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狀況如何呢,宗朗?」


    「哥,千姬治好了嗎?」


    半藏問著,並且為宗朗的背上披上一件襯衫。十兵衛則像是要纏住宗朗一樣,拉住他的手臂並抬眼問道。


    「不,很遺憾。」


    宗朗輕輕地搖了搖頭,並且自己伸手扣住了襯衫的鈕扣。他低垂的眼神雖稱不上沮喪,但仍能看出當中混雜著失望及焦慮的神色。


    這裏是自抵達大江戶後,柳生道場一行人固定留宿的老舊旅館。


    在救出千姬後,眾人決定先迴到這裏重整態勢。


    雖然直接返迴柳生道場也是選項之一,但是兼續卻滿溢自信地如此說道:


    『現在迴去又有什麽用!如果有時間趕路,不如拿那些時間來修行更有意義。而且……嗬嗬,隻要有具備「土」之屬性的直江兼續在場,就能夠靠無比強大的「土」之力壓製對手,拿下完全勝利了!』


    『那就是爛泥巴的力量對吧,大力續!』


    『我才不是大力續!而且我也不是在玩泥巴!真受不了你耶!』


    兼續一如往常地反駁著十兵衛神奇的吐嘈,然而即使如此熟悉的一幕持續上演,仍改變不了凝重的氣氛。


    『的確,最晚在一周之後就必須和四天王戰鬥了。在這段期間我們還得找出決戰的地點。因此我認為應該破例采用兼續的意見——停留在大江戶,並將時間用於準備和修行之上才是正確的作法。』


    半藏附和地說道。


    『什麽叫做破例呀!我哪一次說的話不是正確的!』


    『嗚吱,嗚吱!』


    經過一番討論後,眾人於是決定要留在大江戶城裏。


    「重點是千姬殿下的狀況。」


    自從離開江戶城後,千姬就顯得異常憔悴,甚至幾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即使到了旅館後,她也是一直垂頭不語。


    雖然勉強還能用虛弱的語調和旁人談話,也能夠正常進食,但如果要做其他事的好時候,就必須仰賴半藏的協助才能辦到。


    加上慣性的嚴重頭痛不斷地襲擊著她。


    因此,宗朗一度打算采用非常手段。


    「當時宗朗曾經對我做過的……就是藉由肌膚的直接接觸,把『將相』之力注入我的身體的方法。」


    在半藏那時確實相當順利。


    當時原本憑藉「劍姬」之力,就應該能讓傷口治愈了;之所以遲遲無法治好,是因為半藏心中的陰影阻礙了連結「將相」和「劍姬」之間的「氣」之流向的緣故。


    但是,此時的千姬卻不同於當時的半藏。


    「如果慶次在場的話,或許就能知道更根本的原因也說不定呢。」


    就算宗朗使用肌膚相觸的方法,也無法達到徹底的治療效果。


    「我總覺得……千姬殿下的心中有一處像是緊閉的鐵門一樣的部分,而我無論怎麽做都無法跨過那道鐵門。而且我也感覺得到千姬殿下在拒絕我的進入。」


    宗朗的聲音因焦慮而愈顯低沉。


    「前田小慶和豬排到底去了哪裏呢?」


    「我猜八成還潛伏在大奧之中吧。這麽重要的時候卻不見人影,還真是讓人傷腦筋呢。」


    慶次先前曾潛入千姬的意識之中,同樣感受到因洗腦而深植於她心中的精神障壁,但卻無法將其排除。不過,宗朗並不知道這件事。


    (我們已經成功救出千姬殿下了。可是如果千姬殿下無法恢複正常,那就沒有任何意義。而且……)


