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焰之都」第五右翼之宮。


    第五右翼之宮是「smandra」的最重要區域。這宮殿一共由十二宮構成,核心就是這個第五右翼之宮。宮殿內沒有能力戰鬥的成員們全部被集中在這裏避難。當女官們不安地擔心著外麵的戰事時,琳套上連臉都覆蓋住的長袍,朝著宮殿內的秘密通路前進。


    (兩年間不斷四處調查才終於找到,我絕對不能失敗。)


    她的衣服下藏著從珊朵拉那裏奪來的星海龍王龍角,還有一塊包裹著龍角的高級布料。琳拿著這兩樣東西,在第五右翼之宮內快步前行。


    (要找出放在第五宮盡頭的銅像……有了!)


    琳忍住差點因為歡喜而衝出口的叫聲。萬一在這裏被逮到,兩年的辛勞都將化為泡影。


    她觀察左右,確認沒有任何人。


    在沿著銅像下方螺旋階梯往下走的過程中,琳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愈來愈激動。即使將沉眠於這裏的恩賜形容為「為了對付最強種之物」,也不算言過其實。


    隻要有如此強大的恩賜,琳和殿下就能往日的前進一大步。


    (由於上一次的大失敗,殿下的立場岌岌可危。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必須確實獲得這個恩賜並帶迴去!)


    就像是想消除內心的焦躁,琳加快了腳步。


    在上次的戰鬥中消耗了大量的珍貴戰力。


    可是卻連任何一個「階層支配者」都沒能打倒。


    (殿下是因為攻下「avalon」的功績獲得認可,才好不容易被推崇為原典候補者。要是在這裏失敗,殿下的地位會有危險。)


    琳愈是焦急,速度也愈加提升。


    螺旋階梯中沒有任何照明,而且已經老化讓立足點也不太牢固。琳用一隻手拿著從恩賜卡中取出的提燈,不斷往深處前進。


    她大概已經走了二十分鍾,然而眼前依然是同樣的螺旋階梯。雖然她有點擔心,不知道究竟會延伸到地底多深的地方,不過還是甩甩頭繼續前進。


    再走了十分鍾以上後,終於來到了一個大廳。


    寫著「星海之間」的這個大廳中,有一張契約文件和五扇門扉。


    一恩賜遊戲:- in the sea of stars dragon -


    跨越星海之人啊。選擇汝想追尋之門扉,並出示其證明。


    第一扇門:初始之星誕下眾多星辰,並接二連三地孕育出新的星辰。


    第二扇門:星與星互相碰撞,變幻為新生星辰的血肉。


    第三扇門:不久之後到來的新時代,將會把春天喚來星辰。


    第四扇門:星之大地穀浪搖曳,五穀之神為之慶賀。


    第五扇門:大地的脈動引來新生之水,將會迎接頂點。


    跨越星海之人啊。兩條胡須乃為指針,沒有胡須無法渡海。


    跨越星海之人啊。仔細留神。


    一旦解開星之地圖,星海將會分裂為三。


    兇星不願綻放光輝,束縛災厄並持續沉眠於此地。


    但願那是永久的長眠。  『星海龍王』印」


    「嗚哇!超簡單!」


    琳迅速看完「契約文件」的內容,並直接選擇第五扇門。進入之後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就來到了最後的房間。


    雖然在途中有感應到類似驅人的詛咒,但琳靠著兩根星海龍王之角將其斬斷。要是沒有這對龍角,應該無法到達這個場所。


    不過到底已經來到多深的位置呢?恐怕是聳立於宮殿背後的巨大山峰正下方吧。


    最後的房間裏有個能嵌入星海龍王之角的台座,還有似乎可以掛起旗幟的位置。


    「總算來到這裏了。如此一來殿下也……不會被殺了。」


    「——會被誰殺啊,琳?」


    「呀啊!」琳驚叫出聲。


    原以為沒有人的背後突然傳來了聲音。


    琳拔出小刀,向聲音的主人發問:


