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結局


    明麗的陽光照耀在刑台上,將台上眾人的臉曬得微微泛起紅光,弓箭手聚精會神地望著台下,隻待監斬官一聲令下,便會將台下幾人射成馬蜂窩。


    那監斬官嘿嘿一笑:“皇上已經下旨處決你,你現在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哈哈!給我射!”說罷,大掌一揮。


    從箭手引弓在手,箭矢如雨而下。徐猛等護衛著蕭峻左閃右躲,削落了大半以上的利箭,卻仍有少數幾支射中了蕭峻的親衛。鐵一樣的漢子,咬呀強忍著疼痛,額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卻沒有唿一聲痛。


    隻見箭手們反手自身後抽出箭支,係於鐵弓之上,又待再射。


    “誰敢射!”卻聽馬蹄陣陣,一人身騎一匹大白馬直衝而來。待得走近,眾人這才看清,原來是完顏昊騎著一匹大白馬已然衝到了柵欄邊,身前還有一個人被捆縛著橫於馬上,心下都是一喜。


    監斬官看分明後,大驚:“丞相大人!?”說著,橫了完顏昊等人一眼,道:“你們竟敢挾持丞相大人,該當何罪?”


    完顏昊唇角微揚,劍眉輕挺,將寶劍橫在洛成頸前,冷聲道:“叫他們放下箭,讓開,不然我就殺了他!”


    那監斬官無奈,隻得一揮手,道:“全都退下!”眾官兵急忙讓出一條路來。


    完顏昊冷眼一望蕭峻,對徐猛道:“你們先走!”徐猛深深地凝視了完顏昊一眼,轉頭對其餘幾人道:“撤!”說罷,背負蕭峻,匆匆而退。


    那監斬官見徐猛等人一退,便道:“本官已經讓他們走了,還不快放了丞相大人!”


    完顏昊沒有理會他,待得徐猛一行人走得遠了,這才嗬嗬一笑,覷準時機,猛地將洛成一把推下馬去,道:“給你!”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掉轉馬頭,向郊外急馳而去。


    身後箭矢如雨,卻在他左閃右避下,沒有傷到他分毫。而那洛成卻因為遭遇挾持,又被大力推下馬,驚慌過度,墮馬而死。


    完顏昊一手持韁,一夾馬肚,馬兒揚蹄在郊外田間小路上狂奔而過。冷風拂動他白色的衣袂,將他耳際的黑發吹得高高揚起。猛然間,他卻覺得眼前一花,用力搖了搖頭後,稍微好受多了。


    他又急馳了一陣,遠遠地便看見一個白色的纖細身影自院外小道上翹首相望,一眼看見他馳馬而迴,急忙迎上前去,笑道:“阿昊,你終於迴來了!沒有受傷吧!?”


    “沒有!”完顏昊翻身下馬,卻覺腦袋昊一陣昏眩,有些站立不穩,急忙扶住馬身,穩了一穩,站定。


    趙溪月見他神色不對,急忙上前扶住他,緊張地道:“阿昊,你怎麽了?”完顏昊衝她輕輕一笑,道:“沒事,我們先進去吧!”


    這時,眾人已經在蕭老伯的堂屋裏坐定,正在討論著什麽。完顏昊隱約聽見,好像蕭峻執意要去見皇上,還他個清白,眾人在那裏勸他。完顏昊攜趙溪月走進堂屋,蕭大娘偷眼向他望去,見他完好無損,終於放下一顆心來。其實,她一直都在擔心完顏昊,已經出去看過好幾迴了,這時,才剛剛進來。


    蕭峻見完顏昊與趙溪月雙雙牽手,親密無間地走進來,臉上頓時一片黯然,忽地站起身來,走到完顏昊近前,語氣冷冷的:“為什麽要救我?”想到完顏昊冒險前去法場救他,語氣雖冷,卻已不似先前般充滿敵意。


    完顏昊不答,他也不知道怎麽迴答。難道他能說他心底最深處,還是有那份兄弟情義在?難道他能說他不想看見他的母親傷心?


    徐猛見場麵僵持,急忙上前,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立即走才行,不然會連累蕭老伯的!”