    「難道說公主殿下會一直這個樣子嗎……」


    正在思考相同事情的半藏用手蓋住了自己的臉,並且無力地垂下了頭。


    「先別擔心,我們一定能找到辦法的。」


    「這麽看來……把她從禦城的大奧中帶出來這件事果然還是錯誤的嗎?如果是在禦城裏,應該有許多能夠確保她身體狀況安全無恙的藥才對……」


    「或許真的是那樣吧。」


    「還是我們要把公主殿下帶迴禦城裏……?如果一直讓她待在這裏的話,我怕、我怕會……!」


    「委員長,你先冷靜下來。」


    「不,這件事攸關著公主殿下的性命……!」


    「我不會帶她迴城裏的!聽好了,委員長,我們一定能夠守護住千姬殿下的生命,一定!」


    宗郎一把抓住半藏的肩膀,並且用強勢的口氣斥道。而原本因為過度擔憂千姬導致有些失控的半藏,也總算找迴了冷靜。


    「是、是的……」


    「阿藏,你沒事吧?」


    「對不起,我好像太過激動了。仔細想想,把公主殿下帶迴禦城這件事實在是個大錯特錯的提議。」


    半藏勉強地擠出笑容來迴應十兵衛的安慰。


    「但是,接下來我們究竟該怎麽辦才好?就算帶她去看醫生,得到的答案也都是無法治療。而『將相』和『劍姬』之間的羈絆也派不上用場。加上慶次又不在,這麽一來……」


    「我還有一個辦法。」


    宗朗的視線掃過了所有人。


    「吱?」


    「那就是……在和忠勝她們的戰鬥中獲勝。」


    他用十足肯定的語氣說道。


    「但是公主殿下的身體狀況能否恢複,應該是在決勝負之前便得處理的問題才對吧?」


    「而且就算贏了她們,和千姬殿下的身體狀況也沒有任何關係呀?」


    「不,不是那樣的。」


    再一次地,宗朗用宛如在確認每個人的表情般的視線環視眾人。


    「因為忠勝說過要,堂堂正正地決一勝負……」


    「那又如何呢……啊!」


    「沒錯。隻要我們獲勝,那就能堂堂正正地讓千姬殿下恢複正常。因為忠勝絕對不會毀約,也因此她才會主動挑起這場戰鬥。而我們也必須正麵迎戰,並且獲得勝利,然後才能真正地奪迴千姬殿下。」


    說到這裏,宗朗用力地點了個頭。


    「說、說得也是。如果可以堂堂正正地決勝負,並且獲得勝利的話……!」


    「不是『如果』,而是一定要贏!」


    「說得對,哥!十兵衛會加油的!大力續也要加油喔!一起加油!」


    「我才不叫大力續!而且事情能不能這麽順利都還是未知數呢……不過,目前看來確實也沒有其他方法了,而且反正遲早也得和她們一決勝負……我明白了!總之隻要專注於這場戰鬥之上,還有持續祈禱就行了對吧!」


    「吱,嗚吱!」


    兼續作出了正麵的迴應。而佐助也興奮地又叫又跳。


    「嗯。我也認為這是唯一的辦法了。為此,我們得盡快找出能夠確保勝利的方法。雖然說還有一星期的時間,但是考慮到千姬殿下的狀況,能早一天是一天。我們立刻去尋找決戰的地點,並且向忠勝報告吧。」


    這麽一來事情就決定好了。


    眾人已經不再迷惘,意誌也變得更加堅定。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在戰鬥中獲勝。


    大家的目標此刻終於真正地整合為一。


    「好,大家一起加油吧!」


    「好——!」


    2


    「……唿。」


    直政讓溫暖的熱水浸到肩膀的高度,然後輕輕地吐了口氣。而忠次也在她的旁邊。


    這裏是江戶城大奧的浴池。


    即使容納四、五人依然能顯得寬敞的方形浴槽,全為檜木打造,蒸氣中也微微地飄著檜木的芳香。


    兩人原本白皙的肌膚此刻已被溫度染成了櫻色,並且滲冒著淋漓的汗水。


    「唿……總覺得


    疲勞有種揮之不去的感覺呢。明明都已經在維持裝置裏泡了半天。」


    直政說道。


    「我也是一樣呀。因為那原本就是忠勝和康政的維持裝置,所以不管再怎麽調整,還是無法消除那微妙的差異。看來我們已經很習慣使用從以前用到現在的機器,甚至連肌膚和髒器都已經習慣了。明明隻是一些數據檔案而已,還真是奇怪呢。」


    忠次補充似地說道。


    此時直政用了發夾把一頭長發盤夾在頭頂上,而忠次則像是要把頭發綁在一起似地全放在同一邊,讓頭發垂到前方。


    在大奧的浴池裏,高貴的女性入浴必會有侍女隨侍在側。


    無論是刷洗身體或清洗頭發,都是由侍女來負責服侍。但是此刻整間浴池裏卻隻有直政和忠次兩人。


    「被那些家夥破壞的維持裝置至少需要兩周才能修好。這麽一來根本就趕不上決戰的日期嘛。」


    「在那之前隻能先借用忠勝她們的裝置了。就是因為沒辦法消除剩餘的疲憊,我們才會特地跑來泡澡呀。」


    「可是這樣一來雖然血液循環變得比較好,也出了很多汗,但身體反而變得更懶散了耶。」


    「所以我才說不能夠光隻是睡覺,而是應該泡完熱水澡,讓身體暖和後再上床睡覺。這麽一來就能消除疲勞,而且也能神清氣爽地清醒過來。」


    「喔,真是一套悠閑自在的休息係統呢。可是我們就算隻是待在不冷也不熱的培養液裏,就能夠在保有意識的狀態下睡著,也能夠從疲勞狀態中完全恢複呀。」


    「是呀。因為那東西能把我們調整到時刻保持一定的代謝,也能時刻維持平穩而安定的狀態,所以才能隨時發揮出最強的能力。」


    「難怪當維持裝置被破壞後,我就經常覺得又頭痛又想吐,這麽不舒服的感覺還是第一次呢。」


    「那應該是調整上的問題吧。嘻嘻……不過。」


    忠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然後用同一隻手掬起眼前的熱水,再讓水從掌間滲落。啵嚏、啵嚏。令人心神愉悅的水聲也接連地響起。


