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炸死最好(two by two)。
勇者我和魔王她的客廳之戰 作者:緋月剃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二月八日星期六,在『健康教育事件』發生的三天後早上。
「——嗯……?唿啊……」
我在一如往常的時間醒來——然後發現有一隻手動彈不得,旋即露出苦笑。
「——咪嗚……?唿喵……」
把我的手臂當抱枕的莉亞動了動身子,把我的手抱得更緊了。
——老實說,這樣有點不妙啊……我是指那股觸感……還有我的理性。
「莉亞?該起床囉……?」
我用空著的那隻手摸了摸莉亞的頭並對她說道——隻見她稍稍睜開了眼睛。
「……咪嗚……?——和希……?」
「嗯,早安,莉亞。」
雖然看起來還有點迷糊,但我還是向醒來的莉亞道了聲早。
莉亞睡醒的時候總是這個樣子。這副模樣看起來既稚幼又可愛,甚至會讓我懷疑她是不是又變小了……還是說,這其實才是她的本性嗎?
「……嗚喵?——早安和希……?」
莉亞露出純真無邪的笑容說著——對我的臉頰親了一下(還沒清醒)。
接著,在我又摸了她的頭一陣子後——
「……?…………?………………!?」
——如此這般,她隨著清醒而變得滿臉通紅,還鑽進被窩把臉藏了起來。
到目前為止,這是當我比莉亞早起的時候,固定會上演的互動橋段。
事實上,我有時會抱著『加倍奉還!』的心情,朝她的嘴唇親上去……不過就寢的時候也就算了,若是一大早就做這種事,可是會陷入害羞的狀態好一陣子的。因此我還是收斂——
「………………」
——莉亞小姐,您那看似遺憾又像在鬧別扭的神情是什麽意思呢……?
請 各 位 稍 待 片 刻。
「——所、所以說,今天應該要實行『那個』了對吧!?」
「——啊、嗯嗯,對啊!……老實說,我也覺得該推他們一把了。」
……臉紅未消的我倆為了將許多事情含混帶過,於是開始談起今天的計劃。
附帶一提,我們還躺在床上。畢竟離用早餐還有一段時間,加上今天是星期六,學校放假……而且在寒冬的早晨,被窩可是人間天堂,所以我還不想鑽出去。
言歸正傳,所謂的『推一把』,指的就是伊絲卡的事。
雖說在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昏倒過,對日常生活也『幾乎沒有』影響——
但就如我強調的『幾乎沒有』這四個字所示,其實還是有些許影響——而他本人也因為這件事而產生自我厭惡感,顯得有些失落。
而那個問題,就是『會避開某個特定人物』。
而那名『特定人物』就是——我想應該不言自明吧。
「不過,伊絲卡也真好懂。這狀況跟和希所預測的一模一樣呢。」
「……是啊。我想那應該是遲來的思春期吧——總之,難得的情人節活動就要到了,我想趁這天來臨之前加速他們的進展。」
就現狀來說,伊絲卡一看到紅音就變得極為僵硬。而紅音也因為對方展露出這麽明顯的態度,而變得有些忸怩害羞。
下周五就是情人節了,在那天到來之前,至少也該軟化他們目前的關係。
「呣,也是。不過就伊絲卡的狀況來說,隻要他能擺脫『健康教育』帶來的衝擊,問題應該就解決一大半了……是說,和希?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由於早餐時間快到了,我正打算鑽出被窩,但卻被莉亞喚住了。我轉向莉亞的方向問道:
「嗯?怎麽了?」
「……和希,你也……想和我有所『進展』……嗎?」
莉亞背對著我,像是勉強擠出聲音般問道。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自美麗的銀發問露出的漂亮耳朵卻紅到了耳根。
「……那我反過來問,如果我不是為了遮羞或是顧麵子而說了『我沒興趣』,你會作何感想?」
「……若是這麽說的話,我應該會很難過吧——不,我早就知道問題的答案了……隻是這樣一來,和你一起就寢,反而變成你的負擔吧……」
……我們就算是同床共枕,也因為立場的問題而不得越線。
雖然我平時並不在意,但莉亞可是一國公主。她對自己的身分有著強烈的自覺,所以絕對不會親手打破這個規矩。而我也不打算忽視莉亞的意誌。
……因此就如莉亞所說,我變得不得不強加克製自己的情緒。
「——莉亞,你可以轉過來一下嗎?」
「……?——唔!?和希……?」
我抱住了轉迴來看我的莉亞。
莉亞雖然有些困惑,但也沒打算抵抗,我就這樣抱著她好一會兒。
「……真暖和呢。」
「和希……?」
莉亞的體溫傳了過來,她不僅溫暖了我的身體,仿佛連心都一起暖起來了。
「我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和別人近距離接觸了……在和莉亞這麽做之前,我想,在記憶裏應該是沒有發生過的。」
「…………」
莉亞窩在我的懷中,臉頰泛紅,但仍靜靜地聰我訴說。
「所以——比起要我放開這份暖意,那無論要怎樣忍耐現狀都算不上苦——對於那隻在我心中發出長嚎的狼先生,我會再把它綁上好一陣子的。」
「和希……」
我在後半段加了點調皮的語氣,而莉亞則對我報以溫柔的微笑。
「——謝謝你,和希。我也……不想放開這份暖意——還有,那個……如果有天,我們可以增加家庭的成員了,那時就……」
道麽說著的莉亞,臉已經紅到耳根了。
為了讓她安心下來,我又摸了摸她的頭,而莉亞就這麽慢慢閉上了眼睛——
請 各 位 稍 待 片 刻(今天第二次)。
「好、好啦,我們該起床了啦!」
「——唔、唔呣,是啊!伊絲卡肯定已經在等我們了!」
為了再次強行轉換氣氛,我們挾著毫無意義的氣勢從床上起身。
「——呣?和希,你等一下……你的頭發亂翹得很嚴重喔!」
「咦?……嗚哇,超麻煩的……」
把頭發順好了。
「——呣,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梳理吧。和希,你先別動!」
說著,莉亞將手伸入她拿了過來的小包包。她從中取出的是梳子和……魔力珠?
「和希,你可別動喔!亂動的話可不能保你平安無事。」
「什麽啊!?」
莉亞繞到我背後這麽說道。我慌張地看了過去……隻見她露出了打從心底感到開心的笑容。
「……我知道了,麻煩你了。」
「——嗯,交給我吧。」
隨著迴應傳來,我感受到一股微量的魔力。接著,頭上傳來一陣溫暖的風。
——用魔法製造暖風……不對,是蒸汽嗎?是水、風與火的複合魔法……?
既不過於熱燙,範圍也收縮在最小限度,這真是完美的魔力操控……應該說用在這裏優秀得有點浪費。
「……這好像也可以說是『浪費才能』喔!」
「這幾乎不耗任何魔力喔。而且有這種浪費的方式,你應該要感到開心才對吧?——結束囉。」
聽她這麽一說,我再次摸了摸頭發。不隻是頭發變順了,也沒留下任何水氣。
「喔喔——不愧是莉亞。謝謝你囉——那麽,給我吧。」
「——嗯?
這手勢是什麽意思?」
「迴禮——換我幫莉亞梳頭發了。」
莉亞為了掩飾害羞而垂下頸子,我看著她那泛紅的耳根,動手梳理她那頭美麗的銀發。起初莉亞顯得有點緊張,但過沒多久,她看起來就放鬆許多。
……由於我一直很想這麽做,因此私下鑽研了梳理頭發的技巧,看來是不枉這份心血了。
「——對了,其實我有一點在意剛才的事。」
「……哪方麵的事?」
「你剛才對我說『這會造成你的負擔』……但這通常是就寢時才會聊到的內容吧?」
「……因為我怕你會說『那今晚就別一起睡了』。」
看到莉亞帶著羞赧神色的側臉,我忍不住要『第三次』——不過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插圖】
「——咦?出去玩……?」
「是啊,這禮拜發生了不少事,就當作調適心情吧!」
吃完早餐後,我對著正在收拾的伊絲卡,提出了去稍遠的地方出遊的邀請。
隻要他一同意,今天的遊玩計劃就是前往都會區逛街了。
「……我很感謝你的體恤,但那件事是我的問題,我明明帶給你那麽多困擾了……」
「不不,伊絲卡,雖說那件事和你有關,但責任並不在你身上吧?那隻是一場無從閃躲的災難而已——既然如此,隻是去調適心情,一掃心中陰霾而已,應該不致於遭受天譴吧?」
「——而且啊,伊絲卡,老實說我也很期待呢。因為來到這個世界至今,我都還沒去過幾次市區呢。你可以陪我們走這一趟嗎?」
我和莉亞努力說服著舉棋不定的伊絲卡,莉亞的理由應該讓他難以推辭吧。
「——嗯,我知道了。那就容我任性一次了……和希、莉亞,謝謝你們——啊,那費魯和黎爾該怎麽辦?」
「放心,我昨天已經聯絡過紅音,請她們家幫我們暫時照顧了。」
「……呃、原、原來如此,這麽一來就放心了。那我去準備一下唷!」
……光是聽到『紅音』兩個字就會驚顫一下,看來症狀有點嚴重啊。
總之,在談話之間收拾完畢的伊絲卡,為了出門而動身準備。我和莉亞目送伊絲卡離開後——看著彼此露出了奸笑,並偷偷擊掌。
「——好啦,我們也該準備準備了。」
「是呀,這可是第一次約會,所以我也很期待——即使是『四人約會』也一樣期待!」
由於我們事先就做了一些準備,因此我和莉亞很快就整裝完畢。
接下來就隻要等待伊絲卡——
「……是說,莉亞,日本的童謠有這麽一段歌詞:『狗狗開心地在庭院奔跑,貓兒蜷縮在被爐裏頭』——是描繪下雪天情景的童謠。」
「……原來如此,我能想象那樣的光景呢。」
聽出我話中的含意後,莉亞露出了苦笑。我瞄了她一眼後,麵向前方說道:
「——費魯小弟、黎爾妹妹,那樣應該很溫暖對吧?」
「……嘎嗚,汪唿汪唿。」
窩在被爐旁的費魯迴以『……我不是狗,所以沒關係啦!』的叫聲,轉過頭去。
「黎爾果然很怕冷嗎?」
「汪嗚~?」
迴應著莉亞的黎爾先是思忖了一會兒,接著看向身旁的費魯——
「呀嗚?」
它開心地叫了一聲,再次呈現享受著被爐之樂的狀態。
「——嗯,這是隻要費魯不動,它就不打算動的意思吧?」
「…………汪唿。」
莉亞的解讀似乎是正確的,隻見費魯看似害羞地別過了臉……但它還是沒有鑽出被爐的意思。
——不過,若是神狼之中擅長火係魔法的『南神狼(southern wolf)』黎爾也就算了……居然連身為冰係的『北紳狼(northern wlof)』費魯也拜倒在被爐的威力之下。
「……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看來人和神狼都是一樣的嘛。」
兩隻小動物和樂融融地窩在一起,讓人不忍搬動它們,不過……
「……不好意思啊,我們要外出一整天,可以請你們在隔壁等我們迴來嗎?」
「——嘎嗚嗚……」
費魯發出了略顯不滿的叫聲。看來它果然不想離開被爐。
——喂,你不是神狼嗎?這下根本就變成家犬了嘛!
