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機收進胸前的口袋。


    到了明天一切就會恢複原狀——我不可能樂觀到能夠這樣想的地步。


    目前為止得到的經驗猛力敲響著心裏的警鈴,汗水也在不知不覺問順著臉頰滑落。


    煩惱與困惑的時間早已結束,現在是采取行動的時候了!


    我立刻衝出房間。現在的我根本靜不下來,總之先行動再說!


    而且,就在我打開門扉的瞬間。


    「呀!嚇,嚇我一跳……」


    我正好撞見趴在地上用抹布擦走廊的春姊。我衝出來時似乎嚇了她一跳。這樣正好,我得確認一下才行!


    「春姊!」


    「什、什麽事?」


    春姊有如受到驚嚇似地站起,臉上的表情也因為我的慌張模樣而感到困惑。


    讓春姊這麽狼狽是怎樣啊,稍微冷靜一下吧。冷靜,要冷靜。


    我讓腦袋稍微冷卻下來後,我緩緩對春姊問道:


    「你還記得咲嗎?」


    「咦?你說小咲嗎?」


    光是聽見這種叫法,我就立刻明白了答案。至少春姊沒有忘記咲。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咲她——咲的電話從手機的電話簿裏消失了。」


    「軟……這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曉得,不過……」


    春姊一瞬間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但她立刻理解了我想說的事。


    「該不會又發生什麽了吧?」


    「暎那邊肯定出了什麽狀況。可是就算我想確認,也已經聯絡不上咲了。所以我要直接去她家,而且這也是為了確認狀況。」


    春姊有如讚同似地點點頭,然後用認真的表情說道:


    「等等,我也一起去。也得叫上夏海跟理惠才行。」


    「咦?」


    「這件事跟我們也有關係,不是嗎?」


    沒錯。這件事跟大家也有密切關係。


    我默默點頭後,春姊去叫了夏海。在這段期間內,我也聯絡了理惠跟友紀。


    而且,透過電話聯係我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們所有人都記得咲。


    我在家門前跟被我叫出來的理惠會合,然後四人一起前往咲的家。友紀她家不但方向完全不同,而且又很遠,所以我請她直接前往咲的家。


    在冬夜的天空下,我們火速地奔跑著。


    我們奔跑的時間雖不滿二十分鍾,感覺起來卻像是永遠般漫長,最後終於來到了咲她家的附近。


    然後,友紀站在目的地前方的光景映入眼簾。她現在的表情相當嚴峻,而且看到她視線前方的光景後,我大感愕然。


    「這個家是……?」


    理惠發出絕望般的聲音,臉上也露出不曉得發生什麽事的困惑表情。春姊與夏海的表情也大同小異。


    有這種反應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吧。麵前的土地曾經蓋著咲的家,但現在上麵蓋著的卻是另一戶人家,而且連咲她家的模樣、外形,甚至是影子都沒有。


    「如你們所見。」


    友紀口中吐出簡短的句子,簡直就像在說萬事休矣似地。


    我還不曉得咲怎樣了。話雖如此,能突然讓整棟房子憑空消失的東西,也隻有fairytale system了吧。


    可是——


    「我又什麽都做不到了嗎……?」


    我沒能了解咲的煩惱,讓她一直悲傷下去,我又什麽都做不到了。就算再無力也要有個限度吧。


    像我這種人,為何有辦法說出要愛大家的這種話呢。


    「都築,別煩惱了。現在我們還不知道狀況變成怎樣,而且當時應該沒有你能做到的事。」


    友紀有如安慰似地打圓場。


    「嗯,我懂。」


    現在不是灰心的時候。


    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發生的事是無法挽迴的。


    既然如此,我就要將它取迴。


    因為,這就是我的任務。因為我如此發過誓——!


    快想,快想,快想啊!想起至今為止的所有經驗!


    為了得到跟咲有關的情報,就算隻有一點也好!


    「先確認狀況吧。包括友紀在內,大家都還記得咲吧?」


    我環視大家,所有人都點了頭。我問了所有人跟咲有關的基本印象還有情報。我們所有人都共享著咲的情報。


    既然如此,就沒必要待在這裏了,先迴家一趟吧。不過,我想先完成一件能趁現在做到的事。


    隻要問翔也他們,應該就能立刻知道此事是否真的與fairytale system有關。


    「我打一下電話給翔也跟藤田。不好意思,理惠你可以用手機上網查看看咲的情報有沒有出現在哪邊嗎?」


    「這是什麽意思,小武?」


    「首先要先確定咲是消失,還是移動到了某處。咲在關東地區擁有男高中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偶像知名度,隻要有任何消息指出她可能在某處,至少就表示她隻不過是離開這裏而已,事實上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就保護個人情報的觀點而論,這種情報存在的事實本身就有問題了,可是在這次的狀況下,它卻足以成為重要的判斷要素。


    突然被我提出這種要求,理惠拿著手機露出困惑表情。


    「可是,我不曉得怎麽用網路查資料耶……對不起……」


    理惠對網路不熟呢。可是,這邊有一個家夥很擅長這種東西。


    「調查的方法友紀應該知道才對。你會用網路收集情報吧?」


    我轉身麵向友紀,友紀點了點頭。


    「用電腦查的話是有可能……不過我沒有手機,所以不曉得怎麽用它上網查資料喔。」


    「理惠的手機裏有預先灌好的瀏覽器。隻要從那邊著手,應該就可以像電腦上網一樣查資料。我不需要準確可信的情報,隻要能確認咲有可能還存在就行了。」


    瀏覽器是讓手機能像普通電腦一樣閱讀網站的代替品,所以跑出來的情報也一樣。會使用網路的人,用起來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才對。


    「原來如此,既然做得到的話,我就跟秋原一起努力看看吧。」


    然後,理惠跟友紀一邊討論,一邊操作起手機。


    在這段期間內,我先撥電話給翔也。他立刻接起了電話。


    「喔。怎麽了嗎,武紀?」


    「翔也。請你認真一點迴答我這個問題。你知道神樂咲這個人嗎?」


    也許是從我的聲音中聽出我現在的心情吧,翔也以認真語氣答道:


    「我不知道呢。那是誰啊?」


    而且,他忘了咲的事。


    也就是說,至少表示咲不在這附近。按照設定,咲的知名度隻在關東圈行得通。如果她在附近的話,翔也是不可能不知情的。


    「……我明白了,謝羅。」


    道完謝後,我掛掉電話。


    就這樣掛掉電話後,我對世界改變這種現象的怒意又更強烈了。


    明明是那麽要好的同學,它卻從翔也身上奪走了咲的記憶。這種不公平的做法我怎樣都無法容許。找忍不住用力握緊手機。


    「阿武。」、「哥哥。」


    春姊與夏海將手輕輕疊上我的手。兩人的暖和體溫,溫柔地傳向了完全變冷的手。


    「不要著急喔。」


    「哥哥剛剛有點可怕呢。」


    兩人如此告誡我。的確,被她們指正前,我都沒發現自己慢慢失去了從容之心。


    「來來來,做個深唿吸唄。我是不會叫你慢慢來,可是不能焦急唷。」


    我順從春姊的提議做了深唿吸。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冬天的冰冷空氣頓時充滿肺部。我有如要把吸進體內的空氣全部還迴去似地唿出氣息。


    「壞空氣消失吧!」


    夏海用手來迴攪動我唿出的空氣。這副模樣真的很可愛,讓我有一種被治愈的感覺。


    總覺得我好像真的吐出了會產生焦躁心態的壞空氣呢。


    嗯,不要緊,我已經冷靜下來了。


    「……春姊,夏海,謝謝你們。」


    兩人都對我說了「不客氣」。


    好,再來就是藤田。隻不過,如果是那家夥的話應該會——


    「你好,我是藤田。」


    「嗨。我有事想問你。」


    「這次好像沒打錯電話呢。有什麽事嗎?」


    藤田半開玩笑的如此說道。這麽一說,之前我曾經撥錯電話呢。哎,現在這種事怎樣都無所謂啦。


    「我隻想問一件事。你知道神樂咲這個人吧?」


    「欸?呃,這個嘛……是那個馬尾女孩吧?在我們學校有時也能聽到她的八卦呢。」


    藤田果然記得。知道友紀記得時我心裏就有底了,這種差別果然是因為他是設定者嗎?