    「我開始稍微覺得這種懶散的感覺和睡意也不錯呢。」


    「咦?真是令人不敢相信。我隻覺得待在這裏很煩而已。反正我們的身體又沒有任何異常,這樣應該就算是很健康了吧……」


    「我知道。可是……忠勝和那些家夥共度一晚的時候,應該也有和她們一起泡澡吃飯才對。我隻是在想會不會就像是現在的感覺一樣。」


    「一定就是這樣的啦!」


    直政忽然扯開嗓子大聲說道。


    或許是因為想到同樣的事,她的臉頰跟著泛起了有別於熱水太燙所造成的紅潮,並且露出一副不悅的表情,甚至不知何時開始咬起了自己的手指。


    最後,她終於像是無法接受眼前的狀況似地,大大地長吐了一口氣。


    「唿~我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個樣子的呀?」


    「我們有什麽改變嗎?」


    「原本……當我們離開名為培養槽的人工子宮時,四個人都還隻是個小嬰兒,而且應該是由同樣的基因所創造出的相同個體才對。」


    「你想說什麽?」


    「我們四個人總是在一起,到處打滾,到處玩耍,也會不時吵架。對我們來說,應該也曾經度過那樣的時間才對。」


    「你還記得那些事情?直政,你是真的記得那時候的事嗎?」


    被忠次這麽一問,直政也不禁啞口無言。


    即使她正拚命地試圖憶起當初的事——


    「難道說,那一切果然都是捏造的記憶嗎?」


    而最終仍然無法找迴記憶的她隻能垂下了頭。


    這時候,忠次主動地移動到了直政的身旁。


    「我想應該是的。因為我們有著人類的模樣,但是人類並無法像機器人一樣照著係統行事。如果缺少了人類作為基礎的情緒和記憶,就會變得愈來愈不穩定。」


    「所以他們才會合成記憶,並且植入我們的腦中嗎?」


    「我想就算我們迴想起當時曾經發生過什麽事,也無法想起當中的細節部分。過去我和康政兩個人曾經把忠勝弄哭,而原因則是忠勝一個人把點心全都吃掉的關係。但是,那到底是什麽點心?當時沾滿忠勝嘴巴的點心屑到底有著什麽樣的香味?」


    「你應該也都不記得了對吧?但是,難道那不會是因為當時還小,所以記憶模糊不清的關係嗎?」


    「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呢……可是,有時候我也會忽然想起寫實到會讓人嚇一跳的記憶。例如在令人冒汗的溫暖懷抱裏,我用還沒什麽力氣的手抓住一對雪白而飽滿的乳房,津津有味地大口吸吮著那甘美到幾乎令人噎住的母乳……」


    「可是,霧壺『母親大人』她……」


    「是呀,她並不會做這種事。我想應該是把『姊姊』的記憶植入了我們的腦中吧。也就是『姊姊』過去喝母乳的記憶。」


    「千姬殿下原來喝過母乳呀……」


    直政露出了一副難以判斷究竟是羨慕還是嫉妒的微妙表情。


    而此時忠次則是繞到了直政的正麵,並且貼近到快要和她鼻頭相碰的距離。


    「有什麽關係呢?我們本來就是活生生的兵器。我想當初在培養槽裏,我們就是被設定成要成長為這副模樣,然後來到這個世界上。雖然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時候的事了,也許是昨天,也可能是兩年前甚至三年前……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那種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說得也是。我們就是被調整成最適合每一具鎧甲的兵器。而當我們穿上鎧甲後,就會變成一具完美無缺的真正兵器了。」


    「兵器……」


    「直政,難道說你想活得更像個普通的人類嗎?例如不希望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外表和容貌能夠變得更成熟,或者和男士談場戀愛並結合之類的?還是說你其實想要生下自己的孩子?」


    被忠次這麽一問,直政連鼻尖都變得通紅,表情也變得僵硬不已,並且立刻把視線撇了開來。


    「我、我才沒有想過那麽愚蠢的事!」


    「真的嗎?雖然原本身為兵器的我們就不具有那些多餘的能力就是了。所以你才更應該……」


    忠次將手放在直政轉開的臉頰上,並且將她的臉再次轉向自己。同時她也將自己的臉更加貼近直政。


    兩人的瀏海相互交纏,鼻尖的汗珠也彼此相融。


    「隻要過得開心不就好了嗎?我們應該把握活著的時光,好好地享受每一刻。壓抑、忍受或是把不開心的事留在心頭,對我們來說根本一點都不劃算。因為我們並不知道自己能夠活到什麽時候呀。」


    「這也太悲觀了……」


    「本來就是這樣。畢竟即使我們死了……或是壞掉了,他們也能立刻作出替代品。而且說不定性能會比現在的我們來得更好。不,搞不好他們早就已經準備好替代品了呢。而我們本身或許也隻是別人的替代品而已。」