「……這樣啊,我原本還想幫你帶點美味的伴手禮迴來呢……」
「……汪唿?」
費魯的耳朵動了一下。我猜它擱在被爐裏的尾巴應該正在搖動。
「——啊,對了,我要不要拿點高級肉幹給紅音家的伯母保管呢……」
「!——汪、汪唿汪唿、汪……!」
費魯的耳朵又動了一下,這下子終於露出了『真、真拿你沒辦法,我就過去吧……!』的反應。
……我猜它擱在被爐裏的尾巴應該正以猛烈的力道搖個不停。
「……費魯的心思還真好懂,這就是『有其主必有其犬』嗎?」
莉亞傻眼地嘀咕道……的確,在直率過頭這點上確實很像。
「——久等了,我準備好囉!」
這時伊絲卡似乎也整裝完畢了……即使對自己身為男性的事實有所自覺,伊絲卡小弟的外貌和穿搭還是走在美少女路線上。他今天的打扮是清純千金小姐風格,那張笑容真是耀眼啊。
整裝完畢後,我們馬上就前往隔壁的三峰家按了門鈐。
「來囉~等你們很久啦!那麽,費魯和黎爾就寄放在我們家囉!」
紅音很快就出來應門,接下了費魯和黎爾,在我們還來不及迴話前就折迴家中。
從三峰家中傳來紅音喊著「媽媽,他們來囉!」的聲音。
「呃、呃……總覺得她好像幹脆過頭了……?呃、算了,我們走吧!」
為了避免跟紅音搭話,伊絲卡一直躲在我們後麵。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安……以及占了更高比例的寂寥之色。
「嗯,也對——不過,先等一下。」
「…………咦?」
被我製止的伊絲卡,話音中帶著一絲對於不祥預感的猜測。
而他的預感當然是完全命中啦。在我的身後——三峰家的玄關門再次開啟了。
「久等囉~那我們走吧!」
「——什!?呃、紅、紅音不是要留下來照顧費魯和黎爾嗎!?」
「沒有啊!我聯絡了紅音,請伯母幫我們照顧它們呀。」
「咦?…………啊!和、和希……!」
伊絲卡這下才知道上了當,以淚眼汪汪的神情瞪了過來……這和戰鬥時那種帶有殺氣的瞪視不同,反而讓人覺得很可愛。
「——欸,伊絲卡?你不喜歡……讓我同行嗎?」
「咦!?不、不會!當然不會了!!」
「這樣啊,那太好了少那麽,今天就請你多多關照囉。」
「——咦、啊……好、好的,我才要麻煩你多多指教……」
隻是這樣短短交談幾句,伊絲卡就垂下了頭,臉頰還染上了紅霞。
而用開朗語調搭話的紅音似乎也受到影響,總覺得她的臉也有點紅。
「(該怎麽說……這種生澀的感覺,會讓旁人心癢難耐呢……)」
「(——同意,伊絲卡看起來也完全像個『戀愛中的少女』……)」
我和莉亞用『末期型笨蛋情侶』的能力以意識對話……不過,總覺得光是擁有這種名稱的能力,我們就沒資格
批評別人的戀愛狀況了。
「(不過……是該說紅音很高明呢,還是該說伊絲卡太好攻略了……?)」
「(……兩者都有吧——還有,莉亞,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就算暫時把我丟一邊也沒關係,就麻煩你幫那兩人助攻了。)」
「(嗶,我明白了……不過,我總覺得沒必要這麽為他們擔心啊!)」
聽莉亞這麽一說,我再次將視線轉迴伊絲卡和紅音身上。
「——啊,你買了那件裙子啦?」
「呃、嗯,畢竟是紅音推薦的……好、好看嗎……?」
「嗯,很好看喔!伊絲卡的腿很長,很適合穿這種的呢!」
「紅、紅音的腳也很漂亮喔!我也很喜——啊、那個……抱歉。」
「——啊哈哈,嗯,謝謝你喔?」
……『百合女學院』。我的腦中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個虛構的校名。
「(我們真的有擔心的必要嗎?)」
「(這、這個嘛……應該說比我們預想得還要順利吧。)」
說起來,伊絲卡隻是和紅音相處起來有點尷尬,並沒有真的吵架,而且紅音也不討厭伊絲卡。
應該說,伊絲卡反而是因為有好感,才會產生害羞的心情,而紅音也覺得伊絲卡這副模樣『很可愛』。
而我們的計劃,其實就隻是把伊絲卡的退路通通堵死罷了。
「(總之,這樣正合我意。在前半段的部分,我們就貫徹助攻的立場吧。)」
「(呣,讓我們笑著守望他們吧。)」
我們倆露出苦笑,像這樣進行著無言的交流。
「唔哇……好壯觀喔……!」
抵達目的地,走出車站後,伊絲卡隨即發出了讚歎聲。
我以前曾聽莉亞說過,異世界裏似乎沒有如此熱鬧的都市。
若是在王都舉辦慶典的期間,熱鬧程度似乎還有得比,但平時就完全差遠了。
其實,莉亞現在內心也很興奮(隻有我看得出來)……但她看到比自己更為激動的伊絲卡後,似乎就稍微冷靜下來了。這讓我和紅音看得露出苦笑。
「好啦,首先要去哪邊?」
「我想先去挑巧克力的材料,莉亞和伊絲卡應該也ok吧?」
「嗯,我也想去買那個。」
這是女生們(含一名中性人士)在電車上談到的情人節相關行程。
她們以出乎意料地很會做點心的紅音為中心,談論著該做哪一種巧克力。
我想,她們應該是考慮到烹飪話題可以讓伊絲卡融入,才會刻意挑這個話題吧……不過,伊絲卡似乎也想做巧克力,這我到底該不該吐槽呢?
「啊,我也讚成!——不過,晚點可以繞個路嗎?我想去挑送給爸爸他們的伴手禮。」
「伴手禮?——哦,是為了返鄉做準備啊?」
「嗯!我想在寒假時迴去一趟,報告一下我的近況。所以……可以嗎?」
真不愧是以家人為優先的伊絲卡小弟。既然如此……我就搭個順風車吧。
「——莉亞,雖然得過問老爸的意思,但屆時我可以一起去嗎?雖然也得和伊絲卡的雙親見個麵……但我更想和莉亞的雙親好好『打聲招唿』呢。」
「唔!?——唔、唔呣,也對。雖然要等確認安全之後才能出發……但你若能一起去,我會很開心的。」
莉亞紅著臉對我露出了微笑……她後方的紅音則露出了賊兮兮的笑容。
「好好,感謝招待?細節就晚點再說——總之,我們先移動吧?」
我們同意紅音的意見,開始邁步前進。目的地是離車站有段距離的大型超市。我想,不隻是點心的材料,那邊應該也找得到送給伊絲卡雙親的伴手禮才對。
——不過,就在我們走到一半的時候——
「(……和希,你察覺到了嗎?)」
「(當然了……我早就預料到會這樣了。沒注意到的應該就隻有伊絲卡吧?)」
不對,伊絲卡應該早就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但大概不明白那些視線的含意吧。
我們現在受到了相當多人的注目,當然——絕大多數都是男人。
莉亞、紅音和伊絲卡雖然類型各異,但都是高水平的美少女。
她們三人一起走在路上,當然會引來男性的視線。而和她們走在一起的我,也引來了不少的視線……但絕大多數都是帶著恨意的視線。
——這明明是兩人一組的出遊,但就旁人看來,應該很像是後宮遊行吧……
雖然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但我還是覺得自己很無辜。真希望能想點辦法……
「——啊,是賣可麗餅的攤販!我們去買一點來吃吧?」
這時——理應察覺那些目光的紅音,用一如往常的口氣提議道。
「嗯,好耶?和希和莉亞呢?」
「——我吃。」
「呣,我也吃一點吧。」
雖然有點在意……但還是姑且跟進吧。
由於莉亞也投了讚成票,於是我們排起隊伍,挑選著自己想吃的可麗餅口味。
然後,我們在附近找了個地方邊聊邊吃——這時紅音又開口了。
「嗯——雖然好吃,但好像太甜了點,變得想吃點鹹食了呢。我去超商買一下……抱歉,伊絲卡,你能陪陪我嗎?」
「咦?嗯,當然——啊,等等……好,沒事了,走吧。」
吃完最後一口的伊絲卡,和紅音一同前往不遠處的超商。
「——嘬,總覺得好像在策劃著某種惡作劇……和希,你看出端倪了嗎?」
「我能肯定她有所圖謀……呃,哦?莉亞,你臉上沾到奶油了喔!」
莉亞吃的是簡單的草莓鮮奶油口味,白色的奶油沾上了莉亞的臉頰。
「——呣,不好意思,謝謝你。」
「啊。等等,不用拿麵紙出來也沒關係——」
我看到莉亞正要從口袋裏掏出衛生紙,便出聲製止了她,
接著,我用我的手指拭過莉亞的臉頰,然後舔掉了沾在手上的奶油。
「唔!?你、你做什麽……!」
「——嗯,真好吃……咦?——啊。」
……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單純想到就做而已……但莉亞小姐的臉卻變得紅通通的了。
「……啊,呃……感謝招待。」
「唔、唔呣,那個……呃——粗茶淡飯不成敬意……」
莉亞這麽說著,繼續吃起剩下的可麗餅。
而我也將最後一口可麗餅放入口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總覺得這份甜味比剛才更濃了。
「久等囉——嗯?你們兩個是怎麽啦?發生了什麽事?」
「沒、沒有,什麽事都沒發生——你們買了什麽?」
紅音迴來了,而她身後當然還跟著伊絲卡。我們看著他們手中拿的東西。
——紅音買了洋芋片,伊絲卡是……法蘭克熱狗?
……總有股非常不好的預感。
不過,伊絲卡沒察覺到我的警戒,徑自將法蘭克熱狗放入口中——
「啊,伊絲卡,你等一下——吃這個的時候,有必須遵守的規矩喔!」
「咦,這樣啊?」
……和我想的一樣,原本要很普通地開始吃的伊絲卡,被紅音給製止了。
「那我開始教囉?首先,伸出舌頭——由下而上地把沿著熱狗表麵滴下來的油舔掉。」
「嗯,我知道了——好像會黏到頭發呢,那我就用一隻手按著頭發這麽做囉。」
「……嗯,你做得很好喔
,伊絲卡。」
……如此這般,雖然我不便直說,但那幅光景真的相當驚人。
周圍男子們的視線全聚集了過來,但伊絲卡把精神集中在紅音指導的『吃熱狗的規矩』上頭,因此完全沒有注意到。
而紅音又繼續開始『指導』。
伊絲卡順從地照做。
我和莉亞將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開,像是把他們當成陌生人一樣開始聊天(但偶爾會瞥他們一眼)。莉亞的臉變得很紅,而我也……要是一個不小心就糟了(至於是哪方麵會很糟就不說了)。
「——那麽下一步——用力把嘴張開,大膽地含上去——」
「……嗯,偶師刀惹(我知道了)。」
——不過,她到底在想什麽啊?她應該不是那種會把好康免費大放送的個性啊……
我聽著紅音的指示這麽思忖,就在這時——
「…………(奸笑)」
「——!?」
在伊絲卡遵照指示張大嘴巴後,我看見紅音掃視周圍一眼後露出奸笑的神色。
我瞬間理解了紅音的企圖,連忙捂住耳朵,背過身子——接著,指示來了。
「——然後就這樣用力咬斷它。」
「嗯。」
——咬!啪嘰!
一一「「「咕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四下傳來了男人們的慘叫聲。
……對於把法蘭克熱狗聯想成『某種東西』的他們來說,對這樣的攻擊根本毫無抵抗能力。許多人都屈著身子倒了下來。
「呃、咦……?附近的人們突然變得好誇張,發生了什麽事嗎……?」
「嗯?我是沒看到啦,應該是哪邊的電子廣告牌刊登了什麽驚人的訊息吧!」
伊絲卡一臉訝異地環顧四周,而紅音則是裝蒜迴應。然而——攻勢尚未止歇。
「欸,等下要不要去買衣服?有時候也要買點男性服飾——畢竟伊絲卡是個不折不扣的男生嘛。」
「嗯,好呀。不知道有沒有合我身材的尺寸呢。」
「「「「「——啊!?怎、怎麽可能!?嗚啊啊啊啊啊啊!?」」」」」
……這真是無情的追擊。
原已倒地不起的男人們,此時更是抱頭發出了呻吟。
「——到底是怎麽了……?」
「應該是看到了非常驚人的訊息吧——反正和我們無關,我們也差不多該移動囉!」
「咦?——啊,紅音,等等我!」
紅音頭也不迴地邁出腳步,而伊絲卡則是慌張地跟了上去。
我和莉亞也跟在他們身後……然後迴頭瞥了一眼。
「……這已經算是一種恐怖攻擊了吧?」
「這比莉亞的精法更駭人啊……」
「哇!真的有好多東西呢!」
伊絲卡在抵達超市後,便為琳琅滿目的商品發出讚歎。如果他是一個人來的話,肯定會興奮到在店裏麵奔跑起來。
「啊哈哈?伊絲卡,先把我們的目的完成,再去看其他區吧?好啦,我記得這邊有配合節慶設置的專區上——有了!莉亞,伊絲卡,我們走!」
既然是買和點心有關的東西,那這邊就是紅音的天下了。她馬上拉著莉亞和伊絲卡,朝著情人節專區衝了過去。
「呣……不隻是成品和材料,連食譜都有賣呢——紅音,像我這種初學者如果要做的話,應該做哪一種比較合適?」
「嗯……隻要遵照食譜的步驟去做,然後不要抱以過高的期待,應該都沒問題吧!就算要做難度高的,也會有我和伊絲卡幫忙,所以放心吧。」
「……感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希望能盡量由自己親手完成。」
「原來如此?那我換個說法,我會在你身邊指導的——這樣可以嗎?」
「……呣。謝謝你,紅音。」
「——紅音,我也想要你教我耶,畢竟我很少用巧克力烹飪。」
女生們邊看著情人節專區的商品邊聊天。該怎麽說呢……就各方麵來說,都沒有我插話的餘地。
——應該說,我不在的話是不是比較好啊?
基本上,我在這次的活動中是屬於收禮的一方。所以我不在現場的話,莉亞會聊得比較開吧?
「啊——那個,我去有派對用品的樓層看看喔。」
我這麽說完,便離開了現場。
「我們家沒什麽娛樂用具啊……挑個可以大家同樂的東西好了……」
我家雖然有計算機,但其實沒有玩主機。我並不是對電玩沒興趣,伹就是產生不了購買欲,因此一直都沒買。
所以目前來說,我們家沒有讓所有人一起玩的遊戲。雖然也沒有一定要在今天購入的必要,但還是覺得既然都來了,就不妨逛逛。
「如果是規則簡單的,搞不好連費魯都能參加……那麽積木疊疊樂那類的應該不行吧……」
雖然我一開始還滿認真地找……但隨著時間經過,我找的方向也愈來愈奇怪。
「——全身緊身衣……下次隻要有人因為伊絲卡而做了一定次數的仰臥起坐,就懲罰他們穿這個一天——不好吧,總覺得會催生出真正的變態集團。」
一不小心,說不定整班有超過半數的男生都要穿這個穿到畢業。
總覺得在不知不覺間變成在找搞笑用品,但我抱持著『也沒差啦』的心態繼續物色。
「還有沒有什麽有趣的……——哦,這是……」
在派對用品區的一角,有著可以『試穿』的一係列商品。
「啊,找到了!和希,讓你久等囉!」
紅音向我搭話,看來似乎是買完了。伊絲卡和莉亞也跟在她身後。
「抱歉喔,和希,讓你等這麽久。」
「不好意思啊,讓你費心了。和希——嗯?你在看什麽?」
伊絲卡抱著應該是裝了購買物的紙袋,莉亞則和他並肩走來。
「嗯?沒什麽,我隻是在想誰適合穿哪一種啦。」
我一邊迴應莉亞,一邊指著正在看的角落。那裏陳列的是變裝商品。
「——動物耳朵?哦~還有賣這種東西啊?」
正如伊絲卡所說,那裏陳列著以動物耳朵做裝飾的發箍。而且這似乎是最近發售的商品,雖然看起來寫實,但又添了些可愛風格,是個挺不錯的好東西。
「哦~真有趣耶。伊絲卡的話……果然適合這個吧?」
「咦?哇、咦,這個是……」
紅音拿起一個展示品,往伊絲卡的頭上戴了下去。
突然被迫戴上發箍的伊絲卡找了麵穿衣鏡,確認自己的模樣——
「——啊,這個真可愛呢!這樣就和費魯配成一對了?」
……嗯,那的確和費魯的耳朵形狀相似,但——那款商品名稱可是『犬耳』喔?
