,因為你沒有潛水服。”


    怪人張嘴剛要逞強,小王爺接著伸出暫停的手勢來:“聽我說,潛水超過了30米就非常的不舒服了,人類‘裸’潛的極限是70~90米,但是咱們不能去冒險,記住沒?我要你們都活著迴來商量下一步的對策,咱們這設備有多簡陋,環境有多艱苦你們都已經看到了,別添‘亂’別逞強,ok?”


    怪人閉上了嘴巴點點頭,我把唿吸器拉到臉上來蓋好,小王爺招手讓我湊到跟前去,他拉開我脖子旁邊一條不知道幹什麽用的拉鏈,然後居然從裏麵又掏出一截奇怪的東西來,他把那東西搗鼓了一會兒,卡在我的唿吸器上,居然把我的整個腦袋都包住了——原來這套潛水服我並沒有穿戴完整,唿吸麵罩可以是半包臉,也可以把整個頭都保護在其中的!


    “小六一,超過30米之後,你看情況再做決定要不要潛下去,左手腕上的這個圓盤不是手表,而是潛水指壓計,隨時注意上麵的數據變化,確定自己的位置。現在本王想要搞清楚之前那些人都是怎麽承受住的深海壓力,畢竟他們都活著生存在龍‘洞’更深處,所以冬爺耗子他們倆應該也沒問題。雖然你是第一次潛水,但既然是正式隊員,也得給你派下任務,盡量找到打開龍‘洞’的方法,別死。”


    他說完扣上了頭盔的最後一點縫隙,幫我擰開了氧氣閥‘門’,我的耳朵裏很難聽清外麵的聲音了,但是感覺到有微弱的“吱啦吱啦”電流信號聲,是這個頭盔裏裝著一個接收器嗎?


    怪人扣好他的唿吸器過來拉住了我,朝大家比了個“ok”,跟我一起把身體在水中蹲下,看著藍‘色’的水‘波’將我們淹沒在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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