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迴溯到兩天前。在仁的命令下,黑兔受到了閉門自省的處分。她待在自己房間裏,用手指劃過窗上滴下的水珠,眺望著正在下雨的箱庭都市。


    (喔,現在好像是定期降雨的時期?和南側不同,東側不會開放帷幕。)


    人工降雨按照固定的間隔來執行。隻有在降雨期間內,箱庭都市的帷幕會呈現可目視的狀態,並利用光學曲折讓視覺產生看見雨雲的錯覺。


    換句話說,雖然雨雲根本不存在,但會讓居民產生「有雲」的錯覺後才實施降雨。


    ……老實說,這是相當沒有意義的高水平技術。如果隻是需要水,可以在外麵降雨時打開帷幕,或是不要加上什麽雨雲直接灑水就好。居然可以允許把如此驚人的奇跡技術充分發揮在這種興趣點子方麵,如此寬宏大量的行為,說是很符合箱庭的風格倒也沒錯。


    (算了,箱庭本身的功能幾乎都是些基於娛樂而設置的東西,去計較反而浪費時間嗎?)


    風雨是妝點季節特色風情的重要因素之一。對於自古以來就藏身於天運天災的修羅神佛來說,雨雲存在與否,具備相當大的涵義。


    若是伴隨著雷雲的暴風雨,人類會認為那是龍的神力造成,因而對龍產生崇敬之意。


    然而如果是太陽雨,就成了某個待在某處偏僻地方的魔法師正在製作起司。


    對於箱庭都市來說,八百萬諸神這講法還嫌不夠。因為由數量多如繁星的神佛製造出的這個箱庭,可是有多到滿出來的傳承和傳說。


    (說起來蕾蒂西亞大人好像不喜歡下雨?她說過什麽血腥味和濕氣一起悶著散不掉的感覺很不好之類……)


    明明是吸血鬼,講這什麽話呢?迴憶起這段往事的黑兔苦笑起來。


    當她憂鬱地望著窗外時,屋內響起克製的敲門聲。


    「好~房門鎖著裏麵也沒有人在喔~」


    「……意思是我們可以進去?」


    「應該是吧?」


    聲音是久遠飛鳥和春日部耀。然而明明黑兔都說了「沒有人在」,她們還能判斷成「可以進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哎呀,還真的鎖著呢。」


    「嗯……真的耶,硬開?」


    兩人卡鏘卡鏘地轉動著門把。於是黑兔隻能以類似放棄抵抗的態度站了起來。


    「好好好現在就開!兩位應該學習更加溫柔,或者該說是更婉轉一點……」


    「幹脆弄壞好了?」


    「也對。」


    啪!