    「請不要再說了!這種事……唔。」


    正當直政想要轉頭離開時,忠次索性直接把自己的嘴唇貼到了她的唇上。


    不僅如此,忠次還像是要把直政壓倒在浴槽邊的衝洗處似地,整個人騎到了她的身上。


    「啊……啊。」


    「嗯、嗚……嗯。」


    在充滿著蒸氣的浴池裏,兩個白皙而玲瓏的裸體相互交疊重合,並且使得雙方愈顯急促。


    最後。


    「呀啊啊啊啊,嗯!」


    「嗚、嗯……!」


    宛如哀嚎般的聲音充斥著整間浴池,赤裸的身


    體也宛如痙攣似地不停顫抖了一會兒後,另一股令人難以喘息的沉默忽然占據了整個空間。


    過了一會之後。


    「我不是說過,希望你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嗎?」


    「言語是不可信的。有時候想要這麽做,都是因為當下的心境使然。剛才直政不也是因為心境產生了變化,所以才接受了我的吻嗎?」


    「忠次真的很狡猾耶。每次都對我……」


    「這就是直政的優點……應該說是可愛的優點吧,所以我才會把持不住呀。」


    忠次從地上爬起身,同時臉上也泛起笑容。


    「做這些事應該也算是在偷懶吧。」


    忠次伸出手,將直政從地上拉起,並且直接把她擁入懷中。


    「啊。」


    「別擔心,保持安靜就行了。」


    兩人就這樣以僵硬的動作相互擁抱著。


    雖然忠次和直政的身高差不多,但其實仍有著微妙的差異。直政比忠次稍高一些,皮膚也來得更加白皙。


    而兩人最為顯著的不同則是體型。因為直政有著一對豐腴的胸部和腰身,與那稚嫩的外表毫不相符。


    當她移動裸體時,那對飽滿豐實的乳房也會跟著不受控製地晃動起來。


    平時總是藏在緊身防護衣之下的兩粒偌大果實,如今正左搖右晃地不斷改變著形狀。


    而忠次則和直政形成強烈對比,有著一身纖瘦苗條的身材。


    但即使身材纖細,那對美麗且略呈圓形的乳房以及其頂點,依然呈現著姣好的形狀。


    然而此刻,兩人的乳房正因為互相碰觸擠壓而使得形狀扭曲變形。


    「你也對忠勝這麽做過嗎?」


    直政忽然問道。


    「你指的是什麽事?」


    「不要裝傻……就是和現在一樣的事。」


    「你猜猜呀……騙你的啦。那女孩是不會允許我對她做這種事的。所以我……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過如此親密的肌膚接觸,但是她卻和柳生那一群人一起泡澡,一起吃飯……」


    「可是她……」


    「她總是躲著我。如果說她是為了觀察敵人,和對方之間的距離也太近了。不,不管她打算做什麽,隻要曾和對方有過一次那麽親密的接觸,就會無法放下那段關係。」


    「忠勝應該不會那樣才對。」


    「我知道。但是,忠勝迴來之後所進行的再調整,確實花了很多時間,而且她也無法和最近建立的檔案保持完全一致。但是我們其他人卻能夠隨時維持同樣的狀態。」


    忠次說到這裏,忽然稍微退開了身體。


    由於兩個人方才一直抱著彼此,因此兩人的臉也呈現著麵對著麵卻相互別開的狀態,兩對乳房也因為頂端互撞而震動了一下。


    「忠勝已經變了。她被那群人給汙染了。或許就醫學或生物學的觀點來看,她並沒有任何改變,但是,當她被那群人碰觸的時候,就已經毀了。她已經無法變迴從前的忠勝了。」


    「忠次,你……真的覺得忠勝她……?」


    被直政這麽一問,忠次愣了一下,隨即整個人離來了她的身上。


    「……總而言之,隻要少了那些家夥,忠勝多少能夠獲得淨化,並且稍微恢複原本的自我才對。反正那群人也治不好千姬姊姊,她迴到我們手中隻是遲早的事而已。什麽堂堂正正的勝負?那種無聊的事隨便應付一下就行了。」


    忠次像是要設法結束話題似地走向浴槽,然後用木桶汲起熱水,一次次地澆在自己身上。


    接著,隻見她逕自站起身,並且朝著浴池的出口走去。


    「反正不管如何,我們都還留有最後的手段。」


    「可是那會把我們四個人都……」


    「我說過了,我們不知道自己何時來到這個世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亡。我們隻是為戰鬥而生的兵器而已。就算被打倒了,也有人可以替代我們。不,應該說如果這具身體倒下了,我們還是會換上另一具身體然後繼續戰鬥。但是這樣一來,無論頭痛或是沉重的身體都會消失不見,聽起來不是很好嗎?」


