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樊見雪,花了大力氣跟蹤我、故意引我到這裏來之後,就昏了?”


    啟萬裏當場懵逼了。


    幾分鍾前,他還與江如煙走在大街上時,便猛然看見了樊見雪,她出現在不遠處的人群中,露出一張小臉,直勾勾地盯著啟萬裏看了一眼。


    修煉到他們這種境界的超凡,如果有人盯著自己,不可能察覺不到,啟萬裏自然也立即看到了樊見雪。緊接著,這個女人便閃身進了小巷子,啟萬裏想了想,還是決定跟來。


    樊見雪知道他太多秘密,又是星辰樓的重要人物,雖然他曾以生死利害關係說服了她,但總是有些擔心。


    沒想到,才剛剛見上一眼,她就昏了?


    啟萬裏蹲到樊見雪身邊,簡單檢查了一下她的狀況,並沒有發現外傷,於是伸出單掌,貼在她的背上,渡入一絲生命神力,卻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奇怪……難道是之前那個黑袍怪物留下的詭咒發作了?”


    他暗自嘀咕,卻沒有喊暗元幫忙,而是自己伸出手指,憑空畫起了符,這算是對自己能力的一種考驗。


    此時他畫出的是一個感應符,專門用來大幅提升自己對於異常神力波動的感應,有些特殊的符咒在發作時,尋常超凡根本感應不到它們的存在,但是它們對於神力的調動卻是真實存在的,不管再隱蔽,總能被察覺到。


    藍色符文一閃而逝,而啟萬裏的眉心則是出現了一個淡淡的印記。


    “感覺到了,在她的心髒、大腦、骨髓中各存在一個非常不明顯的神力異常點,和我當初在微風城外神化時感應到的一樣。現在似乎沒有特別的動作,但既然存在,就會不斷吸收她修煉出來的神力,而且它們與樊見雪的生命本源繞繞糾纏、融為一體,所以用生命神力,根本察覺不到異樣,因為那詭咒已經是她身體甚至生命的一部分了。”


    “看來,是當初潘大榕做得不夠徹底,這段時間又發作了啊,她來找我,是想求我幫忙解決這事?嘖……”


    啟萬裏盯著樊見雪慘白虛弱的臉看了兩秒,便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將她橫抱而起。


    “當初答應了要救她,人呐,得講誠信,哪怕會坑了自己。”他搖搖頭,指尖勾勒出隱身符咒,隱藏了自己與樊見雪的身形,隨後騰空飛起。


    嚴府。


    啟萬裏落在了嚴府花園中一個無人的角落,解除了隱身之後,快步走向了另一處角落,那裏,嚴百川正蹲在嚴芷宜最喜歡的花壇邊打理著。


    看到啟萬裏,嚴百川一愣,站了起來,隨後立即注意到了他懷中的女子,又是一愣,皺起眉頭道:“我認識她,她是樊……”


    “過了今晚,你當作沒看到就行。”啟萬裏沉聲道:“現在府上的人都睡了嗎?”


    “五爺已經休息了。”嚴百川很知趣地沒有深問,說道:“倒是一些下人還沒睡,沒關係,白院長,我領著你就行。”


    啟萬裏點點頭:“去我房間。”


    嚴百川是嚴府裏幾十年的老管家,啟萬裏則是當下府上最紅的門客,更是聖上親封的伯爵,所以一些下人即使看見了他們二人帶著一個明顯失去了意識的女子大搖大擺走進屋裏,也隻是紛紛低下頭,不敢多看一眼。


    啟萬裏的房間依然還是三樓那間客房,一進屋,嚴百川便立即屏退了在這兒照顧啟萬裏起居的三個侍女,親自點起燈、拎來開水,甚至在一秒內鋪好了床。


    堂堂六階武師親自鋪床,其速度當然是無與倫比。


    不過現在啟萬裏也沒空去讚歎這些,他將樊見雪放到床上,對嚴百川說道:“不要讓今晚的事被其他人知道……啊,沒讓你去滅口,吩咐好就行了,那些下人什麽也不知道,他們也不敢說的。”


    “小人明白。”嚴百川深深低頭。


    “另外,接下來幾天,隻要我沒出來,就不準讓別人進我的房間,如果嚴開問起,就說我閉關。飯菜的話,每天放在門外就行,多準備一些,不要弄成兩人份。”啟萬裏飛快地吩咐道。


    嚴百川做了幾十年管家,對付這種事當然是小菜一碟,他臉色一點也沒變,問道:“沒問題,還有別的吩咐嗎?”