    「溫柔婉轉!」


    「吵死了!」


    被兩人喝斥的黑兔隻能乖乖閉嘴。麵對稀世的問題兒童,木製的房門實在太柔弱了。


    黑兔垂下兔耳,拿著被拆下的門把嚶嚶哭了起來。


    黑兔連眼淚都沒擦,直接拿起自己的熱水瓶來泡茶。這段時間內飛鳥和耀把帶來的布袋內容物倒到了小盤子上,原來裏麵裝著看來是手工製的點心。


    「……這難道是兩位?」


    「不,是共同體的孩子們做的。」


    「狐耳的女孩跟其他較大的孩子們拿著這個對我們說『拜托你們跟黑兔姐姐和好吧!』」


    三人都露出難以形容的複雜表情。


    三天前,說明完在「thousand eyes」裏發生的事情後,仁和耀果然都阻止了黑兔。仁站在共同體領導者的立場,而耀則是基於新朋友的立場。


    當時並沒有任何人有惡意,隻是彼此都太過激動所以口不擇言。後來飛鳥也加入戰局讓情況一發不可收拾,結果為了讓大家都冷靜下來,仁就做出了閉門自省的判決。


    唯一從頭到尾都堅持旁觀者身分的十六夜丟下一句「我去箱庭玩玩」之後,就再也沒有迴來。所有人都認為,說不定他已經對「no name」感到厭煩了。


    孩子們應該是察覺到這種劍拔弩張的空氣吧。


    拚命思考自己能做什麽之後,答案就是這個小盤子上的點心。


    「小孩子真是卑鄙呢,看他們淚眼汪汪地跑來拜托,我看隻有鬼或惡魔還能拒絕吧?」


    「不行啦飛鳥,大家都幫我們製造機會了,要確實言歸於好才行。」


    飛鳥哼了一聲轉開臉,耀則規勸著她。


    看到這情形,黑兔也為難地笑了。


    「說的對……要是我們不振作一點,共同體的大家都會很傷腦筋呢。」


    「正是如此。所以雖然對你不好意思,但我們不能讓你去別的地方。這個共同體的中心不是仁弟弟也不是我們,而是邀請我們加入,一直隻身支撐共同體至今的你呀,黑兔。」


    「……是的。」


    這也是仁對黑兔說過的話。他說要是現在黑兔離開,共同體絕對撐不下去。


    不管是被托付給自己的孩子們,還是自己邀請加入的十六夜等人。


    背負著一切的人,正是黑兔自己,別無他人。


    「……我從飛鳥那裏聽說了,黑兔你講的『月兔』就是那個傳說?」


    「yes。箱庭世界的兔族全部擁有同樣的起源,那就是『月兔』。」


    ——「月兔」。為了救助一名受傷的老人,一隻兔子自己跳入火中,奉獻自身血肉的佛教故事之一。在佛門中,自殺原本是大罪之一。然而兔子的行動被認為是基於犧牲自我精神的慈悲行為,因此受到帝釋天的召喚而成為月兔。


    箱庭的兔子就是從那隻「月兔」衍生出的末裔。


    「因為我等『月兔』可以從箱庭中樞引出力量,因此使用力量時頭發和兔耳會受到影響而改變顏色。不過還是有個體差異啦。」


    「原來是這樣,那三天前的驚人雷聲也是黑兔做的?」


    「是的,一部分的兔子可以基於創始者眷屬之名,擁有使用因陀羅的武器權限。要是麵對一般的對手,人家可不會輸喔!」


    嘿嘿!黑兔挺起胸膛,還得意地豎起耳朵。


    「不過想參加恩賜遊戲時,參賽資格卻會受到限製。」


    「……是的。」


    她頭上的兔耳又整個垂了下來。真是個喜怒哀樂很明顯的兔耳,耀她們感到很佩服。


    「不過我嚇了一跳。因為講到『月兔』,有名到連萬葉集都有提到呢。在我的世界裏算是小有名氣喔。」


    「是……是那樣嗎?」


    「嗯——不過,我們不打算讓你跳入火中。因為我們三個……是被你寫的邀請函召喚來的呀。」


    耀把手輕輕地放到黑兔的手上。她手中拿著那封邀請函。


    「舍棄家族、友人、財產,以及世界的一切,前來『箱庭』。」


    被召喚來的三人,都對這句口號最為中意。


    對世界已經感到厭煩的三人之所以能重新鼓起幹勁,正是靠黑兔的這句搭訕,而非其他原因。要是她本人反而不在了,那麽三人又究竟是為了什麽才來到箱庭呢?


    黑兔露出仿佛已經下定決心,又似乎已經放棄的笑容迴答:


    「……是的,真抱歉人家講了那麽不負責任的話。已經沒問題了。」


    「是嗎,那麽差不多該來想想作戰了。」


    「是呀,如果有什麽有建設性的方案就好了。」


    ——耶?雖然黑兔發出了沒進入狀況的茫然響應,但兩人依然毫不介意地繼續談論。


    「我認為果然還是隻能參加恩賜遊戲,碰到什麽恩賜就拿什麽,這樣一直打下去。」


    「不行呀,畢竟時間所剩不多了。為了準備對方無論如何都想得到的東西,首先應該要探查情報才對。黑兔你有沒有什麽線索?」


    「咦?咦?」


    黑


    兔雖然表現出有些狼狽的態度,但也理解了她們正在討論什麽。


    也就是說飛鳥她們——並沒有放棄。


    不交出黑兔,但也不會做出舍棄蕾蒂西亞的行為。


    飛鳥和耀為了拯救和她們應該完全沒有任何交情的蕾蒂西亞,才會像這樣跑來找黑兔商議作戰內容。這份心意讓黑兔不由得紅了眼眶。


    「飛鳥小姐,耀小姐…………真的很謝謝兩位。」


    「要道謝等把人帶迴來以後再謝吧,現在更重要的是作戰。有沒有那種很好用的東西,可以讓對方那些家夥願意接受我們以黑兔以外的東西來交涉…………或者是能讓對方願意進行以吸血鬼女性為賭注的遊戲?」


    「還……還真的是很好用的東西呢。」


    話雖如此,現在也隻能往這方向思考。黑兔用手支著下巴開始反複思量。


    寶物庫裏沉眠著許多貴重的恩賜,寶劍、聖槍、魔弓等等著名武器都很齊全,然而每一項都是很挑使用者的東西。雖然也有和希臘神話相關的物品,然而黑兔並不認為盧奧斯是那種會為了過去同伴收集物品的類型。


    當他們「perseus」前來襲擊時,還有在白夜叉的店裏和盧奧斯談話時。


    從這些情況去推算,黑兔都不認為那些能讓盧奧斯產生交涉的意願。


    「……不,真的很困難。『perseus』是組織內勢力極端偏向領導者的共同體。想讓『perseus』行動,除了讓盧奧斯先生行動,別無他法。白夜叉大人說過他是個沉迷酒色娛樂的人,如果不了解他的興趣,實在無法……」