    眾人也覺徐猛所言極是,正為朝哪裏走而拿捏不定時。完顏昊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昏沉,突然眼前一黑,就似隨入了萬丈冰窟般,暈了過去。趙溪月本就坐在他身旁,這時,他突然暈倒,她本能地將他抱住,大叫:“阿昊,你怎麽了?”


    完顏昊躺在竹編小床上,幽幽地醒了過來。趙溪月驚喜地望著他,道:“阿昊,你醒了啊!”完顏昊正待迴答,卻陡覺喉頭一甜,他急忙將頭向床下一偏,“噗”的一聲,一大口鮮血便吐到了床沿上,向床下流去。完顏昊頓時又昏了過去。


    趙溪月大驚,急忙上前用手絹給他擦試幹淨嘴邊的血跡,眸中神色焦急,道:“怎麽會這樣?”說著,轉過頭去,望著站在一旁緊皺著眉頭的郎中。


    蕭大娘亦一臉擔憂,雙手不自覺地來迴揉搓著,望向那郎中道:“大夫,他這是什麽病啊?”卻見那郎中看了完顏昊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行醫三十年,還從未見過如此病症!怒在下醫術不精,您另請高明吧!”說罷,背起藥箱,轉身欲走。


    蕭大娘急忙拉住那郎中的臂膀,道:“我們已經找了很多大夫了,都是如此說,難道昊兒真的沒救了麽?”


    那郎中轉過身來,輕歎一聲,道:“也不是完全沒救,這世上或許還有一個人能治得了他!”趙溪月急道:“是誰?你快說啊!”


    那郎中望了望一臉憂態的兩人,淡淡地道:“此人名叫華問天,人稱‘鬼醫’,據說,天下沒有他治不了的病,就連孕婦死了,他也能讓她產出孩子來!”


    蕭大娘聞言急忙道:“那鬼醫在哪住?我們馬上去找他!”誰知那郎中卻一擺手,長歎一聲,道:“我勸你們還是別找了!且不說鬼醫行蹤不定,就說他那怪脾氣,也不定醫你啊!”


    趙溪月已然將被子給完顏昊蓋好,走到近前,望著那郎中無奈的臉,堅定地道:“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治好阿昊的病!”


    那郎中再次歎了口氣,道:“看你們如此不棄,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吧!據說江湖上有個百曉生,通曉天文地理,對江湖上的人事,更是清楚得很!他一定知道鬼醫現在在哪!你們可以去找他問問吧!”


    趙溪月驚喜地道:“真的,那百曉生住在哪裏?”那郎中道:“就在城西五裏處,那裏就住著他一個人!”說罷,轉身而去。


    一行人帶著不停咳血的完顏昊向百曉生的住處進發。蕭峻的幾名親衛都已隱名埋姓,去了別地隱居。徐猛因為環環要和妹妹一起,自然也跟了上去。


    傍晚時分,趙溪月一行人穿過一片茶園,來到了百曉生居住的農家小院外。隻見竹門緊閉,從竹籬笆向裏望去,可見一白發蒼蒼的老叟在院中不停地揮毫寫字。


    趙溪月心中一喜,站於半人高的竹籬笆外,叫道:“請問,您是百曉生,百前輩嗎?”那老叟緊捏著狼毫筆,不停在地紙上揮灑,根本沒有理會趙溪月等人。


    趙環環看那老叟不理不問,以為他耳背,急得大聲叫道:“喂,問你呢!你是不是百曉生啊!?”那老叟忽地抬起頭來,恨恨地望了眾人一眼,冷聲道:“吵什麽吵?”


