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迴來了!怎麽樣?”


    夜裏,潘大榕迎上了騎著馬一搖一擺迴到旅館的啟萬裏。


    啟萬裏伸了個懶腰,跳下馬背,唉喲了一聲,搖著頭歎道:“累死老子了,不過這第一當然還是沒問題的。”


    “厲害!”潘大榕豎了個大拇指,再次堆起笑臉問道:“那,啥時候去見人啊?”


    “迴房說。”啟萬裏將馬的韁繩塞進旅店小二手中,接著大步走進旅館,順嘴對一樓掌櫃喊道:“搞幾瓶好酒送到我房間,錢明天給你結。”


    “喲,大哥今天心情不錯,因何飲酒啊?”跟在他身後的潘大榕像個捧哏一樣。


    啟萬裏白了他一眼,卻又哈哈一笑道:“放縱了一把自己,挺愉快的,喝點酒獎勵一下自己。”


    兩人迴到房間,啟萬裏慢悠悠地換衣、點煙、開酒,倒上了兩杯,遞給了潘大榕一杯,急得潘大榕抓耳撓腮了,這才慢慢地將今天的事情慢慢說了出來。


    “臥槽,你玩這麽刺激!牛逼啊!”


    潘大榕對於啟萬裏單挑變異千瞳猿、手撕十一隻鐵屍這種事並沒有表示出太大的激動,畢竟在他看來,啟萬裏幹出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


    但是,這家夥居然敢帶著六十多隻地獄火蛛,一路拉著仇恨跑到了皇帝和一群王爺、公他、侯爺麵前?嚇得那些貴人個個腿軟尿褲子?


    潘大榕興奮得整張臉都紅了,高興地灌了一大口酒。


    “難怪你說這是放縱了一把,哈哈哈,我印象中,你可幹不出這麽任性的事。”潘大榕也向啟萬裏要了一根煙點起,舒服地嘬了一口。


    啟萬裏哈哈大笑道:“那可不,確實有意思,反正有李乘空兜著底,出不了事。”


    兩人笑談一番,才聊到嚴家和皇後的事。


    “大概還要等幾天。”啟萬裏說道:“這次要一下批下好多爵位,不可能今夜就辦完,起碼也得幾天。等皇宮的賞賜到了以後,皇後那裏才會有動靜,這一點,嚴開已經和我暗示過了,說他三姐很欣賞我,一定會單獨接待我。很明顯,他們姐弟倆不僅僅是想要我當嚴家的門客了,還是要拉攏我做他們自己人了。”


    “那你是接下來是怎麽打算的?”微醺的潘大榕眯著眼抽著煙,吞雲吐霧。


    啟萬裏聳聳肩:“當然是先和皇後好好交流一下,把我的牌一張張打出來,讓她把自己伸出來的刀子再收迴去。接著,咱們就準備準備打官司吧。”


    “真要打官司啊?”潘大榕一臉糾結:“去告皇後、國舅,這破官司能打贏?”


    “打不打得贏,打了再說唄!”啟萬裏十分光棍地說道:“再說了,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麽非法證據排除規則。”


    “什麽?你說什麽?”潘大榕搖了搖頭,沒反應過來。


    “沒啥。”啟萬裏嗬嗬一笑道:“我明天收拾一下東西,去嚴家住上幾天,暗中搜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打官司有用的證據。想來嚴開巴不得我到他家裏多待一段時間。”


    “那我和小絲呢?”聽到啟萬裏居然要住去嚴家,潘大榕懵了。


    啟萬裏說道:“在我與皇後談開之前,你們還是小心點,嚴家多半已經懷疑你們在京裏了,最近可能會加大搜查力度,如果你有辦法,盡量也別一直住在旅館裏了,這地方人流量大,你也不可能一直關著小絲,不如換個安全的地方。”


    潘大榕點點頭:“成!”


    ……


    次日清晨,啟萬裏便收拾好了行李,坐上了嚴家派來接他的馬車。


    他如今替嚴家奪下了這次皇家圍獵大賽的魁首,很快便會有旨意下來封他爵位,當然,這個旨意是派到嚴家的,所以他要住到嚴家去,等待皇宮的旨意,而那王鹿與包有為二人也是一樣。


    馬車晃晃悠悠,不久便駛到了嚴府大門前,馬車夫恭恭敬敬地請下了啟萬裏,那大門前,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顯然已經恭候多時。


    “白院長您好,小的是嚴府管家、嚴百川。”


    老者不失風度地緩緩行禮,向啟萬裏鞠了一個躬。


    啟萬裏下了馬車,笑道:“小國舅爺呢?”