    再來就是跟我們《永恆純真》無關的《迴憶圓舞曲》女主角——前羽良同學的問題了。隻不過我覺得她應該也記得咲,畢竟正樹出現時她還是確實的認出了我。


    我向藤田說明眼前的狀況,為了保險起見,我請他替我問一下前羽良同學,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這麽一來,幾乎就可以斷定fairytale system就是問題症結了吧。因為身為一般人的翔也忘記了咲,但藤田這個設定者卻記得她。


    「都築,我調查出大概的結果羅——」


    友紀用理惠的手機查完資料了。


    「結果呢?」


    「我完全找不到神樂的名字。網路上隻能檢索到類似的名字,而找不到她的全名。我也試著檢索過特征,也看過聚集這種資料的留言版,可是都沒找到與神樂有關的文章。」


    「是嗎,謝討你。話說迴來,完全找不到嗎……」


    這麽一來,就表示咲不在日本,或是她已經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羅?


    不,從fairytale system至今為止做過的事情來考量,也有可能是截然不同的情況。或許它做出了我們料想不到的舉動。因為光是取消掉咲「關東一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設定,就會增加我們找人的難度。


    不過,總覺得咲已經不在現實世界上了。我有這樣的感覺。


    心裏有如開了一個洞似地出現隙縫,這種感覺跟大家曾消失過一次時的感觸很類似。這隻是我主觀的感覺,所以我沒辦法證明這種看法絕對正確……


    可是,不管情況為何,有一點肯定有問題。


    那就是——為何大家沒失去記憶。在這次的情況中,理惠跟春姊,還有夏海都還記得咲。以前大家一個個消失時,大家的記憶明明都消失了說……夏海消失時如果立刻詢問春姊夏海的事,她應該會反問「那是誰呀?」才對。


    隻不過,在不明白fairytale system的意圖與目的的情況下,就算要尋找變成這樣的理由也無從找起……


    「家整個消失,就表示小咲的伯父伯母也消失了呢。」


    春姊忽然如此低喃。


    理惠不安地跟著低喃。


    「八重表姊也消失了嗎……」


    咦?


    剛才春姊與理惠說的話,讓我感到不太對勁。


    咲消失,所以八重表姊也會消失?


    不,不是這樣。夏海消失時,春姊還是好好的存在著。這麽一想,人物消失時血源還有親屬關係不會被考慮進去羅?


    是這樣的話……說不定八重姊仍然存在。而且,如果咲存在於現實中的話,得知表姊居所的可能性就會很高。


    下定決心後,我立刻聯絡上司。


    「是都築啊。怎麽了?明天要請假嗎?」


    「抱歉,這麽晚打電話給您。我想要請問一件事。我這樣說或許您會覺得很怪,所以希望您不要太介意。」


    「——?我不太懂呢,總之你先說看看吧。」


    「您知道神樂八重這個人嗎?」


    我有如抱住一絲希望似地發出聲音。


    然後上司給我的迴應是——


    「那是誰啊?是罪犯的名字嗎?還是連續劇的登場人物?」


    這種言行舉止,簡直就像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似的。我道謝後掛斷了電話。


    這麽一來,一切可能的情報來源都中斷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沒辦法繼續尋找咲吧……


    還是先迴家一趟吧,總不能讓大家在這種冬夜四處亂走而染上感冒。


    就在我如此心想而打算打道迴府時,友紀忽然改變了表情。


    「抱歉,請大家稍微安靜一點不要動。」


    友紀以銳利語氣如此告知。她環視四周,兢像在警戒似地。友紀一邊皺眉,一邊將手伸入口袋取出某物。從設定來考量的話,那恐怕是明石葵在遊戲中有時會使用到的投擲武器吧。


    而且,友紀將它投向眼前這戶人家的屋頂。哢的一聲——輕脆聲響傳入耳中。


    然後友紀眯起雙眼,露出不可解的表情。


    結果到底是怎樣了啊?


    「抱歉,或許是我神經過敏吧。」


    「怎麽了?」


    「……呃,我覺得有道視線在看著我們呢。或許是我想太多吧。」


    在如今的狀況下,總覺得這樣滿詭異的。


    在那之後,我在什麽事都不曉得的情況下迎接了早晨。當然,咲不可能迴來。


    手機裏沒有登錄咲的名字,網路上也查不到類似的情報。


    事到如今,我能求助的對象也跟著變少了。


    在我心中,隻有一個人有可能知道fairytale system的情報。那就是去高橋家時,曾以奇妙言行給我建議的暎那。


    考慮到高橋完全不知情,直接請年幼的暎那幫忙讓我感到卻步,可是我無法選擇手段了。既然可能知道某些情報的人隻有她一人,我就隻能請求她的幫助。


    照理說我應該透過高橋才對,可是一旦被高橋追問,我就必須告訴她fairytale system的事情。如果高橋知道那就另當別論,不過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我應該避免將她卷入這種事件。


    我從高橋她家的學區查出暎那可能會上的小學後,抵達了一間叫做「瀨都之穀小學」的學校。我一大早待在那間小學的校門附近等待暎那。


    我用不著走錯一步,就肯定會被冠上怪人或是跟蹤狂的名號,而且我之前才做過不值得褒獎的行為,看樣子我被警察抓走的日子或許不遠了。


    ……先不管這種不好笑的笑話,在來來往往走著的許多小學生中,暎那背著書包朝這邊走了過來。


    「暎那!」


    我走近暎那發出叫喚聲。她轉身麵向這邊,歪頭露出困惑表情。


    「啊,是之前的……都築武紀哥哥……早安。」


    太好了,她還記得我。暎那有禮貌的低頭向我打了招唿。


    「早啊。我有事想要問你,請問現在方便嗎?」


    「問我嗎……?」


    「我就單刀直入的問羅,你知道什麽是fairytale system嗎?」


    我如此間道後,暎那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算是吧……」


    「真的嗎?那麽——」


    「


    可是我因為喪失記憶,所以重要的情報都忘記了……」


    喪失記憶……?


    這怎麽可能?暎那明明給了我那麽有用的建議!


    不,說不定之前她呈現的是想起那些記憶的狀態?當時的她眼神空洞,感覺起來也跟平常不一樣…


    「拜托……!我隻能依靠你了……!知道的話就告訴我吧……!」


    我彷佛抓住一絲希望的如此請求。可是,她卻有如打碎我的期待似地搖搖頭,然後簡短地表示否定。


    「我幾乎什麽都不曉得……」


    事到如今我已無計可施。即使如此,有可能知道某種情報的人還是隻有這個女孩。


    我抓住暎那的肩膀,同時把臉湊過去。我知道自己焦急到連自己都難以控製的地步。


    暎那有些吃驚地瞪大眼睛。


    「拜托你……我重要的人消失了……!我能拜托的人隻剩下暎那了……」


    「既然如此——」


    就在暎那準備要說些什麽時,有一隻手臂從旁邊伸出來抓住我的手腕。一股極大的力量強迫我放開暎那的肩膀。


    「想對年幼的小學生幹麽呢?我記得你是——愛子的朋友嘛。」


    抓住我手腕的人是高橋認識的一名男性。我記得高橋叫他義人吧。


    自從上次為了奪迴春姊跟夏海請他送我去機場後,我還是第一次跟他本人碰麵。他是這裏的小學教師嗎?