「嗯,挺合適的呢。那麽,紅音適合哪一款呢……」
——我看是熊、狐狸或是狸貓吧?
我想著這些紅音停了會勃然大怒的選項,和莉亞一同挑選。
「嗯……紅音戴這個應該會很可愛吧?」
「——咦?我戴這個!?」
被伊絲卡這麽一勸,紅音顯得有些困惑地把那頂發箍戴了起來……意外的是,那竟然是『白兔』發箍。
「嗯,很搭喔,真可愛呢?」
「咦、啊——……這樣啊?謝、謝謝你……」
聽到伊絲卡的稱讚,紅音略顯害羞地迴了聲謝。
「——呣,的確挺好看的。」
莉亞雖然也出聲讚同……但表情顯得
有點微妙。
……我能理解莉亞的想法。
伊絲卡應該是沒多想什麽就推薦了……但紅音那成熟的臉蛋、姣好的身材再搭上『兔耳』……總會讓人聯想到『兔女郎』。
——嗯,的確很好看。但與其說是可愛……不如說是很煽情。
……由於此話一出肯定會惹來危險,因此我吞了迴去。
「——那、那莉亞適合哪一種呢?果然適合貓耳這種經典款嗎?」
「嗯——……紅音戴的那個應該也很適合吧?黑兔子說不定也很合?」
紅音有些強硬地換了個話題,而伊絲卡也隨之開始思考適合莉亞的發箍。
……貓耳、白兔耳和黑兔耳的確都很適合莉亞。
莉亞雖然有一張娃娃臉,但也擁有吊起的眼角,給人冷靜又知性的印象。
隻要是大大豎起的耳朵,應該都很適合她才對。
「不過……那隻是一般人的見解!——我身為最了解莉亞的人,要推薦這一個!!」
「呃……和希,你的個性是不是變了……?那、你說的是——咦?」
我隨著高昂的口吻遞出了一對動物耳朵。
伊絲卡有些畏縮地吐著槽,並在看到那對耳朵後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垂耳兔』?一般的兔子耳朵也就算了……為什麽挑這個?」
紅音也顯得有些困惑。如她所言,我推薦的雖然是兔子係的耳朵,但卻是人稱『垂耳兔』的下垂型長耳。
「……既然是和希推薦的,我就戴看看吧……」
接下耳朵的莉亞似乎也有點不服氣,但還是戴了上去。
「……是不至於不好看啦——」
伊絲卡和紅音似乎都給予負評。
雖然外表看起來是很好看,但和她本人的形象不搭,所以才會招致批評吧。
——的確,若單純這樣的話就隻是半吊子的選擇。不過……!!
「我說,莉亞?」
「嗯?和希,怎麽了?」
我麵對戴了垂耳兔發箍的莉亞,看著她的眼睛,極其真摯地說:
「——莉亞,你真可愛。」
「……嗄?啊、呃——你突然說什麽啊?」
看到莉亞被我這記偷襲攻擊,流露出猝不及防的神色,我再次給予追擊,勢不可擋!
「——不管誰有什麽意見,我都覺得你很可愛——是打從心底覺得你很可愛……這樣說還不夠嗎?」
「不……沒有……我很開心……隻要和希這麽想,我就很滿意……」
「——這樣啊……謝謝你,莉亞——我是真的覺得你很可愛喔!」
「…………謝……謝、謝——嗚嗚……!」
——莉亞終於承受不住,紅著臉垂下頭,縮起了身子。那副模樣簡直與小動物無異。
「——好啦,你們這下還覺得不合適嗎?」
「「是我們看走眼了!!」」
伊絲卡和紅音連袂承認了敗北,紅著臉向我低頭致歉。
——啊,順帶一提,他們戴獸耳的模樣早已被我用智能型手機偷偷拍下來了。
結果我們沒買發箍。在店裏繞了一圈後,就把買好的東西放入投幣式置物櫃,前往家庭餐廳吃午餐。
「明明隻是連鎖餐廳的分店,想不到居然提供了這麽高級的甜點呢……」
看到送來的餐後蛋糕,伊絲卡用感歎的口氣稱讚那精致的作工。
「會做到這種地步的,應該隻有我們的國家而已啦——啊,對了,伊絲卡?」
【插圖】
「嗯?怎麽了?」
我向吃蛋糕吃得正開心的伊絲卡搭話。
……而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的紅音和莉亞,則是擺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喝著紅茶。
「接下來,我們要分成兩人一組,個別行動喔。」
「…………咦?」
伊絲卡的動作戛然而止。
「……是我多心了嗎?總覺得你好像說了要分成兩組行動……?」
「不,不是你多心喔。老實說,我們這次的出遊概念就是『四人約會』喔!」
臉紅的伊絲卡變得驚慌失措,而莉亞與紅音則是一副一無所知的——不對,莉亞的臉似乎有一點變紅了。
「呃!?但但但是那個、我——和、和希應該知道吧!?怎麽可以——」
「順帶一提,紅音和莉亞都已經同意囉。」
「…………咦?」
伊絲卡看向紅音與莉亞,而莉亞與紅音則是一副一無所知——不對,這次換成紅音的臉似乎有一點變紅了。
「——我沒有要整你的意思,首要目的的確是要調適你的心情。如果沒有起色的話,我也打算陪你一整天——不過,我看你應該已經好很多了吧?」
「嗚……那、那你說,你的第二目的是什麽啊!?」
……莉亞和紅音臉上的紅潮已經褪去,又再次露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而伊絲卡則是整個人慌了。
我瞥了他們一眼——對於被逼入絕境的伊絲卡,我則是堂而皇之地迴答他的問題:
「那還用說?我當然是想和莉亞單獨約會啊!」
我在確認伊絲卡——以及持續裝蒜的莉亞臉紅之後,繼續說下去:
「——不然我問你,難道你討厭二對二的分組行動嗎?」
「……嗚。」
伊絲卡頓時為之語塞,同時莉亞的臉色恢複成原狀……換成紅音臉紅了。
——這還真是怎麽看都看不膩啊。
「……呃,伊絲卡,可以迴答我的問題嗎?」
「咦?紅音,你、你要問什麽?」
紅音恢複成原本的態度說道。她所提出的問題是——
「……你打算陪這兩個愈來愈不自製的家夥陪上一整天嗎?」
「…………」
——紅音小姐,這話是什麽意思呢?伊絲卡小弟,這陣沉默又是什麽意思呢?
……連莉亞都莫名地臉紅起來—而我又是為什麽臉頰燥熱,還別開了視線呢?
「呃、呃……和希和莉亞……今天做的那些事,都還在自製的範圍之內吧……?」
「雖說尚未越線,但他們可是時常共枕的關係喔!你覺得你這句話對嗎?」
「——咦?…………唔!?也、也是啦,畢竟也可以做和『那種事』很接近的……」
……伊絲卡小弟,『那種事』是指什麽事?該不會是把我們代換成某『影片檔』裏的角色了吧?
莉亞的臉紅到快要沸騰了,能請兩位高抬貴手嗎……?
「他們會做到哪種程度,就交給理性去決定吧——我再問你另一個問題喔!」
「呃……什麽!?」
「…………你討厭這樣嗎?」
「…………我並不討厭。」
聽完伊絲卡的迴應,我們所有人都別開了視線,安靜了好一陣子。
各自紅著臉把目光別開的四人團體……對旁人來說,這應該是一幅很詭異的光景吧。
「……總、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接下來要分頭行動了!我已經付完帳了,所以伊絲卡和紅音就慢慢來吧——莉亞,我們走!」
「——唔、唔呣……伊絲卡,可以聽我一句嗎?」
「……咦?」
莉亞聽到我的催促站起身子,但在猶豫了一會兒後向伊絲卡這麽說道。
她對看似還留有迷惘的伊絲卡露出溫柔的笑靨:
「——不如就好好享受吧!……我可是打算盡情享受的喔。」
「……這樣啊—
—嗯,我會照你的話做的。謝謝你,莉亞。」
伊絲卡說著,臉上終於浮現出笑容。看到他這副模樣,我總算放下心來,並離開了餐廳。
「……真希望他們的進展順利呀,和希。」
「嗯,是啊。不過,話說迴來——」
「嗯?怎麽了?」
「沒事……我隻是覺得,那怎麽看都像是『姐妹淘的好交情』啊。」
尤其是最後的那段互動,根本就是,讓好友安心的舉動……
……就我來說,不管是對紅音或是伊絲卡,我都沒辦法用異性或同性的角度給予這樣的關懷。
「……呣,那也無妨吧?這就是伊絲卡——而這就是我們的互動方式,對吧?」
「也是啦——那麽,我們也用我們的方式,好好享受一番吧。」
「嗯,是呀……嗯,這個手勢是什麽意思?」
看到我將手臂伸到她麵前,莉亞側首表示不解。
「嗯?想說難得約會,就讓你摟著我的手臂吧。」
「什麽!?…………我、我哪能在旁人麵前這麽做啊!!」
——不過,你似乎很猶豫?算了,還是不要吐這個槽比較聰明。
這本來就是我半開玩笑的提案,因此我斷然地死了這條心。
「那麽,我們出發吧。首先是——咦?……莉亞小姐?」
我正打算跨出腳步,手卻被人拉住,迴頭一看,隻見莉亞握住了我的手掌。
她就這樣握著我的手,與我並肩而立,還用像是在鬧別扭的神情抬頭望了過來。
「…………怎麽?」
「……不,沒事——走吧。」
「——呣,要去哪裏?」
「等到了就知道了,這可是樂趣所在喔!」
「——這樣啊,那我就好好期待吧。不過和希,我的眼光是很高的喔!」
我們的手就這樣繼續牽著。
莉亞露出了羞赧的微笑,而我和她就這麽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原來是這樣啊。雖然的確是出乎意料,但好像又過於直白了點。」
莉亞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我的選擇似乎是正確的,因為她的雙眼正閃閃發亮。
我們抵達的地方,就分類上來說應該算是玩具店。
不過,這種店鋪在布偶和角色商品的陳列上相當用心——也許應該稱之為『複合式精品店』吧。
「哎呀,傳統的約會場所不是水族館、電影院,就是室內遊樂園對吧?我並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地方……但就是覺得不太合適。」
該怎麽說呢……以我們的相處模式來說,並不適合安靜地待在同一個地方。不過,到處奔波也不符合我們的作風。
「——我是很想約會沒錯,但若是照著那種『這才叫做約會!』的計劃或是地點約會……總覺得和我們的個性不太合拍啊。」
也許是因為對象是個性文靜的莉亞,才會讓我覺得,順從心情到處走走才是最佳選擇。
「——原來如此。就我而言,的確也是兩人一起蹓躂比較開心……不過,我對那些傳統的景點也有點興趣喔!」
「了解,那我下次就選那種類型的地點吧——不過,要兩個人一起查資料喔!」
「呣,那樣似乎也很令人開心。」
說著,莉亞露出了打從心底感到高興的笑容。
我們聊著聊著走入店內。這時,我發現莉亞雖然表麵上沒有展現出來,但她果然很喜歡可愛的東西。
她並沒有顯得很興奮,但卻顯得比平時更開朗,也顯得更有幹勁。就連現在也——
「——呣,和希,我看到稀奇的東西了。」
「嗯?看到了什麽?」
——那是一尊人體模型。
「……嗯,在這種地方放這種東西的確很稀奇啦——為什麽要看這個?」
「呣,而且在它旁邊——」
「……『而宮金次郎』的石像?……什麽啊?這裏是『學校怪談』專區嗎?」(編注:日本江戶時代的思想家,日本許多學校會設置其雕像作為勤學的象征。)
「好像是呢,連這樣的東西部有。」
「我看看——」
莉亞遞過來的,是留著妹妹頭的日本人偶。我看了一下說明書——
——『頭發會長~長的市鬆小弟』。產地不明,製法不明,材料使用了人類的頭發。請定期修剪。
「——詛咒人偶!?……不不,應該隻是做得很像——」
「不對,我感受到近似魔力的意念,這應該是真貨吧。」
「別賣這種東西啦!!這家店沒問題嗎!?」
……這麽說來,那個放在稍遠處的娃娃人偶,該不會是恰吉吧……?
