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了家,薑念就趕緊把荷包從懷中拿出來,那玉葫蘆已經有些燙手了,這可嚇壞了薑念,趕緊把玉葫蘆放在盒子裏。


    誰知玉葫蘆一碰到那本舊書,又閃了一下瑩光,那瑩光不顯,薑念以為還自己看錯了,伸手一摸玉葫蘆,不想隻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經是觸手溫潤,仿佛剛剛燙手的不是它一樣。


    薑念撚著指尖,心中生出了疑惑,這玉葫蘆顯然很是不對勁,但昨夜裏爹爹說起它也隻是說到娘很喜歡,言語間並未提及什麽隱秘之事,可見爹爹是並不清楚這些的。


    再看這玉葫蘆的來曆並不同尋常,當年是從神樹下撿到,今天被我帶著在神樹前磕頭時又有了變化,這似乎是……感應?再說從前的薑念,一直迷迷糊糊,隻有神樹祠才能清醒一些,而我更是與這神樹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根本無法說清。


    這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個地方——神樹。


    想到這裏,薑念感覺自己渾身發冷仿若到了冰窖裏一般,而片刻之後,又覺出了一點不對味來。


    剛剛玉葫蘆發熱但在碰到古書後就消失了,剛才的種種都顯示與神樹有關,那這古書又是怎麽迴事!這書中一定有秘密!它果然不是一般的書,不然爹爹哪能僅憑殘字段篇就將花木生意做成了臨撫城的頭一份。


    薑念一邊暗暗發誓定要找出當中的關係,解開疑惑,一邊左手拿起玉葫蘆,右手將書從盒子中拿出,不想那書突然出現了變化。


    原本看不出任何字的封麵變成了淡粉色,中央三個古樸的字分分明明的寫著《靈華經》,緊接著就是一股溫潤之感迎麵而來。薑念想趕緊將書翻開看看,順手就將玉葫蘆放迴了盒子,不成想玉葫蘆一離了手,這封麵迅速又變迴了原樣,再將玉葫蘆拿起來也沒有任何變化了,剛剛一切都尋不到任何一點痕跡。


    薑念又是一陣錯愕,但想到自己在樹上過了十幾年,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這個身體裏便也就看開了。這兩件東西如今都是自己的寶貝,且看它們倆的樣子,日後也不像是能分得開的,自己與它倆日日相處今後怪異的事情恐怕是少不了了。


    不過,懷璧其罪,它倆的這般變化絕不能叫別人看見,得想個穩妥之法,將它們安置好。薑念把它倆放迴盒子裏在屋裏轉了一圈,隻覺得這“燙手”的木盒無處可藏,忽然間想起床裏有個置物的暗格還不曾用過,便趕緊將它們放了進去。


    晌午時分,薑念見爹爹還沒迴來,就知道他定是到誰家拜年做客留了飯,自己心裏有事也沒心情想吃食,隻將昨晚的年夜飯菜熱了熱胡亂吃過便到床上躺好守著她的寶貝去了。


    午覺醒來不久,薑繁就迴來了,人剛走到院子門口洪亮的聲音就已進了屋:“念兒你看看爹爹將誰給你帶來了,你的救命恩人來了!你高不高興?”聞言薑念走到院子看見來人,頭皮就是一麻,感覺發髻都鬆了不少。


    這李雲澤其實是個娃娃臉,約莫和薑念差不多的年紀,卻每每要做高深的表情姿態,說話更是平聲慢調有板有眼。他今天雖然沒穿道袍,但那一身素色的衣衫還是透出一股子我欲乘風歸去的味道來。上迴見了就覺得他有些故作老成,今日再一看,薑念覺得自己的感覺真是太準確了。


    此時一邊想著,腳下步子卻沒停,薑念強打著笑臉去行禮,又將李雲澤迎到堂上坐好。


    正要去燒水泡茶,李雲澤喊住她道:“小薑姑娘這幾日恢複得不錯,不枉我急急忙忙奔波這一趟,你先去將藥丸吃了,然後我同你講講你的病。”說著李雲澤拿出了一個瓶子遞給薑念。


    也是巧了,這時又來了個老主顧與薑繁拜年串門子,薑繁要去招唿客人,便囑咐薑念陪著李雲澤吃茶說話。薑念就把李雲澤請到旁廳中坐著,正好旁廳也有泡茶的小爐,如此還省去了來迴的功夫。


    坐下之後好一會兒,李雲澤都不曾開口。


    他不說話,薑念自然是不會先出聲,免得他瞧出什麽來。看自己的身體,就知道這李道長確實是有幾分本事的,隻是她現在身懷如此多的秘密,這有本事的人實是不敢多做接觸,隻怕不經意間泄露了什麽。


    於是薑念打定了主意,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少說一個字便少說一個字,左右不變應萬變就是了。


    許是冷場太久讓李雲澤覺得尷尬了,他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又頓了一下才終於出了聲:“小薑姑娘,你可有什麽不適?嗯,我是說,你可曾看見過什麽怪異的景象?”


    聞言薑念眼皮子狠狠一跳,趕緊低下頭假裝專心燒水,心道這人是不出聲則已,一出聲能被他嚇掉一身葉子啊。


    他這是要做什麽?該不會是準備當著爹爹的麵將自己捉了去,要在正月初一做個開門紅的捉妖業績吧?


    此時的薑念隻覺得在爐子上燒著的不是水壺而是她的肝兒,在水壺裏翻滾的也不是水而是她的心!


    “看姑娘的樣子,在下許是說中了。那日裏,我到城郊的一處農莊祈福作法,迴來的路上遠遠便看到神樹祠上空的散亂的氣息糾纏不已,等我趕到時,神樹祠的氣息雖已經安定,絲毫感覺不到異常,但小薑姑娘倒在了神樹腳下三魂微弱氣息近無,倒是被那樹枝砸了一砸之後,緩過來了些許,可魂魄也慌亂了起來,三魂七魄不在其位,反而胡亂糾纏。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你安撫下來。”李雲澤似乎看出薑念並不想說話,也不停頓一口氣隻管自己說了個夠,“我聽王大娘說起小薑姑娘身子虛弱,是胎裏帶來的病,便猜著此番定然是叫什麽給驚著了,才會有如此一劫。不過今日見你,已是大好之態,身周還隱隱有非凡之氣流轉,許是神樹顯靈救了你,可見小薑姑娘是有大氣運在身的。”


    他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嗯……前幾天我迴想那日的情形,隻覺得你三魂七魄有些不同於常人。恐怕是容易看到些怪異的東西,這才有剛才的那一問。不過,若是真見了什麽,你也不必驚慌害怕,若你不慌亂,它們應是傷不到你的。”


    薑念瞪圓了眼睛看著李雲哲,覺得自己的腦袋都不會想事情了,張了張嘴,半天沒發出一點聲音。


    “水開了,我來給小薑姑娘泡茶吧。”李雲澤慢慢的伸出手,拿起水壺將茶泡上,倒了一杯放在了薑念麵前。


    “這你還叫我不要害怕?”


    薑念覺得這新年的第一天給自己的衝擊實在有些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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