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慶祝筆試合格……由、由本人西爾維亞，羅雷亞蒙鬥膽帶大家幹……”
〈龍牙亭〉今晚仍熱鬧滾滾，擠滿了壯漢猛男的店內顯得人聲鼎沸。
在亞修等人的桌位，西爾維亞一臉難為情地想帶頭幹杯，但她似乎不是很習慣這種場合，態度忸忸怩怩的，不是很幹脆。
看來不該拜托西爾維亞做這種事的……亞修苦笑著心想。
“不用想得那麽複雜啦。好了，我們幹杯吧。”
“唔……幹杯。”
西爾維亞不好意思似地漲紅了臉，鏘的一聲和亞修舉杯互碰。
今天是筆試結束的第二天，學院長米拉貝勒召見了亞修和西爾維亞，向他們宣布了考試合格的消息。
西爾維亞全科目滿分，順理成章地成為學年榜首。
亞修雖然隻有略高於平均分數的程度，不過合格就是合格。盡管日後還得接受實戰測試，可是棘手的筆試通過之後，這次的期末考已經形同過關了。
因此，今晚才會選擇來〈龍牙亭〉幹杯慶祝，但……
“快啊，艾可，你也一起幹杯嘛——艾可？”
“唿……”
亞修邀艾可一起幹杯，但她一語不發，隻是輕聲歎氣。連玻璃杯都放在桌上沒拿。
她已經好幾天都魂不守舍，愁容滿麵。就像盛開在山穀的百合般，既楚楚可憐又嬌弱不已。
這幾天艾可始終提不起胃口。以龍族每天用餐五次為基準來看，她的身體狀況讓人憂心。
“你真的沒事嗎？”
“……我很好，沒怎樣。”
說完，艾可喝了一口蔬菜湯。但對於主菜——菲力牛排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亞修一籌莫展，視線轉向了西爾維亞。本來是想請她伸出援手，不過西爾維亞隻是默默地搖頭以對。看來她的意思是希望亞修暫時別打擾艾可。
不得已，亞修隻好另開話題試圖一掃沉重的氣氛。
“對了，說到實戰測試，公主殿下你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如果你有指定的話——”
“我現在還沒決定。那你呢，有想去哪嗎？”
“呃，我也沒有特別想……”
或許是對兩人的交談內容感到在意，艾可猛然抬起頭來。像是在生悶氣一樣兩邊的腮幫子吹得鼓鼓的。
“你們兩個……想單獨上哪兒去？”
“沒有啦，不是我們兩個單獨，你和蘭斯洛特也會一起去。”
“什麽意思？”
“我們在說實戰測試啊。這次的考題是遠征，考生必須騎著帕爾出發前往自行指定的目的地。然後在該地取得當地限定的特產，迴來交給學校就算過關了。”
以騎龍學院的實戰測試而言，算是很基本的考題。基本到從米拉貝勒口中得知考題內容時，亞修覺得有些失望。
“是嗎……既然如此，那你也犯不著一定要跟西爾維亞一起行動吧？”
“不行啦，為了安全起見，考生有組隊參加的義務。因為參加補考的人隻有我跟公主殿下，所以也隻能我們兩個湊一隊了。”
“可是……我沒辦法載著你飛或載著你跑呀。而且也不能按自己的意思自由變身……根本不配當帕爾呢。”
見艾可露出凝重的表情，亞修連忙打了個圓場。
“那種事你別放在心上了。我們會請蘭斯洛特幫忙載一程的啦。是吧，公主殿下？”
“嗯，反正姊姊大人已經同意了，而且蘭斯洛特也挺喜歡你們的。沒有問題。”
“看吧，公主殿下都這麽說了——”
“這樣的話……有沒有我根本都無所謂不是嗎！無論身為人還是身為龍，我都一無是處！”
艾可莫名露出悲痛的表情後，衝動地站了起來。
椅子隨著巨大的聲響翻倒在地。
四周的客人無不麵露好奇的表情，把視線投向亞修等人的身上。
“你冷靜點，艾可！”
亞修也忍不住起身安撫。
“你少囉嗦！別管我了！”
艾可掉頭轉身想拔腿就跑，然而卻跟端飲料的女服務生撞個正著。
“呀！”
艾可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不過女服務生當然也經不起艾可的衝撞，整個人往後摔倒。隻見失手拋出的托盤在半空中飛舞，裝著水色液體的玻璃杯畫出美麗的拋物線。
——嘩啦。
上下顛倒的玻璃杯不偏不倚地掉在艾可的頭頂。
“嗚咪？”
被酒淋得滿頭都是，艾可神情恍惚地愣住了。大概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吧。
“艾可！”
“你沒受傷吧！？”
亞修和西爾維亞急忙趕到艾可身邊。
“這個味道……該不會是？”
亞修立即注意到四周有股玫瑰般的香氣。
這個味道在安薩裏邦並不稀奇，是提煉自一種尤受年輕女性歡迎的香料植物。
雖然那同時也是著名的龍族愛好品，不過卻是幼龍艾可萬萬碰不得的東西。
那個香料的名字就叫——安薩爾。
自從放暑假後，亞修之所以頻繁地上〈龍牙亭〉光顧，理由並非單純隻是因為物美價廉。另外一個原因是，這間以男性顧客為主要客源的餐館，基本上沒有專為女性族群設計、添加了安薩爾的料理。
“嗚咪……”
誘人的吐息朝亞修迎麵撲來。艾可的臉轉眼間便紅成一片。
“服務生！這是什麽飲料！？”
西爾維亞焦急地質問女服務生。女服務生含淚喃喃地迴答道：
“呃……是新推出的安薩爾酒。”
“你說什麽！”
亞修顯得錯愕萬分。
菜單上是什麽時候多了這種東西的？
“不行……我……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下個瞬間，艾可行動了。
她用像火焰般的火燙身體緊抱住了亞修。
“嗚哇！艾可！”
感生有兩個不是很大的膨脹物壓在腹部一帶。盡管那個份量還稱不上大，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總整得跟以前相比，已經算有所成長的樣子……？
