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這才明白過來,想必今日之前,雲清揚已經為自己計劃到了這一步,這才有了今日的測靈。


    “多謝師父的照拂!”薑念給雲清揚行禮。


    雲清揚笑了笑,把薑念扶了起來,“不必如此,師父師父,也有一個父字……”


    薑念一愣,忽然想起薑繁。


    眼睛一瞬就紅了。


    雲清揚楞在了那裏,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讓薑念這樣難過。


    “爹爹……”薑念覺得眼前一黑,隨即身子一歪,栽了下去。


    雲清揚施法把薑念的身子先穩住,再護住了她的心脈,立即就傳音給了歎霞峰花綺羅。


    之後,薑念就被挪到了雲清揚小院的廂房中。


    因這小院本也不是雲清揚的主要住所,再加上也不是誰都能像綺羅真人一般常有那樣多的“好友”來做客,是以雲清揚在藥穀這一間小院還真是不曾有個客房。


    隻有個廂房中擺了一張軟塌,勉強可以供薑念暫時休整。畢竟徒弟再怎麽也不能住了師父住所的正房,不合規矩。


    等了許久,歎霞峰無人迴話也沒有人來,雲清揚去門口望了又望,最後隻得招來了樂易,讓他去歎霞峰上看一看。


    樂易這一去又是半天,好不容易迴來了,滿頭都是汗,一看就是跑著來迴。


    “師祖,綺羅真人閉關呢。我差點連歎霞峰都沒有進得去。”樂易草草行了個禮,趕緊把話說了,就去拿給自己倒水喝。


    雲清揚歎了一口氣,“咱們這薑念,命怎地這般不好。”


    樂易偷偷看向雲清揚,隻覺得師祖這般模樣太像個為孩子發愁的娘親,不禁嘟囔道:“薑師叔也是百歲多的人了,若隻是個凡人,恐怕已經隻剩個牌位吃香火了。您哪裏用得著這樣替她擔心。”


    “哎,可不就是因為這個。怪我,好好的非要提起什麽父親什麽爹的……”雲清揚坐在薑念塌邊,抹了一把臉,又扶著額頭,看起來很是後悔。


    樂易這才知曉發生了何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薑師叔最是重親情,聽說她那小院子,都是照著凡土界的薑家布置的……”


    樂易越說,聲音越是小下去了,因為他見著了師祖的臉色越來越黑。


    雲清揚站起來,“不行,得想法子讓她將從前的事忘記!”說完還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師祖,三思啊。”樂易趕緊湊了過去,小聲道,“若是有朝一日她想起來,不得恨死我們?”


    雲清揚看著樂易認真道:“我知你同她要好,舍不得她忘記珍視的家人,可難道她像現在這樣昏迷不醒,你就舍得?”


    “薑師叔她昏迷百年,不就是忘記了嗎?如今忽然想起來,這就昏了過去。若是以後晉級叫天雷一劈想了起來,到時候可怎麽辦。”樂易搖了搖頭,很是不讚成雲清揚的法子,“況且她功法特殊,起不起效還不一定呢。”


    雲清揚又坐了迴去,“這可怎麽辦?也不知道她這個功法能不能修無情道的。”


    “師祖,不如等她醒來,把這些同她分析分析,讓她自己選吧?”樂易搬了個小凳,坐到了雲清揚身前,“薑師叔不是個沒主意的人,要不也不會這麽多年一直瞞著修為不說。這時候若是她自己肯忘記,咱們也不用背什麽秘密,若是她自己不願,我們強求也是不好。”


    雲清揚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樂易的提議,停了停又說:“你倒是很會替旁人著想。”


    樂易咧嘴一笑,“師祖,您隻是任性慣了而已……”


    “滾!”


    樂易話還沒說完,就被雲清揚轟了出去,直接丟到了院門外。


    旁邊值守的弟子華進嚇了一跳,趕緊將樂易扶起,“樂師兄,你沒事吧?”


    樂易還是笑嘻嘻地,“無妨無妨!”


    這倆人正說話呢,忽然聽到院裏傳來雲清揚的聲音,“樂易,找崇心穀主領你的賞去。”


    “謝師祖!謝薑師叔!”樂易衝著院裏喊了一嗓子。


    華進趕緊恭喜樂易。


    樂易趕緊衝他拱手道:“你將這裏守好,過不幾天便是我來恭喜你了。”


    說完,便匆匆去了。


    此時已是臨近黃昏,若是領賞,確實須得趕緊去了。


    不多時,華進便瞧見歎霞峰的李雲澤來了,這百年來歎霞峰的綺羅真人也常來藥穀。


    現如今一眾值守弟子瞧見歎霞峰來人,都不再通傳,直接放人了。


    隻是今日裏樂易交代了要將這裏守好,而來人又不是常見的綺羅真人,華進便也留了個心眼,留了師弟在門口看守,自己親自將李雲澤送進去。


    出來之後又趁人不注意,悄悄給樂易傳了個訊,告訴他歎霞峰的李雲澤來拜見雲長老了。


    樂易許是在領賞,並沒有馬上就迴複,而是等天黑了之後才轉了迴來。


    “歎霞峰的李師兄還在裏邊?”樂易剛到了門口便問道。


    華進點了點頭,“一直沒出來。”


    “那我進去瞧瞧。”樂易正準備往裏走。


    華進趕緊攔了一下,“樂師兄,一會不會又……”


    樂易手叉腰,“想什麽呢?哥們兒這可是剛領了賞的啊。”


    華進趕緊做了個“請”的手勢,對著樂易道:“請!師兄您請!一會被轟出來了可別怪我沒扶您啊!”


    樂易笑了笑,又故意翻了個白眼給他看,“先進去了。”


    屋裏靜悄悄的,哪像有三個人的樣子。


    “師祖,我迴來了。”樂易站在門口,衝著屋裏說話。


    門開了,是李雲澤來開的門。


    樂易給李雲澤行禮,之後兩人一起走進廂房裏。


    雲清揚並沒有抬頭,隻是盯著還在昏迷中的薑念看。


    “雲長老,若無旁的事,我便先告辭了,歎霞峰還有許多事等著呢。”李雲澤恭恭敬敬地給雲清揚行禮。


    雲清揚沒說話,也沒看他,隻抬起手衝他揮了揮。


    李雲澤衝樂易一點頭,便走了出去,還把門帶上了。


    樂易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在的這一會,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這兩人的神情都這樣奇怪。


    薑念不是同李雲澤很是熟稔嗎?今日的李雲澤看起來怎麽這樣冷淡?


    “李雲澤好像失憶了。”雲清揚輕輕說了一句,還是沒有抬頭。


    樂易都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同自己說的,還是同薑念說的。


    可師祖說話自己不接會不會不好,樂易有點拿不準了,竟有點羨慕薑念,恨不得躺在那裏昏迷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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