    說不定他聽見了我們剛才的對話?雖然我也覺得聽在局外人耳中,會覺得那是相當莫名其妙的對話就是了……


    「暎那,走吧走吧。」


    被義人先生如此催促後,暎那凝視著我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從正門走進了學校。


    如果不能從她口中問出半點情報,我就無法掌握任何契機,也沒有半條線索可以追查。我試著追上她,但義人先生抓住我的力量實在太大,根本不肯放我離開。


    「暎那……!」


    「喔喔,我可不能讓你走。yes—蘿莉塔,no—touch。要當蘿莉控是無所謂,可是真的去觸摸或是玷汙小女孩的話就是最下流的人渣羅。我是從自己最敬愛的雜誌裏偷學到的,不覺得這句話很棒嗎?」


    「這、這種事怎樣都無所謂!隻有她才能……」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苦衷,不過在學校大門口做出這種可疑的舉動,會讓我很困擾的。不,讓我困擾倒是無所謂,但是我不容許你給孩子們帶來困擾。你可以試著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知道自己做出了有點性變態的舉動嗎?」


    被他這麽一指正,我頓時無言以對。


    當我抓住暎那的肩膀時,她臉上的表情雖然不好理解,但或許那是恐懼也不一定。


    經義人先生一說,我才發現自己雖是為了達到目的才這樣做,卻做得太過火了。


    「嗯,看樣子你多少有在反省了呢。既然如此,這種事以後就不要再犯羅,畢竟我也是教師。本來我應該把你交給警方才對,不過看在你是愛子她朋友的分上,這次我就點到為止。」


    「對、對不起……」


    「你明白就好。既然你也是蘿莉控,就要好好明辨是非呀。yes-蘿莉塔,no-touch。來,跟我念一次。」


    「呃……那個,我並不是蘿莉控……」


    我喜歡夏海,卻不是因為身材嬌小才把她當重要的妹妹看待,而隻是重要的妹妹身材嬌小而已。雖然可能會被翔也吐槽「這種理由說得通才怪呢」就是了。


    「你這家夥真不上道耶。」


    用不高興的語氣說出這種話,我也會很困擾呐。


    「既然你不想跟我念一遍,等一下就快點丟自己的學校。現在過去的話應該還趕得上第二節課吧。」


    學校嗎?今天大概見不到暎那了吧。或許我也該先讓腦袋冷靜一下再去找暎那說話吧。


    「……我不想重複那句話,所以我要去學校。」


    「喔,去吧去吧。學生的本分就是念書,畢竟學費也不是免錢的吧。」


    真的。


    沒辦法,乖乖去學校吧。


    不過,就在我準備轉身離去時,義人先生叫住了我。


    「啊,你等一下……」


    「有什麽事嗎?」


    可是,義人先生雖然叫住了我,卻就這樣沉默不語,簡直就像在猶豫該不該開口說出某事似地。他果然還是要對我說「我們去警察局」之類的話嗎?


    「……不,抱歉,果然還是沒事。不好意思叫住了你。」


    我雖然搞不太懂,不過既然沒事,我就沒必要待在這裏。到頭來我什麽成果都沒達成,不過現在還是乖乖去學校吧。


    這一天我從第二節課開始上。在咲消失的狀況之下,大家還是在學校裏跟平常一樣過日子。


    我思考著要怎麽調查咲的行蹤,不知不覺間就放學了,現在已經到了要去打工的時間。當然,我並沒有想到什麽好主意,而且也沒辦法專心上課。就算是惡性循環也要有個限度吧。


    要如何對抗fairytale system這種能實現奇跡的玩意兒,我連半點打破僵局的契機都看不到。


    放學後我前往打工的地方,八重姊並沒有來上班。當然,也沒有人記得八重姊的事。


    因為咲消失後會產生矛盾,所以她的父母親還有八重姊才會跟整個家一起被帶離現實世界嗎?不,如果能改變記憶的話,我覺得隻要將她雙親的記憶改成「女兒不在了」就行了吧……


    結果我就這樣抱著煩惱,一眨眼就打完工。真的隻有一眨眼而已。如果是平常的話,提早收工我都會很開心,但我今天卻一點也不開心。


    我收拾好東西準備踏上歸途。就在我離開倉庫時,理惠跟友紀已經等在那邊了。


    「辛苦了,小武。」、「你每天都很努力呢。」


    兩人分別開口慰勞我。


    打了聲招唿後,我立刻進入主題。


    「有查出什麽嗎?」


    友紀搖搖頭。成果果然不佳,雖然也隻過了一天而已,不過……


    「沒有半點線索呢……」


    「我也試著調查了一下,不過也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我們都不是尋人專家,在沒線索的情況下找人等於是有勇無謀。


    結果今天也查不到任何線索嗎……如果我也能采取行動的話——不,我能做到的事或許也沒什麽吧……


    「對了,都築。我有事想問你。」


    友紀浮現嚴肅表情如此問道。她難得露出這種有如在警戒某事般的神情。


    「怎麽了嗎?」


    「有人在你周圍打探,你心裏有底嗎?」


    「欸……」


    在打探我嗎?為什麽?我完全沒有概念耶。


    「不是有人在曾經是咲她家的場所監視我們嗎,會不會是那家夥?」


    「我想大概不是吧。我沒看得很清楚,所以也無法百分之百肯定,不過散發出來的氣息並不相同。」


    「沒看得很清楚,意思是有隱約看到對方羅?」


    我如此問道後,友紀緩緩點頭。


    「是怎樣的家夥?」


    「我隻知道對方很高。我接近後,那個人就腳底抹油逃得不見蹤影了。」


    「……你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不過能甩開你的追蹤,對方也是一個不得了的家夥吧?」


    「沒錯,所以我才想你會不會知道些什麽。」


    「不,我不曉得……我不知道有誰能做到這種事呢。」


    「對方似乎沒有敵意,所以我也沒有一直追下去,不過還是跟你講一聲好了。為了保險起見,我


    認為你應該保持警戒才對。」


    「了解,謝謝你。」


    明明是我的問題,友紀卻替我擔心。她的這份心意讓我很感動。


    「話說迴來,就算我叫你提高警戒,可是對方擁有跟我同程度的身體能力,所以你也沒轍吧。」


    「哎,雖然可悲,不過事實就是這樣呢……」


    不過,打探我的好奇之人究竟是誰呢?我真的沒有半點概念……可是要擔心的事又變多了。


    要襲擊我的話那也還好,可是如果給其他人添麻煩的話……得想辦法避免這種情況才行。


    「既然如此,我去你家保持警戒比較好吧?」


    「咦……這樣好嗎?」


    「如果你跟她們ok的話,我是不介意啦。」


    「太好了。理惠,可以這樣做吧?」


    可是當我望向理惠時,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不滿的臉龐。


    「我覺得小武應該再明白一點,讓女孩子留宿家中這件事有多重大才行呢。」


    然後,她有如鬧別扭似地如此說道。


    「秋原,你有點誤會了。部築單純隻是沒把我當女生看待而已。」


    友紀出口打了圓場。比起女孩子,她看起來更像是值得依賴的同誌。不過,我並沒有不把她當女生看待就是了……


    「……唔。」


    友紀雖然打了圓場,理惠卻還是不表讚同,臉上的不滿表情至今仍沒有消失。


    可是她考慮了一會兒後,豎起食指對我提出忠告。


    「不可以做奇怪的事唷,小武。」


    「才不會咧!」


    我慌張的否定。奇怪的事是啥事啊?


    「……他敢做的話,我就把它折斷。」


    「就說我不會做了啊!應該說,你要折斷啥啊?」


    看來她們似乎不信任我,真悲哀……為了得到她們的信任,我以後得更加油才行。


    友紀要去我家住,所以她要去拿換洗衣物過來。


    「先讓我迴家一趟吧。」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隨便你。」


    然後,就在友紀向前邁出一步時,她的腳停住了。


    「為什——」


    「噓……」


    友紀發出短促聲響,我跟理惠聽從她的指示保持沉默。光是從友紀散發出來的氣息,就能明白她要我們保持安靜。有事發生了,是剛才說的那個在打探我的家夥嗎?


    友紀毫不大意地盯視前方。那是一條路燈不多,被合黑所覆蓋的道路,而且那兒連半條人影都沒有。


    ……不,那隻是因為距離很遠光線又暗,所以才看不見。是因為漸漸接近這裏的關係嗎,那兒有某物愈來愈清晰。我更專注地凝神望去後,一道朦朧黑影開始出現在眼前。


    「啊,是都築你們呀。真巧呢。」


    然後,從黑暗中現身的是八重姊。


    「啊,八重姊。晚安——」


    理惠開心的靠過去。


    「太好了……」


    理惠輕聲低喃,她應該有在腦袋裏補上一句「還好你沒有消失」。


    老實說我也很意外,原來八重姊沒有消失啊?