“艾、艾可別鬧了！你也看看場合……”
亞修一陣頭暈目眩，感覺都快昏倒了。
“唿……亞修……亞修……”
仿佛在念咒般，艾可不斷喊著亞修的名字。
兩人的衣服逐漸因汗水濕成了一片。亞修有如也被艾可的體熱感染般，全身跟著發燙了起來。
“拜托……看我……隻看我一人……”
艾可緊貼著亞修，同時隻手解開衣服的鈕扣，露出清透的白皙肌膚。連鎖骨的線條也清晰可見。
仿佛是要刺激男性的本能似地，艾可的身體騰騰漫出一股酸甜的氣味。
“我……隨便你想怎麽擺布……”
被安薩爾灌醉的艾可儼然成了小惡魔的化身。
“實……實在太不知羞恥了！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
原本隻是愣愣地旁觀的西爾維亞這時終於迴過神，羞得麵紅耳赤。胸前緊握的拳頭也顫抖不止。
“先別急著生氣！艾可她是醉倒了！麻煩公主殿下幫幫我吧！”
亞修受到艾可一波波的撒嬌攻勢，狼狽地向西爾維亞求救。
“就、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西爾維亞紅著臉，裹足不前。
環望四周，大多數的客人視線都集中在亞修和艾可的身上。當中有人一臉興致勃勃，
也有人瞎起哄似地高聲喝采。當然，也有不少人跟西爾維亞一樣，眼神中帶有責難的意味。
亞修才強烈意識到旁人的眼神沒多久——
“啊呣！”
艾可突然輕咬了亞修的耳垂。
“嗚……！”
亞修雖然感受到有如遭電擊般的強烈快感，不過還是忍住了。
艾可吸吮著亞修的耳垂，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解放。
隻見濕潤的唇瓣和耳垂之間，連著一條口水絲。
“喜歡……我……喜歡你。”
亞修花了數秒的時間，才明白艾可在自己發熱的耳旁悄聲說出的那句話語，到底代表了什麽含義。
“艾可……？”
亞修呆若木雞。
雖說是借酒裝瘋——不，或許就是因為醉了，艾可現在才能坦然地表現出平時隱瞞的心情也說不定。
艾可“唿……”地籲了一口溫熱的吐息後，把手環覆在亞修背後，緊緊地摟著他不放。
“嗚哇！”
亞修和艾可以上下相疊的姿勢往後倒地。
“我喔……有很想要的東西。”
迷濛的眼眸裏隻容得下亞修的麵孔。
在那清純的美貌下，蘊藏的卻是如娼婦般的大膽。
亞修心跳速度加劇，感覺就快爆炸了。
一如要被那雙鮮紅的瞳孔吸進去似地，亞修不由自主地開口問：
“你……想要什麽？”
艾可把臉靠在亞修的胸膛上後，用甜甜的嗓音竊聲說出了今晚的關鍵字：
“我想要生亞修的……小寶寶。”
說完這句話後，艾可突然渾身脫力，隨著“嘶……嘶……”的勻稱唿吸進入了夢鄉。
*
“唉……看來短期內沒辦法再去〈龍牙亭〉了。”
在女子宿舍愛波娜舍王室專房的脫衣室，亞修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
艾可睡著後，亞修先是遭到虎背熊腰的店長教訓，又遭其他客人冷嘲熱諷，最後還被西爾維亞罵得狗血淋頭。
等他背著艾可迴到愛波娜舍時，早已累得不成人形。
總之，亞修決定趁著西爾維亞幫忙看顧艾可的時候，先借用浴室洗淨身子。
解開纏繞左手臂的繃帶後，與艾可的契約之證——〈星刻〉一覽無遺地露了出來。
在首都鋒提恩城和莫爾德雷德對決時，這個〈星刻〉曾擴散到全身，密密麻麻爬滿了皮膚。那個時候因為全神貫注在戰鬥上，所以無暇多想，不過那絕對不是什麽尋常的現象。
〈星刻〉變形並擴張到全身——這當然是前所未聞的大事。
“看來還有很多未解之謎哪……”
亞修喃喃嘟囔道，看著左手臂密密麻麻的〈星刻〉。
雖然他現在還是沒辦法坦蕩蕩地把它露給別人看，不過意外的是，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覺得那麽令人不寒而栗了。
亞修打開門，走進了浴室。
外形狀似半顆蛋的浴缸十分寬敞，似乎足以容納三個大人。浴室的地板、牆壁、天花板都是用大理石打造而成。
天花板上的龍華燈發出橘色的光輝，營造出夢幻的氛圍。
泡澡劑是用岩鹽和薰衣草香油為原料製造的。泡在裏麵非常舒服，一不留神很可能會在浴缸睡著。
隻能說不愧是王室專用，連浴室部打造得極盡奢華。
亞修泡在熱水裏，心想〈龍牙亭〉所發生的事。
過去艾可也不是沒被安薩爾灌醉過，可是她今天發的酒瘋說不定是有史以來最誇張的一次。
——我想要生亞修的……小寶寶。
艾可那句火熱的耳語在亞修的腦海不斷重複播放。
“沒想到她竟然都在想那種事……當然我對艾可……是喜歡沒錯……但我是人類，艾可是龍族……”
該不會一直令艾可煩惱不已的問題就是這個吧——？
“話說，就現實而言……人類跟龍族能生小孩嗎？”
“——既然你那麽好奇，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嗎？”
“嗚哇！”
耳邊冷不防傳來一個妖媚的嗓音，亞修濺起水花，從浴缸裏跳了起來。
他連忙用毛巾遮住前麵，轉頭往聲音的來源一瞧——
“艾可！你是在什麽時候……”
“嗬嗬嗬。”
隨著嘩啦啦的水聲，艾可挺出一邊的膝蓋露出水麵，嫣然一笑。看來她是趁亞修沉思的時候偷偷摸摸溜進來的。
這裏可是浴室。
艾可一如天經地義般赤身裸體。雖說水蒸氣遮住了她光溜溜的身子，但眼前的畫麵對心髒還是太刺激了。光是映入眼簾的纖細肩線和宛若待放花苞的胸口，就看得亞修狼狽不已。
泡在熱水裏的亞修向右轉身，背對了艾可。