    忠次笑著說道,然後就這樣消失在出口。


    直政則隻是呆滯地注視著眼前的裸體消失在蒸氣的另一端。


    「就算身體改變,自己還是會存在於另一個身體裏……?這種事是不可能的。」


    她呢喃自語道。


    明明浸泡在溫暖的浴池裏,但卻有股莫名的寒意竄上心頭,令直政不自覺地一陣顫抖。


    3


    夜晚。


    在鄰近江戶城的官府街道上,大多數的職員均已離開府內,整條街道也已被黑暗所包圍。


    往昔武家房舍櫛比鱗次的城池周圍,如今已因明治大改革而重新翻修整治,而變成了官府街道、辦公處所及大學等各式教育設施所聚集之處。


    雖然到處可見近代的大樓,但其實最高也僅止於五至六層樓左右而已。這是因為在繞著大江戶中心運行的環狀電車線內側早已規定不可建造高樓大廈的緣故。


    因此,在如同一座小型丘陵的江戶城本丸的中心位置,也就是屹立於天守台上的大天守閣看起來更顯高聳,無論從何處均可眺望得見。


    而相反地,隻要登上天守閣,大江戶的街景同樣能夠盡收眼底。


    「原來對方的興趣是把幕府的意誌視為民意看待呀。聽起來真是令人不悅,不過確實很有效果的樣子呢。」


    以為身上包覆著柿子色忍者裝束的矮小少女說道。


    雖然纏著和臉龐相同顏色的頭巾,但依然看的出她就是真田幸村。


    「是的,幸村大人。」


    而隨侍在側的高大女性無須贅言,正是後藤又兵衛。雖然她和幸村穿著相同的忍者裝束,但下半身的暴露程度卻來得更加大膽。


    幸村等人此刻正在官府大街中的某棟大樓樓頂上。


    即將沒入地平線的夕陽此刻還殘留些許餘暉,照出了大天守閣的剪影。


    幸村將視線從眼前的美景移開,並且轉身朝向相反方向。此時映入眼簾的則換成了看似厚重而成排的石造建築物。


    當她俯瞰見其中一棟——也就是隸屬於內務省的巨大高樓時。


    「好,就是現在。」


    幸村點了個頭。


    收到信號的又兵衛立刻起身,扛起了原本拿在手上的一個巨大長筒。接著,她專注地盯著前方並鎖定目標後,立刻傳出一聲「轟!」的低沉爆音,同時筒口也射出了一發宛如炮彈般的東西。