「——我說,別專挑這種詭異的東西看,也看些比較可愛或有趣的東西吧……」
「……呣,那,那個怎麽樣?」
莉亞所指的是——*頭上戴著類似竹〇蜒的東西、長滿了紅毛的布偶裝。
「……*黃綠色的冒牌恐龍在哪裏啊?」(編注:日本兒童節目《ひらけ!ポソキシキ》裏登場的角色,分別是紅色的雪男小孩「厶ック」和黃綠色恐龍「ガチヤピソ」。)
「這裏好像沒有呢。」
「應該說,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我原本隻是想讓她逛些很普通的可愛東西,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那麽下一個是——呣……?」
「嗯?怎麽啦?」
「……不,沒什麽——那麽,接下來就去看那邊的黑色老鼠——」
「喂喂!?」
之後,我們看了一陣子搞笑商品,隨即開始看起普通的可愛商品,並比較著各種布偶的觸感,將整間店幾乎逛了一遍。
「——呣,真是愉快。和希,我們該離開了。」
「……咦?你什麽都不買嗎?」
我、莉亞和伊絲卡都有一筆財產。
其中包括了被卷入國際問題時的『慰問金』,以及解決先前兩起事件的『報酬』。雖然算不上一筆大錢,但以高中生的消費能力來說,已經是相當充裕的資金了。
「——嗯,我的確是收了報酬。但我現在的身分是食客,如果揮霍家主給予的金錢,會讓我無法接受……嗯,反正我也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
莉亞展露了相當客氣的態度,讓人難以想象她是異世界的王族。
——我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不過……
「ok,我知道了……不過,你在這邊稍等一下。」
「……呣?」
我將發出疑惑聲的莉亞留在原地,走向店鋪的深處。那裏有個莉亞一直沒有靠近過的櫃子,我將坐鎮在櫃位中央,且最為顯眼的那個商品拿了起來——然後急忙迴到莉亞的身邊。
「嗯?唔!?這、這是……」
在我開口之前,莉亞就察覺到我手中的東西,並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我原本打算偷偷買下來當作禮物,或是用突然送到她手中等方式耍帥,但這件商品沒辦法讓我這麽做。
那是有一個人合抱大小的小雞布偶,水汪汪的眼睛相當惹人憐愛。
「嗯,我打算把這個買下來,你覺得呢?」
我邊說邊將特大號小雞布偶遞給莉亞……莉亞隨即像是要確認那毛絨絨的觸感般,將臉埋了進去——然後就這麽藏著表情開口道:
「……唔,這個……為什麽要選這個……?」
「嗯~好像有誰一眼就看上了它,但之後卻一直對它不理不睬,還打算拋下它離開呢。大概是因為
它太可憐了,所以我才買的吧?」
「……嗚,你果然察覺了……」
「因為這是我買來送你的,所以莉亞沒有拒絕權喔!還有——」
我稍微頓了一下,等莉亞轉過身來。在確認還處於害羞狀態的莉亞看了過來後,我像是刻意要說給她聽似地再次開口。
「……我從來沒把莉亞當成我們家的食客——不需要對『家人』這麽客氣啦。」
「——謝謝你,和希——我好高興。」
莉亞抬起頭,以那濕潤的大眼看了過來,並開心露出微笑。
對我來說,莉亞此時的破壞力遠遠超過那個時候的伊絲卡。我忍不住伸出雙手,將莉亞給——
「……咳咳。」
「「唔!?」」
從某處傳來了顯得很刻意的咳嗽聲。
自兩人世界返迴現實的我們四下張望……雖然找不到發出咳嗽聲的人,但附近的客人和店員都一臉尷尬地別過臉去,在行走時也刻意避開了我們。
「……莉亞,我先去結賬,你就在這一帶逛逛吧。還有,我會請宅配業者把這個送迴家,可以吧?」
「唔、唔呣,我都明白了……謝謝你,和希。」
「……能看到你開心,我也很高興。」
看著莉亞害羞的模樣,我忍不住又看得入迷——
「「「——咳咳咳哼!!」」」
「我這就去結賬!」
「我、我也去別的地方看看!等一下見!!」
聽到力道和數量都增加的咳嗽聲後,我倆急忙離開了現場。
我和莉亞會合後,聽她說有想去的地方,所以就幫她帶路前往了。
而我們抵達的地點是一間大型書店。
「你想買什麽?」
我向眺望著店內導覽圖的莉亞問道。
「……呣,在對側啊——我雖然想好要買哪個種類的東西了,但還沒確定要購買哪一樣……我希望和希可以幫我挑選。」
「……嗄?」
我跟著邊走邊說的莉亞前進,最後抵達的是……食譜專區。
「——對了,和希,今天的晚餐你打算怎麽解決?」
「嗯?我還沒想到要去哪吃啦,但應該會找間店解決吧。」
我看著專區迴應後……不知為何,聽到莉亞發出了安心的吐息。
「……這樣啊,那今晚可以由我下廚嗎?」
「……咦?——呃,我當然很歡迎了……」
說到這裏,我總算明白莉亞在想些什麽了。
「……你該不會是要做我想吃的菜吧?」
「——是啊,無論是哪種我都想挑戰看看……希望你能收下我這份迴禮。」
莉亞露出淘氣的笑容說道,而我當然不會拒絕了。
「謝謝你,莉亞——不過我有個提議……可以讓我一起做嗎?」
「呣?……但這樣就不是『迴禮』了吧?」
「不,如果是要『迴禮』的話,就讓我幫忙吧。理由是『這樣感覺比較開心』——莉亞,你覺得呢?」
被我這麽一問……莉亞那困惑的表情逐漸染上了緋紅。
「……一起做好像比較開心呢。」
「——好,那得快點決定要做什麽呢。最好是我們……還有伊絲卡部沒做過的菜,那樣應該比較有意思吧?」
「嗯,是啊……今天也很冷,不如就挑戰俄國菜——」
決定了菜色後,我們便結束了約會,並為了購買材料和準備晚餐,早早迴到了我們家那一區。
◆
◆
——稍微將時間倒轉一下。
這裏是眾人前來用午餐的家庭餐廳。在和希與莉亞離開後,伊絲卡和紅音的狀況則是——
「「……………………」」
……他們到現在都還擺脫不了『尷尬的相親』狀態。
莉亞雖然勸了伊絲卡『要享受』,但他卻遲遲想不到能打破這種氣氛的『第一句話』……這也是因為他才剛萌生出『男女有別』的意識,所以也怪不了他。
而紅音似乎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顯得躊躇不前——不過,這名『很有男子氣概』的少女在這時發揮了她的本色——
「唉唷——煩死了!像這樣畏畏縮縮地想東想西一點也不好玩!!伊絲卡,我們去玩吧!!」
「咦!?——啊,好!我當然會去了,可是要去哪?」
凝滯的氛圍被紅音一舉擊碎。伊絲卡雖然嚇了一跳,但隨即露出了開心的微笑。
「嗯~去哪都好啊——你有什麽想做的事嗎?在這一帶的話,想做什麽應該都可以喔!」
「呃……雖然你這麽問,但我其實不太熟……和希他們去了哪裏呢?我想拿他們作為參考。」
一部分應該是出於好奇,但主要應該是為了尋找合適的選項吧。
「嗯——……他好像有想去的地方,但我沒問實際地點。我看他們應該不會去電玩中心之類的地方,電影院好像也不太符合.」
紅音似乎也有所察覺,因此開始細數候選地點。
「——和希他們應該會避開熱鬧的場所吧。以他們的個性來說,如果會遭到別人打擾的話,與其去玩,不如兩人一起散步還比較好呢。」
「對啊對啊,真是一對讓人頭痛的笨蛋情侶呢?——總而言之,想猜到答案還滿難的呢。我看他們隻要能在一起,那地點應該就不是首要考慮了。說到能夠順從心情蹓躂的地點嘛……應該是公園或水族館之類的?但這兩個地點都不在和希他們走的方向上……」
「——咦?這裏有水族館嗎?」
紅音的話說到一半,伊絲卡就對其中一個名詞起了反應。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他的眼底似乎綻出了光芒。
「嗯?嗯,有喔——要去嗎?」
「嗯!我想去!!」
「ok,那我們走吧?」
「哇啊!好厲害喔!?」
在微亮的照明中,兩人走在巨大水槽的隧道裏麵,仿佛漫步水底。
自從踏入水族館後,伊絲卡就顯得相當興奮,而他此時的情緒更是達到了最高潮。
被藍色的水世界環繞,多采多姿的生物遨遊其中。伊絲卡像是想將這一切透過雙眼和記憶收進心底似地,正睜著那對純真的眸子四下張望。
在有如幻想仙境的藍光世界中——
烏黑柔亮的長發與裙襬隨著他的動作舞動。
那有如孩童般的純真雙眸閃耀著光芒,踏著有如舞蹈般的步伐。
那簡直——就像是舞於月夜的水之妖精。
在場的男女老少,都為這樣的光景看得入迷。
攜家帶眷的人們、情侶、由同性友人組成的團體以及單身客,全都停下了動作。
然而,他們的眼神並不帶任何一絲卑猥的意圖。這恐怕是因為,現在的伊絲卡看起來就是如此神秘、如此脫俗。
——不過,說到離他最近的人的感想嘛——
「………………」
知曉他真實性別的紅音正紅著臉按著頭,忍耐著頭痛。
……若是以『妖精』作為譬喻,那麽就超脫性別的層麵來說,或許是最為適合的形容吧。
和希的同班同學們若是在場,想必會以猛烈之勢就地做起仰臥起坐吧。
「那個……伊絲卡同學?」
「——咦?什麽?」
她似乎是覺得『再放任下去就糟糕啦——』。被紅音這麽一搭話,伊絲卡停下了動作——取而代之的是將那炫目的笑容全集中在紅音身上。
「…………可以麻煩你看一下周圍嗎?」
「咦?…………啊——!?」
雖然滿臉通紅,但紅音還是靠著精神力提出了建言。
這才發現自己受到眾人矚目的伊絲卡大感害羞,登時紅著臉縮起身子。
周圍視線的性質,在此時為之一變。
具體來說——就是從看到神聖不可侵犯物體的眼神,變成了『好萌啊~』的視線。
「…………伊絲卡,我們走囉——」
「——咦?啊,可是,怎麽這麽突然——」
在紅音判斷情勢不妙後,伊絲卡立即被她拖著走,快步前往下一個展廳了。
「——那個,抱歉喔。後半部逛得比較急……」
「沒事啦……被那樣一注目,我也變得害羞起來了。你是考慮到我的心情才那麽做的吧?謝謝你,紅音?」
被伊絲卡笑著道謝,紅音忍不住紅著臉頰,別開了視線。
兩人用稍快的步伐逛完了水族館。
為了『致歉』,紅音在自動販賣機買了飲料,並在廣場的牆邊喝了起來。
……附帶一提,紅音買的是罐裝黑咖啡,她以熟練的手法單手開罐,將咖啡一飲而盡。
至於伊絲卡……則是用兩手捧著罐裝熱可可,有如淑女般可愛地喝著。
……仔細想想,這兩人所擁有的『男子氣概』和『女性魅力』,與他們的性別正好完全相反。
「——所以,好玩嗎?」
「嗯!我在那邊的世界從來沒去過海邊,所以我來到這個世界前,從來沒想過可以像這樣仔細觀看水中世界呢!……不過——」
原本顯得很開心的伊絲卡說到一半,突然像是感到有些遺憾般支吾起來。
「嗯?」
「……沒有啦,隻是想讓費魯它們也看看這幅景色。」
「……這樣啊。」
基本上,這類設施都是禁止動物入內的。紅音雖然也想讓它們開開眼界,但卻沒辦法用輕鬆的口吻說『下次帶它們一起來』。
「——嗯。我說伊絲卡,你接下來還有想去的地方嗎?」
「咦?……沒有呢,我目前想不到有什麽地方想去的。」
紅音像是下了某種決定般,以認真的神色確認著伊絲卡的意願。
伊絲卡誠實地給了迴應,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這時——
「那麽——我們迴家吧?」
「……咦?啊!我並沒有覺得和紅音在一起不開心喔!?我反而——」
紅音的提議在他聽來,似乎是『你心情應該變得很差吧?』的意思。
不過,紅音卻露出了像是表示『我不是那個意思啦!』的笑容,沒讓伊絲卡把話說完。
「——迴家後,要不要帶費魯它們到河堤散步?」
「——!嗯、嗯!謝謝你,紅音……?」
「——還有啊,等夏天到了之後,我們就一起去海邊玩吧?隻要多加調查,應該可以找得到能夠讓費魯它們進場的水族館。要是真的找不到的話,就麻煩莉亞跟和希,請他們做一條真正的海底隧道吧?」
「……啊,嗯——感覺他們真的可以輕輕鬆鬆弄出一條隧道來呢……」
事實上,莉亞的魔法能力已經有了大幅度的成長,而且隻要他們聯手合作,就可以精密控製魔力。隻要沒受到妨礙的話,大部分的事情應該都難不倒他們。若是再加上和希的母親這個魔道具專家——感覺就算要直接在海底散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總之,就是這樣。讓我們把樂趣留在後頭,先早點迴家接費魯它們吧。」
封於笑著如此說道的紅音——
「嗯!」
伊絲卡則是報以燦爛的笑容。
……附帶一提,他們先前在談論和希&莉亞的時候,伊絲卡曾提到『如果會遭到別人打擾的話,不如兩人一起散步還比較好』,而紅音對他們的評語則是『真是一對讓人頭痛的笨蛋情侶』。
……但他們卻沒發現,自己最後也是選了『散步』這個選項,等於是把批評原封不動地送還給自己。
◆
◆
『——要買的就隻有晚餐的材料嗎?』
『不,有些消耗品也快用完了,順便補充一下吧!像是燈泡或是垃圾袋之類的。』
『——呣,燈泡可以晚點再買吧?去家電行買應該會比較便宜。』
『……也是啦,那今天就隻買晚餐材料和垃圾袋吧。』
『如果有特價的話,也該買點衛生紙了喔,和希。』
和希與莉亞就這麽談著家計,朝著超市走去。
——而他們背後則跟著展開跟蹤的一隊團體。
「——他們是這樣說的。根本沒什麽色情的內容嘛——」
「……啊、啊哈哈——紅音,你是從哪學到這麽高超的讀唇術的……?」
「算是少女的興趣吧?」
紅音從遠處窺探和希兩人的對話,靠著讀唇技巧解讀內容後,將訊息傳達給『同行者們』。伊絲卡見狀,露出了抽搐的笑容提出質問。
……和希如果在場,恐怕會哄槽『讀唇術算是哪門子的《少女的興趣》啊!?』才對……不過不巧的是,他正走在離他們十公尺處的前方。而且,還有更糟的狀況——
「雖然內容並不色情……但看起來就像一對老夫老妻,果然還是不太對勁吧?」
「對啊……明明和我們同年,卻是這種樣子……」
跟著和希等人的,是紅音、伊絲卡,以及……穿著製服的兩男兩女(同班同學)。這合計六人的跟蹤小隊,正以井然有序的團隊默契追在後頭。
這四人組因為小考成績不佳而留下來補習。他們在迴家路上,偶然看到了和希和莉亞,心想『他們平常是怎樣的一對情侶?』——在這般好奇心驅使之下,他們展開了跟蹤。
而紅音與伊絲卡則是在返家途中看到了他們。在打聽完前因後果後,紅音說著『好像很有趣!』並主動加入,而伊絲卡也隨之跟進。
如此這般,跟蹤小隊就這麽倉促成軍——不過……
「……欸?為什麽大家跟蹤的身手都這麽熟練……?」
小隊以紅音帶頭(她的隱遁技術連專家看了都會甘拜下風),而四名同學也沒有扯後腿。
在通過轉角前以鏡子確認狀況、用手勢通知同伴該如何移動……即使是在受過相關訓練並拿下優秀成績的伊絲卡看來,他們的身手也可說是可圈可點。
聽到伊絲卡的問題,剩下的五人對看了一會兒——
「興趣。」「「「「*阿蛇是我們的精神導師……!」」」」 (譯注:出自電玩《潛龍諜影》的主角液蛇。)
「……這樣喔?」
伊絲卡點著頭,心中已經放棄追究許多事物了。
——紅音隻憑興趣,就學到了一流的隱身技術;而同班同學們隻靠打電動,就學到了堪稱 老手的跟蹤技術……究竟是哪一邊比較奇怪?