    「……仁,你跟蹤我嗎?」


    「嗯,偶然發現你在第五右翼之宮裏,所以就跟過來了。其實我本來是想告訴別人……不過從正麵攻擊你的恩賜並沒有意義。」


    「所以你就一個人來了?你是白癡嗎?」


    琳以沒有多餘修飾的原本聲音狠狠吐嘈。


    仁似乎也有所自覺,搔著頭露出困擾笑容。


    「可是你看,我們能像這樣對話都是因為一對一嘛!要是有其他人一起,我想你應該根本不會有意願溝通吧!」


    「……溝通?」


    琳愈來愈看不清仁的意圖。她一邊懷疑背後是不是已經布下了什麽陰謀,並往仁的方向逼近一步。


    「算了,畢竟有麻煩你照顧殿下一天。隻是聽來參考的話也不是不行,你要談什麽?」


    「關於你和殿下的目的。」


    ——原本正在一點點進逼的琳突然停下腳步。


    仁判斷這反應代表有交涉的餘地。


    「你們說過你和殿下兩年前才以『ouroboros』的身份開始活動。那時候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該不會其實你和殿下開始隸屬於『ouroboros』的時期……也一樣是兩年前吧?」


    「……你為什麽這樣認為?」


    「這是秘密。不過提示是我們三年前被奪走的同伴中,有個人擁有類似的力量;還有那個人跟殿下有著共通點……最後是你們被一分為三的『ouroboros』旗幟。如果把那當作是在揭示某種宇宙觀並進行考據,就能隱約找出一些關聯性。」


    仁雖然言詞閃爍,但卻用著已經獲得證明的自信表情發言。其實這些話約有七成是把十六夜的理論拿來現學現賣,不過他並沒有在舉止中透露出這一點,而是努力控製到隻有背上直冒冷汗。


    也多虧他這份努力的成果,琳開始覺得這番發言確實有可信度。


    「…………」


    ——該不會,他真的知道吧?


    起了疑心的琳更用力握緊小刀。


    「……太拐彎抹角了,你可以把話說得更清楚一點嗎?畢竟我也很忙耶。」


    「呃……不……不好意思。我的結論就是……殿下與『ouroboros』這個組織的目的——會不會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呢?」


    「啥——?」


    「你們的組織至少有兩重構造。第一個組織是三年前毀滅我們的組織,第二個則是由你們率領的組織。我一開始還以為或許是首領已經世代交替,可是這樣一來『殿下』這稱唿就顯得很突兀。基於此點,也可以假設現任首領依然在位。」


    「————」


    「這也就是說……可以推測出你和馬克士威應該是殿下私人擁有的部隊,然後還另有能統括這些人的更高層組織或人物。」


    「……這樣又如何導出先前的結論?」


    「關於這點你應該最清楚吧?畢竟你應該一直待在殿下身邊。」


    「抱歉,你可以把話挑明了講嗎?」


    琳更用力握住小刀。


    仁發現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會危及性命,連忙重新解釋。


    「殿下他這個人!並……並不是願意成為他人部下的人,而是如果蠢人在他之上位居寶座,就會憑武力去奪取大位的人!更不是那種——願意忍受自己生命被某人束縛的人。」


    「——是這樣吧?」仁歪著腦袋發問。


    然而琳卻在內心搖頭,偷偷否定仁的推論。


    憑殿下的才幹,確實不該一直待在哪個人手下賣命,這一點琳也有同感。然而當事者的殿下本身卻不是這樣想,他隻是肩負著自己幾個人的期待而戰鬥。琳以


    有苦說不出的態度放下小刀,似乎很困擾地搔了搔頭。


    「……雖然你講了這些大話,不過統整起來之後,我剛剛的自言自語才是決定性的關鍵吧?」


    「呃……是的,其實我到剛剛才獲得了確信。」


    仁用平常那種不可靠的笑容來敷衍迴應,琳到此時終於發現……


    這個笑容,其實是為了遮掩本心的撲克臉。


    「……我很不喜歡你那個笑容,是跟誰學的?」


    「是我尊敬的人。其實那個人也經常假裝出輕薄的笑容……不過真實的表情卻比任何人都精悍。」


    「是嗎?」琳不怎麽關心地隨便迴應。


    然而對她來說,仁所舉的提案本身並不是壞事。


    (原典候補者和「生命目錄」……如果這兩人能成為同伴確實可靠。況旦這個「no name」還擁有和「階層支配者」的深厚關聯。)