“你……不是還在睡覺嗎？公主殿下呢？”
“那娃兒正在打瞌睡呢。”
“娃兒？”
亞修感到狐疑。艾可從來不會用“娃兒”兩個字來稱唿西爾維亞。無論是那穩重的口吻還是妖豔的微笑，感覺都不像平日的艾可。
“我不介意自己的身體被看呀。你幹嘛背對我呢？”
“可、可是……”
從天上掉下來的誘惑令亞修為之語塞。
——我想要生亞修的……小寶寶。
偏偏在這種時候又想起了艾可所說過的那句話。
“嗬嗬……你真可愛。”
背後響起了“啵嚓”的水聲。艾可她站起來了……如此心想的瞬間，亞修全身僵硬了。
艾可悄悄從後麵抱住了亞修。
“慢……慢著！這樣不好！太刺激了……！”
艾可輕輕地把下巴緊靠在驚慌失措的亞修的右肩上。兩條纖瘦的胳臂則從腋下竄入，溫柔地擁抱住亞修的身體。
然而還有比這問題更大的，那就是艾可的微薄乳房緊貼在亞修的背上。
兩人的肌膚之間沒有任何的阻隔。亞修清楚感覺得到有兩顆豆子般的突起物壓在自己的背部。
艾可到底是怎麽了？
本以為她是宿醉未醒，但現在的艾可看起來並不像酒醉的樣子。
反而感覺比平時冷靜多了。恍若另一個人似的。
——另一個人……？我知道了！
亞修終於注意到某個可能。
“那個說話方式……你是娜比對吧？”
“嗬嗬，正確答案。”
娜比露出感到可惜的微笑後，這才放開亞修的身子。亞修也終於可以放鬆緊繃的身體，安心地鬆了口氣。
“你就不能用比較正經的方式現身嗎？”
這是第一次娜比借艾可的身體露臉。
“因為老是以幽體的姿態現身也很無聊吧？還是說你比較喜歡平常的我？嗬嗬……畢竟另一邊的胸部和屁股都比較豐滿嘛。”
“我沒有在計較那個！”
“唉，你真的很純情耶。有道是英雄皆好色之徒，可是你好像是特例耶。還是說你隻是在強迫自己忍耐？”
“我當然不可能對那方麵的事完全沒有興趣，隻是……算了，這種問題一點都不重要！”
亞修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對了，朱利亞斯王子告訴我，娜比你就是龍種記憶的化身，這是真的嗎？]
隻要透過以曆代龍族祖先的智慧累積而成的知識寶庫——龍種記憶進行搜尋，所有的知識全都如艾可的囊中物。
當初亞修還以為龍種記憶不過隻是單純的資料庫，直到前陣子才從朱利亞斯口中獲悉關於龍種
記憶的真相。
“嗯，沒錯。”
娜比心直口快地承認後，讓在熱水中交叉的雙腿更替了上下的位置。
外表是艾可，舉手投足卻擁有娜比的成熟韻味，不禁令亞修心動不已。
“艾可隻要和龍種記憶融合，便能獲得真正的力量——朱利亞斯王子是這麽告訴我的。假如他說的沒錯……融合之後，娜比你會怎麽樣？”
“我？不過就是消失罷了。”
娜比的語調是那麽冷靜，以至於亞修一時之間無法理解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若說世間萬物打從出生那一刻起，便朝著死亡的終點邁進，那麽，跟艾可融合就是我的死亡。我是以這樣的設定被製造出來的。當艾可處於幼年期的時候，我負責當指導的推手。不過等艾可長大之後，我就必須成為純粹的‘情報體’。就跟百科全書雖然記載了五花八門的情報，但百科本身並沒有自我是一樣的意思。意思也就是說，‘娜比’的自我已經不再有存在的意義了。”
“你第一次闖入我的睡夢中時，曾說過‘把將要誕生的我托付給你’之類的話……換句話說，未來將跟艾可融合的娜比，其實跟艾可是一體的囉？”
“哇，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啊。”
娜比貌似受寵若驚地露出了微笑。
“那種事……怎麽可能忘得了啊。”
亞修感覺臉頰一陣發燙。當時雖然是在夢中，不過娜比確實愛撫了亞修的全身。
“我好開心。盡管那隻是在夢中世界的一場激情……不然，我們也可以繼續那天夢裏未完的部分唷。隻可惜這副身材有點幹癟就是了。”
說完，娜比用雙手托起了胸部。艾可的乳頭差點露出水麵，亞修慌忙別開視線。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啊！我哪能這麽做！”
“哎呀，為什麽呢？孤男寡女在浴室獨處，而且兩人都一絲不掛。況且西爾維亞王女正在打瞌睡，還有什麽疑慮能阻擾我們呢。”
“不行不行不行！你把艾可的意思放哪去了？雖說你遲早會跟艾可融為一體，做任何事前也不能忽視艾可的意思吧？”
亞修義正言辭地拒絕後，娜比就像被潑了盆冷水般露出掃興的臉孔。
“真是的……你這人有夠一板一眼，一點都不風趣。不過那也是你的魅力啦。好吧，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
“正題？”
亞修為之一愣，話說迴來，娜比會現身一定有她的原因。所以她是為了傳達某個訊息，才刻意借用艾可的身體現身在亞修麵前的。
“某位大人物要我傳話，對象是艾瓦隆皇女以及她的騎士。”
娜比一反常態地麵露了嚴峻的表情。泡在熱水中的亞修也不由自主地端正了坐姿。
“某位大人物……誰啊？”
“是龍之母。”
“啥？”
亞修瞠目結舌。
“速至阿比昂森林謁見我——以上就是她要我轉達的內容。”
“這命令也來得太突然了吧……龍之母找我和艾可到底有什麽事？”
“這問題也隻能當麵問龍之母了。”
娜比的迴答顯得有些冷淡。
“唉……騎士王奧華德才找上門，接下來又換龍之母嗎？我的人生到底會碰上什麽轉折啊……”
“嗬嗬。早在你成了艾瓦隆騎士的那一刻起，就跟平凡兩字無緣了。何不抬頭挺胸地麵對這一切呢呢？”
“感覺好沉重啊……不過我也有問題想請教龍之母就是了。”
