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請問哪裏找？】
“啊！總算接通了！真是太好啦～”
【這個聲音——是明久嗎？你居然會打國際電話，發生什麽事了？】
“還敢問我發生什麽事，媽媽你搞什麽啊！我確認過好幾次了，存折的最後一欄怎麽看都隻剩三十九元呀！你是不是忘了匯錢給我呀？”
【真沒禮貌。我怎麽可能忘了這種事，那筆錢啊，我可是好好地——】
“已經匯了嗎？”
【——好好地收在我的錢包裏唷。】
“你居然侵占兒子的生活費？可惡！我要跟爸爸告狀！”
【放心吧，那筆錢有一部份也在爸爸的錢包裏唷。】
“爸爸也是共犯嗎？居然那麽和樂融融地瓜分我的生命泉源，你們真是一對最差勁的夫妻！”
【……對不起，其實爸爸隻有分到兩成而已啦。】
“而且還微妙地分贓不均！爸爸實在太可憐了！”
【什麽都不知道的爸爸還以為自己拿到一半的錢，開心得不得了呢。】
“……爸爸……你為什麽要跟這種人結婚啊？”
【哎，先別說這個了。】
“咦？啊，喔……”
【媽媽之前有跟你說過吧？你得定期向我報告學校的成績才行，可是自從升上二年級之後，我一次都沒聽你提過成績的事喔？】
“……對不起媽媽，我這邊的信號很差，聽不到你的聲音耶。”
【信號差算什麽啊，我這邊的問題可是兒子的腦筋很差呢。】
“我們的對話好像兜不太起來耶。”
【而且還差到遠遠超過人類的想像喔。】
“我、我的腦筋才沒這麽差呢！”
【嘿～是嗎？那你說說看，最近的成績怎麽樣啊？】
“……”
【快點迴答。等你迴答之後，我再考慮要不要匯錢給你。】
“呃……這個嘛，我以前就一直覺得媽媽年輕又漂亮，可是媽媽真正的魅力不隻是外表，而是心地也非常溫柔善良，不隻擁有女性所具備的優點，在行動力和判斷力這方麵還一點也不輸給男人。身為你的兒子，我常常向別人誇耀這一點呢。”
【廢話還真多。為了不讓你找借口，就用英文迴答我好了。‘how about your result at school？’（你的學校成績如何？）】
“啊……”
【啊？‘a thousand？a little bad？about average score？’】
“阿母、酸粒……”
——嘟……
“咦咦！這種反應是怎麽迴事？未免太冷漠了吧！可惡！既然這樣，我就要像變態狂一樣連續瘋狂打電話給你！不要小看我這個兒子的韌性！”
☆
“……所以說，在聽到驅蚊電波那種讓人不愉快的嗡嗡聲之後，她就把你設成拒接來電了嗎？”
“嗯，你不覺得很過份嗎？那個人一定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啦。”
“這樣啊，你也真是辛苦……”
午休的教室裏，我向雄二抱怨跟媽媽之前的對話內容，沒想到他居然會有這種反應。
“雄二，你、你是怎麽了？被你這樣同情，感覺怪惡心的耶。”
“沒什麽啦，我隻是對吃媽媽的悶虧這件事很有感觸罷了……”
雄二抬起若有所思的目光望向窗外，而且臉上竟還浮現出跟壯碩粗野的外表一點都不相襯的淡淡哀愁。
“那麽，明久你打算怎麽辦？”
一手拿著紙盒飲料的美少女——秀吉對我問道。光是看他喝著豆奶，就讓人忍不住打從心底發出微笑。電視上也介紹過豆奶對美容很有益處，這真可說是最適合秀吉的飲料了。
“唔～沒……說真的，我實在很煩惱啊。我媽這次好象是鐵了心。電話怎麽打都打不通，就算想去見她一麵，但國外也太遠……”
而且，我也不是很清楚爸爸媽媽現在到底身在何處，隻知道他們好像是從事國外企業的經營協商隻類的工作……
“…………隻能自己賺了。”
正在看什麽雜誌，嘴裏念念有詞的是同班同學土屋康太，外號悶聲色狼。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外號，全是因為他是個超級悶聲大色狼的關係——而且近來連悶聲的部份都減少了，我這位朋友最近好像隻剩下色狼部份。
“說的也是，看來真得找份兼差才行。”
如果可以，最好是薪水能日領，又可以馬上工作的地方。不曉得有沒有招高中生又可以日領薪水的兼職呢？
“打工嗎？這麽說的話，車站前的咖啡廳是有在招人喔。”
雄二手抵著下巴低喃道。
“車站前的咖啡廳？”
“好像是叫·pedis’的樣子吧？不曉得取得是哪國名字的那間店啦。”
那間店的東西還挺好吃的，而且價格也便宜，是文月學園的學生經常光顧的咖啡廳。之前我也曾（在被反折肘關節的情況下）跟美波一起去過。
“我記得好像隻有招這個星期六一天的臨時工讀而已。上班時間是：11：00～20：00領薪水大約是日幣八千八百塊左右，好像還有寫歡迎無經驗者之類的。”
“隻雇用一天，而且還歡迎無經驗者？這對我來說剛剛好——不過好像有什麽內情耶？”
一般的咖啡廳不太會雇用短期工讀生，再加上歡迎無經驗者就更奇怪了，一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內情吧。
“這種招人方式是有點與眾不同，但老朽認為也用不著這般訝異。大概隻是店員突然辭職，因為事出突然才貼出這種招人啟事吧？”
這樣的理由確實是不無可能。既然連無經驗者都無所謂的話，想必店家真的已經被逼到窮途末路了。
“…………況且，明久現在也沒有挑三揀四的權力。”
“唔……這麽說也沒錯啦……”
正如悶聲色狼所言，現在的我確實沒有餘裕去在乎那些有的沒的。這可是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大事，看來我也隻能拚命得到那份臨時工讀才行。
“那麽，明久也要去麵試嗎？”
“咦？‘明久也’的意思是，雄二你也要做嗎？”
“我是這麽想。應該說，那原本就是我想去試試的工讀。”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會對招人的事那麽了解啊。
“怎麽？雄二有什麽想買的東西嗎？不妨說出來給老朽等人聽聽吧。”
“是啊，其實也沒什麽啦……我隻是想替自己的房間加道鎖，而且還要是最頂級、最堅固的那種。”
想替自己的房間裝鎖，隻要是我們這個世代的年輕人都一定有過這種想法——可是，出於和雄二相同理由的人應該少之又少吧。
“對了，那間店是要招幾個人啊？”
如果麵試時會遇到相互競爭的狀況，或許我得在事前讓雄二吃下毒藥才行。姬路同學親手做的餅幹不曉得還有沒有剩……
“我記得是要招3～4名左右，那間店還挺大的，所以才需要這麽多人手吧。”
聽雄二這麽說，我也想起之前到那間店時所見的情況。光是外場就差不多有一般家庭餐廳大小的規模了，而且菜單的種類也很豐富，包含廚房的人手在內，需要招到三至四個人也不是無可能。
“四個人啊，那秀吉和悶聲色狼不如也一起來吧？”
“…………這樣的話，就有錢買照相機了。”
兩人當天似乎都沒安排什麽活動，於是相當爽快地答應。悶聲色狼在廚房裏一定
會相當活躍吧，而秀吉當然就更不用說了。
“既然已經決定，今天迴家時就立刻去麵試吧。要是那間店已經招到人，我們可就沒得玩了。”
“就是說啊，那就這麽辦吧。”
“老朽明白了。”
“…………（點頭）”
於是，我們四人放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咖啡廳麵試，麵試過後，我們四人也同時都被采用。
☆
“啊啊……你們真的來啦……今天一天，就麻煩你們了……”
“好、好的，請店長多多指教。”
到了打工的星期六，咖啡廳店長拖著似乎馬上就會昏倒的虛弱身體，迎接在開店前一個小時集合的我們四人。
（喂，這位店長真的沒有問題嗎？）
（唔嗯……照老朽看來，要是突然來個突發狀況，這位仁兄恐怕就會直接投入富士山底下的樹海了，看起來真是虛弱不堪啊。）
秀吉的感想還真是一針見血。這樣的人如果出現在候車月台上，我肯定會叫站務員多注意一下，以防他臥軌自殺。
（我有聽到傳言啦……這位店長的太太和女兒好像離家出走了。）
雄二壓低聲音說道。
誰不會就是因為少了太太和女兒，才讓這間店人手不足吧？這樣想想，他會招單日的工讀生也說得通了。簡而言之，我們隻要在他的妻女迴來之前幫忙就行了。
（奇怪？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好像還有幾個打工的女生啊……）
（我也不曉得之前那些工讀生是怎麽了，她們會辭職大概也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內情吧。）
“來，這是你們的製服……如果尺寸不合再告訴我喔……”
店長把幾件折疊好的製服一一遞到我們麵前。
“““我的尺寸不合。”””
在接過製服的瞬間，我、雄二和悶聲色狼的聲音非常優美地重疊。
“老朽的是性別不符啊。”
順帶一提，這是拿到女服務生製服的秀吉所發出的不滿之聲。
“咦？真是奇怪……我已經目測過啦……”
店長歪著頭不解道。但不管怎麽看，尺寸不合就是不合啊。
“店長，我的製服或許隻是小了一點，但雄二和悶聲色——不對，阪本和土屋的製服尺寸可是明顯不對啊。”
店長該不會是把製服給錯人了吧？如果不是這樣，那他的視力也未免太差了。
“是嗎……不過就我看來，阪本同學是s、吉井同學是m、土屋同學是er0（色情）——不對，是l才對呀……”？（注：日文中的ero與l念法相似。）
這位店長還真讓人不敢小覷。
“…………我對er0一點興趣也沒有。”
““什麽！””
親耳聽到本世紀最大的謊言，我和雄二不由得同時叫出聲。
“悶聲色狼，不管再怎麽樣，你也不能說這種謊啊。”
“就是說啊悶聲色狼，說謊也要在能欺騙人的範圍內才有價值嘛。”
“…………（拚命搖頭）”
他那得意地搖頭否認的姿態實在空虛得緊。真是的，何必撒這種漫天大謊呢。
“算了，先別說這個。我的尺寸大概是l，和悶聲色狼交換就可以。”
和雄二站在一起或許讓我看起來比較瘦小，但其實我的身高可是比平均值還高呢。m尺寸的製服對我來說寬度是夠了，但長度不足。
“…………我穿m剛好。”
我和悶聲色狼交換了製服。嗯，l尺寸的製服正好合我的身材。
“店長，我穿的應該是l號才對，可以請你幫我換一套嗎？”
雄二因為沒有可以交換的對象，隻好把製服還給店長。
“這樣啊……說的也是……我一不小心就把製服的尺寸跟性癖搞錯了……”
這還真是豪爽的錯誤啊。
“不是啦，老朽就說性別搞錯了嘛……”
好。趕快換上衣服，打起精神努力工作吧！
☆
員工專用的休息室並不是很寬敞，隻能先讓我和悶聲色狼兩人進去換裝。
“跟學園祭那時候好像喔。”
“…………我們跟咖啡廳真有緣。”
把私人物品放進置物櫃後，我和悶聲色狼邊聊天邊換衣服。
這間店的製服是黑色長褲加白襯衫，外搭一件合身的黑色背心，是非常普通的男服務生製服。隻要在長褲外圍上一條黑色圍裙，脖頸部份再打上小小的領結就算完成了。
“讓你們兩位久等啦。”
“…………久等了。”
換裝完畢後，我和悶聲色狼以相同的製服造型從員工休息室走出來，對等在外頭的兩人出聲道。雄二和秀吉也露出笑容，一臉愉快地打量著我們的製服穿著。
“哈哈哈，蠻適合的嘛，看起來還挺有模有樣的。”
“就老朽看來，兩位都很帥氣喔。”
“是、是嗎？”
“…………真難為情。”
