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瞳之所以喚出自己的子夙,純粹是閑得乏悶。


    關於懲彪的來曆,得追溯至千百年前了。


    據聞,懲彪是虎族夙獸的最高領導者,它跟其它的虎族夙獸相比而言,體型較小,力道不足,但它有與生俱來壓迫力。


    誕生於最暗寂的地域,它有獨有的能力,足以對虎族的任何夙獸構成壓製。


    它,來自於黑暗,步入於黑暗。


    這是對懲彪最恰當的描述。


    不知為何?近些年的八品夙獸頻現於奢星界。


    要知道八品的夙獸實屬罕至,任何一隻八品子夙的現世,都將引起奢星界全體夙師的注意。


    凡是擁有八品子夙的夙師,是徹徹底底的天之驕子。


    論以往而言,七品夙獸算得是世人能夠接觸的夙獸極限。


    就連蕭隱天、袁夢院長等封階至強者,他們的子夙品階也僅僅局限於七品。


    但這一屆的星巔組,就有四名擁有八品子夙的學子,此外,還有金小狄和黑瞳。


    總共已知的情況下,就有六人擁有了八品子夙。


    若是細想,是極不可思議的事情。


    ......


    秧園的小亭。


    懲彪很是溫順,伏在黑瞳的身旁,悠閑地觀望著四周。


    黑瞳順著它的黝黑毛發,“彪子,想不想走一趟追暮界?”


    懲彪不會言語,隻是親昵地蹭了蹭他的大腿。


    對於懲彪而言,黑瞳就是它的全部,黑瞳去哪兒,它就去哪兒,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追暮界,是傳言中的地方。


    就連羌音,都不敢保證它是真正存在的,可在黑瞳的口中,追暮界,是他隨意進出的地方。


    那是一個隻有餘陽的地方,分辨不清,那昏紅的金烏是升起,亦或是下沉。


    它一直停於山峰的地平線,日日夜夜,月月年年也不動分毫。


    追暮界的時間,始終是日夜分隔的時間。


    “走吧。”


    黑瞳一道,就徐步離去。


    懲彪四肢下壓,屁股撅起,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跟隨上了黑瞳。


    識海更為乏悶,能出來透透氣,它倍感滿足。


    ......


    此時,祝曉雪已經找上了曜秧。


    曜秧正在秧園的一方花壇裏栽培著幼苗,她很享受親自種植花草的過程。


    祝曉雪氣勢洶洶,嘴巴鼓著氣,一上來就問責道:“你為什麽要傷害蘇星哥哥?”


    她理直氣壯,倒是讓曜秧有些吃驚。


    曜秧緩了緩神,掩口一笑,“曉雪,你怎麽了?”


    祝曉雪道:“曜秧靈主,蘇星哥哥不會跟戮沙為敵的,你大可不必傷及他的性命,倘若你真要那麽做,休怪曉雪不講道理....”


    她咬牙咧齒,故作兇惡的模樣。


    曜秧問:“黑瞳告訴你的嗎?”


    祝曉雪點了點頭,咬著牙,“我不許你派使流雲彩到奢星學院去!”


    “曉雪,你什麽時候如此蠻橫了?”


    “隻有不傷及蘇星哥哥,我什麽都聽你的。”


    “放心,我不會派使任何人去謀取夏蘇星的性命。”


    “可你不會限製,對吧?”


    祝曉雪這麽一問,倒是將曜秧給問住了。


    曜秧是如此打算的,她可以不派人除掉夏蘇星,但她並不會禁止戮沙的人有除掉夏蘇星的念頭。


    站在她的角度上來講,實屬是合情合理的。


    夏蘇星的存在,對黑瞳的發展構成了威脅。


    她做為現任戮沙的靈主,她不得不為黑瞳的未來考慮,不得不為戮沙的未來著想。


    她沉思良久,道:“曉雪,很抱歉,我不能保證,夏蘇星的性命我可以不要,但並不代表其他人不會取。”


    祝曉雪不依不饒,“蘇星哥哥的性命,你不準要,戮沙也不準!”


    “告訴我,你的理由。”


    “我以自己的性命跟你擔保,一旦蘇星哥哥跟戮沙作對為敵,你大可以取了我的性命。”


    “怎麽個擔保法?”


    “我服以毒藥,你持有解藥,每一年為一個服藥期,若是蘇星哥哥跟戮沙為敵,你便可以斷了我的解藥。”


    聞聲,曜秧實在是驚愕不已。


    很難想象,祝曉雪小小的年紀,能講出如此大義之話,有條有理。


    曜秧三思餘後,道:“也罷,看你如此苦心,我就遵循我們之間的約定。”


    她從芯戒裏取出了一枚墨黑色的丹藥,遞給了祝曉雪。


    她道:“此乃‘催命三千丈’,如你所言,一年毒散一載毒蠱,每一年為一個服藥期,除了我有解藥,再無第二人擁有。”


    祝曉雪看著手裏的催命三千丈,不言不語,一口吞進了腹中。


    “曜秧靈主,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對於她的行為,曜秧隻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就相當於以自己的性命安危,換取他人的一時安好,簡直是無理取鬧。


    曜秧承諾道:“既然如此,我會限製戮沙的人對夏蘇星的殺念,嚴禁一切對夏蘇星的鏟除行動,但僅僅局限於戮沙,明白嗎?”


    祝曉雪應道:“明白,隻是戮沙不傷及蘇星哥哥的性命就行。”


    在她看來,這是一樁不錯的買賣。


    “姐姐,曜秧靈主,你們在聊什麽?”


    祝曉陽從院門竄了進來,臉上的笑意尤濃。


    他的衣裳上弄得盡是泥漬,肥小的手揩了揩臉頰,將臉龐的汗液跟泥巴混淆,髒極了。


    祝曉雪走了過去,纖細的手捏扯住自己的衣袖,將他的臉擦了擦。


    她似埋怨地道:“曉陽,你又在捏泥人嗎?弄得渾身髒兮兮的。”


    祝曉陽癟了癟嘴,“就差曜秧靈主用夙力,將泥人給變活了....”


    曜秧微微一笑,爽快地應道:“行,我隨你去,也讓我瞧瞧你的泥人大軍有多麽的厲害。”


    聞言,祝曉陽立即扯住曜秧的衣袂,拉著她往院門趕去。


    花壇,唯獨留下了祝曉雪。


    她若有所思,自語嘀咕道:“蘇星哥哥,我總算是為你做了一些事情了。”


    她心裏清楚,曜秧對她和她弟弟並未有什麽惡意,樂意收留且照顧他們倆姐弟,足以表明曜秧的善意。


    正如黑瞳所言,有些事情她並不能夠理解。


    為了一個勢力的存在,須得竭力清除必要的障礙,尤其是戮沙如此強橫的勢力,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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