“什麽問題呢？”
“既然我當上了育龍人，這就表示我跟龍之母見過麵，然而我卻完全沒有這段記憶。接受〈幼生之儀〉時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希望可以查清楚這個問題。”
“既然如此，這不是大好機會嗎？剛好現在是暑假期間呢。”
“說得也是……幹脆指定阿比昂森林為實戰測試的遠征地，這樣就能一石二鳥了呢。”
雖然是靈機一動想到的念頭，不過亞修覺得棒透了。這樣的安排可以讓實戰測試和謁見龍之母兩個麻煩一次解決。亞修打算待會再找西爾維亞從長計議。
“不過，龍之母她聽得懂人話嗎？”
“這你放心，她是與眾不同的存在。”
“好吧。我會在近期內造訪阿比昂森林一趟的。反正我也沒有說不的權利吧。”
“嗬嗬，正是如此。那再見了——”
“咦？”
娜比唐突地告別後，亞修一愣，隻見娜比倏地虛脫無力，朝自己的身上倒了過來。
看來娜比解放了艾可的身體。
“嗚哇！不會吧！”
亞修連忙抱住了艾可的身體。艾可的意識尚未恢複，活像斷線的人偶般癱在亞修的身上。
亞修隻得抬頭盯著天花板，避免看到艾可細皮嫩肉的裸體。不過，兩人在水麵下的肌膚十分緊密地密合在一起。
——這個狀況會擦槍走火的……！
亞修為了保持理性，拚命迴想課堂上所學過的數學公式和給蘿莎·瑪麗亞的禱告詞。
這時，浴室的門被猛然打了開來。
“艾可，你在裏麵嗎！”
原本在打瞌睡的西爾維亞從門後探出了臉。她八成是醒來後發現艾可不在，趕忙跑來找人的吧……但現在可不是冷靜地分析情況的時候。
“喂，亞修……”
西爾維亞的視線就像水蒸氣也能劈開一樣，注射在亞修和艾可的身上。
隻見西爾維亞雙頰泛起潮紅，火冒三丈地大喊：
“你這寡廉鮮恥的家夥……在我房間的浴室裏做什麽！”
“公主殿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原因很複雜啊！”
“‘騎士應勇於認錯，痛改前非。’——此乃羅雷亞蒙家的家訓！”
“咕啊！”
西爾維亞的鐵拳炸裂，高高飛濺而起的水花甚至打濕了天花板。
*
亞修等人在客廳打發就寢前的悠閑時光。亞修所衝泡的花草茶，令室內彌漫著一股的溫醇芳香。
肉體的主導權被娜比搶走的艾可剛才終於恢複意識，現正坐在西爾維亞的旁邊。
“原來如此，是這麽一迴事嗎？”
從亞修口中得知娜比的事情後，西爾維亞一臉尷尬。
“拜托公主殿下改一改自己的毛病吧。每次都不分青紅皂白先揍再說，就算我再耐打也會吃不消的。”
“關、關於這個……我也覺得很歉疚。”
即便麵有慍色，西爾維亞還是向亞修道歉。
“是說，我怎麽可能沒有理由地跟艾可沒穿衣服抱在一塊呢？……嗯？艾可你怎麽了嗎？”
漲紅了耳根子的艾可一直低頭不語。隻見她緊握雙拳放在膝上，骨碌碌的眼睛遊移不定，半晌才滴溜一轉向上看著亞修。
“你……看到了我的裸體嗎？”
見那十分惹人憐愛的模樣，亞修的心髒狂跳不停。
“你放心啦！浴室水蒸氣白茫茫一片，幾乎什麽都看不見！”
亞修像連珠炮般一口氣把話講完。
“……那就好。”
艾可放心似地鬆了口氣。
先前她突然改掉裸睡習慣、學會穿睡衣就寢，這迴則是因為介意自己的裸體是否被亞修瞧見，含羞帶怯。
艾可天生就是閉月羞花的美人胚子，有了美貌的襯托，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勝世上所有花朵，也比任何一顆寶石顯得燦爛耀眼。
不知不覺間，亞修被艾可的美貌吸引得神魂顛倒，猛一口神，把視線轉向西爾維亞。
“對、對了……我有事想跟公主殿下商量。關於實戰測試的遠征地，我們設在阿比昂森林好嗎？”
“唔，這倒是個好主意。既然你們兩個獲得龍之母欽點，未來勢必跑阿比昂森林一趟。所以不如把實戰測試的遠征地設在阿比昂森林，就可以一次解決所有問題。”
西爾維亞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當然我也不好意思勉強公主殿下配合我們的行程，如果不方便也沒關係。”
亞修客套地說道後，西爾維亞露出豪邁的表情站了起來。
“何必跟我這麽見外呢，亞修。既然你有麻煩，西爾維亞·羅雷亞蒙自當傾全力相助了。明天我就去找米拉貝勒姐姐大人協議。”
“謝謝公主殿下。”
亞修笑著致謝後，西爾維亞把頭別向了一旁。臉頰微微飛上一抹紅暈。
“小、小事一樁，沒什麽好道謝的！”
亞修露出苦笑，離開沙發走到艾可麵前。
“對了，艾可……在〈龍牙亭〉用餐的時候，你說自己無論身為人或龍族都一無是處……我跟你保證，絕對沒有那種事。以後不許你再說那種妄自菲薄的話囉？”
亞修如此說完，把手放在艾可的頭上，輕輕地撫摸柔順的發絲。隻見艾可瞬間像觸電般抖了一下肩膀，不過她沒有抗拒，乖乖接受了亞修的撫摸。
“……嗯，我知道了。”
艾可的臉頰染成了薔薇色，抬頭看著亞修。
紅玉般的水潤眼眸波光閃動。
“……！”
眼前的艾可可愛得令人不禁停止唿吸。
兩人就這麽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彼此。
亞修的視線不知不覺間停在艾可的柔唇上，再也離不開。
“艾可……”
“亞修……”
兩人無意識地唿喚著彼此的名字，這時——
“咳咳。你們兩個……該不會忘記本公主西爾維亞·羅雷亞蒙也在場吧？”
“嗚哇！抱歉，公主殿下！”
被西爾維亞冷峻的目光直視，亞修飛快跳開，和艾可保持距離。
"the navigator ~a.s.b. ~1365.8~" is closed.