不同於學校製服或一般私下穿的便服，這可是真正咖啡廳專用的服務生製服呢。穿上這身服裝已經讓我覺得自己有些裝模作樣，被他們這樣誇獎，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那老朽和雄二也進去換裝吧。”
“嗯，該我們了。”
分別說出對我們換裝後的感想後，這次換雄二和秀吉抱著製服走進員工休息室——咦，先等一下！
“笨蛋雄二！你怎麽可以堂堂正正地和秀吉一起換裝啊！”
“…………萬死不足惜！”
我慌張地想打開員工休息室的門，但他們已經從裏頭上鎖了，門把根本無法轉動。再這樣下去，秀吉可就危險了！
但是，雄二毫不理會我和悶聲色狼正打算破門而入的心思，休息室中傳來他無奈的聲音：【你們在說什麽蠢話啊。不管是一起換裝還是怎樣，我們兩個都是男的，哪會出什麽問題啊。】
兩個都是男的？哪會出什麽問題？這個大白癡到底在胡說什麽！
“雄二！那再怎麽說都隻是戶籍上的問題而已啊！”
【明久，你先等一下！老朽是男兒身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啊！】
看來雄二果然還沒認清現實，居然會一味相信書麵上的資料！
【哎～我知道了，等換完衣服後我再慢慢聽你們說啦，你們兩個現在都先冷靜下來。】
雄二用一副嫌麻煩的口氣迴應道。
不行啊！等換完裝一切就太遲了！既然這樣——
“雄二！如果你無論如何都不肯改變想法的話……”
【怎麽？你可別破門而入喔！來打工還得賠償踹壞的門可就難看了。】
“——我就要把現在的狀況一五一十地告訴霧島同學！”
喀嚓！
“我在走廊上換總行了吧？”
你能理解就太好了。
“很好，那我們就先去店長那裏囉。”
“…………（點頭）”
解決問題後，我和悶聲色狼並肩走向大廳。
“唔嗯……老朽拉不到背後的拉鏈。不好意思雄二，可以請你幫個忙——咦？雄二跑去哪裏啦？”
“秀吉，不好意思，我還是很愛惜自己生命的。”
聽到身後傳來這樣的對話聲，我終於能放心了。真是的，秀吉那毫無防備的態度還真讓人傷腦筋啊。
“話說迴來，這可是真正的咖啡廳呢。和學園祭又有點不太一樣，感覺真新鮮。”
“…………很有趣。”
今天的打工或許會成為人生中很棒的經驗吧。雖然還不到感謝老媽不匯生活費給我的地步，但似乎還不差。
“悶聲色狼是要負責廚房裏的工作吧？”
“…………麵試時是這樣說的。”
“這樣啊，那你一定就是負責廚房啦。”
懷抱著些許緊張的心情，我們一起邁步走向店長所在的大廳。
“……（呆）”
店長正坐在椅子上，三魂七魄都從他的嘴裏飄出來。
“店、店長，你沒事吧？”
“嗯……啊啊，我沒事、我沒事的……隻要能獨力把店裏的事打理好，那兩個人一定會迴到我身邊……”
看來店長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幻想，這間店真的撐得下去嗎？
（悶聲色狼，這個店長果然、不太妙吧？）
（…………說不定很危險。）
（就是說啊，要不我們先稍微確認一下？）
（…………怎麽做？）
（就和他聊一些日常對話啊。）
我把悶聲色狼留在原地，獨自一人走到店長麵前。
我想想喔，要跟他聊些什麽才好呢？
“那個，店長……”
“……嗯？啊啊，有什麽事嗎？”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呢。”
不曉得該說些什麽才好時，就要搬出天氣當話題。
“啊啊……就是說啊……爸爸真的很煩人吧……”
依他的反應，看來我的天氣話題是泡湯了。
“嗯……如果來店的客人很多那就好了呢。”
變更話題。如果是關於店裏的事，他就沒辦法視而不見吧？
“我可愛的可愛的女兒啊……直到一歲之前的口頭禪可是‘我最喜歡爸爸了’唷……”
“店長，這些記憶是你捏造的吧。”
我記得要和小孩子對話，至少也得等到兩歲以後啊。
（怎麽辦啊，悶聲色狼？我跟店長的對話完全兜不起來耶。）
（…………聊聊他女兒吧？）
（原來如此，聊這個他應該就會有反應了。）
店長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喃喃自語著關於女兒的事，如果以女兒為話題，他應該會有所迴應吧。
“那個……”
“嗯……沒？”
“店長的女兒是怎樣——”
“我給你五秒鍾的時間，快點向神禱告吧。”
一瞬間，有什麽冷冰冰的東西抵上我的脖頸。
“先、先等一下啦，店長！話說迴來，這把刀是從哪裏變出來的啊！”
“啊、啊啊，真是不好意思……你是今天來打工的男生吧？不是那個想對我可愛的天使出手的混帳壞男人吧……”
“就、就是說啊，店長你真是死相。”
“哈哈哈……對不起啦……”
店長笑著把刀子收迴自己懷中。看來我的頸動脈應該是保住了。
說了這麽多，這位店長真的沒問題嗎？
悶聲色狼的判定究竟如何呢？
（悶聲色狼，你覺得這個店長safe嗎？還是out？）
（…………再試試。）
要out三次嗎？這樣的判斷應該還挺妥當的。
不過，我該怎麽做才好呢？想過生活就得有所進帳，要是店長真的壞掉了，我也不能說走就走啊……
就在我煩惱著今天一整天該怎麽和這個店長周旋才好時——
“唔嗯，果然隻有老朽的製服不同啊……”
“你放棄吧，秀吉，這也是工作之一啊。”
“……既然這也算在薪水之中，那老朽也不好多說什麽……”
身後傳來秀吉和雄二的說話聲。
“啊，你們兩個花了不少時間——”
一轉過頭看到他們兩人的模樣時，我不由得瞠目結舌。
高大的雄二確實很適合男侍的裝扮，但這不是問題，問題出在另一個人身上。
“對不起。這件製服的構造實在很複雜，老朽光是要穿上就費了不少工夫。”
秀吉一臉困窘地拉了拉飄逸的圍裙。不管任誰看來，都會認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女服務生吧。
呃，我是不是該說些什麽才好呢……
“秀、秀吉，那件製服非常適合——”
就在我準備開口稱讚秀吉所穿的服裝時——
“dear my daughter啊啊啊啊啊啊——”
一見到換上製服的秀吉，店長突然張開雙臂，像隻怪鳥般撲向他。
“這、這是怎麽一迴事啊？”
“店、店長？你是吃錯什麽藥啊！”
“dear my daughter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根本沒辦法和他用言語溝通！
“沒辦法了！雄二，準備迎擊！”
“了——不行，根本打不中！怎麽會有這麽詭異的動作啊！”
“悶聲色狼！拿電擊槍對付店長！”
“…………沒辦法鎖定目標！”
店長那仿佛伴隨著殘像般詭異的移動方式，就連雄二和悶聲色狼也無法應付。再這樣下去，秀吉就危險了！
“秀吉！”
“老、老朽該怎麽做？”
“快點製止店長的行動！大聲念出‘被父親擅自偷看日記的思春期女孩’會說出的台詞！”
“雖、雖然搞不清楚是怎麽迴事，但老朽照做就是了！”
在我告知主題後，秀吉也搖身一變成了舞台上的演員。
【……我最討厭爸爸了！】
真是飽含憤怒與厭惡的一句好台詞啊。被可愛的女兒（偽）這麽說，店長應該也會震驚地停下動作——
“是嗎……不如今晚你就和爸爸一起洗澡吧！”
搞什麽，完全沒有效果嘛！應該說，這樣的對話銜接是不是有哪裏不太對勁啊？不管再怎麽說，根本沒有和爸爸一起洗澡的選項嘛！
“既然這樣，隻能靠武力讓他冷靜下來！秀吉快點退下，把那身製服換掉！雄二、悶聲色狼！要卯足全力上了喔！”
“““了解！”””
“dear my daughter啊啊啊啊啊啊——”
將電擊槍的威力調到最強，一共痛擊他四迴之後，總算讓店長倒地不起了。
☆
“現在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店長都變成這樣了，光靠我們也沒辦法做什麽啊，就寫張‘本日臨時休業’的字條貼在店門口吧。”
前一刻還暴動發狂的店長，此刻已翻著白眼倒臥在地。所幸店內並沒有受到什麽損傷，但隻有我們四個人也沒辦法開店。
“老朽認為，以後還有打工的機會嘛。”
為了防止店長再度暴衝，秀吉已經把那件飄逸的圍裙換下，穿上男侍的製服。不過，這麽穿的他也超可愛的，真是傷腦筋啊。
“沒辦法，再找其他的工讀機會吧。”
“…………真可惜。”
“咦？這麽說的話，打工的薪水不就——”
“當然拿不到啊，我們又沒有工作。”
“這、這樣啊……這麽說也對啦……”
實在是太遺憾了。領不到打工的薪水當然很可惜，但我本來還很期待可以在這裏專業地接待客人呢。學園祭的時候我根本沒機會替客人服務，真的好想試試看喔……當係在門板上的門鈐叮叮當當地響起時，精神百倍地對進到店裏的客人喊一聲“歡迎光臨”——
——叮叮當當。
“歡迎光
臨！”
像這樣打招唿的話一定很有趣吧，真是太可……………………奇怪？
“太好了，這間店有開耶，我們還在煩惱沒有地方可以坐下來打發時間呢～”
“就是說啊，真是太棒了。”
把我的模擬練習當成迴應，兩個看起來像0l的大姐姐走進店裏。糟糕！這叫我怎麽說得出“今天我們臨時休業”這種話呢！
（喂，明久！你幹嘛招唿她們啊？）
（對、對不起嘛！我又比是故意的！隻是正好在腦海中模擬時，她們就選在這個時機突然出現……）
因為時機抓得恰到好處，我才會自然而然地開口招唿。偶然還真是恐怖啊！
（真是糟糕。照這情形看來，老朽認為也不可能趕走她們……）
（…………隻好在店長醒來之前加油了。）
（嗚唔……對不起……）
雖然不知道睡在另一邊的店長什麽時候才會清醒，但現在確實隻能靠我們四個人盡力撐住場麵。沒想到居然會陷入這種進退不得的窘境啊。
（唉，真沒辦法……不過還好啦，隻要她們點的是菜單上的東西，應該都還做得出來，隻能盡力一試了。明久和秀吉負責外場服務。悶聲色狼，廚房就交給你。飲料方麵則由我來負責。）
（老朽明白了。）
（…………知道了。）
雄二走進吧台，悶聲色狼的身影也跟著消失在廚房裏。我和秀吉負責的是外場服務，當然得留在大廳。
（明久，讓老朽先上場試試吧，下一批客人再麻煩你接待。）
（嗯，我知道了。）
對我說完後，穿著男侍製服的秀吉一手拿著菜單，走向站在門口的客人。
“一共是兩位嗎？請隨我來。”
秀吉領著今天的第一組客人走到窗邊的席位。他趁著客人就座時先離開，沒一會兒就捧著裝有冰水的托盤迴到她們那一桌。
“決定餐點後，請再叫我一聲。”
有禮貌地朝客人行了一禮後，秀吉轉身走迴吧台。太好了，那兩位客人好像沒發現什麽異狀。
“雄二，飲料的部份沒問題嗎？”
“嗯，簡單的東西我應該都還弄得出來。食物隻要交給悶聲色狼負責，應該也不會出問題吧。”
這種時候，我就份外覺得雄二和悶聲色狼的多才多藝實在相當可靠，當然也很令人羨慕就是了。
正當這些複雜的想法在我心裏轉來轉去時，秀吉也完成遞送茶水的工作迴到吧台邊。
“真不愧是秀吉，完全沒有露出一絲破綻呢。”
“是啊，隻要當成演戲就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觀眾不多，反而讓老朽更容易發揮呢。”
確實，秀吉的表情一點也不僵硬尷尬，我也得好好向他學習才行。
“好，我也得加油！”
“就是這股氣勢，但可別繃得太緊囉。若是過於緊張，隻怕會影響到身體動作或不小心咬到舌頭唷。”
換言之，秀吉的意思就是太緊張會不小心跌倒或卡詞吧？這是過來人的建議，我可得好好記在心裏才行，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跌倒”和“注意別卡詞”。