    “五爺正在院中修煉,交待白院長可以直接過去。”嚴百川低著頭說道。


    “帶路吧。”啟萬裏說著,反手拍了拍馬車的車廂,說道:“我的東西不少,辛苦你們幫我搬一下了。”


    “應該的。”嚴百川揮了揮手,命令家丁們去做事,自己則是領著啟萬裏往嚴家樓房後邊走去,那裏是一片打理精美的花園,一眼便能看見嚴開穿著一身練功服,獨自在花園中對著桌上擺著的一柄長劍瞪圓著眼睛,暗中使勁。


    嚴百川見了這情形,正要對啟萬裏說些什麽,但啟萬裏卻已經背著手走上了前,開口說道:“不要把劍當成劍,把劍當成你自己的一部分,當劍身中的神力與你的意識融為一體,而不是一開始就試圖控製它。”


    嚴開一愣,接著雙眉一沉,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眼中的光芒變得精亮起來,但額角也滴下了汗水。


    本想提醒啟萬裏不要出聲打擾嚴開修煉的老管家見這位貴客竟是要指點自家五爺,也不再說話,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大約一分鍾後,啟萬裏搖了搖頭。


    “這個嚴開,悟性怎麽這麽差?二十多歲的三階,這修煉速度挺可以的了啊,難不成他也是靠磕藥材一路磕上來的?怎麽這點悟性都沒有,禦劍術是最簡單的天空行者秘技了,這都練不會?一支劍都玩不轉?”


    他皺著皺眉,卻也沒想出手幫助。


    嚴開可不是他的弟子,這位年輕國舅爺雖然稟性尚可,但畢竟立場不同,並且也做過動手謀殺自己姐姐的事,雖然因為心軟未能成事,但畢竟動過手,事後亦未補償,而是順從著皇後的意思繼續遮掩。


    這種人,指點一些書上有的東西就成了,怎麽可能手把手地教?


    又過了好幾分鍾,嚴開麵前那柄劍才搖搖晃晃地飄浮了起來,他驚喜地想要開口歡唿,但就這一下,他與劍之間的聯係便繃斷,這柄劍立即失去了控製,跌落於地。


    “唉!”嚴開重重一歎,搖著頭道:“還是沒成功!”


    啟萬裏微微一笑,安慰道:“小國舅爺倒也不必沮喪,您是剛剛開始練這禦劍術吧?”


    “是啊!”嚴開抹了把額頭的汗,笑道:“之前隻在懸空閣五小姐那裏看過幾頁,昨天晚上,我托人從餘海買來的禦劍術終於送到了,今天早上才剛剛開始練習。”


    “那就是了,哪有什麽事一開始就成功的?”啟萬裏笑眯眯地說道:“慢慢來,修煉之路沒有捷徑,越境戰鬥的強大秘技更需要我們投入時間和精力去修煉了。”


    “白院長說得是啊!”嚴開嗬嗬一笑,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可不能怠慢了白院長。百川叔,我去換身衣服,你先招待白院長。”


    “是。”嚴百川優雅地低下了頭顱。


    “不急。”啟萬裏笑道:“小國舅爺你先去收拾,我在這花園裏待會兒,一大早的空氣這麽新鮮,我在這兒吹吹風就行。”


    “好的,小的為白院長去準備些水果茶水。”嚴百川說道。


    待兩人離開花園後,啟萬裏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眼神漸漸變冷。


    “暗元,幾個月前在這片大宅子裏發生的事,還有辦法用比較快的方法找到痕跡嗎?”


    暗元:“以符陣布下溯源大陣,可以還原場景。但以宿主目前的能力,無法做到此事。”


    “還是算了吧,那我自己來,你輔助就行。”啟萬裏眨了眨眼,說道:“有日子沒幹老本行了,那些證據,就讓我自己來找吧。”


    沒辦法,如果要打官司的話,隻能去證明那一個晚上,嚴開曾親自動手謀殺小絲。


    “不好辦啊,人沒殺成,最關鍵的證物兇器也沒法拿來用……人證也很麻煩,這嚴家上下都是他們自己人,怎麽去找到一個敢證明自家老爺要殺人的人?”


    啟萬裏摸著下巴,琢磨了起來。


    “不過,難歸難,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這世上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不管那一夜發生了什麽,隻要是在這兒、隻要是真實發生的,一定會留下些什麽。”


    他站起了身,開始散步,實則是開始用天空行者那獨有的極強視力,在花園中搜尋著可能存在的痕跡。


    “幾個月的時間了,就算那一日有爭鬥打鬥痕跡、或者小絲逃跑時留下的痕跡,也很難找出來。等等……她一個有些癡傻的姑娘,自己一個人是怎麽逃出京城的?嚴家勢力龐大,會讓她自己逃走?”


    啟萬裏忽然心裏一咯噔,發現自己忽視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一件自打他來到京城後便一直隱隱感覺不對的事。


    “嚴家在京城深處,從這裏到最近的城門也要走上半個小時的時間,中途要經過至少八條大街,其中有數不清的酒樓、茶館、賭坊、青樓等等半夜不關門的地方,不可能沒有人看到她啊!如果有人看到,嚴家會沒有一點反應?”


    “而且這麽遠的路,她是怎麽自己走出去的?居然還跑到了江歧城那麽遠的地方,那裏駕著馬車都要走上近一個月,小絲自己逃出來,沒錢沒糧的,她喝風活下來的嗎?”


    “這裏,一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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