〈龍牙亭〉今晚仍熱鬧滾滾，擠滿了壯漢猛男的店內顯得人聲鼎沸。
在亞修等人的桌位，西爾維亞一臉難為情地想帶頭幹杯，但她似乎不是很習慣這種場合，態度忸忸怩怩的，不是很幹脆。
看來不該拜托西爾維亞做這種事的……亞修苦笑著心想。
“不用想得那麽複雜啦。好了，我們幹杯吧。”
“唔……幹杯。”
西爾維亞不好意思似地漲紅了臉，鏘的一聲和亞修舉杯互碰。
今天是筆試結束的第二天，學院長米拉貝勒召見了亞修和西爾維亞，向他們宣布了考試合格的消息。
西爾維亞全科目滿分，順理成章地成為學年榜首。
亞修雖然隻有略高於平均分數的程度，不過合格就是合格。盡管日後還得接受實戰測試，可是棘手的筆試通過之後，這次的期末考已經形同過關了。
因此，今晚才會選擇來〈龍牙亭〉幹杯慶祝，但……
“快啊，艾可，你也一起幹杯嘛——艾可？”
“唿……”
亞修邀艾可一起幹杯，但她一語不發，隻是輕聲歎氣。連玻璃杯都放在桌上沒拿。
她已經好幾天都魂不守舍，愁容滿麵。就像盛開在山穀的百合般，既楚楚可憐又嬌弱不已。
這幾天艾可始終提不起胃口。以龍族每天用餐五次為基準來看，她的身體狀況讓人憂心。
“你真的沒事嗎？”
“……我很好，沒怎樣。”
說完，艾可喝了一口蔬菜湯。但對於主菜——菲力牛排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亞修一籌莫展，視線轉向了西爾維亞。本來是想請她伸出援手，不過西爾維亞隻是默默地搖頭以對。看來她的意思是希望亞修暫時別打擾艾可。
不得已，亞修隻好另開話題試圖一掃沉重的氣氛。
“對了，說到實戰測試，公主殿下你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如果你有指定的話——”
“我現在還沒決定。那你呢，有想去哪嗎？”
“呃，我也沒有特別想……”
或許是對兩人的交談內容感到在意，艾可猛然抬起頭來。像是在生悶氣一樣兩邊的腮幫子吹得鼓鼓的。
“你們兩個……想單獨上哪兒去？”
“沒有啦，不是我們兩個單獨，你和蘭斯洛特也會一起去。”
“什麽意思？”
“我們在說實戰測試啊。這次的考題是遠征，考生必須騎著帕爾出發前往自行指定的目的地。然後在該地取得當地限定的特產，迴來交給學校就算過關了。”
以騎龍學院的實戰測試而言，算是很基本的考題。基本到從米拉貝勒口中得知考題內容時，亞修覺得有些失望。
“是嗎……既然如此，那你也犯不著一定要跟西爾維亞一起行動吧？”
“不行啦，為了安全起見，考生有組隊參加的義務。因為參加補考的人隻有我跟公主殿下，所以也隻能我們兩個湊一隊了。”
“可是……我沒辦法載著你飛或載著你跑呀。而且也不能按自己的意思自由變身……根本不配當帕爾呢。”
見艾可露出凝重的表情，亞修連忙打了個圓場。
“那種事你別放在心上了。我們會請蘭斯洛特幫忙載一程的啦。是吧，公主殿下？”
“嗯，反正姊姊大人已經同意了，而且蘭斯洛特也挺喜歡你們的。沒有問題。”
“看吧，公主殿下都這麽說了——”
“這樣的話……有沒有我根本都無所謂不是嗎！無論身為人還是身為龍，我都一無是處！”
艾可莫名露出悲痛的表情後，衝動地站了起來。
椅子隨著巨大的聲響翻倒在地。
四周的客人無不麵露好奇的表情，把視線投向亞修等人的身上。
“你冷靜點，艾可！”
亞修也忍不住起身安撫。
“你少囉嗦！別管我了！”
艾可掉頭轉身想拔腿就跑，然而卻跟端飲料的女服務生撞個正著。
“呀！”
艾可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不過女服務生當然也經不起艾可的衝撞，整個人往後摔倒。隻見失手拋出的托盤在半空中飛舞，裝著水色液體的玻璃杯畫出美麗的拋物線。
——嘩啦。
上下顛倒的玻璃杯不偏不倚地掉在艾可的頭頂。
“嗚咪？”
被酒淋得滿頭都是，艾可神情恍惚地愣住了。大概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吧。
“艾可！”
“你沒受傷吧！？”
亞修和西爾維亞急忙趕到艾可身邊。
“這個味道……該不會是？”
亞修立即注意到四周有股玫瑰般的香氣。
這個味道在安薩裏邦並不稀奇，是提煉自一種尤受年輕女性歡迎的香料植物。
雖然那同時也是著名的龍族愛好品，不過卻是幼龍艾可萬萬碰不得的東西。
那個香料的名字就叫——安薩爾。
自從放暑假後，亞修之所以頻繁地上〈龍牙亭〉光顧，理由並非單純隻是因為物美價廉。另外一個原因是，這間以男性顧客為主要客源的餐館，基本上沒有專為女性族群設計、添加了安薩爾的料理。
“嗚咪……”
誘人的吐息朝亞修迎麵撲來。艾可的臉轉眼間便紅成一片。
“服務生！這是什麽飲料！？”
西爾維亞焦急地質問女服務生。女服務生含淚喃喃地迴答道：
“呃……是新推出的安薩爾酒。”
“你說什麽！”
亞修顯得錯愕萬分。
菜單上是什麽時候多了這種東西的？
“不行……我……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下個瞬間，艾可行動了。
她用像火焰般的火燙身體緊抱住了亞修。
“嗚哇！艾可！”
感生有兩個不是很大的膨脹物壓在腹部一帶。盡管那個份量還稱不上大，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總整得跟以前相比，已經算有所成長的樣子……？
“艾、艾可別鬧了！你也看看場合……”
亞修一陣頭暈目眩，感覺都快昏倒了。
“唿……亞修……亞修……”