    然而下一刻,筒口接著射出了一條傳出破空聲的細繩,也因此得以判別先射出的物體並非炮彈。繩子是合成纖維所製,即使看上去十分纖細,強韌度依舊不容小覷。


    由於距離甚遠的關係,因此接觸到對麵時,隻發出了微弱的聲響。但是又兵衛依然能藉由手部的觸感來確認鉤錨已確實地固定住。


    在固定住手上的發射筒後,又兵衛拿出了一台小型滑車,然後將其放在剛才架設好的繩索上。


    「幸村大人。」


    「嗯。」


    又兵衛膝蓋跪地蹲低身體後,幸村便跳到她的背上並且抓住她。乍看之下正好成了「背娃娃」的姿勢。


    「請您緊緊地抓住我。」


    又兵衛抓住扣住滑車的帶子,然後稍微助跑後,便朝著空中縱身一躍。又兵衛和幸村的剪影就這樣在大樓之間滑翔前進,直朝著內務省大樓而去。


    「喝!」


    兩人平安著地。幸村立刻跳了下來,而又兵衛則是謹慎地察看周圍的動靜。


    「看起來似乎挺安靜的。就如同妾身所掌握的情報一樣,這棟大


    樓的警備係統可以說是漏洞百出。就算正麵入口的守備看起來固若金湯,但是屋頂上卻一如預料,連一台警報器都沒有。」


    中村說著,從屋頂的邊緣向下眺望。下方果然有好幾個警備兵在那裏。


    「幸村大人,請您小心。」


    「我知道。好,接下來……」


    幸村移動到通往屋內的門前,從懷中取出一個手掌大的機器並開啟電源,機器的畫麵也跟著亮了起來。


    「平板手機的功能也變得愈來愈好了昵。現在已經不用再帶著桌麵大小的電腦行動了。」


    她將轉接線的一頭連上多功能手機,然後打開靠放在門把上的蓋子,再將轉接線另一頭插入裏麵的連接口。


    這時候,手機熒幕上也跟著顯示出許多情報。


    「唔,正如我所料。把電子病毒植入內務省的基幹電腦裏果然是正確的作法。」


    幸村一邊忍著嘴角上揚的笑意,一邊持續地操作電腦。這段時間的又兵衛依然繃緊神經地監視著周遭的動靜。


    「打開了。」


    一會兒後,幸村總算是打開了嘎吱作響的厚重鐵門。當門開啟時,鏽蝕的軋嘎聲聽起來就像是好幾年不曾打開過一樣。


    已經熄燈的大樓內部,看起來則宛如洞穴般昏暗。


    「我出發了。」


    又兵衛領著頭走進了門裏。才一踏進內部,立刻就看見了通往下方的樓梯。兩人便沿著樓梯來到了最頂層的走廊上。


    在此,幸村也完全發揮了其擁有的「劍姬」之力,也就是警戒周圍動靜的雷達。


    而又兵衛此刻拿在手上的也非平日用慣的五丈槍,而是便於在室內揮舞的短槍。


    「……下方樓層有兩名警備兵,警備室裏則有四名。」


    幸村閉著眼睛偵察著警備兵的動向,同時輕聲道出所得的情報。當她睜開眼睛時,又兵衛立刻點了點頭,並且繼續往下個樓層前進。


    兩人就這樣一路往下,直到某一層能夠看見一扇大門的主廳前,她們才躲在樓梯間觀望狀況。


    「這裏的話,一、二……全部有六個人。看來這裏的警備特別森嚴呢。不過……」


    幸村露出得意的笑容,並且再次開始操作手機。就在片刻後——


    「在哪裏!」


    「嗚啊啊啊!」


    「快點把火滅掉!」


    當門打開的同時,警備兵們也慌慌張張地衝了出來。


    「喝!」


    又兵衛早已踏出一步,揮舞短槍,將警備兵一一撂倒在地。


    短槍的槍頭上裝著隨時可拆卸的槍套,又兵衛便是用上套的槍尖刺擊敵人要害,也就是所謂的刀背攻擊。


    隻見警備兵一個接著一個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


    「我入侵了這棟大樓的警備係統,讓那個房間產生火警誤報來引發混亂。不過這群人還真是出乎意外地容易上鉤呢。」


    幸村接著走到位於壁緣的大門死角。


    「你看這個。」


    幸村拿出大鐵扇用力一揮。


    從她所在的位置來看,鐵扇所揮出的風,按理說將會朝著走廊的方向而去,但風卻神奇地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彎。


    「這、這陣風是怎麽迴事?」


    「喔喔喔喔喔!」


    往門裏吹入的風忽然變得像是暴風一樣,令所有在房間裏的人頓時都無法張開眼睛。


    「我要上了。」


    又兵衛向幸村使了個眼色後,便接著衝進了房間裏。而幸村也同時減弱了鐵扇的威力。


    不出片刻,房間裏立刻傳來此起彼落的哀嚎聲。


    「嗚啊啊!」


    而這當然是又兵衛將剩下的警備兵解決掉的證據。


    幸村收起鐵扇,跟著走進房間,眼前共有三名警備兵倒在地上。而另一頭正是兩人這次侵入此地的目標。


    「就是這個——內務省大金庫。這裏麵應該有……」


    眼前的巨大金庫門,像是要將有著高聳天花板的室內完全占據一般,看起來有一部分甚至已經嵌入了地板之中。


    「就拜托你把風了。」


    幸村交代完,便逕自走向金庫大門。隻見她再度拿出手機,將轉接線接上機器後,便開始專注地進行起作業。


    大約經過了十幾分鍾後。


    「打開了!」


    正如幸村高亢的喊聲所示,位於金庫前的偌大圓形門屝中心,那像是船隻的操控舵般的把手開始逕自地轉動了起來,接著——


    「幸村大人!」


    大門開始往前推進,並且持續前進了一公尺以上,但門扉看起來卻依然十分厚實。於是幸村再繼續操作電腦,讓大門繼續往前推進數十公分後,整扇門才終於朝邊側打了開來。


    而宛如昏暗洞窟的內部,此刻也完全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總算被我打開了!這下子就能得手沒有放在電腦空間上的幕府最高機密資料了……!」


    幸村難掩興奮地說道。


    她立刻朝著金庫內部走去。而又兵衛則是在金庫外頭戒備。


    內務省是大日本管理維持治安警力的省廳。不僅如此,這裏也保管著從幕府成立至今的所有秘密檔案。


    「這裏一定有幕府不願公開的秘密。讓妾身來看看……喔喔!這不就是那次『六·二三米事變』的詳細記錄嗎!那場事變果然不是自然發生,而是有人在幕後策動的!這個則是因頒布『驅逐外國船隻令』而導致外交摩擦,甚至還得暗中派人保護英吉利、法蘭西等國大使的事件。讓妾身看看還有什麽……」


    「幸村大人,請加快速度。」


    又兵衛一邊用視線警戒著周圍,一邊語帶催促地說道。


    「我知道。再等我一下子就行了……喔,這個是!」


    原本興奮不已的幸村忽然沉默了下來。接下來則是不斷傳出翻弄著紙張的微弱聲音。


    「就是這個呀。」


    幸村接著發出的聲音,已和興奮或感動相去甚遠,而是冰冷而沙啞的聲音。


    「我讀完了。」


    最後則是傳來「碰」一聲闔上資料的聲音。


    幸村的速讀能力能夠將讀過一遍的所有字句全都記入腦海中。如此過目不忘的才能與其說是讀字,不如說更像是把每一頁烙印在心中的複寫紙上一樣。也由於她擁有這樣的能力,因此完全不需竊取或影印任何資料。