——叮叮當當。
喔，客人上門了。我要出動啦！注意“別咬到舌頭”和“別跌倒”！
“歡迎肛！”
咬到舌頭了。
“““……………”””
剛踏進店裏的大姐姐三人組低著頭拚命忍住笑意。可惡，真想立刻哭著逃離這個地方。
可、可是，我怎麽可以因為一次小小的失敗就感到挫折呢！二正要冷靜下來，小心別咬到舌頭，我深吸一口氣——
“——歡迎肛……”
嚏嚏！（我向內狂衝）
“啊！小弟弟，不招唿我們了嗎？”
“別擔心！我們一點也沒有嘲笑你喔！”
“再努力試一次看看嘛！”
嗚唔唔唔！為什麽我會這麽沒用呢！
“怎、怎麽了明久？發生什麽事讓你這樣狂衝迴來呀？”
一看到我奔迴吧台，秀吉掩不住滿臉詫異。
啊啊……我真羨慕大家都那麽沉穩厲害……可是，我怎麽能逃避呢！還是得迴去麵對才行啊！
“對、對不起，我剛才有點錯亂……”
我迴到客人麵前，低頭道歉，而客人也笑著原諒我的失常。還好她們是一群心胸寬大的好客人。
“那麽，現在就帶各位入座，請跟我來。”
調整好心情後，我領著客人來到窗邊的包廂位置，接著送上菜單和冰水，在她們決定好餐點之前，先迴到吧台待命。
“唔，老朽那桌的客人好像已經差不多決定了呢。”
秀吉觀察著第一組進到店裏來的客人舉動，接著走向前去。
“請問已經決定好要點什麽了嗎？”
“請給我們意大利式濃縮咖啡和檸檬茶，還要兩份季節冰沙。”
“好的，跟您確認點餐。一杯意大利式濃縮咖啡、一杯檸檬茶和兩份季節冰沙。請稍待，餐點馬上送來。”
秀吉拿著客人所點的點餐單，折迴吧台邊。
“一杯意大利式濃縮咖啡、一杯檸檬茶，還有兩份冰沙。”
“了解。”
“…………（點頭）”
待秀吉念完後，雄二和悶聲色狼立刻動了起來，感覺真不錯。
“明久，那桌的客人好像也決定了。”
“啊，真的耶，那我去點餐了。”
誠如秀吉所說，我所帶位的客人正往這邊看來。原來如此，隻要對她們說“請問決定好要點什麽了嗎？”就可以。好，這次我一定要好好完成接待的工作。
深唿吸一口氣——
“幾問……”
噗哈！
從客人口中噴出的冰水，在店裏大廳描繪出一道鮮豔的彩虹弧度。
“………………請問，決定好要點什麽了嗎？”
我真的、真的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那、那個，我要熱可可和起司蛋糕，加油喔。”
“我要橙汁和烤餅，加油喔。”
“我、我要奶茶和蒙布朗，加油喔。”
“好、好的，非常謝謝各位……”
拿著點餐單，我對雄二和悶聲色狼開口道：“熱可可、橙汁、奶茶、起司蛋糕、烤餅、蒙布朗各一份，還有‘加油喔’三句。”
“……客人在鼓勵你什麽啊？”
“…………才開店沒多久就發生意外了嗎？”
沒有負責接待的雄二和悶聲色狼應該無法體會我的心情吧。
我一邊準備杯子，一邊等待甜點烤好，再一一把完成的飲品和食物送上桌。隻是把餐點從吧台端到她們眼前而已，卻被客人稱讚“做得很棒喔”，實在有夠心酸。
於是，時間緩緩流逝——
——叮叮當當。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呢？”
秀吉帶著滿臉笑容迎接踏進店裏的客人。
不會太忙也不至於閑到無事可做，客人們陸陸續續地上門光顧……啊，又有客人來了，而且這次還是今天第一組的男生客人。好，看我的！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呢？”
“喔，兩個人——咦，這不是吉井嗎？你在這裏做什麽啊？”
踏進店裏的客人一看到我，驚訝得叫出聲。這麽說來，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對雙人組。小平頭……雞冠頭……雙人組……胸罩戴頭上……
“啊啊！是變態學長！”
“哪有人叫這種名字的
啦！”
“是常村和夏川才對！你的記憶力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沒錯沒錯，就是常夏雙人組嘛。
“失禮了，現在就替兩位安排座位。”
“真是有夠失禮……”
雖然說是變態，但對方再怎麽樣也是客人。我還是不失禮數地點頭致意，領著他們就座，然後迴到吧台邊端出冰水與菜單。
“兩位客人，決定餐點後請再叫我一聲。”
說完製式台詞後，我返迴定點位置，在不遠處招唿其他客人的秀吉也定迴來了。
“喂，你們兩個！”
趁客人決定餐點的這段空檔，我正在準備擦手巾時，雄二卻隔著吧台叫了我們一聲。
“雄二，怎麽了嗎？”
“是關於飲品的事啦，今天的牛奶好像還沒送來，而且現在已經沒有剩了。客人要是有點奶類飲料的話，你們要注意一下喔。”
話說迴來，這間店的賣點之一就是新鮮的牛奶嘛。但這麽一來，可得注意別讓客人點奶類飲品。
“老朽明白了，我會特別注意有加奶類的飲品。”
“啊啊，那就麻煩你們了。”
說完後，雄二又迴到吧台裏。
“不好意思～”
那頭傳來客人的叫喚聲，是秀吉負責的那一桌。
“是，馬上為您服務。”
秀吉拿了點餐單，準備去替客人點餐。
“請問已經決定了嗎？”
“是的，我們要一杯冰咖啡和一杯冰奶茶。”
“真是非常抱歉，店裏的牛奶正好用完了，但如果是冰紅茶馬上就可以做好，請問可以嗎？”
“啊，這樣啊～那我就喝冰紅茶吧。”
“真是非常抱歉。為您確認餐點，一杯冰咖啡和一杯冰紅茶。請稍待，飲料馬上送來。”
朝客人行了一禮後，秀吉返迴吧台。
原來如此，是要這樣拒絕客人的點餐啊，我可得記下來才行。
“喂，可以點餐了嗎？”
“啊，是的，馬上為您服務。”
聽到常夏雙人組的唿叫聲後，我連忙拿起點餐單走向他們。得要小心別讓他們點跟奶類有關的飲料。
“請問決定要吃什麽了嗎？”
“嗯，我要一杯冰咖啡。”
嗯嗯嗯，雞冠頭點的是咖啡一杯，沒有問題。
“我要冰牛奶。”
喔，馬上就遇到問題了。不過，我一點也不用慌張，隻要模仿秀吉剛才的對應方式就可以。
“這位客人，真的非常抱歉。”
“嗯？怎麽了？”
“店裏的牛奶正好用光，必須把冰牛奶換成冰，希望您能明白。”
“那隻是普通的冰塊吧！”
“那請稍待，飲料馬上為您送上。”
“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我朝他們行了一禮後迴到吧台，將點餐單上的內容告知雄二他們，因為隻有飲料的關係，所以馬上就完成了。
我將兩杯飲品放在托盤上，同時注意別讓飲料撒出來。
“讓您久等了，這是您點的冰咖啡。”
“喔。”
我把冰咖啡遞到雞冠頭學長麵前。
“這杯是冰。”
“我才不要咧！”
平頭學長似乎不怎麽滿意自己點的東西，突然就發起飆來。
話雖如此，牛奶用光了的確是我們不好，要不就給他來個特別優待吧——好！
“這位客人，請您放心，這杯飲料隻收您半價就行了。”
“這種東西還要跟我收錢啊！”
我都已經讓步了，但平頭學長似乎並不領情。唔、嗯，真是傷腦筋耶……
“如果沒有牛奶，就給我來一杯綜合！冰就不用了！”
“綜合……是嗎？我明白了。”
餐點變更。這次不要冰，要換成綜合。
“雄二，飲料要——咦，跑哪去啦？”
吧台裏到處都找不到雄二的身影，大概是去後頭找什麽東西吧。真糟糕，讓情緒那麽高昂的客人久等可不太好……沒辦法，這次的飲料我隻好自己動手做了。
“不過，綜合是要怎麽做啊？”
就算是我，也知道綜合指的是綜合咖啡。問題是，到底是什麽種類的咖啡啊？
既然叫綜合，就是混雜在一起的意思吧——啊啊，我知道了。
我把雄二煮好的咖啡倒進杯子裏，放上托盤送到客人麵前。
“抱歉讓您久等了，這是您點的綜合。”
“喔，是等很久了。”
將杯子放到平頭學長麵前，學長立刻趾高氣揚地仰起上半身，伸手拿起杯子。
“是對了，你們的綜合是混了什麽啊？”
杯子已經就口時，平頭學長突然對我問道。這個嘛，混的是——
“冰咖啡與熱咖啡的混合。”
“別把這兩種混在一起啦！這不是隻會讓咖啡變得溫溫的嗎？”
“也可以依您的喜好加入一旁的tabasko和牙簽喔。”
“誰會有那麽特殊的癖好啊！”
平頭學長怒吼到整張臉都漲紅了。
我該怎麽辦才好？這麽大聲喧嘩會給其他客人造成困擾的。這個時候我到底該……對了！聊些有趣的話題讓他冷靜下來吧！
“對了，客人啊……”
“幹嘛？你還想說什麽？”
平頭學長老大不高興地出聲迴應。為了讓他暴躁的心情能平靜下來，我堆出滿臉笑容，試著和他閑聊。
“話說迴來，您今天怎麽沒把胸罩戴在頭上啊？”
“你給我出來！我們到外頭好好談談！”
作戰失敗。我的努力換來平頭學長的怒發衝冠，還把裝著咖啡的杯子拿起來，他該不會是想把咖啡潑到我身上吧？
“豈能讓你如願！”
一察覺到殺氣，我立刻往旁邊跳開一大步。頓失目標的咖啡全灑向——
“哎呀！”
——全灑向走到附近的秀吉身上。
““啊……””
秀吉的襯衫染上一大片咖啡色。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針對你……”
平頭學長對秀吉低頭道歉。就算是學長，大概也覺得這麽做太過份了。
“不，這位客人請不用在意。”
秀吉迴以演戲用的溫和笑容。果、果然是專業級的！
（秀吉，抱歉把你卷進來了。）
（這沒什麽，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老朽隻要去換件製服就沒事了。）
（你這麽說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啊。）
悄聲交談幾句後，秀吉向客人寒喧了一下就走向休息室。他一定是要去把髒掉的製服換下來吧。
——對了，還有備用的製服可以換嗎？
☆
——叮叮當當。
“您好，歡迎光臨。”
由於秀吉去換衣服了，這組客人就由我上前接待。
客人一看到我，立刻露出一臉燦爛的微笑。
“你好，明久同學，我來玩了。”
“咦？姬路同學？”
走進店裏的，是跟我同班的姬路瑞希同學。因為今天不用上課，她穿的正是一般的便服。雖然是隨處可見的短裙加t恤的搭配，但因為有著美好的內在，所以怎麽看怎麽可愛，真讓人想把她帶迴家啊。
“幹得不錯嘛，小明。嘿～這樣穿還挺適合你的唷。”
“咦？美波也來啦？”
站在姬路同學身邊的，
是我的另一位同班同學，名叫島田美波，她也穿著普通的牛仔褲加t恤。這樣的美波當然也很有魅力，但要是帶她迴家的話，（我的房間和身體）肯定會發生慘絕人寰的悲劇。
“喂喂喂，店員先生。別發呆了，可以幫我們帶位嗎？”
美波奸笑著朝我擺了擺手。
唔！我怎麽覺得美波的s性格好像忽隱忽現的呀！
“啊，好的。請問是幾位呢？”
就算有著朋友關係，但客人還是客人，我可得好好接待她們才行。
“一共四個人。”
“咦？四個人？”
可是眼前隻有看到姬路同學和美波而已啊，剩下的兩人會是誰啊？
“一個會晚點到，另一個的話……”
美波邊說邊指向店內深處。
“……雄二，有事瞞著妻子就是外遇的開始。”
“怎麽迴事？我好像聽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翔子聲音耶！這是詛咒嗎？”
a班的班長霧島同學不知何時已經佇立在雄二身後了。
“告訴我們明久同學幾位在這裏打工的，就是霧島同學喔。”
“啊，原來是這樣啊。”
這時如果再說出“可是我們沒對霧島同學提過這件事啊～”這樣的話，未免太不上道了，就當戀愛中的少女行動力實在不容小覷好了。