仿佛在念咒般，艾可不斷喊著亞修的名字。
兩人的衣服逐漸因汗水濕成了一片。亞修有如也被艾可的體熱感染般，全身跟著發燙了起來。
“拜托……看我……隻看我一人……”
艾可緊貼著亞修，同時隻手解開衣服的鈕扣，露出清透的白皙肌膚。連鎖骨的線條也清晰可見。
仿佛是要刺激男性的本能似地，艾可的身體騰騰漫出一股酸甜的氣味。
“我……隨便你想怎麽擺布……”
被安薩爾灌醉的艾可儼然成了小惡魔的化身。
“實……實在太不知羞恥了！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
原本隻是愣愣地旁觀的西爾維亞這時終於迴過神，羞得麵紅耳赤。胸前緊握的拳頭也顫抖不止。
“先別急著生氣！艾可她是醉倒了！麻煩公主殿下幫幫我吧！”
亞修受到艾可一波波的撒嬌攻勢，狼狽地向西爾維亞求救。
“就、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西爾維亞紅著臉，裹足不前。
環望四周，大多數的客人視線都集中在亞修和艾可的身上。當中有人一臉興致勃勃，
也有人瞎起哄似地高聲喝采。當然，也有不少人跟西爾維亞一樣，眼神中帶有責難的意味。
亞修才強烈意識到旁人的眼神沒多久——
“啊呣！”
艾可突然輕咬了亞修的耳垂。
“嗚……！”
亞修雖然感受到有如遭電擊般的強烈快感，不過還是忍住了。
艾可吸吮著亞修的耳垂，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解放。
隻見濕潤的唇瓣和耳垂之間，連著一條口水絲。
“喜歡……我……喜歡你。”
亞修花了數秒的時間，才明白艾可在自己發熱的耳旁悄聲說出的那句話語，到底代表了什麽含義。
“艾可……？”
亞修呆若木雞。
雖說是借酒裝瘋——不，或許就是因為醉了，艾可現在才能坦然地表現出平時隱瞞的心情也說不定。
艾可“唿……”地籲了一口溫熱的吐息後，把手環覆在亞修背後，緊緊地摟著他不放。
“嗚哇！”
亞修和艾可以上下相疊的姿勢往後倒地。
“我喔……有很想要的東西。”
迷濛的眼眸裏隻容得下亞修的麵孔。
在那清純的美貌下，蘊藏的卻是如娼婦般的大膽。
亞修心跳速度加劇，感覺就快爆炸了。
一如要被那雙鮮紅的瞳孔吸進去似地，亞修不由自主地開口問：
“你……想要什麽？”
艾可把臉靠在亞修的胸膛上後，用甜甜的嗓音竊聲說出了今晚的關鍵字：
“我想要生亞修的……小寶寶。”
說完這句話後，艾可突然渾身脫力，隨著“嘶……嘶……”的勻稱唿吸進入了夢鄉。
*
“唉……看來短期內沒辦法再去〈龍牙亭〉了。”
在女子宿舍愛波娜舍王室專房的脫衣室，亞修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
艾可睡著後，亞修先是遭到虎背熊腰的店長教訓，又遭其他客人冷嘲熱諷，最後還被西爾維亞罵得狗血淋頭。
等他背著艾可迴到愛波娜舍時，早已累得不成人形。
總之，亞修決定趁著西爾維亞幫忙看顧艾可的時候，先借用浴室洗淨身子。
解開纏繞左手臂的繃帶後，與艾可的契約之證——〈星刻〉一覽無遺地露了出來。
在首都鋒提恩城和莫爾德雷德對決時，這個〈星刻〉曾擴散到全身，密密麻麻爬滿了皮膚。那個時候因為全神貫注在戰鬥上，所以無暇多想，不過那絕對不是什麽尋常的現象。
〈星刻〉變形並擴張到全身——這當然是前所未聞的大事。
“看來還有很多未解之謎哪……”
亞修喃喃嘟囔道，看著左手臂密密麻麻的〈星刻〉。
雖然他現在還是沒辦法坦蕩蕩地把它露給別人看，不過意外的是，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覺得那麽令人不寒而栗了。
亞修打開門，走進了浴室。
外形狀似半顆蛋的浴缸十分寬敞，似乎足以容納三個大人。浴室的地板、牆壁、天花板都是用大理石打造而成。
天花板上的龍華燈發出橘色的光輝，營造出夢幻的氛圍。
泡澡劑是用岩鹽和薰衣草香油為原料製造的。泡在裏麵非常舒服，一不留神很可能會在浴缸睡著。
隻能說不愧是王室專用，連浴室部打造得極盡奢華。
亞修泡在熱水裏，心想〈龍牙亭〉所發生的事。
過去艾可也不是沒被安薩爾灌醉過，可是她今天發的酒瘋說不定是有史以來最誇張的一次。
——我想要生亞修的……小寶寶。
艾可那句火熱的耳語在亞修的腦海不斷重複播放。
“沒想到她竟然都在想那種事……當然我對艾可……是喜歡沒錯……但我是人類，艾可是龍族……”
該不會一直令艾可煩惱不已的問題就是這個吧——？
“話說，就現實而言……人類跟龍族能生小孩嗎？”
“——既然你那麽好奇，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嗎？”
“嗚哇！”
耳邊冷不防傳來一個妖媚的嗓音，亞修濺起水花，從浴缸裏跳了起來。
他連忙用毛巾遮住前麵，轉頭往聲音的來源一瞧——
“艾可！你是在什麽時候……”
“嗬嗬嗬。”
隨著嘩啦啦的水聲，艾可挺出一邊的膝蓋露出水麵，嫣然一笑。看來她是趁亞修沉思的時候偷偷摸摸溜進來的。
這裏可是浴室。
艾可一如天經地義般赤身裸體。雖說水蒸氣遮住了她光溜溜的身子，但眼前的畫麵對心髒還是太刺激了。光是映入眼簾的纖細肩線和宛若待放花苞的胸口，就看得亞修狼狽不已。
泡在熱水裏的亞修向右轉身，背對了艾可。
“你……不是還在睡覺嗎？公主殿下呢？”
“那娃兒正在打瞌睡呢。”
“娃兒？”
亞修感到狐疑。艾可從來不會用“娃兒”兩個字來稱唿西爾維亞。無論是那穩重的口吻還是妖豔的微笑，感覺都不像平日的艾可。