    「雖然資料參差不齊,但這確實是和這個國家的存續緊密相關的嚴重事態。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麽天城遲早……會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幸村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顫抖。


    這時,等待著主人的又兵衛察覺到異狀,再次舉起手中短槍擺出架勢。


    「幸村大人,好像不太對勁……!」


    就在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


    「什麽?」


    整個房間的照明忽然一齊消失了。


    無論是大樓之中或是金庫裏麵,全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特別是金庫裏麵幾乎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


    「幸村大人,請您務必小心。我現在立刻過去您那裏!」


    又兵衛一邊集中視線觀察狀況,一邊朝著幸村喊道。


    「你不用擔心,我還是看得很清楚。可不要小看了本人真田幸襯的力量。對方以為隻要關掉照明或蓋住我的雙眼,我就什麽都看不見了嗎?笑死人了!」


    幸村從金庫走出來後,便直接走到了又兵衛的麵前。


    當然,此刻的她所使用的並非肉眼,而是以心眼來觀察敵人的能力。隻要是展露出敵意的對象,全都能藉由雷達般的感覺反映在意識領域中。


    而最近幸村更是學會了感受「氣」,掌握住對方身分的能力也隨之更上層樓。


    「對方隻有一個人。而且『氣』的顏色很特別。我想對方一定是武士,不,也許是『劍姬』也說不定。」


    幸村述說著自己所察知的情報,雙手也跟著攤開大鐵扇。


    「不過!你以為能夠逃得過妾身真田幸村的『風』之製約嗎!……在那裏!」


    看準位置的幸村立刻揮下了鐵扇。


    隻見鐵扇瞬間卷起旋風,並且朝著位在十幾公尺外的敵人直襲而去。


    就連隻是稍微被強風掃到身體的又兵衛,也必須蹲低身體並緊抓住金庫大門,以免讓自己遭到波及。


    「見識到櫻花旋舞翔的威力了吧!我看對方早就被吹得老遠,甚至被釘在牆壁上動彈不得了呢……嗯?」


    然而下一刻,幸村的表情卻蒙上了一層陰影。


    「幸村大人?」


    「真奇怪。竟然看不見敵人的模樣。而且這並非昏暗所致,而是對方已經完全從我的探測範圍內消失不見了。」


    「會不會是被吹出了窗外呢?」


    「如果是那樣就好……唔!?」


    幸村忽然發出驚唿,並且迅速地向後退開一步,同時出聲警告又兵衛。


    「又兵衛,小心一點!敵人還在!」


    一瞬間,兩人的身旁閃過了一道白刃的光芒。


    雖然燈光已經全數熄滅,但從敞開的大門的另一頭窗外所射進的街燈光線,卻正巧投映在刀身上。


    「幸村大人,您沒事吧!」


    又兵衛急忙作勢跑向幸村。


    「等等,隨便移動是大忌!這家夥竟然能從我的探測範圍內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卻又能忽然出現在我們的身旁。絕不能夠讓他再繼續接近我們,而且他連一點聲音和氣息都沒有,要小心!」


    被幸村如此提醒的又兵衛也立刻停下腳步,並且開始觀察起周遭的動靜。


    「電燈……」


    看來配電盤似乎已經整個被切斷,不難想像現在就算按下牆壁上的開關,照明設備應該也不會有任何反應才對。


    不過,幸村已經讀完了方才找到的機密文件,並且將內容全數記到了腦中。


    再來隻要將這些情報帶迴去——也就是平安無事地逃出這裏,就可以算是達到了目的。即使不需打倒敵人也無妨。


    「隻要能夠逃走……隻要讓幸村大人能順利逃走就行了。」


    又兵衛在黑暗中確認著幸村的所在位置,並且目測至大門間的距離,試圖找出自己絆住敵人時能讓幸村平安脫身的方法。


    就在這時候——


    「危險!又兵衛,你快逃!」


    比又兵衛早一步探知敵人存在的幸村大叫道。


    又兵衛則是立刻準備俯趴身體,但卻在此時看見了從地板暗處朝自己直刺而來的刀刃。


    「嗚!」


    她勉強地用手中的短槍刺向地板,製止住身體的動作,並且試著以突刺朝潛伏在地板附近的敵人展開反擊。


    「沒戳到……?」


    在如此近距離下發動攻擊的敵人不可能不見蹤影。即使對方是趴伏在地板上展開攻勢,但出刀的角度也顯得太過詭異。


    「幸村大人,請您務必小心這個敵人!」


    「我知道!雖然還摸不清楚對方的能力,但是這家夥似乎能夠讓實體消失於黑暗之中,並且自在地突然現身發動攻擊的樣子。」


    「消失在黑暗中……也就是說……」


    「妾身的探測能力派不上用場也是相同的理由。對方能在黑暗中移動,而且可能是在異次元中移動。但是在朝我們發動攻擊時,還是必須從黑暗中現身。被對方當成武器的刀也一樣會出現。」