“總而言之，請跟我來吧。”
““好～””
我領著她們兩人坐在四人座的位置，並端出冰水。
過一會兒後，霧島同學也就座了。
“請問決定好要點什麽了嗎？”
我對正在看菜單的三人詢問道。
“唔～該點什麽才好呢？”
“每樣看起來都好好吃呢。”
姬路同學和霧島同學仍對著菜單猶豫不決。她們兩個好像都沒有來過這間店。
如果我能推薦她們點些什麽就好了……啊，對了。
“我之前來的時候，覺得這間店的可麗餅還挺好吃的喔。”
不曉得悶聲色狼能不能重現當時的味道？但我想那家夥一定沒問題的，反正還有食譜可以參考嘛。
“……之前來的時候？”
引起姬路同學興趣的卻不是可麗餅的部份，我想說的不是那個啊……
“啊，那個……你是跟誰一起來的嗎？”
“咦？就是和美波一起——噗嘔！”
“笨、笨蛋！瑞希！那個……你不要誤會，不是那樣的啦！我們並不是兩個人一起來的！”
美波突然用力捂住我的嘴巴。
（小明！你不要多說廢話！總而言之，配合我的說法就是了！）
美波小聲地對我下達指示，我也隻能點頭。雖然搞不懂是怎麽一迴事，但我最好還是乖乖聽她的話。
“咦？不是兩個人嗎？這、這樣啊，這樣的話……”
“這、這不是廢話嗎？對吧，小明～”
“唔，是啊，當然不是兩個人啊！而是包含雄二在內，四個人一起來的！”
嘰嘎！
我的右手腕關節脫臼了。
（你為什麽要撒這種馬上就會被拆穿的謊話呢！阪本就在這裏，馬上就能跟他確認了不是嗎？）
“……吉井，剩下的一個人是誰？”
霧島同學麵無表情地將手伸向我的左手腕。如果我的答案沒辦法讓她滿意，這條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剩、剩下的就……就是那個人嘛！對吧，小明！”
“對、對啊！就是那個人嘛，就那個——”
若是說在場的人，馬上就會被拆穿，所以不行。話雖如此，如果說一個和我們沒什麽關係的人，又顯得太不真實，所以也不行。而且畢竟是來這種店，講女生的名字應該比男生自然許多……
“那個——是和高橋老師一起來的！”
嘰嘎嘰嘎！
“唿哇啊啊啊！我的手腕關節才重新接好，現在居然又脫臼啦！”
“所以說你為什麽要撒這種笨到極點的謊話啊！我們怎麽可能和高橋老師一起來嘛！”
“咦？什麽？果然是騙人的嗎？所以明久同學是和美波兩個人單獨來的嗎？”
“……a hellish gate has opened.pehe crime with your death.are you ready，yuji？”
“怎、怎麽會這樣？為什麽翔子會突然擺出戰鬥姿態啊！”
雄二在霧島同學的射程距離內，而我則身陷美波的暴風圈中。如此危急的狀態之下，我到底該怎麽……
——叮叮當當。
“對不起，我遲到了——咦，大家在做什麽啊？”
打破眼前這一觸即發危急狀況的，是我們大家的偶像木下秀吉——才怪，那個人是……
“……優子。”
沒錯，是秀吉的雙胞胎姐姐木下優子同學。晚點才會來的另一個人，原來就是木下同學啊。她們四個人會一起行動還真是難得。
“班長和島田同學，你們先冷靜下來，在別人的店裏動粗可不太好喔！”
木下同學雙眼緊盯著正準備行刑的霧島同學和美波。我好像很久沒聽過這麽有常識的台詞了。
“……可是，雄二他——”
“小明這個白癡居然——”
“不準找借口。你們這麽做，不是會給其他客人帶來困擾嗎？”
“……知道了。”
“你說的沒錯……”
在木下同學的訓斥下，兩人都停止殺人的動作。這算是得救了嗎？
“唔嗯唔嗯，老朽的姐姐還真是會說話啊。”
“就是說啊，秀吉！還好你姐姐挺身而出救了我們一命——哇啊，你這身裝扮是怎麽迴事啊？”
不知何時走到我身旁的秀吉，居然又換迴一開始那件飄逸柔美的女服務生製服。
“唔嗯。這是因為啊，老朽怎麽找都找不到尺寸合適的男服務生製服，隻好拿這件製服來代替。”
秀吉邊說還邊提起短裙裙擺。是嗎？果然沒有其他可以替換的製服啦。
“哎，有什麽關係嘛。客人看你扮成女服務生，應該也會比較高興吧。”
臉蛋長得這麽可愛，再加上毫無防備的動作，男客人的視線肯定會緊盯著秀吉的雙腿不放。
“真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啦。”
好了好了，還好沒有引起什麽大騷動，我們也該繼續工作——
“秀吉，可～～～～以請你等一下嗎？”
——本想迴到工作崗位上，木下優子同學卻擋在我們麵前。
“嗯唔？姐姐，還有什麽事嗎？”
被姐姐牢牢捉住手腕的秀吉微歪著頭，不解地問。
“先別說那麽多。吉井同學，這間店的洗手間在哪裏？”
“咦？就在那邊的另一頭。”
“是嗎？謝謝你。”
伸手指向洗手間替她報路後，木下同學便抓著秀吉的手腕，帶著一臉盈盈的笑意往洗手間走去。
“啊，對了對了，班長和島田同學……”
當她的身影即將消失在眼前時，木下同學突然轉過身來留下最後一句話。
“我要收迴剛才的話。管他會不會造成其他客人的困擾，看不順眼的東西就是看不順眼嘛，你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接著響起“啪當”洗手間大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
“姐姐，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要抓著老朽的手腕呢？”
“我才
想問你為什麽要穿這麽短的裙子到處走來走去？之前我應該有說過吧？你就是老愛亂來，才害我也得承受大家異樣的眼光，所以我才再三告誡你別再這樣了不是嗎？”
“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麽啊。姐姐待在家裏時，不也都隻穿著內衣褲走來走去嗎？事到如今你也用不著刻意隱瞞這——啊，姐姐！不行！老朽的關節沒辦法往那個方向……”
“……雄二，我已經得到許可了。把你和高橋老師約會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說出來吧。”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而且，你嘴上叫我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可是看起來好像一點也沒有想聽的意思嘛！難道是我想太多嗎？”
“那、那個，明久同學！關於剛才的話題，你是真的和美波兩個人單獨……”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瑞希！因為小明是個笨蛋，所以記憶力有些混亂啦！”
“嘎啊！美波，你先冷靜下來，把我的手放開！再這樣下去，我的手腕關節會多一個！”
如阿鼻地獄的繪圖正在店裏各個角落上演時——
“你、你們幾個！到底在客人麵前做什麽啊！”
尖銳的斥喝聲響徹整間店。
“店、店長？”
“真是的，你們到底趁著別人昏倒時在胡搞瞎搞些什麽啊！先別說開店的事了，居然還在客人麵前做出這種舉動，你們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啊！”
強而有力的責罵聲，讓人忍不住挺直脊背。
就算再軟弱無力，他畢竟還是個店長啊，居然能製得住正在氣頭上的美波、霧島同學木下同學三人。這麽一來，我、雄二和秀吉應該就不會被殺了吧？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各位客人，真的非常抱歉。請不要在意這幾個毛頭小子，慢慢享受午後的茶點與悠閑時光吧。”
店長一一向客人低頭致歉。這麽一來，店裏應該也會恢複平穩和諧的狀態吧？就在我撫著胸口，以為終於能鬆一口氣時——
——叮叮當當。
入口處的門鈐發出尖銳的聲響。朝店門口望去，正好看見一對像是母女檔的客人走進店裏。
“怎麽樣啊，‘爸爸’，你有稍微反省過了嗎？”
對店長開口的，是個有著螺旋狀發型，而且還有些似曾相識的女孩子。
嗯？爸爸？這麽說的話，眼前這個女生就是店長的女兒嗎？
“美、美春！dear my angel！”
店長霎時停下所有動作，露出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
“店長，真是太好了，你的女兒和太太總算都迴來啦。”
“吉井同學……謝謝你……”
太好了、太好了，這麽一來，就能有個圓滿的大結局。既不用被處刑，還能拿到打工的薪水，而且店長的妻女也迴來了，萬事0k啦。
“美春……再也、再也不要離開爸爸了……”
店長老淚縱橫，搖搖晃晃地往女兒的方向走去，而女兒也慢慢步向店長——
“啊啊！這不是美波姐姐嗎？你是來這裏見美春的吧？哎呀，你早點說的話，美春就會把床鋪好，恭候你的大駕啊！”
“美、美春！這裏是你家嗎？”
但走到一半，女兒卻突然變更路線，張開雙臂用力摟緊美波。
“……美……春？”
“店、店長？”
看到眼前的景象，店長的動作又停止了。我怎麽好像看見他背後冒出一大片黑壓壓的恐怖氣息啊？
“……就是你嗎……”
仿佛從地獄深處響起般，店長發出低沉且細微的輕聲囁嚅。
“就是你嗎？你就是那個欺騙我女兒的臭女人啊啊啊！”
突然之間，店長驀地加快動作。這種動法，說不定已經能和悶聲色狼的召喚獸並駕齊驅了！
“店、店長！你先冷靜一點啊！店長要是失去冷靜的話，大家又要開始發狠了！而且‘欺騙女兒的臭女人’這句話也不太正常吧？你難道沒有發現嗎？”
“dear my daughter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我根本製止不了他！
“……雄二，接受處刑吧。”
“所以你到底是在說什麽鬼啊！為什麽我非得接受你的處刑不——嘎啊啊、唔喔啊啊啊！”
“秀吉，你還沒暈過去吧？重頭戲現在才正要開始唷。”
“啊，姐姐！不對！老朽那邊的關節也沒辦法……唔！”
“明久同學！你還沒迴答我剛才的問題！你和美波約會了嗎！”
“和姐姐約會？這個腐爛的臭豬哥！不可原諒！我要把你大卸八塊！”
“dear my daughter啊啊啊啊啊啊——”
“你、你搞錯啦，大叔！我不是跟美春，而是和小明——”
“美、美波！不要把我卷進去啦！咦？為什麽店長要朝我撲過來啊！誰啊，拜托快來救救我吧——”
☆
【……然後呢？】
“嗯，總而言之——就是希望母親大人能大發慈悲把生活費匯給我，求求你。”
【你這孩子真的是……】
“我、我也努力過了啊，隻是運氣有點背，加上又發生一些倒黴事情，才會引來這麽多災禍啦。”
【哎，真拿你沒辦法，這次就幫你一把好了。】
“真的嗎？母親大人，真是太感謝你了！”
【不過，如果你以後再不好好過生活的話——】
“不好好過生活的話？”
【我就要把玲送過去，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喔！】
“……那是誰啊？我不認識的人嗎？”
【你該不會笨到連家人的名字都忘記吧？】
“媽媽！拜托你高抬貴手！我、我真的很喜歡一個人住啊！”
【閉嘴！想繼續一個人住的話，就好好過生活！】
“媽媽！媽媽啊！拜托你，請你聽我說——”
嘟、嘟、嘟……
“……應、應該沒問題吧？她剛才是說，如果不好好過生活的話……沒錯吧？”