    「smandra」和「鬼姬」聯盟先姑且不論,光是能和「thousand eyes」的白夜叉和客座成員蛟魔王搭上關係就很有價值。


    尤其後者的親友包括了「平天大聖」牛魔王與「混天大聖」鵬魔王。原本應該是天生神靈的這兩名大魔王和其眷屬實在是讓人難以割舍的誘因。


    哪天真的要以下犯上時,若能得到他們的助力,將會成為最棒的後盾吧。


    「……隻有一個問題。」


    「什麽?」


    「我們上次犯下了一個嚴重的失敗,所以不能空手而迴。如果你要求我不可以帶走這星海龍王的遺產……必須有個代替品。」


    「那麽,隻要帶我走就行了。」


    仁立即迴答。聽到這個迴應,就算是琳也無法立刻再說什麽。


    把手放在自己胸前的仁往前踏出一步。


    「『精靈使役者』——是連魔王都能強製支配的高稀有度恩賜。而且我也是再三妨礙你們的『no name』領導者……雖然比不上星海龍王的遺產,但應該也能成為逃過處刑的功績。


    「你……你是認真的嗎?明明被帶走後有可能被殺呀!」


    「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這是仁最早立下的堅固決心。


    他發誓過,萬一「no name」麵臨危險……


    自己就要成為最初的屏障,這份誓言絕無虛假。


    「拜托你,琳。表麵上即使繼續維持現在這樣也沒關係。你們隻要編個理由一度撤迴遊戲,然後把我擄走就好。之後再背地裏偷偷找個機會,和十六夜先生他們進行交涉。至於幫助你們以下犯上的代價——就是請把同伴、旗幟,還有共同體的名字還給我們。」


    仁主動輕輕靠了過來並伸出手。


    他凝視著琳,以堅毅的視線如此宣言:


    「和我們組成聯盟吧。然後靠我們的手來消滅真正的魔王聯盟。」


    *


    十六夜抓起崩塌宮殿的瓦礫,用來攻擊殿下;殿下則握緊拳頭,把瓦礫連同十六夜一起往後方打飛出去。然而雙方的攻勢都不至於造成致命傷。


    兩人都擁有超越人類智慧的身體能力。


    即使用能擊碎河山,劈開大海的拳頭互相攻擊,終幕卻依然很遙遠。不過如果硬要探究是由誰占上風——其實勝利的天秤已經開始倒向逆迴十六夜。


    「有什麽好囂張!」


    就像是早就等著殿下發動追擊那般,十六夜跳起以膝蓋撞傷殿下的額頭。殿下的白發順著這衝擊帶來的推力而往下墜落,還被流出的鮮血染成了紅色。


    雖然他整個身子嚴重後仰,不過並不會因此停止行動。殿下先活用身高差距來避開十六夜追加的踢擊,接著反過來衝向十六夜胸前,舉起右拳打向他的腹部。


    十六夜咳出一口鮮血,然而鬥誌尚未消散。


    他雙手交握,從上往下痛毆殿下的後腦杓。


    「嗚……!」


    殿下以幾乎要造成地盤下陷的力道被擊向地麵。額頭被打破再加上後腦也被雙手重重毆打,就算是殿下也支撐不住,一時以膝跪地。


    相較之下,十六夜雖然大口喘氣,但並沒有受到致命傷。


    原本推測兩者的身體能力不相上下,然而在攻防中先開始落於下風的人是殿下。十六夜一開始以為是體力優勢終於顯現出效果,不過情況卻不太對勁。


    「…………」


    他抹去嘴角血痕並詫異地望著殿下。雙方互相出拳攻防的次數沒有差別,而且十六夜也不認為彼此在腕力上有太大的差距。


    那麽是隻有耐久力相差甚遠嗎?