    ……不,太奇怪了。在我打工的地方,每個人在聽見八重姊的名字時,都說出了「那是誰啊?」的話,簡直就像是初次聽見這個名字似的。然而,為何八重姊還會記得我跟理惠呢?如果她已經沒有打工的話,設定的環境應該也會改變才對。


    現在映照在我眼簾裏的八重姊姿態雖然一樣,不知為何看起來竟然像是別人。我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


    「理惠,快離開!」、「秋原,立刻迴來!」


    我忍不住如此大喊。在我大叫的同時,友紀也發出叫聲。友紀也察覺到了嗎?也許是被嚇一跳吧,理惠迴頭望向我們這邊,然後從口中發出「怎麽了?」的疑問。


    「……真是的,把我說的像是危險人物一樣,真的很過分呢。都築跟我又不是互不認識……」


    的確,我也覺得把熟人當危險分子看待很有問題,但我就是覺得有地方不太對勁。這種不自然感有如要我把警戒層級提到最高似的,在腦海敲著警鍾發出吵鬧聲響。


    友紀往前踏出一步。


    「不要以為你可以瞞過我的眼睛。」


    「什麽瞞過啊……我明明跟平常一樣呀……」


    是的,八重姊跟平常一樣。


    我不曉得這種不自然感的真麵目,但友紀卻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我問你,為何你的身體裏寄宿著兩個靈魂呢?」


    友紀擁有能看見人類靈魂的特殊眼眸。那是她斬殺靈魂,並且將其封印的退魔能力。


    可是,靈魂有兩條?這是什麽意思?前羽良同學身上曾經寄宿著兩個靈魂——也就是自己的靈魂與前世的靈魂……可是八重姊身上不可能有這種設定。我不知道她的劇情是什麽,可是也很難想像會是這種離譜的故事。


    「唔,這就頭痛了呢……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八重姊發出高雅笑聲,然後——


    「不愧是擁有明石葵能力的人呢。」


    她說出了八重姊不可能知道的——情報。


    「明石葵的架空能力元素『人物類型瀏覽用視網膜』。我製造出新類型後將它複製在神樂八重身上,所以隻要使用那個元素,的確就能發現這件事呢。幹得漂亮。」


    她接下來說的話意義不明。


    架空能力元素?


    人物類型瀏覽用視網膜?


    複製在神樂八重身上?


    她說的每一個字我都無法理解。


    不過,我已經明白這個人不是八重姊了。而且我也曉得她知道fairytale system。人物類型,元素——因為這幾個字匯我在那個白色空間都有聽過。


    緊張感令我開始口幹舌燥。也許是感受到眼前這名女性釋放出來的詭異氣息吧,理惠退迴到我們這邊。


    「你是誰……?」


    我靜靜問道。


    「我是fairytale system管理用最上級ai『tria』的麾下——no.38。」


    然後,使用八重姊身體的某人,沒有半點隱瞞、很幹脆的做出了迴答。


    「對了,38的發音用漢字表達的話……請你們稱唿我為沙耶吧。」


    「這種事怎樣都無所謂!你剛剛說fairytale system的ai……?」


    「嗯嗯。『將架空情報媒體投影至現實世界』的fairytale system——為了達成它的目的,ai正在管理係統狀況。」


    事情發生的實在太突然,我隻能感到困惑。就算我不斷在心裏叫自己冷靜,腦袋混亂的情況卻仍然沒有停歇的跡象。


    而且真要說起來,我連這種人物為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我們眼前都無法理解。她一定有某種目的,卻完全摸不著邊際。


    而且那名自稱是沙耶的管理者,無視我的困惑繼續說道:


    「那麽,你在找神樂咲吧?」


    這一句話讓我沸騰的腦袋急遠冷卻。


    「你知道咲的事?」


    「嗯嗯,我當然曉得羅。世界圖層類型《永恆純真》的角色圖層no.1——人物類型『神樂咲』,因為把她送迴阿卡西伺服器的人就是我。」


    阿卡西伺服器,這是正樹曾經說過的字匯。


    「曾被投影過的角色從現實世界中消失時,會在阿卡西伺服器的資料庫內留下記錄。也就是說,就算從現實世界中消失,角色攜帶的資訊還是能保存下來。你之前重新投影遊


    戲時,大家的記憶不是都還留著嗎?原因就是這麽一迴事。」


    那是某種資料庫,咲被送到那裏了嗎?


    「你的目的是什麽?你究竟有何目的?如果目標是我的話,要我幹麽我都願意!所以快點把咲放迴來!」


    「這我做不到呢。我們之所以接近她,就是為了除去讓她發病的bug。」


    「你說bug?」


    「嗯嗯。聽了我的話後,『神樂咲』自己決定要進入阿卡西伺服器。就算是我,也不是因為喜歡才做出這種事的。畢竟我是她的表姊呀。」


    這叫哪門子表姊啊,你明明是以強硬手法附身在表姊身上的陌生人吧!


    「那到底是什麽bug……!跟咲的身體開始消失有關嗎?」


    「嗬嗬嗬,你的觀察力變好了呢。看樣子你以男主角的身分順利地成長了,對我們而言可是再高興不過的事。」


    沙耶愉快的如此說道,一邊繼續說明。


    「她在那個bug發病的時間點上,就已經注定了以那種方武消失的命運。她現在隻是提早消失而已,在尚未引發大問題前。」


    「少在那邊自說自話!既然如此,為何咲什麽都不跟我們商量就自顧自的消失了呢……!」


    「這不就是少女心嗎?」


    這種明顯不把我當一迴事的戲譫口吻讓我有點抓狂,我忍不住靠向眼前這名底細不明的對手。


    不過就在此時,友紀伸手製止了我。


    「別焦急,都築。」


    然後,她從細長的袋子內取出木刀。


    「把她抓住後再問出一切就行了。」


    那是讓肌膚產生刺痛感,既銳利又冷冽的聲音。友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對那名叫自稱是沙耶的管理者展開攻擊。那把木刀揮落的速度,快到我勉強才能用眼睛追上去的地步。用不著說,如果我是對手的話,隻要一擊就會分出勝負吧。


    然而——


    沙耶卻以毫厘之差悉數閃過友紀發出的銳利攻擊。


    「真快呢,不愧是寄宿著超人能力的人。可是呀,你的能力可是由我們在管理的唷。如果管理者比『er』或是『visitor』弱,那不就沒戲唱了嗎?」


    沙耶的態度輕鬆無比,友紀的表情在轉眼間變得愈來愈險峻了。


    就算從我這邊看,也能清楚明白攻擊完全沒有命中目標,友紀揮落的木刀速度明明快到我幾乎都看不見的說。


    「而且,你還無法靈活運用這股力量。伊藤友紀,你的成長速度倒是有點慢。我在曾是神樂咲住家的場所差點被你發現,所以我還以為你更有能耐一些呢。」


    「當時的氣息就是你嗎?」


    友紀有如怒吼似地叫道。友紀在咲她家前方感受到的就是這家夥的氣息嗎?