    「那麽就換個思考方向吧。有沒有那種即使是在盧奧斯擁有主權的狀態下,『perseus』依然必須做出對應的東西?」


    唔?黑兔開始沉思。這種東西要說有的確也有,隻是如果想去取得,現在所剩的時間卻壓倒性地不足。要是至少還多剩下個幾天,那麽或許還有辦法解決……


    「兩位知道perseus討伐高更的故事嗎?」


    「咦?」


    黑兔唐突的問題讓兩人吃了一驚,但還是沒什麽把握地迴答。


    「講到perseus,我隻知道這是星座的名稱。高更應該是擁有蛇發的怪物吧?」


    「是的,暗殺那個蛇發女妖的,就是名叫帕修斯(perseus)的騎士。」


    ——帕修斯討伐蛇發女妖的傳說。


    他獲得希臘諸神賜予四個「恩賜」,並展開討伐蛇發女妖的旅程。


    擁有光輝之翼的赫爾墨斯之鞋。


    能夠斬殺神靈的武器,鐮形劍。


    冥王的防具,黑帝斯頭盔。


    雖然還有一項是戰神阿西娜賜予的盾牌,但那在箱庭中似乎已經失傳。


    縱使帕修斯獲得這些強大的恩賜,卻明白自己的力量比不上蛇發女妖,因此利用黑帝斯頭盔隱形,並成功趁著蛇發女妖睡覺時斬下她的頭顱。


    諷刺的是,蛇發女妖的頭顱卻成了將他生涯導向成功的最大恩賜。


    「是嗎。那這個傳說有什麽問題嗎?」


    「具備力量的共同體為了誇耀自己的傳說,有時會準備重現傳說內容的恩賜遊戲。他們允許隻有符合特定條件的參與者可以挑戰那個恩賜遊戲。賭注是自己的傳說——以及旗幟。」


    飛鳥她們像是恍然大悟般地倒吸了一口氣。


    「旗幟……!要是能奪下那個,說不定就能成為交涉籌碼!」


    「是的。可是因為是要挑戰傳說,因此必須具備相符的資格。必須突破對方提出的兩個恩賜遊戲,並出示證據。兩者都是很嚴苛的考驗,想破解不知道必須花費多少年月……然而非常遺憾,我們並沒有那麽多的時間」


    「我要進去囉!」


    這時,十六夜「砰!」地踹破了房門。黑兔驚訝地叫道:


    「十……十六夜先生!您之前都到哪……不對!各位不能不破壞任何東西進來嗎!」


    雖然她早已放棄,然而特地破壞根本沒鎖的房門才進來的行為根本就隻是蓄意找碴。然而十六夜卻聳聳肩膀毫無反省之意。


    「因為門鎖著啊。」


    「啊,原來如此!那人家手上的門把又是什麽東西呢!這個笨蛋!」


    黑兔使出全力把門把丟了出去。十六夜哇哈哈笑著並用夾在腋下的大包袱接住了門把。耀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那個大包袱。


    「那個大包袱裏麵放了什麽?」


    「遊戲的戰利品,要看嗎?」


    十六夜稍微打開包袱讓春目部耀瞧了一下,隻見耀的表情一下就變了。


    向來溫和安靜,表情也缺乏變化的春日部耀現在卻一臉訝異地瞪大了雙眼。


    「————————……這個,怎麽來的?」


    「所以我不是說了是戰利品嗎?」


    「?你們兩個怎麽了?」


    這次換成久遠飛鳥跑去看大包袱的內容。雖然飛鳥一開始表現出無法理解裏麵裝了什麽的反應,然而在理解的那一瞬間,她也「噗!」地一聲,輕輕笑了出來。


    飛鳥壓著嘴邊像是在強忍笑意,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對著十六夜說道:


    「該不會……你之前就是一個人跑去拿這些?」


    「嗯,我收集到最後一刻。」


    「嘻嘻,原來如此。不過啊,十六夜同學……」


    飛鳥露出有些發火的表情扯住十六夜的耳朵,並裝出不太高興的樣子喃喃說道:


    「既然你打著如此有趣的主意……從下次開始要好好報備一聲,知道了吧?」


    「那還真抱歉啊,我下次會告訴你的,大小姐。」


    兩人交換了個俏皮的笑容。正可以說是問題兒童的兩人臉上,就像是找到新遊戲的孩子般散發出光輝。


    最後十六夜把包袱擺到黑兔麵前。


    「我把逆轉的卡片帶迴來了,你已經沒有必要前往『thousand eyes』至於接下來,就看你想怎麽做了,黑兔。」


    他把包袱丟到黑兔的膝上,然而黑兔卻不打算確認內容。


    她隻是以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一臉得意的十六夜。


    「難道……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真的……?」


    「嗯。不過比起遊戲本身,和時間的比賽才是問題啦。幸好有趕上。」


    十六夜聳著肩膀輕浮地說道。然而那些戰鬥應該不像他講得那麽輕鬆。


    「謝謝……您……這樣人家就可以抬頭挺胸地向『perseus』提出挑戰了。」


    「沒什麽好道謝,反而接下來才好玩。」


    我並不是為了哪個人才這樣做。語畢,十六夜笑了笑。然而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毫無疑問,十六夜的確是為了共同體而戰。光是這樣就讓黑兔滿心感動。