    (不對……這不是那種情況。)


    十六夜調整唿吸,讓思緒冷靜。


    然而殿下類似失笑的反應卻打斷了十六夜的動作。


    「哈哈……看來你還頗有餘裕嘛,逆迴十六夜。本來我還想趁你下一次發動追擊時,再狠狠迴敬你一拳呢。」


    「…………」


    十六夜沒有迴答。不過自己沒有追擊的做法確實不自然。


    至今為止,十六夜已經得到三次打倒殿下的機會。並非靠拳頭來決勝負,而是要使用沉睡在他體內的恩賜「真相不明」。


    若是使用討伐神靈,還一擊葬送巨龍的那道光柱,應該能打倒眼前的少年。不過每次出現機會時,十六夜心中卻會出現一種難以言喻的焦躁感壓迫著胸口。


    ——在這裏使用真的沒關係嗎?


    這並非是從白發金眼的少年身上感覺到的壓迫感。


    而是某種仿佛纏繞著腳底的不安,一直在十六夜腦中若隱若現而造成了破綻。


    「原來如此,你的直覺果然敏銳。你一旦用出王牌,我也隻能迴應。如此一來,最糟的情況是有可能破壞那家夥的封印——你也感覺到了吧?沉睡在『煌焰之都』裏的那個怪物。」


    「————」


    「要是那家夥醒來,一切都會完蛋。既然目前白夜王不在下層,那麽就沒有任何人能阻止那怪物,就算是我或你也辦不到。」


    「……哦?這自我評價還真是謙虛啊。」


    十六夜呀哈哈笑著挑釁,不過他內心也很清楚。


    打從戰鬥一開始,立刻從地底下湧出超乎想像的敵意。而且十六夜也憑直覺意識到,那份敵意很直接地以自己和殿下作為目標。


    「也罷,這樣代表我們隻能老老實實地繼續互毆了。看起來我和你的力量不相上下……不,雖然不甘心……不過目前你還在我之上,逆迴十六夜。」


    「沒錯,要是就這樣繼續戰鬥下去,十有八九是我贏吧。」


    十六夜點點頭,就像是在比對自身確信和事實,


    雖然有可能花上好幾個小時,但到頭來這場戰鬥還是會以十六夜的勝利來劃下句點。


    然而即使知道這個結果,殿下也隻是灑脫地聳聳肩並緩緩搖頭。


    「不過那樣同時也代表了大局並不會發生變化……好啦,你聽到了吧?守護都市的外牆被打碎的聲音。」


    第二麵、第三麵……外牆接二連三遭到破壞。


    不斷蜂擁而入的鬼化巨人族擊退已經衰弱的火龍和亞龍們,朝著這個宮殿前進。一旦演變成長期戰,無法預測飛鳥和耀他們能支撐到什麽地步。


    這份平衡遲早會崩壞吧。


    「好啦,你最好盡快把我打倒。我已經做好準備,無論要跟你打幾小時都可以奉陪。反正最糟的情況也隻要在都市裏四處逃竄就行了。因為在這段期間內,你的同伴應該就會全滅!」


    「嘖!聽你放大話!白發鬼!」


    十六夜踩碎立足點往前衝刺,殿下也配合他的動作擺好架勢。


    可是殿下已經看透了接下來的發展。


    (真讓人驚訝,沒想到他有這種意外的弱點。)


    雙方每次交手,殿下就能逐漸掌握十六夜的為人。他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已經從人格到成長經曆都有所了解。


    逆迴十六夜這個人——恐怕至今為止,全都是靠自己一人來克服所有的難題。在他雙手所及的範圍內,他一直守護所有能守護的人事物,並排除了外敵。


    正因為如此,當狀況在他能夠顧及的範圍外發展時,他便會感到焦躁。


    然而一切的起因,正是他過度溺愛周遭的行動吧。


    (隻要主張自己是重視同伴,聽起來就很冠冕堂皇。但這家夥不同,看這家夥焦急的程度,並不隻是在擔心同伴。這個名為逆迴十六夜的男人——)


    逆迴十六夜他——棍本不信賴同伴。


    無論嘴上說得多麽好聽,這個人在本質上就是無法依靠同伴。


    (這個弱點……可以利用。隻要巧妙施展手段,就能夠輕易擊垮……!)


    嘴角露出笑容的殿下再度開始戰鬥。


    已經找到活路了,接下來的問題是該如何掌控遊戲的局勢。不過如果想要直接將軍,手上的棋子並不夠。殿下堅定了既然如此隻能聽天由命的決心,並揮出新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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