    友紀以更銳利的動作拚命刺出木刀,卻還是全數被對方閃過。


    強如友紀居然會束手無策——這幅光景明明就在眼前,我卻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不過,我這邊的力量也受到限製就是了。」


    而且,沙耶仍然維持著從容不迫的態度。事實很明顯,友紀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間。


    什麽都做不到嗎?這種絕望氛圍覆蓋著我們。


    就在這個瞬間——


    「聽到了一件好事呢。」


    現場響起陌生的低沉聲音,同時發出的是撕裂絕望氛圍的銳利風切聲。


    那是以棒狀武器釋出的一擊。


    鎖定沙耶頭部的那一擊,被她以毫厘之差閃了過去。可是,那卻是讓人忍不住覺得「下次應該會命中吧?」的銳利攻擊。


    那一擊並不比友紀快,可是沙耶卻好不容易才躲過那一擊。她的表情有如浮現嫌惡念頭似地扭曲著。


    「被躲開了嗎,不過你好像有破綻呢。話說迴來,fairytale system的ai還真稀奇呢。」


    一點也不稀罕地開著玩笑的這個人,就是我今天早上才遇見過的蘿莉控教師。


    「義人先生?」


    「喔,我就是正義使者二號義人先生。」


    他手中握著伸縮自如的警棍。


    不管怎麽思考,剛才那一擊都是這個人發出的吧……


    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能釋出剛才那種攻擊,正義使者二號又是什麽……我想問的問題堆得跟山一樣高,可是事情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我完全不曉得該從何問起才好,再說現在也不是問問題的時候。


    然後,也許是跟我一樣搞不懂究竟發生何事吧,友紀跟理惠有如在觀察似地望著這幅光景。


    「確認。世界圖層類型名稱《奇跡》,角色圖層no.8——人物類型『鞍田義人』……原來如此。」


    「你知道我的大名啊。」


    「隻要比對資料就能立刻曉得這件事。原來如此,你的『er』是——」


    義人沒讓沙耶把話講完就高高舉起手中的警棍。出其不意揮落的一擊似乎擦到了沙耶,在她臉頰上劃出一道小小的紅腫線條。


    沙耶放棄似地歎了一口氣。


    「不好好聽人把話講完實在是……」


    「因為我家教差啊。」


    「總之這次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我差不多也該消失羅。」


    「你以為我們會放你逃走嗎?這裏可是有人擁有特殊能力喔。對吧?」


    義人把臉轉向友紀。在義人的視線下,友紀有如驚醒似地做出反應,將木刀舉向沙耶擺出架勢。


    「用這個世界的這副軀體與你們兩人戰鬥雖然艱辛,不過要逃跑的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唷。」


    就算被義人先生與友紀瞪視,沙耶仍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然後,沙耶把手臂舉向天際——


    「那就告辭羅。」


    她的手迸射出數百條蒼藍色細雷。那些小小雷電在一瞬間增殖到足以遮蔽她身體的地步,然後變成了球體。


    雷球中心部開始傳出細微的播報聲響。


    「ai no.38,受理eit指令。」


    在這個瞬間,周圍啪的一聲爆出巨響,而在同一時間,覆蓋著她身軀的放電現象也有如泡沫般漸漸消失。然後,沙耶的身軀也忽然從現場消失了。


    感覺起來真的像是一眨眼的瞬間就消失掉似的。


    「嘖,這麽輕易就逃走了啊。」


    義人先生一邊咂舌,一邊如此抱怨。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我拚命地試著理解。


    被沙耶逃掉後,我們搭義人先生的車前往友紀的家。我不客氣地接受義人先生說要送我們一程的好意,不過那幾乎隻是藉口,實際上是因為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


    好久不曾坐上義人先生的廂型車了,裏麵看起來跟之前幾乎一模一樣。


    在廂型車的車廂內,所有人都閉著嘴巴。因為義人先生——


    「我想暫時保持警戒,請你們安靜。」


    說出了這樣的話。或許義人先生正集中精神搜索著周圍的殺氣吧。


    上次坐上這輛車時,車廂內還因為速度實在太快而響徹哭天喊地的慘叫聲呢。


    「下個紅綠燈二十公尺前方,右轉。」


    衛星導航的語音聲毫不客氣地迴響在安靜的車內,車子順從導航的指示轉向右方。


    在這之後,至今為止一句話也沒說的義人先生開了口。


    「……應該可以了吧。對方要襲擊我們的氣息似乎已經消失了。」


    「這個可以感覺出來嗎?」


    「算是嗯。隻要經過訓練,我想每個人都做得到喔。」


    義人先生輕鬆的答道,我卻怎樣也無法相信。


    「總之,我再自我介紹一次吧。我是愛子的朋友鞍田義人,請多指教。大家可以隨意叫我的名字,我不會介意的。」


    「啊,彼此彼此,請多多指教……我是高橋的同學都築武紀。」


    友紀與理惠也分別做了自我介紹。


    義人先生迴應「請多指教」後,我立刻提出問題。


    「請問,義人先生剛才那是……」


    「啊啊,那個呀。因為我是『從遊戲裏出現的角色』,就是跟你那邊那些女孩子一樣的存在。所以就算我能做到那種舉動,也沒什麽好不可思議的對吧?」


    我並不是第一次看見從遊戲裏出現的角色。然而,即使如此我還是大感意外,甚至連第二句話都說不出口。


    想不到我身邊居然有這種人存在,而且還是高橋認識的人耶?那高橋究竟是何方神聖?話說迴來,又是誰把他叫出來的?


    不過,我還是可以理解一件事。總覺得朝沙耶釋放出的那一擊,已經達到了常人怎樣都無法抵達的領域……


    就在我煩惱時,我聽見友紀輕聲低喃「跟我有點不一樣呢」。


    然後,義人先生又揭露了意外的事實。


    「順帶一提,從我出現以來,已經過了八年了。」


    「八年?」


    「嗯嗯。跟你們相比的話時間很長,隻不過我們的情況有點內情就是了。事情說來話長,而且也不是我應該說的話,總之你們就想成是發生了很多事吧。」


    我不曉得所謂的內情是什麽,不過這個人比我們還清楚fairytale system應該不會有錯吧。麵對沙耶這名對手時,他表現的實在是太熟練了。


    「對了,今天在都築四周打探的人是你嗎?」


    友紀有如總算能發問似地如此詢問。


    「嗯嗯。今天早上的騷動讓我有些介意,所以你們的學校下課後,我就一直在跟蹤都築。」


    「今天早上的騷動?」


    「啊,為了都築的名譽著想,所以我在這邊就不提了。哎,總之就是發生了一點事羅。」


    友紀跟理惠都想問我什麽叫發生了一點事,對她們說下次再講這件事後,我請義人先生繼續把話說下去。


    「那麽,義人先生為什麽要隱瞞這件事呢?」


    「因為我也不知道你們這群人的底細啊。送你們去機場時我就知道你們不是壞蛋,可是我還是認為有必要再進一步打探。如果你們覺得應該采取行動,卻因此把愛子跟暎那卷進麻煩的話,那我可會受不了呢.盡可能小心謹慎,就是我們的行動方針。」


    原來如此,這麽說來,我纏著暎那逼她說出答案的做法或許不好呢……說不定義人先生會對我們產生不必要的警戒心……


    然後,義人先生以佩服的語氣繼續說道:


    「不過,你說自己叫做伊藤吧?你的直覺不錯呢。不但很難接近,而且又讓我差點曝光,我可是拚命消除氣息逃跑呢。」


    「因為我投影了這種角色……」


    友紀不好意思的謙虛了幾句。的確,她就是做得到這種事情的角色。


    「能跟你認識也是某種緣分呢。下次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那股力量?」


    義人先生一邊開車,一邊愉快的說道。


    「咦……?借用我的力量?」


    友紀臉上浮現困惑表情。事實上她不曉得對方要自己幹麽,會浮現這種表情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哎,這些話跟這次的事件無關,以後再說吧。」


    然後,義人先生以認真語氣如此說道。


    「你們想知道fairytale system的情報吧?」


    聽見這句話後,我的身體倏地一僵。友紀跟理惠也吃了一驚。


    坐立難安的我向義人先生提出請求。


    「知道的話就請你告訴我吧。重要的女孩消失了,所以我得盡快把她找迴來才行!」


    「哎哎,別著急啦。事實上我對fairytale system的了解也隻比你們多一點點而已。」


    「即使如此也一樣!」


    「就叫你別慌張了啊。我們這邊有一個專家,你就直接問他吧。」


    「專家?」


    我有如鸚鵡般地重複發言後,義人先生臉上浮現意有所指的狡猞笑容。


    友紀迴家裏拿好換洗衣物後,義人先生送我們一行人迴到我家。


    進入家中後,春姊與夏海一邊說「歡迎迴來」,一邊前來迎接。然後兩人看見站在我後麵的義人先生,臉上也跟著浮現訝異表情。


    「咦?這不是之前從機場送我們迴來的……」


    「嗯,這位是鞍田義人先生。他是過來這邊處理一點事情的。」


    春姊如此低喃時,義人先生已經來到夏海麵前。夏海眨著眼睛抬頭仰望義人先生。這麽一說,義人先生可是蘿莉控呢——


    可是在那之後,義人先生隻有對夏海微微一笑,接著說句「打擾了」之後就走了進去。而且他還小聲的問我——


    「她是高中生吧?」


    「是、是這樣沒錯……」


    我也小聲的迴應。虧他看得出這件事……


    「哎,隱約感覺得出來羅。」


    接著義人先生嘴裏咕噥的說「身軀雖然嬌小,卻是高中生嘛。」他似乎有某種堅持的樣子。哎,謝天謝地他什麽都沒說,畢竟夏海也很介意自己身材嬌小。說不定這個人連這種事都察覺到了……