    啟萬裏想了想,說道:“最近低調一些,不要讓別人發現任何端倪……我就快動手了,再過段時間,你也能與自己的女兒重聚了。”


    嚴百川沒有料到啟萬裏的最後一句吩咐竟然是這個,他眼中閃過一絲感動,沒有表現出來,隻是重重點了點頭,退出了房間。


    終於,屋裏隻剩下了他與樊見雪。


    救,還是要救的,畢竟曾經答應了她。隻是,現在啟萬裏仍然沒有任何把握能夠完全把她救下。當然,即使有辦法,他也不會現在用,樊見雪現在雖然算不上自己的死敵了,但卻依然不是朋友。


    “暗元,你來看看,這種情況有什麽比較好用的辦法嗎?”他問道。


    幾秒後,暗元說道:“需要神符師境界的能力,或殺死施咒者。否則無法根除,隻能暫時屏蔽惡咒部分效果。”


    “和我得出的結論一樣……”


    啟萬裏搖搖頭,心裏也知道不大可能會有別的方法,畢竟,這是他在神化時感應到的結果,與暗元掃描分析的結果不會有什麽出入。


    “還是先把她弄醒,問清楚吧,萬一不是這事呢?”


    他想了想,知道這事也不急在一時,於是畫出一個清明符,彈入樊見雪額中。


    樊見雪長長的睫毛微動,悠悠轉醒。


    醒來的瞬間,她下意識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但很快便發現坐在身邊的人正是啟萬裏。她眼中喜色綻放,抬起頭,一把抓住了啟萬裏的手腕,啞聲道:“救我!”


    “說吧,什麽情況?是你身體裏的詭咒麽?”啟萬裏神色不變地問道,也沒有抽迴自己的手,隻是用另一隻手將麵具摘了下來。


    樊見雪歎了口氣,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柔弱神情,說道:“是的,它一直在折磨著我。就像你當初說的一樣,它不斷抽取我身體中的神力,我不僅已經沒有辦法修煉,而且境界也跌落到了四階巔峰,就連義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也曾請李乘空看過一眼,但李乘空卻說,此咒一除,我也必死!一切,都和你說得一模一樣……所以,隻有你能救我了!”


    看著樊見雪眼中的淚水,啟萬裏神情平淡,沒有說話。


    樊見雪眼神一閃,意識到了什麽。


    “你想要什麽?”她咬著唇說道:“我知道你在餘海做的事了,你殺了大師兄……我和林菲菲不一樣,我是不會出賣星辰樓的!”


    “你連這點覺悟都沒有,怎麽好意思跑來我這求救?”啟萬裏失笑道:“林菲菲至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命比世界上所有人的命加起來都重要,雖然她這種想法我不一定認同,但她可從來不又當又立,一直把這個信條貫徹得很好,也願意為此付出代價、舍棄許多。”


    “反而是你啊,樊見雪。聽說你在星辰樓最鄙視的就是那些貪生怕死之輩,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麽要來求救?這一點上,我覺得林菲菲做得比你好得多。”


    樊見雪皺著眉頭,說道:“我不是怕死,而是我死了,就沒有辦法看著義父打破九階天塹、參破神靈的奧秘,我也再也沒有機會看看天空之外又是怎樣的風景了。所以,我不能死,但是我也不會出賣星辰樓,我,沒有那樣卑賤!”


    “有點意思。”


    啟萬裏笑了起來:“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有夢想的人。放心吧,當初我答應了你,自然不會食言。但是,現在我沒有辦法完全替你拔除這個詭咒,也不知道那黑袍怪物在哪、要去哪殺他,所以,我目前也仍隻能替你暫時屏蔽它的作用,令你重新可以修煉。”


    “但符咒的力量總會消失,不可能長久。”


    樊見雪思索了一會兒,小臉變得更加慘白,片刻後,她沉聲說道:“我現在在星辰樓也不受待見,不如就先隱藏身份、留在你身邊,替你做事,隻要不是與星辰樓為敵之事,我都可以替你去做,隻要你能讓那詭咒不起作用、讓我能重新修煉!”


    “哦?”


    啟萬裏眼睛一亮:“你要來給我當手下?”


    “我知道,你現在的實力已經超過我了。”樊見雪眼神毫不躲閃地說道:“就算我實力最巔峰的時候,也沒有把握拿下皇家圍獵大賽的魁首。但是,我能幫你的遠不止是戰鬥,我曾在錦衣衛工作過很長的時間,查人、查物、殺人……”


    “好了好了,別說了,知道你是紅衣修羅。”啟萬裏打斷了她,幹笑道:“這個交易,我接受。”


    樊見雪大喜過望,卻忽然聽啟萬裏說道:“但是,我做的事藏有太多隱秘,你還算不上是我朋友,所以,我要在你身上留點東西。”


    “什麽?”樊見雪一愣。


    下一秒,啟萬裏便勾指間畫出一個符咒,將其彈入了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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