    趙溪月柔聲道:“前輩,我夫君他生了重病,隻有鬼醫前輩能治,請問你知道鬼醫現在在哪嗎?”一陣清幽的茶香飄來,沁人心脾。


    那老叟卻又埋下頭去,道:“我不知道什麽鬼醫,快滾,別打擾我的清靜!”說罷,突然白眉一橫,眼神狂亂,陡地將桌上寫好的紙張抓住一把撕破,白色的碎屑飛了滿地,有幾張殘片吹到籬笆外,落到了趙溪月的腳前。


    趙溪月拾起來一看,隻見一張殘紙上寫著兩個黑色小楷:山裏。正疑惑間,忽聽身後被徐猛扶著的完顏昊又咳出血來了。趙溪月眼見完顏昊咳血的次數越來越多,心中焦急之情溢於言表,突然心一橫,一咬牙,在竹籬笆外跪了下來,顫聲道:“百前輩,請你告訴我鬼醫在哪兒呀?”


    百曉生仍無所動,隻是繼續揮毫,撕了寫,寫了又撕,突然眼神狂亂,仰天大叫道:“生在山裏,死在鍋裏;藏在瓶裏,活在杯裏。為什麽我窮盡三十年,還是解不開這謎語啊!”


    趙溪月聞言聯係剛才聞到的茶香,腦海中靈光一閃,她急忙站起來,推開籬笆門道:“百前輩,若我能解開這謎語,你可否告知鬼醫的下落?”


    百曉生聞言,向趙溪月望去,唇角露出一抹竊笑,道:“我解了三十年,都未能解開,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能解得了麽?”


    趙溪月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謎底已經在我心中,不知道前輩願不願意聽?”百曉生見她一臉自信,冷聲道:“好,你說,如果你說的對,我便告訴你們華問天的下落!”


    趙溪月轉過身,向外望了望竹籬笆外的茶園,然後轉過頭來,微笑:“這個謎底就是茶!”


    “茶!?”百曉生默念出這個字來,眼中陡然精光一閃,似乎一瞬間被點透,他搖晃著腦袋道:“嗬嗬!是啊,為什麽我沒有想出來呢!娘子生平最喜歡種茶,而大理又是茶園最多的地方,她一定是在那裏等我啊!為什麽我早沒有想出來!”一時之間,似哭似笑,難以言狀。


    趙環環眸中閃過一絲厭煩之色,冷聲道:“謎語已經解開,你還不說出鬼醫的下落!”百曉生哈哈大笑一聲,望定趙環環道:“我百曉生說話算話,鬼醫華問天這兩年都隱居在上京以西五十餘裏處的一個名叫蝴蝶穀的地方!”


    趙溪月和蕭大娘臉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來,趙溪月份上前道:“謝謝前輩!”


    趙溪月一行人急忙向上京出發。而這時候,金國都城正自普天同慶,原因便是金太宗自失去唯一的兒子完顏昊後,又喜得貴子。


    二個多月後,終於找到了鬼醫居住的蝴蝶穀。趙溪月挺著大肚子,坐在馬車裏。她輕輕地撩開車簾,笑容洋溢在她秀麗的臉龐上,陽光溫暖地自枝葉的縫隙斜透下來,她的心中充滿了希望。


    完顏昊坐在馬車裏,神情憔悴,麵色蒼白,頭發也掉了好多,稀疏地披散在肩上。徐猛駕著馬,向蝴蝶穀中心一路趕去。


    蝴蝶穀中花香四溢,流水潺潺,眾人向裏推進,來到穀中的一間茅屋前停下。徐猛當先跳下馬車來,隻見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正自在茅屋前的園中澆花。


    徐猛急忙上前,喜道:“你是鬼醫華問天,華大夫吧!”華問天聞聲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澆花,冷聲道:“是又怎麽樣?”


    徐猛恭敬地道:“我們這裏有個病人,請華大夫救治!”蕭大娘和趙溪月也在趙環環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都一臉赤誠地望著華問天。


    華問天冷聲道:“我為什麽要救他?”眾人被他的話一噎,皆麵麵相覷。


    蕭大娘心中一冷,撲咚一聲,跪下地來,朝華問天磕頭道:“華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的昊兒!”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華問天仍舊澆著花,沒有看眾人一眼,氣氛瞬間凝滯。


    “我不需要你可憐!”卻是完顏昊掙紮著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望著跪於地上的母親,冷聲道。剛一爬下馬車,卻一跤跌倒在地。


    趙溪月急忙上前去扶他,無奈挺著個大肚子,無法彎下腰來,還好徐猛眼疾手快,已然將他拉了起來。蕭峻也急忙上前將蕭大娘扶了起來,嗔道:“娘,你這是何苦!”