“我不介意自己的身體被看呀。你幹嘛背對我呢？”
“可、可是……”
從天上掉下來的誘惑令亞修為之語塞。
——我想要生亞修的……小寶寶。
偏偏在這種時候又想起了艾可所說過的那句話。
“嗬嗬……你真可愛。”
背後響起了“啵嚓”的水聲。艾可她站起來了……如此心想的瞬間，亞修全身僵硬了。
艾可悄悄從後麵抱住了亞修。
“慢……慢著！這樣不好！太刺激了……！”
艾可輕輕地把下巴緊靠在驚慌失措的亞修的右肩上。兩條纖瘦的胳臂則從腋下竄入，溫柔地擁抱住亞修的身體。
然而還有比這問題更大的，那就是艾可的微薄乳房緊貼在亞修的背上。
兩人的肌膚之間沒有任何的阻隔。亞修清楚感覺得到有兩顆豆子般的突起物壓在自己的背部。
艾可到底是怎麽了？
本以為她是宿醉未醒，但現在的艾可看起來並不像酒醉的樣子。
反而感覺比平時冷靜多了。恍若另一個人似的。
——另一個人……？我知道了！
亞修終於注意到某個可能。
“那個說話方式……你是娜比對吧？”
“嗬嗬，正確答案。”
娜比露出感到可惜的微笑後，這才放開亞修的身子。亞修也終於可以放鬆緊繃的身體，安心地鬆了口氣。
“你就不能用比較正經的方式現身嗎？”
這是第一次娜比借艾可的身體露臉。
“因為老是以幽體的姿態現身也很無聊吧？還是說你比較喜歡平常的我？嗬嗬……畢竟另一邊的胸部和屁股都比較豐滿嘛。”
“我沒有在計較那個！”
“唉，你真的很純情耶。有道是英雄皆好色之徒，可是你好像是特例耶。還是說你隻是在強迫自己忍耐？”
“我當然不可能對那方麵的事完全沒有興趣，隻是……算了，這種問題一點都不重要！”
亞修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對了，朱利亞斯王子告訴我，娜比你就是龍種記憶的化身，這是真的嗎？]
隻要透過以曆代龍族祖先的智慧累積而成的知識寶庫——龍種記憶進行搜尋，所有的知識全都如艾可的囊中物。
當初亞修還以為龍種記憶不過隻是單純的資料庫，直到前陣子才從朱利亞斯口中獲悉關於龍種
記憶的真相。
“嗯，沒錯。”
娜比心直口快地承認後，讓在熱水中交叉的雙腿更替了上下的位置。
外表是艾可，舉手投足卻擁有娜比的成熟韻味，不禁令亞修心動不已。
“艾可隻要和龍種記憶融合，便能獲得真正的力量——朱利亞斯王子是這麽告訴我的。假如他說的沒錯……融合之後，娜比你會怎麽樣？”
“我？不過就是消失罷了。”
娜比的語調是那麽冷靜，以至於亞修一時之間無法理解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若說世間萬物打從出生那一刻起，便朝著死亡的終點邁進，那麽，跟艾可融合就是我的死亡。我是以這樣的設定被製造出來的。當艾可處於幼年期的時候，我負責當指導的推手。不過等艾可長大之後，我就必須成為純粹的‘情報體’。就跟百科全書雖然記載了五花八門的情報，但百科本身並沒有自我是一樣的意思。意思也就是說，‘娜比’的自我已經不再有存在的意義了。”
“你第一次闖入我的睡夢中時，曾說過‘把將要誕生的我托付給你’之類的話……換句話說，未來將跟艾可融合的娜比，其實跟艾可是一體的囉？”
“哇，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啊。”
娜比貌似受寵若驚地露出了微笑。
“那種事……怎麽可能忘得了啊。”
亞修感覺臉頰一陣發燙。當時雖然是在夢中，不過娜比確實愛撫了亞修的全身。
“我好開心。盡管那隻是在夢中世界的一場激情……不然，我們也可以繼續那天夢裏未完的部分唷。隻可惜這副身材有點幹癟就是了。”
說完，娜比用雙手托起了胸部。艾可的乳頭差點露出水麵，亞修慌忙別開視線。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啊！我哪能這麽做！”
“哎呀，為什麽呢？孤男寡女在浴室獨處，而且兩人都一絲不掛。況且西爾維亞王女正在打瞌睡，還有什麽疑慮能阻擾我們呢。”
“不行不行不行！你把艾可的意思放哪去了？雖說你遲早會跟艾可融為一體，做任何事前也不能忽視艾可的意思吧？”
亞修義正言辭地拒絕後，娜比就像被潑了盆冷水般露出掃興的臉孔。
“真是的……你這人有夠一板一眼，一點都不風趣。不過那也是你的魅力啦。好吧，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
“正題？”
亞修為之一愣，話說迴來，娜比會現身一定有她的原因。所以她是為了傳達某個訊息，才刻意借用艾可的身體現身在亞修麵前的。
“某位大人物要我傳話，對象是艾瓦隆皇女以及她的騎士。”
娜比一反常態地麵露了嚴峻的表情。泡在熱水中的亞修也不由自主地端正了坐姿。
“某位大人物……誰啊？”
“是龍之母。”
“啥？”
亞修瞠目結舌。
“速至阿比昂森林謁見我——以上就是她要我轉達的內容。”
“這命令也來得太突然了吧……龍之母找我和艾可到底有什麽事？”
“這問題也隻能當麵問龍之母了。”
娜比的迴答顯得有些冷淡。
“唉……騎士王奧華德才找上門，接下來又換龍之母嗎？我的人生到底會碰上什麽轉折啊……”
“嗬嗬。早在你成了艾瓦隆騎士的那一刻起，就跟平凡兩字無緣了。何不抬頭挺胸地麵對這一切呢呢？”
“感覺好沉重啊……不過我也有問題想請教龍之母就是了。”
“什麽問題呢？”