「不過……伊絲卡同學,你和紅音的實力也是同個水平的吧?」
「——啊。呃、呃、因為這是……」
被這麽一反問,伊絲卡隨即想到自己不能說出和『異世界』有關的事,於是他想出來的理由是——
「………………吃飯工具?」
「「「「你是靠跟蹤過活的嗎!?」」」」
就在眾人閑聊之際,和希與莉亞已經進入店裏了。而跟蹤團也隨之跟上。
入店後,和希就將一路上拿著的(其他店家的)紙袋遞給莉亞,並將購買的物品一一放入購物籃——應該是考慮到這邊買的東西比較重,才會這麽分配的吧。
「……倉橋同學雖然看起來並不特別出色,但他的男友力——應該說是丈夫力?——還真是高呢……」
「——啊,他抱住了差點撞到其他人的小莉亞……這真是如行雲流水的化解能力……那邊那兩位男生,學起來了嗎?」
「——咕!這就是現充的實力嗎……!」
「這股男友力——現下足以抗衡的,就隻有三峰而已……!」
「咦、咦……紅音聽到會生氣的喔!……雖然我並不否定啦。」
若無其事地拿重物、保護女方不受人群傷害……和希以自然不露痕跡的手法保護著莉亞。
對女生們來說,和希的這些小動作似乎加了不少分。
——那麽,說到『有著足以與和希匹敵的男友力』的『男子漢係』女子紅音的狀況呢……
「久等了!」
「——三峰,你去哪啦?」
其中一人問道(視線沒離開目標)。
「如果隻顧著跟蹤沒打算買東西,難保不會被店員視為可疑人物吧?所以你們拿著這個吧。隻要拿著東西,就可以說是正在購物而混過去了。」
「「「「原來如此,謝謝你。」」」」
紅音將盒狀的物體遞給了伊絲卡以外的四人。
四人還是盯著目標,看也不看就收下了那些商品。
至於那兩名目標的狀況——
『順便買點咖哩塊吧——莉亞?你要買中辣口味的,還是甜味的?』
『…………買甜味的吧——對了,和希,你下次可以教我炸東西嗎?我希望至少能進步到可以幫你。』
『是可以啦……但掌廚的還是我喔?』
『嗯,我隻是想幫你一些簡單的小事,還有就是要滿足求知欲——你都這樣為我著想了,我也不想辜負你這份心意。』
被莉亞這麽一說,和希隨即害羞地別開視線。
莉亞見狀,露出了微微的——但卻帶著滿腔溫柔的笑容看向和希。
「小莉亞的女子力也不容小覷……」
「害羞地選了甜味咖哩的模樣雖然也很萌……但不隻接受了對方的體貼,還更進一步加以支持,這已經踏入『賢妻』的領域了吧——那邊兩位女生,學起來了嗎?」
兩名男學生麵露感歎之色——他們之所以直接將紅音排除在選項之外,一來是為了迴嗆女生們剛才的發言;二來也是肯定了『紅音像個男子漢』的說法吧。
「……一般女生哪可能自然地練到那種地步,那看起來就像是扶持勇者的公主殿下耶……」
「這股女子力——現下足以跟小莉亞抗衡的——應該隻有伊絲卡同學了吧……?」
女學生們像是死了心,在無意間說出了相當尖銳的發言。
然後——『伊絲卡的女子力應該能勝過莉亞』的這段發言,理應是絕佳的吐槽材料……但當事人卻不知為何沒有反駁。
至於原因,則是因為伊絲卡和紅音——
「(……紅音,照這樣看來,和希他們果然……)」
「(——嗯,應該是吧。那麽,應該趁早收手比較好。)」
他們在講完悄悄話後,便慢慢和同學們拉開了距離。
……在確實走遠後,紅音便向店員隨意講了幾句話——
「……咦?伊絲卡同學和紅音不見了。」
「——啊?……真的耶,去哪啦?」
發現兩人不見蹤影的四人組四下張望,這時——
「——客人,不好意思……?」
「「「「嗯?」」」」
◆
◆
「「和希!莉亞!」」
聽到自身後傳來的搭話聲,我隨即露出苦笑轉過身去。
「呣,伊絲卡、紅音——已經玩夠了嗎?」
「啊——果然被你發現了啊?——什麽時候開始的?」
伊絲卡顯得有些狼狽地問道。而莉亞迴答: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從何時開始跟蹤的,但我們是在入店前發現的。紅音和伊絲卡姑且不論,其他四人由於有一定水準的身手,因此反而容易察覺。」
也許是魔法訓練的關係,我的直覺變得莫名敏銳,而莉亞本來就有很強的感應能力,若是想瞞過現在的我們,那四人的身手還不夠純熟……但紅音和伊絲卡的技術還真是沒話說。
「……不過,你們是怎麽知道我已經察覺到了?」
「咦?因為你們親熱的方式看起來稍有自製了啊。」
紅音以一副理所當然的方式迴應了我的問題——被這麽一說,我才想起的確有好幾次閃過『好想摸摸她的頭!』的念頭,但全靠自製力忍了下來。
「——所以,我們可以不用自製了嗎?或者還有其他人跟在後麵?」
「不,我看應該是沒戲唱,所以就放棄了。為了向你賠罪,我已經拖住其他四人的腳步,所以他們應該不會追過來了。你可以放心囉?」
「——紅音,你做了什麽?……算了,既然如此——莉亞?」
「……呣?怎麽了?——這個手勢是……」
「既然都甩掉他們了,就代表我們不需自製了……你覺得呢?」
「嗚……」
莉亞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她在煩惱了一陣子之後——有些猶豫地握住了我的手。
「——那麽,在迴到寒舍之前,就由在下護送您了,公主殿下。」
「…………哼。」
我握牢交疊的掌心後,語帶調侃地這麽說。而莉亞則是紅著臉,露出了別扭的神色。我往後一看——紅音與伊絲卡像是覺得很有趣似地笑了出來。
「我們是因為要迴家一起做菜的關係……但你們呢?怎麽這麽快就結束行程了?」
看他們的樣子,我知道他們的約會相當順利。
那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早迴來呢?
「啊,我們隻是迴家一趟,馬上又要出門喔。所以——晚餐可以麻煩你們煮嗎?」
伊絲卡雖然語帶歉意,但又顯得相當開心。
——要做晚餐當然沒問題,不如說,能有兩人一同做菜的機會,對我來說反而是好事,不過……
『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和莉亞想到這裏的時候,隻見紅音和伊絲卡開心地同聲說道:
「「我們要帶費魯和黎爾去散步?」」
◆
◆
——另一方麵,與紅音&伊絲卡分開的其他四人——正在接受店員問話。
四人對於店員那有些僵硬的神色感到困惑,於是將視線一轉,看向為了混入超市、由紅音交給他們的那些商品(到目前為止都沒確認過)。
——那是『用於特定行徑的男性用橡膠製品』。
「「「「喔喔……」」」」
穿著製服的四名男女(比例是一比一)手上拿著的,是看了就覺得很糟糕的四份商品。
……雖然不至於叫警察來,但也有可能會聯絡學校——因此——
「「「「——這不是橡膠氣球嗎?」」」」
——他們決定靠著裝蒜蒙混過去。
在那之後又過了二十分鍾,他們才好不容易獲釋。
「——嗯……?唿啊……」
我在一如往常的時間醒來——然後發現有一隻手動彈不得,旋即露出苦笑。
「——咪嗚……?唿喵……」
把我的手臂當抱枕的莉亞動了動身子,把我的手抱得更緊了。
——老實說,這樣有點不妙啊……我是指那股觸感……還有我的理性。
「莉亞?該起床囉……?」
我用空著的那隻手摸了摸莉亞的頭並對她說道——隻見她稍稍睜開了眼睛。
「……咪嗚……?——和希……?」
「嗯,早安,莉亞。」
雖然看起來還有點迷糊,但我還是向醒來的莉亞道了聲早。
莉亞睡醒的時候總是這個樣子。這副模樣看起來既稚幼又可愛,甚至會讓我懷疑她是不是又變小了……還是說,這其實才是她的本性嗎?
「……嗚喵?——早安和希……?」
莉亞露出純真無邪的笑容說著——對我的臉頰親了一下(還沒清醒)。
接著,在我又摸了她的頭一陣子後——
「……?…………?………………!?」
——如此這般,她隨著清醒而變得滿臉通紅,還鑽進被窩把臉藏了起來。
到目前為止,這是當我比莉亞早起的時候,固定會上演的互動橋段。
事實上,我有時會抱著『加倍奉還!』的心情,朝她的嘴唇親上去……不過就寢的時候也就算了,若是一大早就做這種事,可是會陷入害羞的狀態好一陣子的。因此我還是收斂——
「………………」
——莉亞小姐,您那看似遺憾又像在鬧別扭的神情是什麽意思呢……?
請 各 位 稍 待 片 刻。
「——所、所以說,今天應該要實行『那個』了對吧!?」
「——啊、嗯嗯,對啊!……老實說,我也覺得該推他們一把了。」
……臉紅未消的我倆為了將許多事情含混帶過,於是開始談起今天的計劃。
附帶一提,我們還躺在床上。畢竟離用早餐還有一段時間,加上今天是星期六,學校放假……而且在寒冬的早晨,被窩可是人間天堂,所以我還不想鑽出去。
言歸正傳,所謂的『推一把』,指的就是伊絲卡的事。
雖說在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昏倒過,對日常生活也『幾乎沒有』影響——
但就如我強調的『幾乎沒有』這四個字所示,其實還是有些許影響——而他本人也因為這件事而產生自我厭惡感,顯得有些失落。
而那個問題,就是『會避開某個特定人物』。
而那名『特定人物』就是——我想應該不言自明吧。
「不過,伊絲卡也真好懂。這狀況跟和希所預測的一模一樣呢。」
「……是啊。我想那應該是遲來的思春期吧——總之,難得的情人節活動就要到了,我想趁這天來臨之前加速他們的進展。」
就現狀來說,伊絲卡一看到紅音就變得極為僵硬。而紅音也因為對方展露出這麽明顯的態度,而變得有些忸怩害羞。
下周五就是情人節了,在那天到來之前,至少也該軟化他們目前的關係。
「呣,也是。不過就伊絲卡的狀況來說,隻要他能擺脫『健康教育』帶來的衝擊,問題應該就解決一大半了……是說,和希?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由於早餐時間快到了,我正打算鑽出被窩,但卻被莉亞喚住了。我轉向莉亞的方向問道:
「嗯?怎麽了?」
「……和希,你也……想和我有所『進展』……嗎?」
莉亞背對著我,像是勉強擠出聲音般問道。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自美麗的銀發問露出的漂亮耳朵卻紅到了耳根。
「……那我反過來問,如果我不是為了遮羞或是顧麵子而說了『我沒興趣』,你會作何感想?」
「……若是這麽說的話,我應該會很難過吧——不,我早就知道問題的答案了……隻是這樣一來,和你一起就寢,反而變成你的負擔吧……」
……我們就算是同床共枕,也因為立場的問題而不得越線。
雖然我平時並不在意,但莉亞可是一國公主。她對自己的身分有著強烈的自覺,所以絕對不會親手打破這個規矩。而我也不打算忽視莉亞的意誌。
……因此就如莉亞所說,我變得不得不強加克製自己的情緒。
「——莉亞,你可以轉過來一下嗎?」
「……?——唔!?和希……?」
我抱住了轉迴來看我的莉亞。
莉亞雖然有些困惑,但也沒打算抵抗,我就這樣抱著她好一會兒。
「……真暖和呢。」
「和希……?」
莉亞的體溫傳了過來,她不僅溫暖了我的身體,仿佛連心都一起暖起來了。
「我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和別人近距離接觸了……在和莉亞這麽做之前,我想,在記憶裏應該是沒有發生過的。」
「…………」
莉亞窩在我的懷中,臉頰泛紅,但仍靜靜地聰我訴說。
「所以——比起要我放開這份暖意,那無論要怎樣忍耐現狀都算不上苦——對於那隻在我心中發出長嚎的狼先生,我會再把它綁上好一陣子的。」
「和希……」
我在後半段加了點調皮的語氣,而莉亞則對我報以溫柔的微笑。
「——謝謝你,和希。我也……不想放開這份暖意——還有,那個……如果有天,我們可以增加家庭的成員了,那時就……」
道麽說著的莉亞,臉已經紅到耳根了。
為了讓她安心下來,我又摸了摸她的頭,而莉亞就這麽慢慢閉上了眼睛——
請 各 位 稍 待 片 刻(今天第二次)。
「好、好啦,我們該起床了啦!」
「——唔、唔呣,是啊!伊絲卡肯定已經在等我們了!」
為了再次強行轉換氣氛,我們挾著毫無意義的氣勢從床上起身。
「——呣?和希,你等一下……你的頭發亂翹得很嚴重喔!」
「咦?……嗚哇,超麻煩的……」
把頭發順好了。
「——呣,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梳理吧。和希,你先別動!」
說著,莉亞將手伸入她拿了過來的小包包。她從中取出的是梳子和……魔力珠?
「和希,你可別動喔!亂動的話可不能保你平安無事。」
「什麽啊!?」
莉亞繞到我背後這麽說道。我慌張地看了過去……隻見她露出了打從心底感到開心的笑容。
「……我知道了,麻煩你了。」
「——嗯,交給我吧。」
隨著迴應傳來,我感受到一股微量的魔力。接著,頭上傳來一陣溫暖的風。
——用魔法製造暖風……不對,是蒸汽嗎?是水、風與火的複合魔法……?
