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蘇星一個機靈,旋即靠近鎧鬼,同時,他將焚光血翼牢牢的將自己給包成繭狀。


    鎧鬼第一時間將八立鬼杖深紮在土地之下,自己使勁地拽緊八立鬼杖。


    幾乎是一刹那,冥屍分解成了細碎的骨骼小塊,在夏蘇星的四周聚集,形成了寬厚的壁壘。


    鎧鬼並不是高估了馬致勒的實力。


    他之所以弄好如此完備的防禦,正是因為他清楚馬致勒的真正實力。


    如果他給不了夏蘇星足夠的保護措施,夏蘇星是絕對不可能存活下去的。


    頓然間,金光璀璨,泗束虎周身外圍的金色壁盾破裂開來,無數金線四散而出,猶如細細金針般尖銳,甚至隱約能聽見劃破空間的聲音。


    整個空間都遭這金色光芒所充斥,唯獨鎧鬼庇護的空域未受到什麽影響,任金芒多麽的尖銳,也無法衝破防禦壁壘。


    自然,鎧鬼為了抵禦,也是在奮力掙紮,他麵容憔悴,體力有所不支。


    方圓五千米內,金色光芒摧殘了一切生靈,花草樹木、飛蟲走獸,紛紛在一眨眼間支離破碎,這一片區域瞬間化成了虛無。


    在滿是耀眼金光的世界裏,唯一的活物應該就隻有鎧鬼和夏蘇星了。


    子夙七品的聖階夙師,實力是多麽的強悍,是不敢想象的。


    論馬致勒的天賦和實力,甚至可以比肩陌散、雲佑等奢星學院的現任老師。


    貴為奢星界唯一聖國的定境王,他本就是天之驕子的存在。


    走到鎧鬼的跟前,金光燦閃的背景讓他看起來有種虛化的感覺。


    他不屑一笑,道:“活該你死,明明有能力抵擋住我的天啟夙技,卻偏偏要護著一個無關緊要的毛小子,甚至讓自己的身軀和冥屍作為護盾,讓自己處於困境之中,你可真是夠蠢的。”


    “這不正是你教我的嗎?”鎧鬼額頭上的汗珠滴落在地,倔強不已。


    ......


    馬致勒呆愣在原地,迴憶突兀地闖進了他的腦海裏。


    一個黑漆逼仄的房屋裏。


    有個小男孩縮在一處角落裏,眼眸中閃爍淚光,神色恐懼不安,站在他前麵的是三個差不多十六、七歲的痞氣少年。


    “你們幾個膽子可真夠大的,連我弟弟都敢欺負!”


    隻見一少年破門而入,頓然間,讓昏暗的房間有了絲縷的陽光。


    少年時候的馬致勒一眼就可以認出來,他的臉型根本沒有什麽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現在的他皮膚鬆弛了些,幹裂了些。


    一位痞氣少年向他走去,調侃道:“你就是他的哥哥?聽說你就是著陽學院四霸之一,是嗎?”


    著陽學院,乃是著陽國的第一學院,裏麵可謂是才俊輩出。


    馬致勒手中凝化出霸虎榔,手環部位散發白色熒光。


    他冷眸一閃,“現在知道,為時已晚,傷害了我的弟弟就意味著你們隻有一種結局,就是死!”


    痞氣少年嘲笑一聲,“你也太自大了,你縱使能打過我們,可你似乎忘了,你的弟弟還在我們手上。”


    痞氣少年一道,他手中的刀刃已然架在了年少的鎧鬼脖子上,戲謔道:“來動手啊!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放開他!”


    馬致勒眉頭一緊,雙手緩緩高舉,隨之雙手一鬆,霸虎榔掉落於地,發出陣陣鏗鏘的聲響。


    “馬致勒,沒想到你也有軟肋啊!”


    三位痞氣少年唏噓不已,嘲笑聲此起彼伏。


    “放了他,我任憑你們處置。”


    馬致勒望了望縮在角落裏膽怯的鎧鬼,眼眸中盡是擔憂。


    以他的實力,是有機會戰勝三位痞氣少年的,可鎧鬼還在他們手中,他不得不顧忌鎧鬼的安危。


    “哥哥,救我....我害怕。”十二、三歲的鎧鬼很羸弱,看得出他懼怕死亡。


    馬致勒寬慰一笑,“致安,放心吧,哥哥在這裏,他們傷害不了你的。”


    馬致安是鎧鬼的原名,不知從什麽時候,他就舍棄了原先的姓名。


    “你認為就憑你一個人就能救得了他?”痞氣少年諷刺一道。


    馬致勒不予理睬,道:“你們應該知道我們是什麽身份吧,即便在著陽城,我們家族的聲望絲毫不弱於其他的貴族皇室,你們得罪了我們,可想而知,麵臨的是什麽後果。”


    “那又如何?在這鬼地方殺了你們,誰又知道呢?”


    右邊的少年目光陰暗,手中的刀刃在馬致勒的眼前晃悠,他的手環部分散發的是白色熒光,是個剛入地階的小夙師。


    “隻要你們敢動我弟弟一下,你們都得死。”


    馬致勒語氣極為霸道,當然,他的實力也配得上他的霸道。


    隻見那柄刀刃離鎧鬼的脖子更近了些,那少年一副不屑的樣子,“從今兒開始,你不再是著陽學院的一霸,清楚了嗎?”


    馬致勒遲疑了一會兒,看著恐懼不安的鎧鬼,他清楚這三位少年想要的是什麽。


    是,地位,著陽學院四霸之一的地位。


    對,年紀尚小的他們,在社會的熏陶下,內心充斥了對地位的渴望。


    馬致勒釋然一笑,“清楚了,我不會跟你們爭著陽學院的一霸,我認輸了。”


    “喲!不囂張了?”