    所有人都進入我房間後,義人先生緩緩撥起電話。他正在撥電話給那個專家吧。結果到頭來他連那個人的真實身分還有名字都沒告訴我……


    義人先生對我還是有點戒心吧。哎,畢竟我之前嚇到了暎那嘛……


    「喔,是我。現在有空嗎?」


    電話似乎接通了,義人對著話筒說明了我們的情況還有今天的事件。


    理惠跟友紀對春姊還有夏海解釋著剛才的情況。


    我等義人先生講完電話。


    「那我把電話交給都築羅。」


    然後,也許是從頭到尾說明結束了吧,義人先生將手機遞向我這邊。不知為何,手機螢幕上沒有顯示對方的姓名跟電話號碼,這是改造過的手機嗎?


    「其實直接過來會更省事。可是那家夥也有他自己的生活,任務,還有麵臨的狀況,所以隻好用電話聯絡,你就多多擔待吧。」


    不,我怎樣都無所謂。就算隻能打電話,無論對方是誰,隻要能聽見fairytale system的情報,就算是再細的蜘蛛絲我都得緊緊抓住才行。


    接過手機後,我慎重的開了口。


    「電話換人接了。初次見麵,我叫做都築武紀。」


    「初次見麵,都築。」


    從話筒傳來的聲音非常成熟,而且散發著沉著冷靜的從容氛圍。


    「那麽,時間也已經不多了,立刻進入正題吧。我大致上已從義人口中掌握了你們所麵臨的狀況,不過可以請你自己也解釋一遍嗎?」


    「好的。對我來說相當重要的人——神樂咲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就在我完全找不到線索時,一名自稱是fairytale system管理ai的家夥現身,而且她還說自己把咲送去了『阿卡西伺服器』裏麵。」


    「原來如此,你有聽見管理ai的編號嗎?」


    「她說自己是no.38。」


    不管我說什麽,話筒另一頭的人一點也不吃驚,就像他覺得fairytale system,還有跟這有關的事物都是理所當然的存在似的。


    對方發出「唔」的沉吟聲後,再次發問。


    「關於那個管理ai,你還知道其他的情報嗎?」


    「神樂咲的表姊,也就是一名叫做神樂八重的人被管理ai附身了。還有,對方說她之所以把咲送到阿卡西伺服囂,是因為咲身上出現了bug,因此咲才自願進入阿卡西伺服器。不過,我並不相信她是自願進入伺服器就是了……」


    「……原來如此。你等一下。」


    在那之後,對方沉默了下來。話筒另一頭微微響著哢噠哢噠的鍵盤敲擊聲。


    然後他靜靜喃道:


    「原來如此,的確是消失了呢。」


    「你知道了什麽嗎?」


    「這種事發生時有可以參考的資料庫。」


    有那種東西啊。我雖然感到好奇,但那種東西並不是現在的重點。


    「有方法可以把咲帶迴來嗎?」


    「隻把意識帶迴來的話,要說可能是有這個可能啦。」


    「隻有意識?」


    「先省略細節部分的說明,我可以存取fairytale system,藉此將消失角色的能力拉出來。」


    可以存取fairytale system?


    「這種事有可能做到嗎?」


    「是我把這種事變可能了,花費了許多年呢。」


    這個人實在太猛了,我明明連它的線索都還沒找到半條說……


    「隻要改造我目前正在使用的程式,或許就能將她的意識拉迴。不過我沒這樣做過,所以我並不推薦這個選擇。因為我不知道被意識寄宿的人會變成怎樣,一個搞不好或許永遠都無法恢複原狀。」


    這種事我不可能做得到,因為這樣做或許必須犧牲某個人。就算寄宿在我身上好了,我也不認為咲會希望我這樣做。


    「沒有其他辦法嗎?」


    「這個嘛。你或許有從義人那邊聽過,我目前正在分析fairytale system。無論是多微不足道的事,隻要是情報都能幫上忙。不斷累積微不足道的情報後,我現在才來到能讓角色能力寄宿在他人身上的階段。」


    「換句話說,就是我這邊知道什麽情報羅?」


    「這樣就好談了。所以你那邊對fairytale system知道些什麽呢?」


    「我隻知道它是『將架空情報媒體投影至現實世界的係統』而已。」


    「還有沒有其他奇怪的事情?像是投影時收到郵件,或是其他在意的事,不管什麽事情我都希望你能說看看。」


    不管什麽事情都行嗎?總之先從我與友紀還有藤田不一樣的地方說起吧。


    「我在迴信時電腦曾經關機過一次。」


    「……關機?這我還是頭一次聽見呢。所以在那之後變成怎樣了?」


    「呃,重新開機後,我突然被帶到一個白色的空間……」


    然後我說明了大家一一出現的事。


    「大家雖然都消失過一次,可是我放入光碟重新設定後,大家又都迴來——」


    「停!」


    「欸,怎麽了嗎?」


    話筒傳來強烈語調,阻止我繼續說明。


    「關於重新設定的那一個部分,你能再仔細一點的告訴我嗎?不,對於能做到這種事,你心裏有什麽想法嗎?」


    那個聲音聽起來有些慌張。


    不過,說到我對重新設定有什麽想法嘛,也就隻有那一點了。


    「之前有一個叫做fairytale的程式在我的電腦裏麵跑,而且還有一個叫做fairytale的登錄檔……」


    「那現在呢?已經沒有了嗎?」


    「嗯嗯,重新設定時它們就消失了。」


    「是嗎……」


    然後,對方有如在沉思似地低吟了半晌,接著再次對我發問。


    「都築。不好意思,可以讓我遠端操控你的電腦嗎?我想從這邊調查你的電腦。」


    「我沒關係啊,ip address之類的——」


    「不,用不著這種東西。」


    話才剛說完,我房間的電腦硬碟立刻哢噠哢噠的開始響了起來。存取燈以極快的速度閃耀著。


    「其實我可以做得更高段呢。」


    我的電腦似乎已經被這個人控製了。黑色的命令指示字元視窗以快到不行的速度顯示出log檔,然後一一關閉。我電腦硬碟裏的東西恐怕被看光光了吧?不,其實也無所謂,因為我已經把被看見會讓我困擾的東西都刪光了……


    話說迴來,我以為所謂的遠端操控一定要有我這邊的管理員權限,或是專用軟體才有辦法執行,這個人到底是怎麽破解這種限製的呢?