既不過於熱燙,範圍也收縮在最小限度,這真是完美的魔力操控……應該說用在這裏優秀得有點浪費。
「……這好像也可以說是『浪費才能』喔!」
「這幾乎不耗任何魔力喔。而且有這種浪費的方式,你應該要感到開心才對吧?——結束囉。」
聽她這麽一說,我再次摸了摸頭發。不隻是頭發變順了,也沒留下任何水氣。
「喔喔——不愧是莉亞。謝謝你囉——那麽,給我吧。」
「——嗯?
這手勢是什麽意思?」
「迴禮——換我幫莉亞梳頭發了。」
莉亞為了掩飾害羞而垂下頸子,我看著她那泛紅的耳根,動手梳理她那頭美麗的銀發。起初莉亞顯得有點緊張,但過沒多久,她看起來就放鬆許多。
……由於我一直很想這麽做,因此私下鑽研了梳理頭發的技巧,看來是不枉這份心血了。
「——對了,其實我有一點在意剛才的事。」
「……哪方麵的事?」
「你剛才對我說『這會造成你的負擔』……但這通常是就寢時才會聊到的內容吧?」
「……因為我怕你會說『那今晚就別一起睡了』。」
看到莉亞帶著羞赧神色的側臉,我忍不住要『第三次』——不過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插圖】
「——咦?出去玩……?」
「是啊,這禮拜發生了不少事,就當作調適心情吧!」
吃完早餐後,我對著正在收拾的伊絲卡,提出了去稍遠的地方出遊的邀請。
隻要他一同意,今天的遊玩計劃就是前往都會區逛街了。
「……我很感謝你的體恤,但那件事是我的問題,我明明帶給你那麽多困擾了……」
「不不,伊絲卡,雖說那件事和你有關,但責任並不在你身上吧?那隻是一場無從閃躲的災難而已——既然如此,隻是去調適心情,一掃心中陰霾而已,應該不致於遭受天譴吧?」
「——而且啊,伊絲卡,老實說我也很期待呢。因為來到這個世界至今,我都還沒去過幾次市區呢。你可以陪我們走這一趟嗎?」
我和莉亞努力說服著舉棋不定的伊絲卡,莉亞的理由應該讓他難以推辭吧。
「——嗯,我知道了。那就容我任性一次了……和希、莉亞,謝謝你們——啊,那費魯和黎爾該怎麽辦?」
「放心,我昨天已經聯絡過紅音,請她們家幫我們暫時照顧了。」
「……呃、原、原來如此,這麽一來就放心了。那我去準備一下唷!」
……光是聽到『紅音』兩個字就會驚顫一下,看來症狀有點嚴重啊。
總之,在談話之間收拾完畢的伊絲卡,為了出門而動身準備。我和莉亞目送伊絲卡離開後——看著彼此露出了奸笑,並偷偷擊掌。
「——好啦,我們也該準備準備了。」
「是呀,這可是第一次約會,所以我也很期待——即使是『四人約會』也一樣期待!」
由於我們事先就做了一些準備,因此我和莉亞很快就整裝完畢。
接下來就隻要等待伊絲卡——
「……是說,莉亞,日本的童謠有這麽一段歌詞:『狗狗開心地在庭院奔跑,貓兒蜷縮在被爐裏頭』——是描繪下雪天情景的童謠。」
「……原來如此,我能想象那樣的光景呢。」
聽出我話中的含意後,莉亞露出了苦笑。我瞄了她一眼後,麵向前方說道:
「——費魯小弟、黎爾妹妹,那樣應該很溫暖對吧?」
「……嘎嗚,汪唿汪唿。」
窩在被爐旁的費魯迴以『……我不是狗,所以沒關係啦!』的叫聲,轉過頭去。
「黎爾果然很怕冷嗎?」
「汪嗚~?」
迴應著莉亞的黎爾先是思忖了一會兒,接著看向身旁的費魯——
「呀嗚?」
它開心地叫了一聲,再次呈現享受著被爐之樂的狀態。
「——嗯,這是隻要費魯不動,它就不打算動的意思吧?」
「…………汪唿。」
莉亞的解讀似乎是正確的,隻見費魯看似害羞地別過了臉……但它還是沒有鑽出被爐的意思。
——不過,若是神狼之中擅長火係魔法的『南神狼(southern wolf)』黎爾也就算了……居然連身為冰係的『北紳狼(northern wlof)』費魯也拜倒在被爐的威力之下。
「……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看來人和神狼都是一樣的嘛。」
兩隻小動物和樂融融地窩在一起,讓人不忍搬動它們,不過……
「……不好意思啊,我們要外出一整天,可以請你們在隔壁等我們迴來嗎?」
「——嘎嗚嗚……」
費魯發出了略顯不滿的叫聲。看來它果然不想離開被爐。
——喂,你不是神狼嗎?這下根本就變成家犬了嘛!
「……這樣啊,我原本還想幫你帶點美味的伴手禮迴來呢……」
「……汪唿?」
費魯的耳朵動了一下。我猜它擱在被爐裏的尾巴應該正在搖動。
「——啊,對了,我要不要拿點高級肉幹給紅音家的伯母保管呢……」
「!——汪、汪唿汪唿、汪……!」
費魯的耳朵又動了一下,這下子終於露出了『真、真拿你沒辦法,我就過去吧……!』的反應。
……我猜它擱在被爐裏的尾巴應該正以猛烈的力道搖個不停。
「……費魯的心思還真好懂,這就是『有其主必有其犬』嗎?」
莉亞傻眼地嘀咕道……的確,在直率過頭這點上確實很像。
「——久等了,我準備好囉!」
這時伊絲卡似乎也整裝完畢了……即使對自己身為男性的事實有所自覺,伊絲卡小弟的外貌和穿搭還是走在美少女路線上。他今天的打扮是清純千金小姐風格,那張笑容真是耀眼啊。
整裝完畢後,我們馬上就前往隔壁的三峰家按了門鈐。
「來囉~等你們很久啦!那麽,費魯和黎爾就寄放在我們家囉!」
紅音很快就出來應門,接下了費魯和黎爾,在我們還來不及迴話前就折迴家中。
從三峰家中傳來紅音喊著「媽媽,他們來囉!」的聲音。
「呃、呃……總覺得她好像幹脆過頭了……?呃、算了,我們走吧!」
為了避免跟紅音搭話,伊絲卡一直躲在我們後麵。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安……以及占了更高比例的寂寥之色。
「嗯,也對——不過,先等一下。」
「…………咦?」
被我製止的伊絲卡,話音中帶著一絲對於不祥預感的猜測。
而他的預感當然是完全命中啦。在我的身後——三峰家的玄關門再次開啟了。
「久等囉~那我們走吧!」
「——什!?呃、紅、紅音不是要留下來照顧費魯和黎爾嗎!?」
「沒有啊!我聯絡了紅音,請伯母幫我們照顧它們呀。」
「咦?…………啊!和、和希……!」
伊絲卡這下才知道上了當,以淚眼汪汪的神情瞪了過來……這和戰鬥時那種帶有殺氣的瞪視不同,反而讓人覺得很可愛。
「——欸,伊絲卡?你不喜歡……讓我同行嗎?」
「咦!?不、不會!當然不會了!!」
「這樣啊,那太好了少那麽,今天就請你多多關照囉。」
「——咦、啊……好、好的,我才要麻煩你多多指教……」
隻是這樣短短交談幾句,伊絲卡就垂下了頭,臉頰還染上了紅霞。
而用開朗語調搭話的紅音似乎也受到影響,總覺得她的臉也有點紅。
「(該怎麽說……這種生澀的感覺,會讓旁人心癢難耐呢……)」
「(——同意,伊絲卡看起來也完全像個『戀愛中的少女』……)」
我和莉亞用『末期型笨蛋情侶』的能力以意識對話……不過,總覺得光是擁有這種名稱的能力,我們就沒資格
批評別人的戀愛狀況了。
「(不過……是該說紅音很高明呢,還是該說伊絲卡太好攻略了……?)」
「(……兩者都有吧——還有,莉亞,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就算暫時把我丟一邊也沒關係,就麻煩你幫那兩人助攻了。)」
「(嗶,我明白了……不過,我總覺得沒必要這麽為他們擔心啊!)」
聽莉亞這麽一說,我再次將視線轉迴伊絲卡和紅音身上。
「——啊,你買了那件裙子啦?」
「呃、嗯,畢竟是紅音推薦的……好、好看嗎……?」
「嗯,很好看喔!伊絲卡的腿很長,很適合穿這種的呢!」
「紅、紅音的腳也很漂亮喔!我也很喜——啊、那個……抱歉。」
「——啊哈哈,嗯,謝謝你喔?」
……『百合女學院』。我的腦中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個虛構的校名。
「(我們真的有擔心的必要嗎?)」
「(這、這個嘛……應該說比我們預想得還要順利吧。)」
說起來,伊絲卡隻是和紅音相處起來有點尷尬,並沒有真的吵架,而且紅音也不討厭伊絲卡。
應該說,伊絲卡反而是因為有好感,才會產生害羞的心情,而紅音也覺得伊絲卡這副模樣『很可愛』。
而我們的計劃,其實就隻是把伊絲卡的退路通通堵死罷了。
「(總之,這樣正合我意。在前半段的部分,我們就貫徹助攻的立場吧。)」
「(呣,讓我們笑著守望他們吧。)」
我們倆露出苦笑,像這樣進行著無言的交流。
「唔哇……好壯觀喔……!」
抵達目的地,走出車站後,伊絲卡隨即發出了讚歎聲。
我以前曾聽莉亞說過,異世界裏似乎沒有如此熱鬧的都市。
若是在王都舉辦慶典的期間,熱鬧程度似乎還有得比,但平時就完全差遠了。
其實,莉亞現在內心也很興奮(隻有我看得出來)……但她看到比自己更為激動的伊絲卡後,似乎就稍微冷靜下來了。這讓我和紅音看得露出苦笑。
「好啦,首先要去哪邊?」
「我想先去挑巧克力的材料,莉亞和伊絲卡應該也ok吧?」
「嗯,我也想去買那個。」
這是女生們(含一名中性人士)在電車上談到的情人節相關行程。
她們以出乎意料地很會做點心的紅音為中心,談論著該做哪一種巧克力。
我想,她們應該是考慮到烹飪話題可以讓伊絲卡融入,才會刻意挑這個話題吧……不過,伊絲卡似乎也想做巧克力,這我到底該不該吐槽呢?
「啊,我也讚成!——不過,晚點可以繞個路嗎?我想去挑送給爸爸他們的伴手禮。」
「伴手禮?——哦,是為了返鄉做準備啊?」
「嗯!我想在寒假時迴去一趟,報告一下我的近況。所以……可以嗎?」
真不愧是以家人為優先的伊絲卡小弟。既然如此……我就搭個順風車吧。
「——莉亞,雖然得過問老爸的意思,但屆時我可以一起去嗎?雖然也得和伊絲卡的雙親見個麵……但我更想和莉亞的雙親好好『打聲招唿』呢。」
「唔!?——唔、唔呣,也對。雖然要等確認安全之後才能出發……但你若能一起去,我會很開心的。」
莉亞紅著臉對我露出了微笑……她後方的紅音則露出了賊兮兮的笑容。
「好好,感謝招待?細節就晚點再說——總之,我們先移動吧?」
我們同意紅音的意見,開始邁步前進。目的地是離車站有段距離的大型超市。我想,不隻是點心的材料,那邊應該也找得到送給伊絲卡雙親的伴手禮才對。
——不過,就在我們走到一半的時候——
「(……和希,你察覺到了嗎?)」
「(當然了……我早就預料到會這樣了。沒注意到的應該就隻有伊絲卡吧?)」
不對,伊絲卡應該早就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但大概不明白那些視線的含意吧。
我們現在受到了相當多人的注目,當然——絕大多數都是男人。
莉亞、紅音和伊絲卡雖然類型各異,但都是高水平的美少女。
她們三人一起走在路上,當然會引來男性的視線。而和她們走在一起的我,也引來了不少的視線……但絕大多數都是帶著恨意的視線。
——這明明是兩人一組的出遊,但就旁人看來,應該很像是後宮遊行吧……
雖然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但我還是覺得自己很無辜。真希望能想點辦法……
「——啊,是賣可麗餅的攤販!我們去買一點來吃吧?」
這時——理應察覺那些目光的紅音,用一如往常的口氣提議道。
「嗯,好耶?和希和莉亞呢?」
「——我吃。」
「呣,我也吃一點吧。」
雖然有點在意……但還是姑且跟進吧。
由於莉亞也投了讚成票,於是我們排起隊伍,挑選著自己想吃的可麗餅口味。
然後,我們在附近找了個地方邊聊邊吃——這時紅音又開口了。
「嗯——雖然好吃,但好像太甜了點,變得想吃點鹹食了呢。我去超商買一下……抱歉,伊絲卡,你能陪陪我嗎?」
「咦?嗯,當然——啊,等等……好,沒事了,走吧。」
吃完最後一口的伊絲卡,和紅音一同前往不遠處的超商。
「——嘬,總覺得好像在策劃著某種惡作劇……和希,你看出端倪了嗎?」
「我能肯定她有所圖謀……呃,哦?莉亞,你臉上沾到奶油了喔!」
莉亞吃的是簡單的草莓鮮奶油口味,白色的奶油沾上了莉亞的臉頰。
「——呣,不好意思,謝謝你。」
「啊。等等,不用拿麵紙出來也沒關係——」
我看到莉亞正要從口袋裏掏出衛生紙,便出聲製止了她,
接著,我用我的手指拭過莉亞的臉頰,然後舔掉了沾在手上的奶油。
「唔!?你、你做什麽……!」
「——嗯,真好吃……咦?——啊。」
……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單純想到就做而已……但莉亞小姐的臉卻變得紅通通的了。
「……啊,呃……感謝招待。」
「唔、唔呣,那個……呃——粗茶淡飯不成敬意……」
莉亞這麽說著,繼續吃起剩下的可麗餅。
而我也將最後一口可麗餅放入口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總覺得這份甜味比剛才更濃了。
「久等囉——嗯?你們兩個是怎麽啦?發生了什麽事?」
「沒、沒有,什麽事都沒發生——你們買了什麽?」
紅音迴來了,而她身後當然還跟著伊絲卡。我們看著他們手中拿的東西。
——紅音買了洋芋片,伊絲卡是……法蘭克熱狗?