“啊！總算接通了！真是太好啦～”
【這個聲音——是明久嗎？你居然會打國際電話，發生什麽事了？】
“還敢問我發生什麽事，媽媽你搞什麽啊！我確認過好幾次了，存折的最後一欄怎麽看都隻剩三十九元呀！你是不是忘了匯錢給我呀？”
【真沒禮貌。我怎麽可能忘了這種事，那筆錢啊，我可是好好地——】
“已經匯了嗎？”
【——好好地收在我的錢包裏唷。】
“你居然侵占兒子的生活費？可惡！我要跟爸爸告狀！”
【放心吧，那筆錢有一部份也在爸爸的錢包裏唷。】
“爸爸也是共犯嗎？居然那麽和樂融融地瓜分我的生命泉源，你們真是一對最差勁的夫妻！”
【……對不起，其實爸爸隻有分到兩成而已啦。】
“而且還微妙地分贓不均！爸爸實在太可憐了！”
【什麽都不知道的爸爸還以為自己拿到一半的錢，開心得不得了呢。】
“……爸爸……你為什麽要跟這種人結婚啊？”
【哎，先別說這個了。】
“咦？啊，喔……”
【媽媽之前有跟你說過吧？你得定期向我報告學校的成績才行，可是自從升上二年級之後，我一次都沒聽你提過成績的事喔？】
“……對不起媽媽，我這邊的信號很差，聽不到你的聲音耶。”
【信號差算什麽啊，我這邊的問題可是兒子的腦筋很差呢。】
“我們的對話好像兜不太起來耶。”
【而且還差到遠遠超過人類的想像喔。】
“我、我的腦筋才沒這麽差呢！”
【嘿～是嗎？那你說說看，最近的成績怎麽樣啊？】
“……”
【快點迴答。等你迴答之後，我再考慮要不要匯錢給你。】
“呃……這個嘛，我以前就一直覺得媽媽年輕又漂亮，可是媽媽真正的魅力不隻是外表，而是心地也非常溫柔善良，不隻擁有女性所具備的優點，在行動力和判斷力這方麵還一點也不輸給男人。身為你的兒子，我常常向別人誇耀這一點呢。”
【廢話還真多。為了不讓你找借口，就用英文迴答我好了。‘how about your result at school？’（你的學校成績如何？）】
“啊……”
【啊？‘a thousand？a little bad？about average score？’】
“阿母、酸粒……”
——嘟……
“咦咦！這種反應是怎麽迴事？未免太冷漠了吧！可惡！既然這樣，我就要像變態狂一樣連續瘋狂打電話給你！不要小看我這個兒子的韌性！”
☆
“……所以說，在聽到驅蚊電波那種讓人不愉快的嗡嗡聲之後，她就把你設成拒接來電了嗎？”
“嗯，你不覺得很過份嗎？那個人一定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啦。”
“這樣啊，你也真是辛苦……”
午休的教室裏，我向雄二抱怨跟媽媽之前的對話內容，沒想到他居然會有這種反應。
“雄二，你、你是怎麽了？被你這樣同情，感覺怪惡心的耶。”
“沒什麽啦，我隻是對吃媽媽的悶虧這件事很有感觸罷了……”
雄二抬起若有所思的目光望向窗外，而且臉上竟還浮現出跟壯碩粗野的外表一點都不相襯的淡淡哀愁。
“那麽，明久你打算怎麽辦？”
一手拿著紙盒飲料的美少女——秀吉對我問道。光是看他喝著豆奶，就讓人忍不住打從心底發出微笑。電視上也介紹過豆奶對美容很有益處，這真可說是最適合秀吉的飲料了。
“唔～沒……說真的，我實在很煩惱啊。我媽這次好象是鐵了心。電話怎麽打都打不通，就算想去見她一麵，但國外也太遠……”
而且，我也不是很清楚爸爸媽媽現在到底身在何處，隻知道他們好像是從事國外企業的經營協商隻類的工作……
“…………隻能自己賺了。”
正在看什麽雜誌，嘴裏念念有詞的是同班同學土屋康太，外號悶聲色狼。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外號，全是因為他是個超級悶聲大色狼的關係——而且近來連悶聲的部份都減少了，我這位朋友最近好像隻剩下色狼部份。
“說的也是，看來真得找份兼差才行。”
如果可以，最好是薪水能日領，又可以馬上工作的地方。不曉得有沒有招高中生又可以日領薪水的兼職呢？
“打工嗎？這麽說的話，車站前的咖啡廳是有在招人喔。”
雄二手抵著下巴低喃道。
“車站前的咖啡廳？”
“好像是叫·pedis’的樣子吧？不曉得取得是哪國名字的那間店啦。”
那間店的東西還挺好吃的，而且價格也便宜，是文月學園的學生經常光顧的咖啡廳。之前我也曾（在被反折肘關節的情況下）跟美波一起去過。
“我記得好像隻有招這個星期六一天的臨時工讀而已。上班時間是：11：00～20：00領薪水大約是日幣八千八百塊左右，好像還有寫歡迎無經驗者之類的。”
“隻雇用一天，而且還歡迎無經驗者？這對我來說剛剛好——不過好像有什麽內情耶？”
一般的咖啡廳不太會雇用短期工讀生，再加上歡迎無經驗者就更奇怪了，一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內情吧。
“這種招人方式是有點與眾不同，但老朽認為也用不著這般訝異。大概隻是店員突然辭職，因為事出突然才貼出這種招人啟事吧？”
這樣的理由確實是不無可能。既然連無經驗者都無所謂的話，想必店家真的已經被逼到窮途末路了。
“…………況且，明久現在也沒有挑三揀四的權力。”
“唔……這麽說也沒錯啦……”
正如悶聲色狼所言，現在的我確實沒有餘裕去在乎那些有的沒的。這可是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大事，看來我也隻能拚命得到那份臨時工讀才行。
“那麽，明久也要去麵試嗎？”
“咦？‘明久也’的意思是，雄二你也要做嗎？”
“我是這麽想。應該說，那原本就是我想去試試的工讀。”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會對招人的事那麽了解啊。
“怎麽？雄二有什麽想買的東西嗎？不妨說出來給老朽等人聽聽吧。”
“是啊，其實也沒什麽啦……我隻是想替自己的房間加道鎖，而且還要是最頂級、最堅固的那種。”
想替自己的房間裝鎖，隻要是我們這個世代的年輕人都一定有過這種想法——可是，出於和雄二相同理由的人應該少之又少吧。
“對了，那間店是要招幾個人啊？”
如果麵試時會遇到相互競爭的狀況，或許我得在事前讓雄二吃下毒藥才行。姬路同學親手做的餅幹不曉得還有沒有剩……
“我記得是要招3～4名左右，那間店還挺大的，所以才需要這麽多人手吧。”
聽雄二這麽說，我也想起之前到那間店時所見的情況。光是外場就差不多有一般家庭餐廳大小的規模了，而且菜單的種類也很豐富，包含廚房的人手在內，需要招到三至四個人也不是無可能。
“四個人啊，那秀吉和悶聲色狼不如也一起來吧？”
“…………這樣的話，就有錢買照相機了。”
兩人當天似乎都沒安排什麽活動，於是相當爽快地答應。悶聲色狼在廚房裏一定
會相當活躍吧，而秀吉當然就更不用說了。
“既然已經決定，今天迴家時就立刻去麵試吧。要是那間店已經招到人，我們可就沒得玩了。”
“就是說啊，那就這麽辦吧。”
“老朽明白了。”
“…………（點頭）”
於是，我們四人放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咖啡廳麵試，麵試過後，我們四人也同時都被采用。
☆
“啊啊……你們真的來啦……今天一天，就麻煩你們了……”
“好、好的，請店長多多指教。”
到了打工的星期六，咖啡廳店長拖著似乎馬上就會昏倒的虛弱身體，迎接在開店前一個小時集合的我們四人。
（喂，這位店長真的沒有問題嗎？）
（唔嗯……照老朽看來，要是突然來個突發狀況，這位仁兄恐怕就會直接投入富士山底下的樹海了，看起來真是虛弱不堪啊。）
秀吉的感想還真是一針見血。這樣的人如果出現在候車月台上，我肯定會叫站務員多注意一下，以防他臥軌自殺。
（我有聽到傳言啦……這位店長的太太和女兒好像離家出走了。）
雄二壓低聲音說道。
誰不會就是因為少了太太和女兒，才讓這間店人手不足吧？這樣想想，他會招單日的工讀生也說得通了。簡而言之，我們隻要在他的妻女迴來之前幫忙就行了。
（奇怪？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好像還有幾個打工的女生啊……）
（我也不曉得之前那些工讀生是怎麽了，她們會辭職大概也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內情吧。）
“來，這是你們的製服……如果尺寸不合再告訴我喔……”
店長把幾件折疊好的製服一一遞到我們麵前。
“““我的尺寸不合。”””
在接過製服的瞬間，我、雄二和悶聲色狼的聲音非常優美地重疊。
“老朽的是性別不符啊。”
順帶一提，這是拿到女服務生製服的秀吉所發出的不滿之聲。
“咦？真是奇怪……我已經目測過啦……”
店長歪著頭不解道。但不管怎麽看，尺寸不合就是不合啊。
“店長，我的製服或許隻是小了一點，但雄二和悶聲色——不對，阪本和土屋的製服尺寸可是明顯不對啊。”
店長該不會是把製服給錯人了吧？如果不是這樣，那他的視力也未免太差了。
“是嗎……不過就我看來，阪本同學是s、吉井同學是m、土屋同學是er0（色情）——不對，是l才對呀……”？（注：日文中的ero與l念法相似。）
這位店長還真讓人不敢小覷。
“…………我對er0一點興趣也沒有。”
““什麽！””
親耳聽到本世紀最大的謊言，我和雄二不由得同時叫出聲。
“悶聲色狼，不管再怎麽樣，你也不能說這種謊啊。”
“就是說啊悶聲色狼，說謊也要在能欺騙人的範圍內才有價值嘛。”
“…………（拚命搖頭）”
他那得意地搖頭否認的姿態實在空虛得緊。真是的，何必撒這種漫天大謊呢。
“算了，先別說這個。我的尺寸大概是l，和悶聲色狼交換就可以。”
和雄二站在一起或許讓我看起來比較瘦小，但其實我的身高可是比平均值還高呢。m尺寸的製服對我來說寬度是夠了，但長度不足。
“…………我穿m剛好。”
我和悶聲色狼交換了製服。嗯，l尺寸的製服正好合我的身材。
“店長，我穿的應該是l號才對，可以請你幫我換一套嗎？”
雄二因為沒有可以交換的對象，隻好把製服還給店長。
“這樣啊……說的也是……我一不小心就把製服的尺寸跟性癖搞錯了……”
這還真是豪爽的錯誤啊。
“不是啦，老朽就說性別搞錯了嘛……”
好。趕快換上衣服，打起精神努力工作吧！
☆
員工專用的休息室並不是很寬敞，隻能先讓我和悶聲色狼兩人進去換裝。
“跟學園祭那時候好像喔。”
“…………我們跟咖啡廳真有緣。”
把私人物品放進置物櫃後，我和悶聲色狼邊聊天邊換衣服。
這間店的製服是黑色長褲加白襯衫，外搭一件合身的黑色背心，是非常普通的男服務生製服。隻要在長褲外圍上一條黑色圍裙，脖頸部份再打上小小的領結就算完成了。
“讓你們兩位久等啦。”
“…………久等了。”
換裝完畢後，我和悶聲色狼以相同的製服造型從員工休息室走出來，對等在外頭的兩人出聲道。雄二和秀吉也露出笑容，一臉愉快地打量著我們的製服穿著。
“哈哈哈，蠻適合的嘛，看起來還挺有模有樣的。”
“就老朽看來，兩位都很帥氣喔。”
“是、是嗎？”
“…………真難為情。”
不同於學校製服或一般私下穿的便服，這可是真正咖啡廳專用的服務生製服呢。穿上這身服裝已經讓我覺得自己有些裝模作樣，被他們這樣誇獎，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那老朽和雄二也進去換裝吧。”