    不,他剛才有說自己可以稍微操控fairytale system,所以這種程度的事對他來說或許隻是小事一樁。可是就我的角度來看,那可是不得了的技術。


    「你等一下喔。」


    我照著對方指示等了一會兒後,話筒傳來「這是什麽啊」還有「這太怪了吧……」之類煽動內心不安的自言自語。


    然後,他大大歎了一口氣。


    「都築。」


    接著有點興奮的叫了我的名字。


    「這台電腦很不得了呢,對我來說它等於是寶山喔。」


    「是這樣嗎?」


    對方說出了這種話,我卻沒什麽概念。至今為止我都是用普通的方式使用電腦,而且它也是很久以前買的。就算在當時它也隻是三線機種,也就是所謂的廉價版,就連性能也沒什麽了不超。


    「現在雖然不是啟動狀態,不過這台電腦具有以單機模式存取fairytale system的機能。我不曉得這是因為跟伺服器——也就是fairytale system那邊連接失敗還是怎樣,不過這台電腦裏麵巧妙地隱藏了存取係統的程式。而且就算從電腦這邊下達指令,也能隨心所欲的啟動那個程式。運用得當的話,甚至有辦法投影其他遊戲吧。」


    這實在是太意外了,令人驚愕的事實讓我無言以對。


    對方又繼續說明了下去。


    「恐怕我們這些設定者在設定參數時,這個程式就會把郵件寄到我們的個人電腦或是手機裏麵,在設定結束後它又會自動刪除。不過據我推測,你的情況應該是因為電腦當機,才會造成結束程序沒辦法好好跑完吧。」


    「可、可是,我覺得fairytale system應該是更先進的係統才對,有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嗎?」


    我還以為它是更不可思議,更萬能的東西說……


    「依照程式執行命令的畢竟是我們的電腦。無論fairytale system那邊有多先進,一旦它配合現實世界中的電腦規格,就會因此產生缺陷。fairytale system似乎無法將電腦性能提升至理論上的最大效能,而且fairytale system也會因應時代不同而改變它應用在現實世界中的方式。」


    話筒傳來有些興奮的解說,而且——


    「這全部都是我的推測,而且我也不曉得為什麽要繞圈子做這種麻煩事就是了。」


    還補上了這句話。


    我還無法理解,也不明白fairytale system的架構。


    不過,現在隻要知道一件事就夠了。


    我摸向自己的電腦。


    「這台電腦真的連接著fairytale system嗎?」


    「嗯嗯。電腦裏麵有登錄檔,係統啟動過數次的痕跡也留在上麵。我還有其他部分想做一下確認,所以請讓我問你幾個問題。」


    「好、好的。」


    「你改變


    世界的那一天是五月七日,使用媒介是《永恆純真》對吧?」


    完全正確,雖然我不曉得他為何會曉得。


    「完全一致。」


    「然後是再次改變世界。這個恐怕是八月三日,使用媒介是《永恆純真fandisc》對吧?」


    「……沒錯。為什麽你連這種事情都曉得?我也看過登錄檔,可是裏麵幾乎都是意義不明的文字,還有符號的排列組合而已耶……」


    「嗯,我也不是全部明白啦。不過內容雖然複雜,還是有可能分析出來……然後這個是……?」


    怎麽了嗎?


    「這裏有一個登錄檔有點難理解。八月三十一日,那陣子你們身邊發生了什麽變化嗎?」


    八月三十一日,我記得那一天是……


    快想起來啊!那天之後的下一個月,我們就被卷進了《迴憶圓舞曲》的劇情裏麵。


    藤田的話語浮現在腦海中。


    「你是什麽時候迴信的?」


    我如此詢問後,那家夥他——


    「……八月三十一日,暑假結束的那一天……」


    應該是這樣迴答的。


    不會錯的,那天就是迴憶圓舞曲被投影至現實中的日子。


    「那個登錄檔裏麵有沒有一個叫做《迴憶圓舞曲》的遊戲名字?」


    「的確有,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一款叫做《迴憶圓舞曲》的遊戲被投影至現實中,所以我們被卷入了那起事件。雖然被卷入那款遊戲的原因是我,不過……」


    說不定在《迴憶圓舞曲》事件發生時,我的電腦也啟動了某種程序?當時我暫時想起了與佐崎的過去,或是說記憶遭到竄改,而且還忘記了《迴憶圓舞曲》的部分遊戲內容。


    「原來如此,意思是有某種力量介入羅?哎,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繼續下個問題吧。這次是十一月二十日與十一月二十二日,複製角色編號0,sagittarius,《永恆純真》圖層變換。這個你有印象嗎?」


    等待我迴答時,他喃喃說出了「這串指令也被壓縮的太離譜了吧」,或是「還有這種指令呀」的自言自語。


    他說出的字匯我幾乎都沒聽過。可是,我卻不可能忘記十一月二十日與十一月二十二日,所以我當然記得當天發生了什麽事。


    「遊戲原主角進入了我的身體。」


    「你說原主角?」


    「而且在那之後,那家夥跟我分離,我也暫時變迴投影遊戲前的狀態。」


    當時的狀況就好像《永恆純真》被投影至自己身邊似地——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對方。


    話筒另一端的人發出呻吟般的聲音。


    「居然能做到這種事嗎……在我至今為止見過的設定者中,就隻有你被卷入了這麽離奇的事件呢。明明沒有在跑劇情說……」


    除此之外,還有春姊與夏海的誘拐騷動。隻不過那是前設定者武杉先生所策畫的事件,所以那件事應該跟fairytale system無閱吧。那隻是我覺悟不足所引起的可悲狀況罷了。


    可是,這下子就算遲鈍如我也能理解一件事。當然,這個人身上還殘留著許多謎團,不過我開始覺得可以相信他所說的話了。我的電腦真的連接著fairytale system。


    可是——


    這種事根本不是重點。


    「我就單刀直入地問羅。」


    我以強硬語氣對話筒發出問題。


    「有辦法救咲嗎?」


    「使用你那台電腦跟裏麵的程式,是不可能直接幫助她的。」


    「怎麽會……!」


    「可是我想稍微問你一下。使用你的電腦,而且隻將你們的意識送去阿卡西伺服器的話,我想應該有可能做到。」


    「真的嗎?」


    「程式本身沒有受到保護或是限製,而且也有你們的身分編碼,隻是正確無誤地將資料傳送出去的話,是有可能做得到。不過……」


    「不過……?」


    「隻靠這台電腦跟我的程式,把所有指令一字不漏傳到阿卡西伺服器的可能性就會變成天文學般的機率。」


    「天文學的……?」


    「我是可以把指令送到fairytale system,可是我所擁有的指令還很少。不過在你的電腦裏存在著許多我所不知道的指令,而且裏麵也有隻將你們的意識傳至阿卡西伺服器的參數。」


    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可是,我聽得懂他有方法能將我們送到阿卡西伺服器。


    「既然如此,就用那個方式把我……!」


    「可是,必須用那個指令傳送的容量實在是太龐大了。fairytale system是用一種與電磁波似是而非的能量操控的,而且性質也不一樣。我不能保證自己能將這麽大量的資料一點不漏地傳至阿卡西伺服器,而且就經驗法則來做推斷的話,我想肯定是傳不過去吧。」


    「那要怎麽辦才好?就像壓縮資料之類的……」


    「就比例來說,必須把1tb的資料壓縮成1kb喔。就壓縮率而論,必須達到十億分之一才行。」


    ……這個數字也太離譜了。


    以現有編碼器所寫出來的壓縮軟體,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事。如果檔案內部不是極單純的資料,要做到這種壓縮率就等於是不可能。


    可是……


    「……請你教我怎麽寫程式。不,如果我學會寫程式的話,請把你的技術傳授給我吧!」


    「……為什麽?」


    情況已經絕望到我忍不住想要放棄的地步了。


    可是,即使如此——


    不死命掙紮,就無法闖出一條生路!


    「我要製作壓縮程式!隻要有那個壓縮程式,就可以去阿卡西伺服器吧?」


    「你的心情我可以體會,可是你以為這樣要花多少年呢?而且你還得在另一邊把壓縮後的情報解壓縮才行。」


    「我知道那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事!就算你說我瞧不起寫程式的技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可是,像這樣什麽事都不做,幫助咲的手段是永遠也不會出現的!」


    從話筒傳來的聲音消失了。他恐怕在進一步確認我的電腦裏有沒有其他能用的東西吧。話筒另一邊不絕於耳地傳來哢噠哢噠的鍵盤敲擊聲。


    「……你有覺悟的話,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先給你一些課題……」


    就在對方正要把話講完時,這裏開始傳出怪異聲響。不會錯的,那是裝在電腦上的風扇所傳出的聲音,可是聲音卻異常激烈。


    不,不隻是風扇的聲音,還有嗶嗶聲跟硬碟運作的種種聲音,整台電腦都激烈地搖動著。


    「怎麽了?我失去權限了耶,無法操作……?」


    對方似乎也感受到有事情不對勁。


    說不定遠端操控讓電腦變得更怪了?