……總有股非常不好的預感。
不過,伊絲卡沒察覺到我的警戒,徑自將法蘭克熱狗放入口中——
「啊,伊絲卡,你等一下——吃這個的時候,有必須遵守的規矩喔!」
「咦,這樣啊?」
……和我想的一樣,原本要很普通地開始吃的伊絲卡,被紅音給製止了。
「那我開始教囉?首先,伸出舌頭——由下而上地把沿著熱狗表麵滴下來的油舔掉。」
「嗯,我知道了——好像會黏到頭發呢,那我就用一隻手按著頭發這麽做囉。」
「……嗯,你做得很好喔
,伊絲卡。」
……如此這般,雖然我不便直說,但那幅光景真的相當驚人。
周圍男子們的視線全聚集了過來,但伊絲卡把精神集中在紅音指導的『吃熱狗的規矩』上頭,因此完全沒有注意到。
而紅音又繼續開始『指導』。
伊絲卡順從地照做。
我和莉亞將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開,像是把他們當成陌生人一樣開始聊天(但偶爾會瞥他們一眼)。莉亞的臉變得很紅,而我也……要是一個不小心就糟了(至於是哪方麵會很糟就不說了)。
「——那麽下一步——用力把嘴張開,大膽地含上去——」
「……嗯,偶師刀惹(我知道了)。」
——不過,她到底在想什麽啊?她應該不是那種會把好康免費大放送的個性啊……
我聽著紅音的指示這麽思忖,就在這時——
「…………(奸笑)」
「——!?」
在伊絲卡遵照指示張大嘴巴後,我看見紅音掃視周圍一眼後露出奸笑的神色。
我瞬間理解了紅音的企圖,連忙捂住耳朵,背過身子——接著,指示來了。
「——然後就這樣用力咬斷它。」
「嗯。」
——咬!啪嘰!
一一「「「咕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四下傳來了男人們的慘叫聲。
……對於把法蘭克熱狗聯想成『某種東西』的他們來說,對這樣的攻擊根本毫無抵抗能力。許多人都屈著身子倒了下來。
「呃、咦……?附近的人們突然變得好誇張,發生了什麽事嗎……?」
「嗯?我是沒看到啦,應該是哪邊的電子廣告牌刊登了什麽驚人的訊息吧!」
伊絲卡一臉訝異地環顧四周,而紅音則是裝蒜迴應。然而——攻勢尚未止歇。
「欸,等下要不要去買衣服?有時候也要買點男性服飾——畢竟伊絲卡是個不折不扣的男生嘛。」
「嗯,好呀。不知道有沒有合我身材的尺寸呢。」
「「「「「——啊!?怎、怎麽可能!?嗚啊啊啊啊啊啊!?」」」」」
……這真是無情的追擊。
原已倒地不起的男人們,此時更是抱頭發出了呻吟。
「——到底是怎麽了……?」
「應該是看到了非常驚人的訊息吧——反正和我們無關,我們也差不多該移動囉!」
「咦?——啊,紅音,等等我!」
紅音頭也不迴地邁出腳步,而伊絲卡則是慌張地跟了上去。
我和莉亞也跟在他們身後……然後迴頭瞥了一眼。
「……這已經算是一種恐怖攻擊了吧?」
「這比莉亞的精法更駭人啊……」
「哇!真的有好多東西呢!」
伊絲卡在抵達超市後,便為琳琅滿目的商品發出讚歎。如果他是一個人來的話,肯定會興奮到在店裏麵奔跑起來。
「啊哈哈?伊絲卡,先把我們的目的完成,再去看其他區吧?好啦,我記得這邊有配合節慶設置的專區上——有了!莉亞,伊絲卡,我們走!」
既然是買和點心有關的東西,那這邊就是紅音的天下了。她馬上拉著莉亞和伊絲卡,朝著情人節專區衝了過去。
「呣……不隻是成品和材料,連食譜都有賣呢——紅音,像我這種初學者如果要做的話,應該做哪一種比較合適?」
「嗯……隻要遵照食譜的步驟去做,然後不要抱以過高的期待,應該都沒問題吧!就算要做難度高的,也會有我和伊絲卡幫忙,所以放心吧。」
「……感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希望能盡量由自己親手完成。」
「原來如此?那我換個說法,我會在你身邊指導的——這樣可以嗎?」
「……呣。謝謝你,紅音。」
「——紅音,我也想要你教我耶,畢竟我很少用巧克力烹飪。」
女生們邊看著情人節專區的商品邊聊天。該怎麽說呢……就各方麵來說,都沒有我插話的餘地。
——應該說,我不在的話是不是比較好啊?
基本上,我在這次的活動中是屬於收禮的一方。所以我不在現場的話,莉亞會聊得比較開吧?
「啊——那個,我去有派對用品的樓層看看喔。」
我這麽說完,便離開了現場。
「我們家沒什麽娛樂用具啊……挑個可以大家同樂的東西好了……」
我家雖然有計算機,但其實沒有玩主機。我並不是對電玩沒興趣,伹就是產生不了購買欲,因此一直都沒買。
所以目前來說,我們家沒有讓所有人一起玩的遊戲。雖然也沒有一定要在今天購入的必要,但還是覺得既然都來了,就不妨逛逛。
「如果是規則簡單的,搞不好連費魯都能參加……那麽積木疊疊樂那類的應該不行吧……」
雖然我一開始還滿認真地找……但隨著時間經過,我找的方向也愈來愈奇怪。
「——全身緊身衣……下次隻要有人因為伊絲卡而做了一定次數的仰臥起坐,就懲罰他們穿這個一天——不好吧,總覺得會催生出真正的變態集團。」
一不小心,說不定整班有超過半數的男生都要穿這個穿到畢業。
總覺得在不知不覺間變成在找搞笑用品,但我抱持著『也沒差啦』的心態繼續物色。
「還有沒有什麽有趣的……——哦,這是……」
在派對用品區的一角,有著可以『試穿』的一係列商品。
「啊,找到了!和希,讓你久等囉!」
紅音向我搭話,看來似乎是買完了。伊絲卡和莉亞也跟在她身後。
「抱歉喔,和希,讓你等這麽久。」
「不好意思啊,讓你費心了。和希——嗯?你在看什麽?」
伊絲卡抱著應該是裝了購買物的紙袋,莉亞則和他並肩走來。
「嗯?沒什麽,我隻是在想誰適合穿哪一種啦。」
我一邊迴應莉亞,一邊指著正在看的角落。那裏陳列的是變裝商品。
「——動物耳朵?哦~還有賣這種東西啊?」
正如伊絲卡所說,那裏陳列著以動物耳朵做裝飾的發箍。而且這似乎是最近發售的商品,雖然看起來寫實,但又添了些可愛風格,是個挺不錯的好東西。
「哦~真有趣耶。伊絲卡的話……果然適合這個吧?」
「咦?哇、咦,這個是……」
紅音拿起一個展示品,往伊絲卡的頭上戴了下去。
突然被迫戴上發箍的伊絲卡找了麵穿衣鏡,確認自己的模樣——
「——啊,這個真可愛呢!這樣就和費魯配成一對了?」
……嗯,那的確和費魯的耳朵形狀相似,但——那款商品名稱可是『犬耳』喔?
「嗯,挺合適的呢。那麽,紅音適合哪一款呢……」
——我看是熊、狐狸或是狸貓吧?
我想著這些紅音停了會勃然大怒的選項,和莉亞一同挑選。
「嗯……紅音戴這個應該會很可愛吧?」
「——咦?我戴這個!?」
被伊絲卡這麽一勸,紅音顯得有些困惑地把那頂發箍戴了起來……意外的是,那竟然是『白兔』發箍。
「嗯,很搭喔,真可愛呢?」
「咦、啊——……這樣啊?謝、謝謝你……」
聽到伊絲卡的稱讚,紅音略顯害羞地迴了聲謝。
「——呣,的確挺好看的。」
莉亞雖然也出聲讚同……但表情顯得
有點微妙。
……我能理解莉亞的想法。
伊絲卡應該是沒多想什麽就推薦了……但紅音那成熟的臉蛋、姣好的身材再搭上『兔耳』……總會讓人聯想到『兔女郎』。
——嗯,的確很好看。但與其說是可愛……不如說是很煽情。
……由於此話一出肯定會惹來危險,因此我吞了迴去。
「——那、那莉亞適合哪一種呢?果然適合貓耳這種經典款嗎?」
「嗯——……紅音戴的那個應該也很適合吧?黑兔子說不定也很合?」
紅音有些強硬地換了個話題,而伊絲卡也隨之開始思考適合莉亞的發箍。
……貓耳、白兔耳和黑兔耳的確都很適合莉亞。
莉亞雖然有一張娃娃臉,但也擁有吊起的眼角,給人冷靜又知性的印象。
隻要是大大豎起的耳朵,應該都很適合她才對。
「不過……那隻是一般人的見解!——我身為最了解莉亞的人,要推薦這一個!!」
「呃……和希,你的個性是不是變了……?那、你說的是——咦?」
我隨著高昂的口吻遞出了一對動物耳朵。
伊絲卡有些畏縮地吐著槽,並在看到那對耳朵後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垂耳兔』?一般的兔子耳朵也就算了……為什麽挑這個?」
紅音也顯得有些困惑。如她所言,我推薦的雖然是兔子係的耳朵,但卻是人稱『垂耳兔』的下垂型長耳。
「……既然是和希推薦的,我就戴看看吧……」
接下耳朵的莉亞似乎也有點不服氣,但還是戴了上去。
「……是不至於不好看啦——」
伊絲卡和紅音似乎都給予負評。
雖然外表看起來是很好看,但和她本人的形象不搭,所以才會招致批評吧。
——的確,若單純這樣的話就隻是半吊子的選擇。不過……!!
「我說,莉亞?」
「嗯?和希,怎麽了?」
我麵對戴了垂耳兔發箍的莉亞,看著她的眼睛,極其真摯地說:
「——莉亞,你真可愛。」
「……嗄?啊、呃——你突然說什麽啊?」
看到莉亞被我這記偷襲攻擊,流露出猝不及防的神色,我再次給予追擊,勢不可擋!
「——不管誰有什麽意見,我都覺得你很可愛——是打從心底覺得你很可愛……這樣說還不夠嗎?」
「不……沒有……我很開心……隻要和希這麽想,我就很滿意……」
「——這樣啊……謝謝你,莉亞——我是真的覺得你很可愛喔!」
「…………謝……謝、謝——嗚嗚……!」
——莉亞終於承受不住,紅著臉垂下頭,縮起了身子。那副模樣簡直與小動物無異。
「——好啦,你們這下還覺得不合適嗎?」
「「是我們看走眼了!!」」
伊絲卡和紅音連袂承認了敗北,紅著臉向我低頭致歉。
——啊,順帶一提,他們戴獸耳的模樣早已被我用智能型手機偷偷拍下來了。
結果我們沒買發箍。在店裏繞了一圈後,就把買好的東西放入投幣式置物櫃,前往家庭餐廳吃午餐。
「明明隻是連鎖餐廳的分店,想不到居然提供了這麽高級的甜點呢……」
看到送來的餐後蛋糕,伊絲卡用感歎的口氣稱讚那精致的作工。
「會做到這種地步的,應該隻有我們的國家而已啦——啊,對了,伊絲卡?」
【插圖】
「嗯?怎麽了?」
我向吃蛋糕吃得正開心的伊絲卡搭話。
……而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的紅音和莉亞,則是擺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喝著紅茶。
「接下來,我們要分成兩人一組,個別行動喔。」
「…………咦?」
伊絲卡的動作戛然而止。
「……是我多心了嗎?總覺得你好像說了要分成兩組行動……?」
「不,不是你多心喔。老實說,我們這次的出遊概念就是『四人約會』喔!」
臉紅的伊絲卡變得驚慌失措,而莉亞與紅音則是一副一無所知的——不對,莉亞的臉似乎有一點變紅了。
「呃!?但但但是那個、我——和、和希應該知道吧!?怎麽可以——」
「順帶一提,紅音和莉亞都已經同意囉。」
「…………咦?」
伊絲卡看向紅音與莉亞,而莉亞與紅音則是一副一無所知——不對,這次換成紅音的臉似乎有一點變紅了。
「——我沒有要整你的意思,首要目的的確是要調適你的心情。如果沒有起色的話,我也打算陪你一整天——不過,我看你應該已經好很多了吧?」
「嗚……那、那你說,你的第二目的是什麽啊!?」
……莉亞和紅音臉上的紅潮已經褪去,又再次露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而伊絲卡則是整個人慌了。
我瞥了他們一眼——對於被逼入絕境的伊絲卡,我則是堂而皇之地迴答他的問題:
「那還用說?我當然是想和莉亞單獨約會啊!」
我在確認伊絲卡——以及持續裝蒜的莉亞臉紅之後,繼續說下去:
「——不然我問你,難道你討厭二對二的分組行動嗎?」
「……嗚。」
伊絲卡頓時為之語塞,同時莉亞的臉色恢複成原狀……換成紅音臉紅了。
——這還真是怎麽看都看不膩啊。
「……呃,伊絲卡,可以迴答我的問題嗎?」
「咦?紅音,你、你要問什麽?」
紅音恢複成原本的態度說道。她所提出的問題是——
「……你打算陪這兩個愈來愈不自製的家夥陪上一整天嗎?」
「…………」
——紅音小姐,這話是什麽意思呢?伊絲卡小弟,這陣沉默又是什麽意思呢?
……連莉亞都莫名地臉紅起來—而我又是為什麽臉頰燥熱,還別開了視線呢?