“嗯，該我們了。”
分別說出對我們換裝後的感想後，這次換雄二和秀吉抱著製服走進員工休息室——咦，先等一下！
“笨蛋雄二！你怎麽可以堂堂正正地和秀吉一起換裝啊！”
“…………萬死不足惜！”
我慌張地想打開員工休息室的門，但他們已經從裏頭上鎖了，門把根本無法轉動。再這樣下去，秀吉可就危險了！
但是，雄二毫不理會我和悶聲色狼正打算破門而入的心思，休息室中傳來他無奈的聲音：【你們在說什麽蠢話啊。不管是一起換裝還是怎樣，我們兩個都是男的，哪會出什麽問題啊。】
兩個都是男的？哪會出什麽問題？這個大白癡到底在胡說什麽！
“雄二！那再怎麽說都隻是戶籍上的問題而已啊！”
【明久，你先等一下！老朽是男兒身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啊！】
看來雄二果然還沒認清現實，居然會一味相信書麵上的資料！
【哎～我知道了，等換完衣服後我再慢慢聽你們說啦，你們兩個現在都先冷靜下來。】
雄二用一副嫌麻煩的口氣迴應道。
不行啊！等換完裝一切就太遲了！既然這樣——
“雄二！如果你無論如何都不肯改變想法的話……”
【怎麽？你可別破門而入喔！來打工還得賠償踹壞的門可就難看了。】
“——我就要把現在的狀況一五一十地告訴霧島同學！”
喀嚓！
“我在走廊上換總行了吧？”
你能理解就太好了。
“很好，那我們就先去店長那裏囉。”
“…………（點頭）”
解決問題後，我和悶聲色狼並肩走向大廳。
“唔嗯……老朽拉不到背後的拉鏈。不好意思雄二，可以請你幫個忙——咦？雄二跑去哪裏啦？”
“秀吉，不好意思，我還是很愛惜自己生命的。”
聽到身後傳來這樣的對話聲，我終於能放心了。真是的，秀吉那毫無防備的態度還真讓人傷腦筋啊。
“話說迴來，這可是真正的咖啡廳呢。和學園祭又有點不太一樣，感覺真新鮮。”
“…………很有趣。”
今天的打工或許會成為人生中很棒的經驗吧。雖然還不到感謝老媽不匯生活費給我的地步，但似乎還不差。
“悶聲色狼是要負責廚房裏的工作吧？”
“…………麵試時是這樣說的。”
“這樣啊，那你一定就是負責廚房啦。”
懷抱著些許緊張的心情，我們一起邁步走向店長所在的大廳。
“……（呆）”
店長正坐在椅子上，三魂七魄都從他的嘴裏飄出來。
“店、店長，你沒事吧？”
“嗯……啊啊，我沒事、我沒事的……隻要能獨力把店裏的事打理好，那兩個人一定會迴到我身邊……”
看來店長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幻想，這間店真的撐得下去嗎？
（悶聲色狼，這個店長果然、不太妙吧？）
（…………說不定很危險。）
（就是說啊，要不我們先稍微確認一下？）
（…………怎麽做？）
（就和他聊一些日常對話啊。）
我把悶聲色狼留在原地，獨自一人走到店長麵前。
我想想喔，要跟他聊些什麽才好呢？
“那個，店長……”
“……嗯？啊啊，有什麽事嗎？”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呢。”
不曉得該說些什麽才好時，就要搬出天氣當話題。
“啊啊……就是說啊……爸爸真的很煩人吧……”
依他的反應，看來我的天氣話題是泡湯了。
“嗯……如果來店的客人很多那就好了呢。”
變更話題。如果是關於店裏的事，他就沒辦法視而不見吧？
“我可愛的可愛的女兒啊……直到一歲之前的口頭禪可是‘我最喜歡爸爸了’唷……”
“店長，這些記憶是你捏造的吧。”
我記得要和小孩子對話，至少也得等到兩歲以後啊。
（怎麽辦啊，悶聲色狼？我跟店長的對話完全兜不起來耶。）
（…………聊聊他女兒吧？）
（原來如此，聊這個他應該就會有反應了。）
店長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喃喃自語著關於女兒的事，如果以女兒為話題，他應該會有所迴應吧。
“那個……”
“嗯……沒？”
“店長的女兒是怎樣——”
“我給你五秒鍾的時間，快點向神禱告吧。”
一瞬間，有什麽冷冰冰的東西抵上我的脖頸。
“先、先等一下啦，店長！話說迴來，這把刀是從哪裏變出來的啊！”
“啊、啊啊，真是不好意思……你是今天來打工的男生吧？不是那個想對我可愛的天使出手的混帳壞男人吧……”
“就、就是說啊，店長你真是死相。”
“哈哈哈……對不起啦……”
店長笑著把刀子收迴自己懷中。看來我的頸動脈應該是保住了。
說了這麽多，這位店長真的沒問題嗎？
悶聲色狼的判定究竟如何呢？
（悶聲色狼，你覺得這個店長safe嗎？還是out？）
（…………再試試。）
要out三次嗎？這樣的判斷應該還挺妥當的。
不過，我該怎麽做才好呢？想過生活就得有所進帳，要是店長真的壞掉了，我也不能說走就走啊……
就在我煩惱著今天一整天該怎麽和這個店長周旋才好時——
“唔嗯，果然隻有老朽的製服不同啊……”
“你放棄吧，秀吉，這也是工作之一啊。”
“……既然這也算在薪水之中，那老朽也不好多說什麽……”
身後傳來秀吉和雄二的說話聲。
“啊，你們兩個花了不少時間——”
一轉過頭看到他們兩人的模樣時，我不由得瞠目結舌。
高大的雄二確實很適合男侍的裝扮，但這不是問題，問題出在另一個人身上。
“對不起。這件製服的構造實在很複雜，老朽光是要穿上就費了不少工夫。”
秀吉一臉困窘地拉了拉飄逸的圍裙。不管任誰看來，都會認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女服務生吧。
呃，我是不是該說些什麽才好呢……
“秀、秀吉，那件製服非常適合——”
就在我準備開口稱讚秀吉所穿的服裝時——
“dear my daughter啊啊啊啊啊啊——”
一見到換上製服的秀吉，店長突然張開雙臂，像隻怪鳥般撲向他。
“這、這是怎麽一迴事啊？”
“店、店長？你是吃錯什麽藥啊！”
“dear my daughter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根本沒辦法和他用言語溝通！
“沒辦法了！雄二，準備迎擊！”
“了——不行，根本打不中！怎麽會有這麽詭異的動作啊！”
“悶聲色狼！拿電擊槍對付店長！”
“…………沒辦法鎖定目標！”
店長那仿佛伴隨著殘像般詭異的移動方式，就連雄二和悶聲色狼也無法應付。再這樣下去，秀吉就危險了！
“秀吉！”
“老、老朽該怎麽做？”
“快點製止店長的行動！大聲念出‘被父親擅自偷看日記的思春期女孩’會說出的台詞！”
“雖、雖然搞不清楚是怎麽迴事，但老朽照做就是了！”
在我告知主題後，秀吉也搖身一變成了舞台上的演員。
【……我最討厭爸爸了！】
真是飽含憤怒與厭惡的一句好台詞啊。被可愛的女兒（偽）這麽說，店長應該也會震驚地停下動作——
“是嗎……不如今晚你就和爸爸一起洗澡吧！”
搞什麽，完全沒有效果嘛！應該說，這樣的對話銜接是不是有哪裏不太對勁啊？不管再怎麽說，根本沒有和爸爸一起洗澡的選項嘛！
“既然這樣，隻能靠武力讓他冷靜下來！秀吉快點退下，把那身製服換掉！雄二、悶聲色狼！要卯足全力上了喔！”
“““了解！”””
“dear my daughter啊啊啊啊啊啊——”
將電擊槍的威力調到最強，一共痛擊他四迴之後，總算讓店長倒地不起了。
☆
“現在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店長都變成這樣了，光靠我們也沒辦法做什麽啊，就寫張‘本日臨時休業’的字條貼在店門口吧。”
前一刻還暴動發狂的店長，此刻已翻著白眼倒臥在地。所幸店內並沒有受到什麽損傷，但隻有我們四個人也沒辦法開店。
“老朽認為，以後還有打工的機會嘛。”
為了防止店長再度暴衝，秀吉已經把那件飄逸的圍裙換下，穿上男侍的製服。不過，這麽穿的他也超可愛的，真是傷腦筋啊。
“沒辦法，再找其他的工讀機會吧。”
“…………真可惜。”
“咦？這麽說的話，打工的薪水不就——”
“當然拿不到啊，我們又沒有工作。”
“這、這樣啊……這麽說也對啦……”
實在是太遺憾了。領不到打工的薪水當然很可惜，但我本來還很期待可以在這裏專業地接待客人呢。學園祭的時候我根本沒機會替客人服務，真的好想試試看喔……當係在門板上的門鈐叮叮當當地響起時，精神百倍地對進到店裏的客人喊一聲“歡迎光臨”——
——叮叮當當。
“歡迎光
臨！”
像這樣打招唿的話一定很有趣吧，真是太可……………………奇怪？
“太好了，這間店有開耶，我們還在煩惱沒有地方可以坐下來打發時間呢～”
“就是說啊，真是太棒了。”
把我的模擬練習當成迴應，兩個看起來像0l的大姐姐走進店裏。糟糕！這叫我怎麽說得出“今天我們臨時休業”這種話呢！
（喂，明久！你幹嘛招唿她們啊？）
（對、對不起嘛！我又比是故意的！隻是正好在腦海中模擬時，她們就選在這個時機突然出現……）
因為時機抓得恰到好處，我才會自然而然地開口招唿。偶然還真是恐怖啊！
（真是糟糕。照這情形看來，老朽認為也不可能趕走她們……）
（…………隻好在店長醒來之前加油了。）
（嗚唔……對不起……）
雖然不知道睡在另一邊的店長什麽時候才會清醒，但現在確實隻能靠我們四個人盡力撐住場麵。沒想到居然會陷入這種進退不得的窘境啊。
（唉，真沒辦法……不過還好啦，隻要她們點的是菜單上的東西，應該都還做得出來，隻能盡力一試了。明久和秀吉負責外場服務。悶聲色狼，廚房就交給你。飲料方麵則由我來負責。）
（老朽明白了。）
（…………知道了。）
雄二走進吧台，悶聲色狼的身影也跟著消失在廚房裏。我和秀吉負責的是外場服務，當然得留在大廳。
（明久，讓老朽先上場試試吧，下一批客人再麻煩你接待。）
（嗯，我知道了。）
對我說完後，穿著男侍製服的秀吉一手拿著菜單，走向站在門口的客人。
“一共是兩位嗎？請隨我來。”
秀吉領著今天的第一組客人走到窗邊的席位。他趁著客人就座時先離開，沒一會兒就捧著裝有冰水的托盤迴到她們那一桌。
“決定餐點後，請再叫我一聲。”
有禮貌地朝客人行了一禮後，秀吉轉身走迴吧台。太好了，那兩位客人好像沒發現什麽異狀。
“雄二，飲料的部份沒問題嗎？”
“嗯，簡單的東西我應該都還弄得出來。食物隻要交給悶聲色狼負責，應該也不會出問題吧。”
這種時候，我就份外覺得雄二和悶聲色狼的多才多藝實在相當可靠，當然也很令人羨慕就是了。
正當這些複雜的想法在我心裏轉來轉去時，秀吉也完成遞送茶水的工作迴到吧台邊。
“真不愧是秀吉，完全沒有露出一絲破綻呢。”
“是啊，隻要當成演戲就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觀眾不多，反而讓老朽更容易發揮呢。”
確實，秀吉的表情一點也不僵硬尷尬，我也得好好向他學習才行。
“好，我也得加油！”
“就是這股氣勢，但可別繃得太緊囉。若是過於緊張，隻怕會影響到身體動作或不小心咬到舌頭唷。”
換言之，秀吉的意思就是太緊張會不小心跌倒或卡詞吧？這是過來人的建議，我可得好好記在心裏才行，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跌倒”和“注意別卡詞”。
——叮叮當當。
喔，客人上門了。我要出動啦！注意“別咬到舌頭”和“別跌倒”！