“既然我當上了育龍人，這就表示我跟龍之母見過麵，然而我卻完全沒有這段記憶。接受〈幼生之儀〉時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希望可以查清楚這個問題。”
“既然如此，這不是大好機會嗎？剛好現在是暑假期間呢。”
“說得也是……幹脆指定阿比昂森林為實戰測試的遠征地，這樣就能一石二鳥了呢。”
雖然是靈機一動想到的念頭，不過亞修覺得棒透了。這樣的安排可以讓實戰測試和謁見龍之母兩個麻煩一次解決。亞修打算待會再找西爾維亞從長計議。
“不過，龍之母她聽得懂人話嗎？”
“這你放心，她是與眾不同的存在。”
“好吧。我會在近期內造訪阿比昂森林一趟的。反正我也沒有說不的權利吧。”
“嗬嗬，正是如此。那再見了——”
“咦？”
娜比唐突地告別後，亞修一愣，隻見娜比倏地虛脫無力，朝自己的身上倒了過來。
看來娜比解放了艾可的身體。
“嗚哇！不會吧！”
亞修連忙抱住了艾可的身體。艾可的意識尚未恢複，活像斷線的人偶般癱在亞修的身上。
亞修隻得抬頭盯著天花板，避免看到艾可細皮嫩肉的裸體。不過，兩人在水麵下的肌膚十分緊密地密合在一起。
——這個狀況會擦槍走火的……！
亞修為了保持理性，拚命迴想課堂上所學過的數學公式和給蘿莎·瑪麗亞的禱告詞。
這時，浴室的門被猛然打了開來。
“艾可，你在裏麵嗎！”
原本在打瞌睡的西爾維亞從門後探出了臉。她八成是醒來後發現艾可不在，趕忙跑來找人的吧……但現在可不是冷靜地分析情況的時候。
“喂，亞修……”
西爾維亞的視線就像水蒸氣也能劈開一樣，注射在亞修和艾可的身上。
隻見西爾維亞雙頰泛起潮紅，火冒三丈地大喊：
“你這寡廉鮮恥的家夥……在我房間的浴室裏做什麽！”
“公主殿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原因很複雜啊！”
“‘騎士應勇於認錯，痛改前非。’——此乃羅雷亞蒙家的家訓！”
“咕啊！”
西爾維亞的鐵拳炸裂，高高飛濺而起的水花甚至打濕了天花板。
*
亞修等人在客廳打發就寢前的悠閑時光。亞修所衝泡的花草茶，令室內彌漫著一股的溫醇芳香。
肉體的主導權被娜比搶走的艾可剛才終於恢複意識，現正坐在西爾維亞的旁邊。
“原來如此，是這麽一迴事嗎？”
從亞修口中得知娜比的事情後，西爾維亞一臉尷尬。
“拜托公主殿下改一改自己的毛病吧。每次都不分青紅皂白先揍再說，就算我再耐打也會吃不消的。”
“關、關於這個……我也覺得很歉疚。”
即便麵有慍色，西爾維亞還是向亞修道歉。
“是說，我怎麽可能沒有理由地跟艾可沒穿衣服抱在一塊呢？……嗯？艾可你怎麽了嗎？”
漲紅了耳根子的艾可一直低頭不語。隻見她緊握雙拳放在膝上，骨碌碌的眼睛遊移不定，半晌才滴溜一轉向上看著亞修。
“你……看到了我的裸體嗎？”
見那十分惹人憐愛的模樣，亞修的心髒狂跳不停。
“你放心啦！浴室水蒸氣白茫茫一片，幾乎什麽都看不見！”
亞修像連珠炮般一口氣把話講完。
“……那就好。”
艾可放心似地鬆了口氣。
先前她突然改掉裸睡習慣、學會穿睡衣就寢，這迴則是因為介意自己的裸體是否被亞修瞧見，含羞帶怯。
艾可天生就是閉月羞花的美人胚子，有了美貌的襯托，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勝世上所有花朵，也比任何一顆寶石顯得燦爛耀眼。
不知不覺間，亞修被艾可的美貌吸引得神魂顛倒，猛一口神，把視線轉向西爾維亞。
“對、對了……我有事想跟公主殿下商量。關於實戰測試的遠征地，我們設在阿比昂森林好嗎？”
“唔，這倒是個好主意。既然你們兩個獲得龍之母欽點，未來勢必跑阿比昂森林一趟。所以不如把實戰測試的遠征地設在阿比昂森林，就可以一次解決所有問題。”
西爾維亞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當然我也不好意思勉強公主殿下配合我們的行程，如果不方便也沒關係。”
亞修客套地說道後，西爾維亞露出豪邁的表情站了起來。
“何必跟我這麽見外呢，亞修。既然你有麻煩，西爾維亞·羅雷亞蒙自當傾全力相助了。明天我就去找米拉貝勒姐姐大人協議。”
“謝謝公主殿下。”
亞修笑著致謝後，西爾維亞把頭別向了一旁。臉頰微微飛上一抹紅暈。
“小、小事一樁，沒什麽好道謝的！”
亞修露出苦笑，離開沙發走到艾可麵前。
“對了，艾可……在〈龍牙亭〉用餐的時候，你說自己無論身為人或龍族都一無是處……我跟你保證，絕對沒有那種事。以後不許你再說那種妄自菲薄的話囉？”
亞修如此說完，把手放在艾可的頭上，輕輕地撫摸柔順的發絲。隻見艾可瞬間像觸電般抖了一下肩膀，不過她沒有抗拒，乖乖接受了亞修的撫摸。
“……嗯，我知道了。”
艾可的臉頰染成了薔薇色，抬頭看著亞修。
紅玉般的水潤眼眸波光閃動。
“……！”
眼前的艾可可愛得令人不禁停止唿吸。
兩人就這麽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彼此。
亞修的視線不知不覺間停在艾可的柔唇上，再也離不開。
“艾可……”
“亞修……”
兩人無意識地唿喚著彼此的名字，這時——
“咳咳。你們兩個……該不會忘記本公主西爾維亞·羅雷亞蒙也在場吧？”
“嗚哇！抱歉，公主殿下！”
被西爾維亞冷峻的目光直視，亞修飛快跳開，和艾可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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