    先關機好了,就在我如此心想的瞬間——


    螢幕上的所有圖示還有視窗,都突然不見了。


    而且,螢幕上還開啟了一個黑色視窗。怪異聲響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話筒傳來「怎麽了?」的擔心問句,我卻無法從眼前的螢幕上栘開視線。


    在那個操縱視窗上,跑出了一行又一行的文字訊息。


    no.87〉資料傳送用原始碼「lorentz」,申請。(注3)


    no.80〉收到no.87傳來的資料。向no.8報告申請「lorentz」。


    no.8〉接受(y)。執行管轄《奇跡》圖層的權限。


    no.80〉向no.87傳送資料。「lor


    entz」的申請已受理。


    no.87〉已確認「lorentz」。傳送至《永恆純真》的圖層驅動程式。


    注3  勞倫茲(lorentz)為近代物理學家,發現自由電子於電子海中會受到陽離子作用力而產生散射,此即為勞倫茲力。


    顯示完這些訊息後,那個黑色視窗有如完成任務似地被關掉了。剛剛被關掉的視窗還有消失的圖示,一個接著一個地重現出現在螢幕上。


    而且當一切複原後,有一個陌生檔案顯示在螢幕上。


    「總算複原了嗎?剛才發生了什麽事?而且還多了一個新檔案呢……」


    「那個,你有看到剛才的視窗嗎?」


    「我這邊看起來就像畫麵靜止一樣,有事發生嗎?」


    「呃,這個嘛……」


    我說出剛才發生的事。不過文字跑動的速度實在很快,所以我沒辦法看到所有訊息。我能確認到的隻有一開始的「資料傳送用原始碼『lorentz』」,還有最後的「傳送至《永恆純真》的圖層驅動程式」這兩個部分而已。


    「……原來如此,我來調查一下吧。」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剛才電腦有如在跟某處交換情報似地啟動了一個視窗。


    結束程序後,螢幕上出現了一個陌生檔案。


    這也是fairytale system所為嗎?


    我不曉得。不過,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而且,在曆經一場跟死一樣漫長的等待後,話筒傳來了一句話。


    「有人多管閑事幫了你呢!」


    「咦?」


    「有這種東西就快點交出來嘛……」


    「啊,不是的,這是剛剛才出現的檔案……」


    「啊,抱歉。我不是在說你,就當我是在自言自語吧。」


    然後,話筒傳來重新調整心情的聲音。


    「這下子萬事皆備了。」


    「那個……我還搞不太懂現在的狀況耶……」


    「直接從結論開始說起的話,就是我們找到了比『壓縮資料後再傳送』還要安全的手段。說起來根本連壓縮都不用,因為現在已經有直接『轉移』資料的方法了。」


    「難道就是剛才的那個檔案?」


    「沒錯。」


    「不過,到底是誰……?」


    「我想總有一天會曉得吧,所以現在先以你的目的為優先。」


    ……的確如此。究竟是誰在這個節骨眼上幫我一把呢,這種事等以後再想就行了,因為我現在必須要盡快前往阿卡西伺服器救出咲!


    「我明白了,現在就先不去想那件事。」


    「嗯嗯,這樣做很明智。而且……」


    講到這邊時,話筒另一頭的人停頓了一下,不過他立刻又說明了起來。


    「就算我有辦法送你們過去,你們還是要在那邊尋找把神樂咲帶迴這裏的方法。我不知道需要什麽條件,而且說起來我也全然不知那邊有著怎樣的環境。我覺得這是一個伴隨著巨大危險的行動,換句話說,也是一個風險高到一場糊塗的行動,因為把資料傳送過去會變成怎樣,完全是未知的行為。如果能製造出可以在那邊感應到危險的程式就好了,隻可惜我還無法建立起這個理論。隻是單方麵的從這邊把資料傳輸過去的話,我想我是做得到,隻不過……」


    未知的行為,還有巨大危險。的確,事情似乎就是如此。


    可是,咲或許也被留在這種狀況之中。


    既然如此,根本沒必要煩惱。


    「即使如此,如果能去的話我還是要去……!」


    話筒傳來小小的歎息聲。


    「本來我希望等確認過那邊後,再讓你們出發的說。」


    「對不起。即使如此,我還是沒辦法靜靜待在這邊。我想要跟咲見麵,愈快愈好!」


    「我明白了,可是我要給你一個忠告。」


    「是什麽呢?」


    「假設你找到了讓她迴來的方法。可是,如果那個方法與她的意誌有關,你就必須讓她產生『想要迴到現實世界』的想法。」


    「這是因為如果跟那個管理者講的一樣,咲是『自願進入伺服器』的話嗎?」


    「就是這樣。當然,或許也有可能不是這樣。那有可能隻是管理者為了迷惑你而說出的謊言,也有可能是她被騙才自願進入伺服器。」


    「……是的。」


    「話說迴來,就我聽到的情報判斷,那個管理者的目的不明。那個叫做神樂咲的女孩身上出現bug,而且因為某種理由被送至阿卡西伺服器。到這邊為止都還ok,可是在這之後就很奇怪了,因為管理者根本沒理由在你麵前現身。」


    「嗯嗯,我也找不到理由呢……」


    「可是,管理者引起的現象或行動必定具有某種意義。請你不要懈怠,務必要好好思考這個部分。我最討厭讓女主角不幸的男主角了。」


    如果咲是自願進入伺服器的話,那就算讓她重迴現實世界,以後還是會發生同樣的事。


    我如果能更確實的說服咲,或許她就不用被送去阿卡西伺服器那種莫名其妙的場所了。


    我要好好思考。


    思考要怎麽說服咲,還有沙耶究竟有何企圖。


    為了前往阿卡西伺服器,義人先生的朋友需要花兩小時編寫程式,所以他先掛斷了電話。


    「隻有兩小時做得到嗎?」


    我如此問道後——


    「是我就有這個可能。」


    迴應我的是既自豪又從容的話語。


    我現在的電腦螢幕上顯示著不知是何時安裝的計時器,而且上麵的數字每分每秒都在減少。


    我在自己的房間裏,麵對麵的望著大家。理惠、春姊、夏海.還有友紀都在這裏。順帶一提,也許是察覺到我們之間的氣氛吧,義人先生到外麵去了。


    「要怎樣說服她,是嗎?」


    這句話不是對別人說的,而是我的自言自語。


    如果咲是自願消失的話,就一定是因為她在煩惱某件事。既然如此,我就必須要完全解決那個煩惱才行。


    在我確實知道的範圍內,咲一共有兩個煩惱。


    一個是她明明懷疑那不是我,卻仍然被現場氣氛所感染而跟正樹接了吻。


    然後另一個是——在這個現實世界中,她會在不知不覺間改變自己心儀的對象。


    先從這邊開始思考吧。


    關於後者嘛,這不是咲自己的問題,而是大家都有的問題。


    大家是怎麽看待這件事的呢……


    「大家因為正樹突然出現而變心時:心裏是怎麽想的?不,正確的說應該是——」


    「不要緊的,阿武。這種事大家都曉得啦。」


    我話還沒講完,春姊似乎就知道應該要說什麽了。她溫柔地露出微笑,然後接著說道:


    「我就老實說羅,我真的很害怕呢。可是,或許已經變成『曾經很害怕』了吧。」


    「為什麽呢?」


    理惠把春姊的話接了下去。


    「因為我們覺得不論遺忘到什麽程度,小武一定都會替我們取迴記憶啊。」


    「可是我連當時發生那種改變的原因,還有大家到底為何會恢複記憶都不曉得喔。」


    這次開口的人換成夏海。


    「因為我們相信哥哥啊。不管事情怎麽演變,哥哥一定都會幫助我們的。因為哥哥是夏海的男主角呀。」


    我明明還不夠精進,大家卻這麽信賴我,這讓我覺得眼眶微微熱了起來。


    「要有自信喔。隻要擁有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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