    “我的弟弟在你們手上,我還有什麽資格囂張呢?”


    “可你忘了,你動了我的人?”


    “我動的人多了,不知你指的誰?”


    “嗬!還是那麽囂張,給我揍!我要挾他弟弟的性命,你們給我往死裏麵揍!”


    一位痞氣少年發號施令,他手中的刀刃更加逼近了鎧鬼的脖子,讓馬致勒不敢輕舉妄動。


    隨之,另外兩位一齊對馬致勒拳打腳踢,嘲笑聲、玩弄聲使得靜謐的小屋內頓時變得嘈雜起來。


    馬致勒的眼睛始終注視著鎧鬼,他一直保持著微笑,似乎在告訴他,“哥哥沒事兒....”


    “不要!”鎧鬼不斷地搖頭,眼淚簌簌留下,乞求道:“求求你們不要打我的哥哥!求求你們!再打下去,他會死的!”


    可是他的乞求並沒有引起那三個痞氣少年的同情,反而更加滋潤了他們浮誇的內心滿足感。


    他們甚至用夙力凝化出刀劍去劃破馬致勒的皮膚。


    一刀、兩刀、三刀....


    血液流淌而出,沾濕了馬致勒華麗的衣裳。


    而馬致勒溫情的目光始終注視著鎧鬼,他心裏一直留存著信念,就是保護著他的弟弟,哪怕是付出生命為代價。


    時光迴到現在。


    馬致勒苦笑了一番,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道:“鎧鬼,你越是在意的事物,我越樂意去摧殘!”


    馬致勒瞬息到了夏蘇星的麵前,他凝出澎湃的夙力於雙手,徒手將冥屍骨骼化成的壁壘擊成粉碎。


    而後,他又硬生生的將焚光血翼化成的紅繭撕裂。


    在紅繭裏,夏蘇星微閉著眼睛,雙手摟住雙膝,柔弱不堪地蜷曲在裏麵。


    “馬致勒!不要!”鎧鬼發自肺腑地呐喊著,“不要傷害他!”


    馬致勒戲謔地道:“鎧鬼,你難道不知道我馬致勒是什麽樣的人嗎?我要他今日死,他就不可能見到明日的黎明。”


    話音一落,他虛空一抓,一隻紫色大手掐住了夏蘇星的喉嚨,並將夏蘇星提到了半空中,暴露在金色光芒之間。


    夏蘇星半醒未醒,他拚命地掙紮,無數的金色光芒穿透他的身體,他極力想要逃脫,可是又怎麽逃得了馬致勒的手心?


    他撕心裂肺的慘叫,那種疼痛無比的感覺似乎隨著慘叫聲蔓延,影響著鎧鬼的心緒。


    “不要!求你放了蘇星。”鎧鬼虛弱無力地哀求著,他道:“有什麽事都衝我來,你應該殺的人是我。”


    馬致勒沒有停手,“隻不過死的先後順序不一樣而已,結果都是一樣的。”


    時間仿佛暫停了一樣,直到泗束虎周身的金色光芒消逝,整個世界頓時暗淡了下來,周邊的一切都化為了烏有。


    馬致勒的紫色夙力巨手鬆開夏蘇星的喉嚨,任其墜落於地。


    此時的夏蘇星,身軀已然是千穿百孔,沒有了任何生命的跡象。


    此情此景,讓鎧鬼絕望不已。


    他看著倒地的夏蘇星,內心幾乎近於崩潰,愧疚自責的情緒無盡的充斥,他也漸漸萌生出了罪惡感。


    “為什麽要殺他?”鎧鬼怒視著馬致勒,狂吼了聲。


    他看向馬致勒的眼神,盡顯殺戮之意。


    馬致勒格外囂張,狂笑一道:“我殺人....還需要理由嗎?”


    鎧鬼低著頭站了起來,他臉色陰沉,泥土中插著的八立鬼杖瞬間迴到了他的手中。


    灑落於地的屍骨重新匯聚,成了冥屍,軟弱無力地站在鎧鬼的背後,青幽色的氣息從他們的周身散發。


    鎧鬼的聲音低沉,“馬致勒,你知道嗎?我恨你!”


    “怎麽?想殺我了?哪怕你重熔了鎧衣,也不是我的對手。”馬致勒並不在意。


    鎧鬼冷厲一笑,“從小到大,你都沒讓我受一點委屈,處處維護著我,為我出頭,為我頂罪,我真的以有你這樣的哥哥而自豪,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你突然就變了個人,變得讓我都覺得恐懼不安,我....憎恨這樣的你。”


    話音落地,鎧鬼坦然閉上眼睛,“殺了我,讓我虧欠你的,一次性還清。”


    “殺了你,並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讓你所珍惜的一切都毀於一旦,你唯一可以獲得救贖的方式就是殺了我。”


    “你知道的,殺了你,我做不到。”


    鎧鬼的手鬆開了八立鬼杖,雙膝無力,朝馬致勒的方向跪了下來。


    “你難道不想為他的死複仇嗎?”馬致勒指向夏蘇星千瘡百孔的屍體。


    “想....但導致蘇星死亡的根本原因,是我的無能。”


    “對!就是你的無能,跟我可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就先饒了你的狗命,等你變強了,想明白了,再來找我複仇也不遲。


    後來,馬致勒離開了。


    至於鎧鬼,則久久跪在那裏,遲遲不肯離去。


    他在懊悔自己的無能,葬送了夏蘇星的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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