    (人家真的……覺得加入共同體的是各位,實在是太好了。)


    黑兔緊緊抱住包袱。根本不需要確認內容,黑兔已經明白裏麵放了什麽。所以比起戰利品本身,三人的好意更是深深敲響她的內心。


    黑兔擦掉快要落下的淚水,用力站了起來。她的眼中再也沒有任何迷惘。


    她環視了一下三人的臉孔高聲宣布:


    「我們要對perseus宣戰。一起奪迴我等的同誌,蕾蒂西亞大人吧!」


    *


    ——二六七四五外門,「perseus」根據地。


    「perseus」迎接敲響白色宮殿大門的「no name」一行人,雙方在謁見廳相對而坐。


    出席交涉會議的盧奧斯擺出一臉得意的笑容,不斷對黑兔送出充滿熱情的視線。然而黑


    兔卻視而不見地切入主題:


    「我等『no name』要對『perseus』提出決鬥的要求。」


    「什麽?」


    盧奧斯的表情一變,聽到預料外的迴答讓他皺起眉頭。而黑兔繼續說下去:


    「關於決鬥方式,即使采用『perseus』擁有遊戲中最高難度的設定,我方也無所謂。」


    「啥?什麽?你是來講這種無聊事嗎?是說,我說過我才不想決鬥吧?」


    盧奧斯大失所望地說道。他雖然認為即使開戰自己這邊也不可能打輸,然而畢竟對手是「箱庭貴族」。既然擁有因陀羅武器的兔子也是對手之一,隨便接受遊戲隻是徒增風險。


    況且,和「無名」共同體進行對等的決鬥,這種行為本身就已經是一種侮辱。


    盧奧斯拒絕決鬥要求,揮手擺出驅離的動作。


    「如果這就是你們想說的話,就快滾迴去吧。啊~真的很煩耶。雖然不合我口味,就拿那隻吸血鬼來發泄這份悶氣吧。反正已經賣給那種即使是瑕疵品也不在意的好色肥豬——」


    ——碰!這時,黑兔在盧奧斯麵前攤開巨大的包袱。


    從包袱裏麵滾出上麵有著「蛇發女妖頭像」的紅、藍兩顆寶珠。


    看到這兩顆寶珠,隨侍在旁的「perseus」部下們吃驚大叫:


    「這……這是!」


    「代表挑戰『perseus』權利的恩賜……?難道區區無名共同體打倒了海怪克拉肯和格賴埃三姐妹嗎?」


    「perseus」的成員全都相當困惑。正常來說,要是出現獲得挑戰權的共同體,根據地將會收到通知,然而他們似乎都沒注意到。


    不過這也理所當然。因為這幾天的文件都在盧奧斯的房裏堆積成山。


    「喔,那隻大章魚和老太婆嗎?雖然挺有趣,不過還是蛇比較來勁點。」


    十六夜縮了縮頭。這個寶珠是在恩賜遊戲中打倒傳說裏登場的怪物後可以獲得的恩賜。


    這個遊戲是隻針對力量薄弱的最下層共同體隨時開放的考驗,參加時將會給予帕修斯的武器複製品,是個連形式也相當齊全的完整恩賜遊戲。


    至於把對「perseus」的挑戰權作為獎品的原因,是想要表現出帕修斯的傳說,並同時培育下層共同體的上進心。不過盧奧斯並沒有那種了不起的信念。


    盧奧斯看著寶珠狠狠咂舌。


    (嘖!還以為和下層共同體可以輕鬆戰鬥所以才丟著沒管)


    盧奧斯最近才剛想要取消這個從第二代開始設置的製度,結果就發生了這個狀況。


    盧奧斯的不快達到了頂點。


    「哼……好吧,就陪你們玩玩吧。原本這個遊戲的目的,就是要讓自以為是的共同體明白自己有多少份量。為了讓你們不會再度產生違抗我的念頭,我會徹底……徹底地毀滅你們!」


    盧奧斯甩著華麗的外套,憤怒地如此主張。


    黑兔也瞪著他發表宣戰布告:


    「踐踏我方共同體的諸多無禮行徑,根本無須多言了吧?『no name』和『perseus』,將以恩賜遊戲分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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