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位雨伯的問題,啟萬裏心頭一緊。


    剛剛他全心全力都在對付這些怪物,自然沒有隱藏實力,近身的怪物統統被他以戰爭神力轟走,星辰神力、符咒等等手段自然也是能用上就用上,哪裏會想想有人一直盯著自己?


    “暗元,你不行啊,居然沒發現他?”


    啟萬裏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


    暗元平淡地迴應道:“根據推演,六階大洋詩人在海洋中能夠做到幾乎完全隱藏自我氣息,在宿主本身實力達到五階巔峰前,吾無法捕捉到其房間隱藏的行蹤。”


    啟萬裏無奈地搖了搖頭,對雨伯說道:“我隻是一個過路的商人,很感謝您的救援,但我的目的地是東大陸,並不會在這裏久留。”


    雨伯伸出一隻手,撥開了蓋住了自己半張臉的濕長發。


    他的眉毛和啟萬裏一樣很粗很直,雙眼深邃如海。


    “你不用緊張,我對你沒有敵意,否則你剛才已經死了。”雨伯直視著啟萬裏,說道:“我隻想知道,你是真的會使用多種途徑的神力,還是是用那種符咒模擬出來的?”


    啟萬裏皺了皺眉:“這個還能模擬?”


    “可以。”


    雨伯說道:“很多年以前,有一位名叫李乘空的旅行者來到海上,拜訪了深淵神殿,並得到了至尊師的認可,他就可以使用符咒模擬出各種各樣的神力。”


    原來李乘空還來過深淵神殿啊?那位至尊師又是誰?海怪嗎?


    啟萬裏眼珠子一轉,還沒說話,雨伯便淡淡地說道:“看來,你不知道符咒可以模擬不同的神力,所以,你是真的可以使用多種神力?”


    “看來,瞞不過你了。”


    啟萬裏歎道:“你想做什麽呢?”


    雨伯將手中金色長槍輕輕一挽,架在肩上,淡淡地說道:“我想要帶你去個地方。”


    啟萬裏皺起了眉。


    雨伯看出了他的不滿,說道:“我救了你一命,你不應該報答我,答應我的要求嗎?”


    啟萬裏幹笑一聲道:“老兄,這裏有兩個誤區。第一,我剛剛可能真的不需要你救,那些怪物雖然會困擾到我,但根本傷不了我;第二,我可沒要求你來救我,你自顧自地把怪物殺光了,然後跑來給我提要求,這不可是什麽好習慣。”


    雨伯想了想,說道:“那我隻能擄走你了。”


    “???”啟萬裏無奈苦笑一聲,說道:“你就不能說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嗎?既然你沒有惡意,為什麽不肯說出來呢?”


    “因為我也不太清楚,會需要你做什麽。”雨伯誠懇地說道:“隻是,我知道如果碰到了一個能夠使用多種途徑神力的人,那麽就要把他帶走。”


    啟萬裏眯起了眼,問道:“這是你們神殿的命令?”


    他預估,這多半是自己的名聲也傳到了深淵神殿了。現在大陸上的人才最知道他能夠同時使用多種途徑的神力,包括幾大神殿,那些人一直都沒有找到他,那麽將目光投向廣闊的大海,確實是一種辦法,畢竟大陸上始終不見人,逃到海上的可能性便是非常大的。


    “所以,星辰樓他們是向深淵神殿也發出了請求,要通緝我?”


    啟萬裏歎了口氣,默默地開始運轉身體裏的神力,雖然在大海上和一個可能比宮長風還要強大的六階巔峰單挑不是什麽好主意,但可能別無他法了。


    “不是教皇師兄的命令。”


    雨伯卻開口說道:“是至尊師的命令。”


    “教皇師兄?至尊師?”啟萬裏保持著警惕心,從這兩個詞裏提取到了一個信息,問道:“你難道是……海怪的徒弟?”


    “我沒有資格給至尊師做徒弟。”雨伯平淡地說道:“我隻是至尊師的學生。”


    六階巔峰都沒有資格?


    啟萬裏搖了搖頭,說道:“不管你是聽教皇的命令還是受海怪的指揮,我不會束手就擒的,你想要擄走我,就試試看吧。”


    話音剛落,他便立即離地飛起,毫不猶豫地拋棄了腳下的大船,甚至根本沒去管船艙裏的財物,瞬間便飛起了上百米的高度!


    雨伯抬起頭,皺了皺眉,抬起了手中的金色長槍,頓時一陣狂風席卷起來,托著他同樣騰空而起。


    二人在空中忽左忽右地繞了幾個彎後,開始了追逐。


    啟萬裏的速度比禦風的雨伯要快上一絲,但雨伯身在半空,卻能隨時伸手召來大海上無窮無盡的海水,將其化為飛刀,幹擾啟萬裏,是以二人始終保持著膠著的距離。


    “他真的不想殺我?不對,連傷我都不願意?”