“歡迎肛！”
咬到舌頭了。
“““……………”””
剛踏進店裏的大姐姐三人組低著頭拚命忍住笑意。可惡，真想立刻哭著逃離這個地方。
可、可是，我怎麽可以因為一次小小的失敗就感到挫折呢！二正要冷靜下來，小心別咬到舌頭，我深吸一口氣——
“——歡迎肛……”
嚏嚏！（我向內狂衝）
“啊！小弟弟，不招唿我們了嗎？”
“別擔心！我們一點也沒有嘲笑你喔！”
“再努力試一次看看嘛！”
嗚唔唔唔！為什麽我會這麽沒用呢！
“怎、怎麽了明久？發生什麽事讓你這樣狂衝迴來呀？”
一看到我奔迴吧台，秀吉掩不住滿臉詫異。
啊啊……我真羨慕大家都那麽沉穩厲害……可是，我怎麽能逃避呢！還是得迴去麵對才行啊！
“對、對不起，我剛才有點錯亂……”
我迴到客人麵前，低頭道歉，而客人也笑著原諒我的失常。還好她們是一群心胸寬大的好客人。
“那麽，現在就帶各位入座，請跟我來。”
調整好心情後，我領著客人來到窗邊的包廂位置，接著送上菜單和冰水，在她們決定好餐點之前，先迴到吧台待命。
“唔，老朽那桌的客人好像已經差不多決定了呢。”
秀吉觀察著第一組進到店裏來的客人舉動，接著走向前去。
“請問已經決定好要點什麽了嗎？”
“請給我們意大利式濃縮咖啡和檸檬茶，還要兩份季節冰沙。”
“好的，跟您確認點餐。一杯意大利式濃縮咖啡、一杯檸檬茶和兩份季節冰沙。請稍待，餐點馬上送來。”
秀吉拿著客人所點的點餐單，折迴吧台邊。
“一杯意大利式濃縮咖啡、一杯檸檬茶，還有兩份冰沙。”
“了解。”
“…………（點頭）”
待秀吉念完後，雄二和悶聲色狼立刻動了起來，感覺真不錯。
“明久，那桌的客人好像也決定了。”
“啊，真的耶，那我去點餐了。”
誠如秀吉所說，我所帶位的客人正往這邊看來。原來如此，隻要對她們說“請問決定好要點什麽了嗎？”就可以。好，這次我一定要好好完成接待的工作。
深唿吸一口氣——
“幾問……”
噗哈！
從客人口中噴出的冰水，在店裏大廳描繪出一道鮮豔的彩虹弧度。
“………………請問，決定好要點什麽了嗎？”
我真的、真的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那、那個，我要熱可可和起司蛋糕，加油喔。”
“我要橙汁和烤餅，加油喔。”
“我、我要奶茶和蒙布朗，加油喔。”
“好、好的，非常謝謝各位……”
拿著點餐單，我對雄二和悶聲色狼開口道：“熱可可、橙汁、奶茶、起司蛋糕、烤餅、蒙布朗各一份，還有‘加油喔’三句。”
“……客人在鼓勵你什麽啊？”
“…………才開店沒多久就發生意外了嗎？”
沒有負責接待的雄二和悶聲色狼應該無法體會我的心情吧。
我一邊準備杯子，一邊等待甜點烤好，再一一把完成的飲品和食物送上桌。隻是把餐點從吧台端到她們眼前而已，卻被客人稱讚“做得很棒喔”，實在有夠心酸。
於是，時間緩緩流逝——
——叮叮當當。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呢？”
秀吉帶著滿臉笑容迎接踏進店裏的客人。
不會太忙也不至於閑到無事可做，客人們陸陸續續地上門光顧……啊，又有客人來了，而且這次還是今天第一組的男生客人。好，看我的！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呢？”
“喔，兩個人——咦，這不是吉井嗎？你在這裏做什麽啊？”
踏進店裏的客人一看到我，驚訝得叫出聲。這麽說來，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對雙人組。小平頭……雞冠頭……雙人組……胸罩戴頭上……
“啊啊！是變態學長！”
“哪有人叫這種名字的
啦！”
“是常村和夏川才對！你的記憶力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沒錯沒錯，就是常夏雙人組嘛。
“失禮了，現在就替兩位安排座位。”
“真是有夠失禮……”
雖然說是變態，但對方再怎麽樣也是客人。我還是不失禮數地點頭致意，領著他們就座，然後迴到吧台邊端出冰水與菜單。
“兩位客人，決定餐點後請再叫我一聲。”
說完製式台詞後，我返迴定點位置，在不遠處招唿其他客人的秀吉也定迴來了。
“喂，你們兩個！”
趁客人決定餐點的這段空檔，我正在準備擦手巾時，雄二卻隔著吧台叫了我們一聲。
“雄二，怎麽了嗎？”
“是關於飲品的事啦，今天的牛奶好像還沒送來，而且現在已經沒有剩了。客人要是有點奶類飲料的話，你們要注意一下喔。”
話說迴來，這間店的賣點之一就是新鮮的牛奶嘛。但這麽一來，可得注意別讓客人點奶類飲品。
“老朽明白了，我會特別注意有加奶類的飲品。”
“啊啊，那就麻煩你們了。”
說完後，雄二又迴到吧台裏。
“不好意思～”
那頭傳來客人的叫喚聲，是秀吉負責的那一桌。
“是，馬上為您服務。”
秀吉拿了點餐單，準備去替客人點餐。
“請問已經決定了嗎？”
“是的，我們要一杯冰咖啡和一杯冰奶茶。”
“真是非常抱歉，店裏的牛奶正好用完了，但如果是冰紅茶馬上就可以做好，請問可以嗎？”
“啊，這樣啊～那我就喝冰紅茶吧。”
“真是非常抱歉。為您確認餐點，一杯冰咖啡和一杯冰紅茶。請稍待，飲料馬上送來。”
朝客人行了一禮後，秀吉返迴吧台。
原來如此，是要這樣拒絕客人的點餐啊，我可得記下來才行。
“喂，可以點餐了嗎？”
“啊，是的，馬上為您服務。”
聽到常夏雙人組的唿叫聲後，我連忙拿起點餐單走向他們。得要小心別讓他們點跟奶類有關的飲料。
“請問決定要吃什麽了嗎？”
“嗯，我要一杯冰咖啡。”
嗯嗯嗯，雞冠頭點的是咖啡一杯，沒有問題。
“我要冰牛奶。”
喔，馬上就遇到問題了。不過，我一點也不用慌張，隻要模仿秀吉剛才的對應方式就可以。
“這位客人，真的非常抱歉。”
“嗯？怎麽了？”
“店裏的牛奶正好用光，必須把冰牛奶換成冰，希望您能明白。”
“那隻是普通的冰塊吧！”
“那請稍待，飲料馬上為您送上。”
“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我朝他們行了一禮後迴到吧台，將點餐單上的內容告知雄二他們，因為隻有飲料的關係，所以馬上就完成了。
我將兩杯飲品放在托盤上，同時注意別讓飲料撒出來。
“讓您久等了，這是您點的冰咖啡。”
“喔。”
我把冰咖啡遞到雞冠頭學長麵前。
“這杯是冰。”
“我才不要咧！”
平頭學長似乎不怎麽滿意自己點的東西，突然就發起飆來。
話雖如此，牛奶用光了的確是我們不好，要不就給他來個特別優待吧——好！
“這位客人，請您放心，這杯飲料隻收您半價就行了。”
“這種東西還要跟我收錢啊！”
我都已經讓步了，但平頭學長似乎並不領情。唔、嗯，真是傷腦筋耶……
“如果沒有牛奶，就給我來一杯綜合！冰就不用了！”
“綜合……是嗎？我明白了。”
餐點變更。這次不要冰，要換成綜合。
“雄二，飲料要——咦，跑哪去啦？”
吧台裏到處都找不到雄二的身影，大概是去後頭找什麽東西吧。真糟糕，讓情緒那麽高昂的客人久等可不太好……沒辦法，這次的飲料我隻好自己動手做了。
“不過，綜合是要怎麽做啊？”
就算是我，也知道綜合指的是綜合咖啡。問題是，到底是什麽種類的咖啡啊？
既然叫綜合，就是混雜在一起的意思吧——啊啊，我知道了。
我把雄二煮好的咖啡倒進杯子裏，放上托盤送到客人麵前。
“抱歉讓您久等了，這是您點的綜合。”
“喔，是等很久了。”
將杯子放到平頭學長麵前，學長立刻趾高氣揚地仰起上半身，伸手拿起杯子。
“是對了，你們的綜合是混了什麽啊？”
杯子已經就口時，平頭學長突然對我問道。這個嘛，混的是——
“冰咖啡與熱咖啡的混合。”
“別把這兩種混在一起啦！這不是隻會讓咖啡變得溫溫的嗎？”
“也可以依您的喜好加入一旁的tabasko和牙簽喔。”
“誰會有那麽特殊的癖好啊！”
平頭學長怒吼到整張臉都漲紅了。
我該怎麽辦才好？這麽大聲喧嘩會給其他客人造成困擾的。這個時候我到底該……對了！聊些有趣的話題讓他冷靜下來吧！
“對了，客人啊……”
“幹嘛？你還想說什麽？”
平頭學長老大不高興地出聲迴應。為了讓他暴躁的心情能平靜下來，我堆出滿臉笑容，試著和他閑聊。
“話說迴來，您今天怎麽沒把胸罩戴在頭上啊？”
“你給我出來！我們到外頭好好談談！”
作戰失敗。我的努力換來平頭學長的怒發衝冠，還把裝著咖啡的杯子拿起來，他該不會是想把咖啡潑到我身上吧？
“豈能讓你如願！”
一察覺到殺氣，我立刻往旁邊跳開一大步。頓失目標的咖啡全灑向——
“哎呀！”
——全灑向走到附近的秀吉身上。
““啊……””
秀吉的襯衫染上一大片咖啡色。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針對你……”
平頭學長對秀吉低頭道歉。就算是學長，大概也覺得這麽做太過份了。
“不，這位客人請不用在意。”
秀吉迴以演戲用的溫和笑容。果、果然是專業級的！
（秀吉，抱歉把你卷進來了。）
（這沒什麽，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老朽隻要去換件製服就沒事了。）
（你這麽說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啊。）
悄聲交談幾句後，秀吉向客人寒喧了一下就走向休息室。他一定是要去把髒掉的製服換下來吧。
——對了，還有備用的製服可以換嗎？
☆
——叮叮當當。
“您好，歡迎光臨。”
由於秀吉去換衣服了，這組客人就由我上前接待。
客人一看到我，立刻露出一臉燦爛的微笑。
“你好，明久同學，我來玩了。”
“咦？姬路同學？”
走進店裏的，是跟我同班的姬路瑞希同學。因為今天不用上課，她穿的正是一般的便服。雖然是隨處可見的短裙加t恤的搭配，但因為有著美好的內在，所以怎麽看怎麽可愛，真讓人想把她帶迴家啊。
“幹得不錯嘛，小明。嘿～這樣穿還挺適合你的唷。”
“咦？美波也來啦？”
站在姬路同學身邊的，
是我的另一位同班同學，名叫島田美波，她也穿著普通的牛仔褲加t恤。這樣的美波當然也很有魅力，但要是帶她迴家的話，（我的房間和身體）肯定會發生慘絕人寰的悲劇。
“喂喂喂，店員先生。別發呆了，可以幫我們帶位嗎？”
美波奸笑著朝我擺了擺手。
唔！我怎麽覺得美波的s性格好像忽隱忽現的呀！
“啊，好的。請問是幾位呢？”
就算有著朋友關係，但客人還是客人，我可得好好接待她們才行。
“一共四個人。”
“咦？四個人？”
可是眼前隻有看到姬路同學和美波而已啊，剩下的兩人會是誰啊？
“一個會晚點到，另一個的話……”
美波邊說邊指向店內深處。
“……雄二，有事瞞著妻子就是外遇的開始。”
“怎麽迴事？我好像聽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翔子聲音耶！這是詛咒嗎？”
a班的班長霧島同學不知何時已經佇立在雄二身後了。
“告訴我們明久同學幾位在這裏打工的，就是霧島同學喔。”
“啊，原來是這樣啊。”
這時如果再說出“可是我們沒對霧島同學提過這件事啊～”這樣的話，未免太不上道了，就當戀愛中的少女行動力實在不容小覷好了。
“總而言之，請跟我來吧。”
““好～””
我領著她們兩人坐在四人座的位置，並端出冰水。