    蕭大娘心中一涼,雖然經過這幾月來的相處,他表麵已經沒有再排斥自己,但聽他剛才這句話,他還是沒有原諒自己啊!


    華問天聞言,猛地抬起頭來,甩開手中的小壺,衝到了完顏昊身前,抓過他的手,就把起脈來。半響,他猛地大笑起來:“絕症,終於讓我碰見這種怪病了。”


    眾人被他奇怪的動作嚇了一跳,不過見他願意替完顏昊診治,都露出欣慰的笑容來。趙溪月急忙道:“華大夫,你說什麽?絕症?”


    “是啊!終於被我碰上了,他得的是一種叫做血噬的病,症狀就是掉發,全身泛力,吐血,最終血脈衰竭而死!”“還能治嗎?”蕭大娘也焦急地道。


    華問天哈哈一笑,道:“天下沒有我鬼醫治不了的病。他的病隻需要換血,就能痊愈!”說著,又道:“他有孩子嗎?”


    趙溪月連忙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有啊,再過兩個月,小家夥就要出來了!”華問天聞言,猛地一皺眉,道:“兩個月?不行,他的病拖不過十天,他還有父母兄弟嗎?最好是親生兄弟的血,換上才最有效!”


    蕭大娘急忙道:“我是他娘,換我的血吧!”雖然她並不知換血是怎樣的,但隻要能救他她的昊兒,什麽事她都願意做!完顏昊迷蒙間,聽到蕭大娘的話,心中一動,她心裏還是愛著自己的啊!其實月兒說得對,有什麽不能原諒的,月兒,不是也原諒了他嗎!


    華問天看了她一眼,道:“那好!你們先將他扶進房裏,我給他換血!”


    卻在此時,蕭峻上前攔在了蕭大娘身前,道:“不行,娘,你年紀大了!我不許你這樣犯險。”說著,望向華問天道:“我是他大哥,讓我來吧!”


    眾人的心中皆是一震,蕭峻能說出這樣的話,願意這樣做,看來,一家團圓近在眼前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尤其趙溪月和蕭大娘笑得最為燦爛。


    兩個月後,蝴蝶穀中又搭建起了幾間茅屋。茅屋外的花圃中,完顏昊正自來迴焦急地踱來踱去。眉心也因為緊張而皺成了一個結,額上虛汗直冒。


    屋中趙溪月淒厲的叫聲,響徹整間茅屋,也撕扯著完顏昊的心,他不時地向門內望去。


    良久,終於,“哇”的一聲嬰兒叫聲劃破寂靜的天空,正午猛烈的陽光在此時散發出更加強烈的熱量。


    完顏昊就要衝進屋去,剛剛推開門,便被屋中的趙環環擋了下來,道:“再等一下!”完顏昊隻得又退了出來。


    剛退出房外,便又聽見一聲響亮的哭聲自門內傳出,完顏昊心中大喜。徐猛一笑上前,作了一揖,道:“恭喜,是雙胞胎啊!”


    趙環環已經抱了一個孩子出來,站在門口,笑道:“還是龍鳳胎呢!”完顏昊驚喜之情溢於言表,急忙接過孩子,衝進了房去,坐到趙溪月身邊。


    完顏昊看了看趙溪月,又看了看懷中和躺在趙溪月身旁的兩個孩子,唇角輕揚,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月兒,你辛苦了!”


    趙溪月望著完顏昊,蒼白的臉上,汗水盈然,微微一笑,一隻手伸出,緊緊握住了完顏昊的手,“執子之手,與比偕老;今生與君,風雨同舟!”


    徐猛和趙環環望著屋中幸福的小兩口,相視一笑,默默地帶上房門,攜手而出。


    蝴蝶穀穀口,蕭峻背著包袱,再次迴望了一眼那漸漸隱去的小茅屋,淡淡的愁緒慢慢盈上心頭。


    別了,月兒!請原諒,我無法麵對你們的幸福!


    全書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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