    幸村冷靜地分析著。


    然而,兩人依然處在壓倒性的不利狀況之中。因為敵人能自由地在黑暗中移動,而且還能隨意發動攻擊。


    但幸村和又兵衛卻隻能看見憑空襲來的白刃而已。


    「幸村大人,這裏就由我殿後吧。請您趁機逃走。」


    「笨蛋!不準你提出這麽愚蠢的建議!」


    「可是,這樣下去的話……」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如果真的沒有任何對策的話,我就會命令你那麽做了。可是……」


    幸村的話給了又兵衛明確的提示。


    「您已經有對策了對吧。那麽請您盡管發號施令吧,幸村大人!」


    又兵衛並未鬆懈對周遭的戒備,始終保持著能夠隨時因應任何狀況的警戒狀態。


    「其實我真的有想過要這麽做呢……」


    「幸村大人?」


    「我、我還沒有想到什麽好的對策啦!不過遲早會想到的。我要你在那之前設法先擋下來!」


    即使在黑暗之中,依然可見幸村那半顯悵然的表情。然而下一刻,她又立刻露出了十分認真的眼神。


    「……這家夥隻是在逗我們玩而已。代表狀況對他而言十分有利,或是他有著隨時都能夠收拾掉我們的餘裕吧。再不然……」


    幸村陷入了沉思中。


    同一時間,她將搜索的靈敏度提升至最大極限,但是依然無法尋得藏身在黑暗中的敵人。


    「唔……又兵衛,上麵!」


    「……!」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又兵衛勉強躲過了來自上方的攻擊。隻見她朝旁邊橫向一躍,在翻滾了一圈後緊握短槍,準備迎戰。


    隻要成功閃躲,往往能夠成為反擊的契機。正當又兵衛看似找迴了優勢時,幸村卻又冷不防地發出警告。


    「還沒結束,快躲開!」


    宛如透明般的白刃迅速地一閃而過。


    「嗚!」


    對方接連發動一波波的攻擊,看起來就像是強者在玩弄著弱者一樣,恣情地享受著個中樂趣。


    白刃反覆擦過又兵衛的身體,雖然尚未造成致命的傷害,但依然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多處傷痕。對又兵衛而言,她實在無法辨別究竟是自己正好都能在危急之際閃開,或是對方從頭到尾根本都在放水。


    「你沒事吧,又兵衛!」


    「唿、唿、唿……幸村大人,我沒事。」


    即使又兵衛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她依然勉強擠出笑容答道。


    「但是,我發現一件事了。」


    「什麽?你掌握住了仟麽嗎?」


    「是的。因為這個味道好像曾經在哪聞過……」


    「味道?對了,又兵衛你對味道特別……」


    就在幸村話才說到一半時,對方又再度發動了下一波攻擊。


    這次幸村則是使勁地向後一躍,並且將兩把大鐵扇交疊當成盾牌,擋住了白刃的攻擊。


    「你想得起來是在哪裏聞過的嗎!」


    「是的,對方其實是……」


    又兵衛的嗅覺比常人還要靈敏數倍。這並非是來自於「劍姬」的能力或「氣」,而是她與生俱來的特質。


    看著表情緊蹙而手握短槍的又兵衛,幸村忽然發覺了一件事。


    「我知道了……你並不是想不起來,而是難以開口對吧。」


    一時之間,幸村並無法了解又兵衛為何會這麽做。


    但是,她也不可能刻意地陷幸村於險境之中。從這一點來推敲,擁有該味道的對手應該符合這樣的條件——


    「妾身也應該知道對方的身分……而且可能是我們相當熟悉的人,他就是……!」


    當幸村的語氣從推測轉變為確信之時,她的身後也傳來一股氣息。隻見幸村急忙閃避,並且轉身朝向背後揮動鐵扇。


    「總算現身了!看我的櫻花旋舞翔!!」


    然而,對方卻像是在嘲弄幸村一樣,將白刃收進了暗暗之中。然而正以為對方又即將完全消失之時——


    「……嗚!」


    咻、咻轟轟轟轟轟!一陣強烈的狂風卷起嘯音,但這一次卻不僅隻有狂風而已。


    「你以為我隻會使出把敵人吹走的櫻花旋舞翔而已嗎!妾身可是掌管『風』的『氣』之使者喔!要把你吸進這陣風裏麵也難不倒我!」


    幸村反手握住大鐵扇,並且用力地揮掃而下。


    簡而言之,她並非是製造出強風,而改成了藉由風將對力卷向自己的招式。


    就如同電風扇的氣扇一樣,除了將空氣往前方送之外,隻要改變其角度,也能反過來吸進空氣。


    幸村正是應用該原理,試圖將躲進暗暗之中的敵人拖出來。


    而原本預期將會掃來一陣狂風的敵人刻意地集中力量,卻反因如此而被拉出了黑暗之中。


    「原來如此。原來還有這一招呀。」


    出現在眼前的,是她們絕對不會認錯的對象。


    「你……你是柳生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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