    啟萬裏身在空中,滿腦子疑惑。


    在逃跑的過程中,他時不時對著身後的雨伯拋出飛劍、飛針等武器,但雨伯卻隻是麵無表情地以手中金色長槍將其格開;並且,雨伯召來的那些水箭水刀,雖然威脅極大,但明顯不是衝著打傷啟萬裏去的,而是圍繞著他飛旋,壓製他的速度。


    “他明顯還留著手,再這樣下去,我根本不可能逃得掉,這裏是大海,是他的主場,而且根本說不清海裏還有沒有他的同伴……”


    啟萬裏咬了咬牙,在空中停了下來。


    “別追了,我問你兩個問題,問完就跟你走!”他喊道。


    雨伯身形輕巧地懸停在了空中,隔著十幾米與他相望,淡淡地說道:“好。”


    啟萬裏問道:“我們要去的地方,遠嗎?”


    “不遠,帶著你的船,走上五天,就到了。”


    “你要帶我去的地方,是去見人、還是做事?”


    “見人,見到人之後需要你做什麽,我不知道。”


    五天時間嗎?啟萬裏心想,五天時間,你雨伯雖然強,也不知道時刻跟在我身邊,總要睡覺吃飯解決三急,更何況你並不比我強大多少,找個機會逃跑……並不困難。


    “好,我跟你走。”他說道,放棄了逃跑。


    與其在這裏跟這個難纏的所謂巡海夜叉大戰三百迴合,不如保留實力尋找機會。


    那雨伯卻也實誠,見啟萬裏這樣說,他立即點了點頭,金色長槍朝著大船的方向一指,說道:“那麽,我們迴去你的船吧。”


    啟萬裏無奈苦笑一聲,與雨伯一起飛迴到大船上。


    二人落上甲板,雨伯問道:“你的船上沒有水手,你一個人是如何駕馭這艘船的?”


    “用這個。”啟萬裏懶得隱瞞,亮出了右手晃了晃,隻見他手腕上有一個藍黑色的腕帶,在星光下散發著神秘的光彩。


    “原來是吹浪,這是教皇師兄當年送給武神殿的禮物。”雨伯看了一眼,說道:“它太慢了,我來駕船。”


    話畢,隻見他抬起手中的金色長槍,走到船頭,向著前方一指。


    頓時,船底的海流方向發生了變化,大風亦將船帆吹到滿帆,船身在浪頭高高揚起然後砸下,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向前行駛起來,速度比之前啟萬裏自己駕船時要快上六七倍不止!


    果然在海洋上,這些深淵使者就是絕對的霸主。一個六階巔峰在海洋上已經強大到了這種地步,難怪當時就連白龍王這種無敵強者,都在海洋中被那個海怪打得迴去修養了半年。


    啟萬裏暗暗一歎,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去見說星者大人。”雨伯迴答道:“她會判斷出,你是不是預言中的那個人。”


    “說星者?預言?”


    啟萬裏感覺事情的發展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皺著眉問道:“可以解釋一下嗎?”


    雨伯將手中的金色長槍立在船頭,返身走向啟萬裏,撥了撥額前的長發,用低沉的聲音問道:“有東西吃嗎?”


    “呃?”啟萬裏愣了愣,笑道:“吃的啊,當然有,來,進船艙。”


    進到船艙後,啟萬裏隨手擺出了一些肉幹,這都是南大陸的特色,野生動物多,其中以劍豬最為常見,所以南大陸的特色,其實就是各種各樣的劍豬肉產物。他拿出來的肉幹,就是其中最硬最難吃也最便宜的那一種,因為方便攜帶、價格低廉、營養豐富、容易飽腹,受深普通獵人和底層傭兵喜愛。


    無非是存心報複一下剛剛此人把自己追得上天入地無門罷了。


    但雨伯根本不在意這種又硬又難吃的口味,抓起一把肉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說星者大人,是至尊師的女兒,也是我們大洋上唯一能夠聆聽深淵之主的聲音、預言未來的人。”


    嚼著肉幹的雨伯突然說道:“她與至尊師一樣,都是從黑暗年代活過來的人。”


    啟萬裏露出了駭然的表情:“你說什麽?你們海上還有一個從黑暗年代活到現在的人?她是海怪的女兒?活了兩百多年?”


    雨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啟萬裏倒吸了一口冷氣,繼續問道:“那你說的那個預言,又是怎麽迴事?”


    雨伯又抓起了一把肉幹,往嘴裏丟去,一邊用力咀嚼,一邊說道:“說星者大人在十年前,作出了一則預言,預言中說,有一個能夠身兼所有途徑神力秘法的人會來到大洋中,解脫至尊師的痛苦,並且破解兩百年來纏繞在我們深淵使者靈魂中的惡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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