過一會兒後，霧島同學也就座了。
“請問決定好要點什麽了嗎？”
我對正在看菜單的三人詢問道。
“唔～該點什麽才好呢？”
“每樣看起來都好好吃呢。”
姬路同學和霧島同學仍對著菜單猶豫不決。她們兩個好像都沒有來過這間店。
如果我能推薦她們點些什麽就好了……啊，對了。
“我之前來的時候，覺得這間店的可麗餅還挺好吃的喔。”
不曉得悶聲色狼能不能重現當時的味道？但我想那家夥一定沒問題的，反正還有食譜可以參考嘛。
“……之前來的時候？”
引起姬路同學興趣的卻不是可麗餅的部份，我想說的不是那個啊……
“啊，那個……你是跟誰一起來的嗎？”
“咦？就是和美波一起——噗嘔！”
“笨、笨蛋！瑞希！那個……你不要誤會，不是那樣的啦！我們並不是兩個人一起來的！”
美波突然用力捂住我的嘴巴。
（小明！你不要多說廢話！總而言之，配合我的說法就是了！）
美波小聲地對我下達指示，我也隻能點頭。雖然搞不懂是怎麽一迴事，但我最好還是乖乖聽她的話。
“咦？不是兩個人嗎？這、這樣啊，這樣的話……”
“這、這不是廢話嗎？對吧，小明～”
“唔，是啊，當然不是兩個人啊！而是包含雄二在內，四個人一起來的！”
嘰嘎！
我的右手腕關節脫臼了。
（你為什麽要撒這種馬上就會被拆穿的謊話呢！阪本就在這裏，馬上就能跟他確認了不是嗎？）
“……吉井，剩下的一個人是誰？”
霧島同學麵無表情地將手伸向我的左手腕。如果我的答案沒辦法讓她滿意，這條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剩、剩下的就……就是那個人嘛！對吧，小明！”
“對、對啊！就是那個人嘛，就那個——”
若是說在場的人，馬上就會被拆穿，所以不行。話雖如此，如果說一個和我們沒什麽關係的人，又顯得太不真實，所以也不行。而且畢竟是來這種店，講女生的名字應該比男生自然許多……
“那個——是和高橋老師一起來的！”
嘰嘎嘰嘎！
“唿哇啊啊啊！我的手腕關節才重新接好，現在居然又脫臼啦！”
“所以說你為什麽要撒這種笨到極點的謊話啊！我們怎麽可能和高橋老師一起來嘛！”
“咦？什麽？果然是騙人的嗎？所以明久同學是和美波兩個人單獨來的嗎？”
“……a hellish gate has opened.pehe crime with your death.are you ready，yuji？”
“怎、怎麽會這樣？為什麽翔子會突然擺出戰鬥姿態啊！”
雄二在霧島同學的射程距離內，而我則身陷美波的暴風圈中。如此危急的狀態之下，我到底該怎麽……
——叮叮當當。
“對不起，我遲到了——咦，大家在做什麽啊？”
打破眼前這一觸即發危急狀況的，是我們大家的偶像木下秀吉——才怪，那個人是……
“……優子。”
沒錯，是秀吉的雙胞胎姐姐木下優子同學。晚點才會來的另一個人，原來就是木下同學啊。她們四個人會一起行動還真是難得。
“班長和島田同學，你們先冷靜下來，在別人的店裏動粗可不太好喔！”
木下同學雙眼緊盯著正準備行刑的霧島同學和美波。我好像很久沒聽過這麽有常識的台詞了。
“……可是，雄二他——”
“小明這個白癡居然——”
“不準找借口。你們這麽做，不是會給其他客人帶來困擾嗎？”
“……知道了。”
“你說的沒錯……”
在木下同學的訓斥下，兩人都停止殺人的動作。這算是得救了嗎？
“唔嗯唔嗯，老朽的姐姐還真是會說話啊。”
“就是說啊，秀吉！還好你姐姐挺身而出救了我們一命——哇啊，你這身裝扮是怎麽迴事啊？”
不知何時走到我身旁的秀吉，居然又換迴一開始那件飄逸柔美的女服務生製服。
“唔嗯。這是因為啊，老朽怎麽找都找不到尺寸合適的男服務生製服，隻好拿這件製服來代替。”
秀吉邊說還邊提起短裙裙擺。是嗎？果然沒有其他可以替換的製服啦。
“哎，有什麽關係嘛。客人看你扮成女服務生，應該也會比較高興吧。”
臉蛋長得這麽可愛，再加上毫無防備的動作，男客人的視線肯定會緊盯著秀吉的雙腿不放。
“真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啦。”
好了好了，還好沒有引起什麽大騷動，我們也該繼續工作——
“秀吉，可～～～～以請你等一下嗎？”
——本想迴到工作崗位上，木下優子同學卻擋在我們麵前。
“嗯唔？姐姐，還有什麽事嗎？”
被姐姐牢牢捉住手腕的秀吉微歪著頭，不解地問。
“先別說那麽多。吉井同學，這間店的洗手間在哪裏？”
“咦？就在那邊的另一頭。”
“是嗎？謝謝你。”
伸手指向洗手間替她報路後，木下同學便抓著秀吉的手腕，帶著一臉盈盈的笑意往洗手間走去。
“啊，對了對了，班長和島田同學……”
當她的身影即將消失在眼前時，木下同學突然轉過身來留下最後一句話。
“我要收迴剛才的話。管他會不會造成其他客人的困擾，看不順眼的東西就是看不順眼嘛，你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接著響起“啪當”洗手間大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
“姐姐，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要抓著老朽的手腕呢？”
“我才
想問你為什麽要穿這麽短的裙子到處走來走去？之前我應該有說過吧？你就是老愛亂來，才害我也得承受大家異樣的眼光，所以我才再三告誡你別再這樣了不是嗎？”
“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麽啊。姐姐待在家裏時，不也都隻穿著內衣褲走來走去嗎？事到如今你也用不著刻意隱瞞這——啊，姐姐！不行！老朽的關節沒辦法往那個方向……”
“……雄二，我已經得到許可了。把你和高橋老師約會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說出來吧。”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而且，你嘴上叫我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可是看起來好像一點也沒有想聽的意思嘛！難道是我想太多嗎？”
“那、那個，明久同學！關於剛才的話題，你是真的和美波兩個人單獨……”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瑞希！因為小明是個笨蛋，所以記憶力有些混亂啦！”
“嘎啊！美波，你先冷靜下來，把我的手放開！再這樣下去，我的手腕關節會多一個！”
如阿鼻地獄的繪圖正在店裏各個角落上演時——
“你、你們幾個！到底在客人麵前做什麽啊！”
尖銳的斥喝聲響徹整間店。
“店、店長？”
“真是的，你們到底趁著別人昏倒時在胡搞瞎搞些什麽啊！先別說開店的事了，居然還在客人麵前做出這種舉動，你們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啊！”
強而有力的責罵聲，讓人忍不住挺直脊背。
就算再軟弱無力，他畢竟還是個店長啊，居然能製得住正在氣頭上的美波、霧島同學木下同學三人。這麽一來，我、雄二和秀吉應該就不會被殺了吧？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各位客人，真的非常抱歉。請不要在意這幾個毛頭小子，慢慢享受午後的茶點與悠閑時光吧。”
店長一一向客人低頭致歉。這麽一來，店裏應該也會恢複平穩和諧的狀態吧？就在我撫著胸口，以為終於能鬆一口氣時——
——叮叮當當。
入口處的門鈐發出尖銳的聲響。朝店門口望去，正好看見一對像是母女檔的客人走進店裏。
“怎麽樣啊，‘爸爸’，你有稍微反省過了嗎？”
對店長開口的，是個有著螺旋狀發型，而且還有些似曾相識的女孩子。
嗯？爸爸？這麽說的話，眼前這個女生就是店長的女兒嗎？
“美、美春！dear my angel！”
店長霎時停下所有動作，露出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
“店長，真是太好了，你的女兒和太太總算都迴來啦。”
“吉井同學……謝謝你……”
太好了、太好了，這麽一來，就能有個圓滿的大結局。既不用被處刑，還能拿到打工的薪水，而且店長的妻女也迴來了，萬事0k啦。
“美春……再也、再也不要離開爸爸了……”
店長老淚縱橫，搖搖晃晃地往女兒的方向走去，而女兒也慢慢步向店長——
“啊啊！這不是美波姐姐嗎？你是來這裏見美春的吧？哎呀，你早點說的話，美春就會把床鋪好，恭候你的大駕啊！”
“美、美春！這裏是你家嗎？”
但走到一半，女兒卻突然變更路線，張開雙臂用力摟緊美波。
“……美……春？”
“店、店長？”
看到眼前的景象，店長的動作又停止了。我怎麽好像看見他背後冒出一大片黑壓壓的恐怖氣息啊？
“……就是你嗎……”
仿佛從地獄深處響起般，店長發出低沉且細微的輕聲囁嚅。
“就是你嗎？你就是那個欺騙我女兒的臭女人啊啊啊！”
突然之間，店長驀地加快動作。這種動法，說不定已經能和悶聲色狼的召喚獸並駕齊驅了！
“店、店長！你先冷靜一點啊！店長要是失去冷靜的話，大家又要開始發狠了！而且‘欺騙女兒的臭女人’這句話也不太正常吧？你難道沒有發現嗎？”
“dear my daughter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我根本製止不了他！
“……雄二，接受處刑吧。”
“所以你到底是在說什麽鬼啊！為什麽我非得接受你的處刑不——嘎啊啊、唔喔啊啊啊！”
“秀吉，你還沒暈過去吧？重頭戲現在才正要開始唷。”
“啊，姐姐！不對！老朽那邊的關節也沒辦法……唔！”
“明久同學！你還沒迴答我剛才的問題！你和美波約會了嗎！”
“和姐姐約會？這個腐爛的臭豬哥！不可原諒！我要把你大卸八塊！”
“dear my daughter啊啊啊啊啊啊——”
“你、你搞錯啦，大叔！我不是跟美春，而是和小明——”
“美、美波！不要把我卷進去啦！咦？為什麽店長要朝我撲過來啊！誰啊，拜托快來救救我吧——”
☆
【……然後呢？】
“嗯，總而言之——就是希望母親大人能大發慈悲把生活費匯給我，求求你。”
【你這孩子真的是……】
“我、我也努力過了啊，隻是運氣有點背，加上又發生一些倒黴事情，才會引來這麽多災禍啦。”
【哎，真拿你沒辦法，這次就幫你一把好了。】
“真的嗎？母親大人，真是太感謝你了！”
【不過，如果你以後再不好好過生活的話——】
“不好好過生活的話？”
【我就要把玲送過去，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喔！】
“……那是誰啊？我不認識的人嗎？”
【你該不會笨到連家人的名字都忘記吧？】
“媽媽！拜托你高抬貴手！我、我真的很喜歡一個人住啊！”
【閉嘴！想繼續一個人住的話，就好好過生活！】
“媽媽！媽媽啊！拜托你，請你聽我說——”
嘟、嘟、嘟……
“……應、應該沒問題吧？她剛才是說，如果不好好過生活的話……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