「呃、呃……和希和莉亞……今天做的那些事,都還在自製的範圍之內吧……?」
「雖說尚未越線,但他們可是時常共枕的關係喔!你覺得你這句話對嗎?」
「——咦?…………唔!?也、也是啦,畢竟也可以做和『那種事』很接近的……」
……伊絲卡小弟,『那種事』是指什麽事?該不會是把我們代換成某『影片檔』裏的角色了吧?
莉亞的臉紅到快要沸騰了,能請兩位高抬貴手嗎……?
「他們會做到哪種程度,就交給理性去決定吧——我再問你另一個問題喔!」
「呃……什麽!?」
「…………你討厭這樣嗎?」
「…………我並不討厭。」
聽完伊絲卡的迴應,我們所有人都別開了視線,安靜了好一陣子。
各自紅著臉把目光別開的四人團體……對旁人來說,這應該是一幅很詭異的光景吧。
「……總、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接下來要分頭行動了!我已經付完帳了,所以伊絲卡和紅音就慢慢來吧——莉亞,我們走!」
「——唔、唔呣……伊絲卡,可以聽我一句嗎?」
「……咦?」
莉亞聽到我的催促站起身子,但在猶豫了一會兒後向伊絲卡這麽說道。
她對看似還留有迷惘的伊絲卡露出溫柔的笑靨:
「——不如就好好享受吧!……我可是打算盡情享受的喔。」
「……這樣啊—
—嗯,我會照你的話做的。謝謝你,莉亞。」
伊絲卡說著,臉上終於浮現出笑容。看到他這副模樣,我總算放下心來,並離開了餐廳。
「……真希望他們的進展順利呀,和希。」
「嗯,是啊。不過,話說迴來——」
「嗯?怎麽了?」
「沒事……我隻是覺得,那怎麽看都像是『姐妹淘的好交情』啊。」
尤其是最後的那段互動,根本就是,讓好友安心的舉動……
……就我來說,不管是對紅音或是伊絲卡,我都沒辦法用異性或同性的角度給予這樣的關懷。
「……呣,那也無妨吧?這就是伊絲卡——而這就是我們的互動方式,對吧?」
「也是啦——那麽,我們也用我們的方式,好好享受一番吧。」
「嗯,是呀……嗯,這個手勢是什麽意思?」
看到我將手臂伸到她麵前,莉亞側首表示不解。
「嗯?想說難得約會,就讓你摟著我的手臂吧。」
「什麽!?…………我、我哪能在旁人麵前這麽做啊!!」
——不過,你似乎很猶豫?算了,還是不要吐這個槽比較聰明。
這本來就是我半開玩笑的提案,因此我斷然地死了這條心。
「那麽,我們出發吧。首先是——咦?……莉亞小姐?」
我正打算跨出腳步,手卻被人拉住,迴頭一看,隻見莉亞握住了我的手掌。
她就這樣握著我的手,與我並肩而立,還用像是在鬧別扭的神情抬頭望了過來。
「…………怎麽?」
「……不,沒事——走吧。」
「——呣,要去哪裏?」
「等到了就知道了,這可是樂趣所在喔!」
「——這樣啊,那我就好好期待吧。不過和希,我的眼光是很高的喔!」
我們的手就這樣繼續牽著。
莉亞露出了羞赧的微笑,而我和她就這麽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原來是這樣啊。雖然的確是出乎意料,但好像又過於直白了點。」
莉亞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我的選擇似乎是正確的,因為她的雙眼正閃閃發亮。
我們抵達的地方,就分類上來說應該算是玩具店。
不過,這種店鋪在布偶和角色商品的陳列上相當用心——也許應該稱之為『複合式精品店』吧。
「哎呀,傳統的約會場所不是水族館、電影院,就是室內遊樂園對吧?我並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地方……但就是覺得不太合適。」
該怎麽說呢……以我們的相處模式來說,並不適合安靜地待在同一個地方。不過,到處奔波也不符合我們的作風。
「——我是很想約會沒錯,但若是照著那種『這才叫做約會!』的計劃或是地點約會……總覺得和我們的個性不太合拍啊。」
也許是因為對象是個性文靜的莉亞,才會讓我覺得,順從心情到處走走才是最佳選擇。
「——原來如此。就我而言,的確也是兩人一起蹓躂比較開心……不過,我對那些傳統的景點也有點興趣喔!」
「了解,那我下次就選那種類型的地點吧——不過,要兩個人一起查資料喔!」
「呣,那樣似乎也很令人開心。」
說著,莉亞露出了打從心底感到高興的笑容。
我們聊著聊著走入店內。這時,我發現莉亞雖然表麵上沒有展現出來,但她果然很喜歡可愛的東西。
她並沒有顯得很興奮,但卻顯得比平時更開朗,也顯得更有幹勁。就連現在也——
「——呣,和希,我看到稀奇的東西了。」
「嗯?看到了什麽?」
——那是一尊人體模型。
「……嗯,在這種地方放這種東西的確很稀奇啦——為什麽要看這個?」
「呣,而且在它旁邊——」
「……『而宮金次郎』的石像?……什麽啊?這裏是『學校怪談』專區嗎?」(編注:日本江戶時代的思想家,日本許多學校會設置其雕像作為勤學的象征。)
「好像是呢,連這樣的東西部有。」
「我看看——」
莉亞遞過來的,是留著妹妹頭的日本人偶。我看了一下說明書——
——『頭發會長~長的市鬆小弟』。產地不明,製法不明,材料使用了人類的頭發。請定期修剪。
「——詛咒人偶!?……不不,應該隻是做得很像——」
「不對,我感受到近似魔力的意念,這應該是真貨吧。」
「別賣這種東西啦!!這家店沒問題嗎!?」
……這麽說來,那個放在稍遠處的娃娃人偶,該不會是恰吉吧……?
「——我說,別專挑這種詭異的東西看,也看些比較可愛或有趣的東西吧……」
「……呣,那,那個怎麽樣?」
莉亞所指的是——*頭上戴著類似竹〇蜒的東西、長滿了紅毛的布偶裝。
「……*黃綠色的冒牌恐龍在哪裏啊?」(編注:日本兒童節目《ひらけ!ポソキシキ》裏登場的角色,分別是紅色的雪男小孩「厶ック」和黃綠色恐龍「ガチヤピソ」。)
「這裏好像沒有呢。」
「應該說,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我原本隻是想讓她逛些很普通的可愛東西,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那麽下一個是——呣……?」
「嗯?怎麽啦?」
「……不,沒什麽——那麽,接下來就去看那邊的黑色老鼠——」
「喂喂!?」
之後,我們看了一陣子搞笑商品,隨即開始看起普通的可愛商品,並比較著各種布偶的觸感,將整間店幾乎逛了一遍。
「——呣,真是愉快。和希,我們該離開了。」
「……咦?你什麽都不買嗎?」
我、莉亞和伊絲卡都有一筆財產。
其中包括了被卷入國際問題時的『慰問金』,以及解決先前兩起事件的『報酬』。雖然算不上一筆大錢,但以高中生的消費能力來說,已經是相當充裕的資金了。
「——嗯,我的確是收了報酬。但我現在的身分是食客,如果揮霍家主給予的金錢,會讓我無法接受……嗯,反正我也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
莉亞展露了相當客氣的態度,讓人難以想象她是異世界的王族。
——我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不過……
「ok,我知道了……不過,你在這邊稍等一下。」
「……呣?」
我將發出疑惑聲的莉亞留在原地,走向店鋪的深處。那裏有個莉亞一直沒有靠近過的櫃子,我將坐鎮在櫃位中央,且最為顯眼的那個商品拿了起來——然後急忙迴到莉亞的身邊。
「嗯?唔!?這、這是……」
在我開口之前,莉亞就察覺到我手中的東西,並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我原本打算偷偷買下來當作禮物,或是用突然送到她手中等方式耍帥,但這件商品沒辦法讓我這麽做。
那是有一個人合抱大小的小雞布偶,水汪汪的眼睛相當惹人憐愛。
「嗯,我打算把這個買下來,你覺得呢?」
我邊說邊將特大號小雞布偶遞給莉亞……莉亞隨即像是要確認那毛絨絨的觸感般,將臉埋了進去——然後就這麽藏著表情開口道:
「……唔,這個……為什麽要選這個……?」
「嗯~好像有誰一眼就看上了它,但之後卻一直對它不理不睬,還打算拋下它離開呢。大概是因為
它太可憐了,所以我才買的吧?」
「……嗚,你果然察覺了……」
「因為這是我買來送你的,所以莉亞沒有拒絕權喔!還有——」
我稍微頓了一下,等莉亞轉過身來。在確認還處於害羞狀態的莉亞看了過來後,我像是刻意要說給她聽似地再次開口。
「……我從來沒把莉亞當成我們家的食客——不需要對『家人』這麽客氣啦。」
「——謝謝你,和希——我好高興。」
莉亞抬起頭,以那濕潤的大眼看了過來,並開心露出微笑。
對我來說,莉亞此時的破壞力遠遠超過那個時候的伊絲卡。我忍不住伸出雙手,將莉亞給——
「……咳咳。」
「「唔!?」」
從某處傳來了顯得很刻意的咳嗽聲。
自兩人世界返迴現實的我們四下張望……雖然找不到發出咳嗽聲的人,但附近的客人和店員都一臉尷尬地別過臉去,在行走時也刻意避開了我們。
「……莉亞,我先去結賬,你就在這一帶逛逛吧。還有,我會請宅配業者把這個送迴家,可以吧?」
「唔、唔呣,我都明白了……謝謝你,和希。」
「……能看到你開心,我也很高興。」
看著莉亞害羞的模樣,我忍不住又看得入迷——
「「「——咳咳咳哼!!」」」
「我這就去結賬!」
「我、我也去別的地方看看!等一下見!!」
聽到力道和數量都增加的咳嗽聲後,我倆急忙離開了現場。
我和莉亞會合後,聽她說有想去的地方,所以就幫她帶路前往了。
而我們抵達的地點是一間大型書店。
「你想買什麽?」
我向眺望著店內導覽圖的莉亞問道。
「……呣,在對側啊——我雖然想好要買哪個種類的東西了,但還沒確定要購買哪一樣……我希望和希可以幫我挑選。」
「……嗄?」
我跟著邊走邊說的莉亞前進,最後抵達的是……食譜專區。
「——對了,和希,今天的晚餐你打算怎麽解決?」
「嗯?我還沒想到要去哪吃啦,但應該會找間店解決吧。」
我看著專區迴應後……不知為何,聽到莉亞發出了安心的吐息。
「……這樣啊,那今晚可以由我下廚嗎?」
「……咦?——呃,我當然很歡迎了……」
說到這裏,我總算明白莉亞在想些什麽了。
「……你該不會是要做我想吃的菜吧?」
「——是啊,無論是哪種我都想挑戰看看……希望你能收下我這份迴禮。」
莉亞露出淘氣的笑容說道,而我當然不會拒絕了。
「謝謝你,莉亞——不過我有個提議……可以讓我一起做嗎?」
「呣?……但這樣就不是『迴禮』了吧?」
「不,如果是要『迴禮』的話,就讓我幫忙吧。理由是『這樣感覺比較開心』——莉亞,你覺得呢?」
被我這麽一問……莉亞那困惑的表情逐漸染上了緋紅。
「……一起做好像比較開心呢。」
「——好,那得快點決定要做什麽呢。最好是我們……還有伊絲卡部沒做過的菜,那樣應該比較有意思吧?」
「嗯,是啊……今天也很冷,不如就挑戰俄國菜——」
決定了菜色後,我們便結束了約會,並為了購買材料和準備晚餐,早早迴到了我們家那一區。
◆
◆
——稍微將時間倒轉一下。
這裏是眾人前來用午餐的家庭餐廳。在和希與莉亞離開後,伊絲卡和紅音的狀況則是——
「「……………………」」
……他們到現在都還擺脫不了『尷尬的相親』狀態。
莉亞雖然勸了伊絲卡『要享受』,但他卻遲遲想不到能打破這種氣氛的『第一句話』……這也是因為他才剛萌生出『男女有別』的意識,所以也怪不了他。
而紅音似乎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顯得躊躇不前——不過,這名『很有男子氣概』的少女在這時發揮了她的本色——
「唉唷——煩死了!像這樣畏畏縮縮地想東想西一點也不好玩!!伊絲卡,我們去玩吧!!」
「咦!?——啊,好!我當然會去了,可是要去哪?」
凝滯的氛圍被紅音一舉擊碎。伊絲卡雖然嚇了一跳,但隨即露出了開心的微笑。
「嗯~去哪都好啊——你有什麽想做的事嗎?在這一帶的話,想做什麽應該都可以喔!」
「呃……雖然你這麽問,但我其實不太熟……和希他們去了哪裏呢?我想拿他們作為參考。」
一部分應該是出於好奇,但主要應該是為了尋找合適的選項吧。
「嗯——……他好像有想去的地方,但我沒問實際地點。我看他們應該不會去電玩中心之類的地方,電影院好像也不太符合.」
紅音似乎也有所察覺,因此開始細數候選地點。
「——和希他們應該會避開熱鬧的場所吧。以他們的個性來說,如果會遭到別人打擾的話,與其去玩,不如兩人一起散步還比較好呢。」
「對啊對啊,真是一對讓人頭痛的笨蛋情侶呢?——總而言之,想猜到答案還滿難的呢。我看他們隻要能在一起,那地點應該就不是首要考慮了。說到能夠順從心情蹓躂的地點嘛……應該是公園或水族館之類的?但這兩個地點都不在和希他們走的方向上……」
「——咦?這裏有水族館嗎?」
紅音的話說到一半,伊絲卡就對其中一個名詞起了反應。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他的眼底似乎綻出了光芒。
「嗯?嗯,有喔——要去嗎?」
「嗯!我想去!!」
「ok,那我們走吧?」
「哇啊!好厲害喔!?」
在微亮的照明中,兩人走在巨大水槽的隧道裏麵,仿佛漫步水底。
自從踏入水族館後,伊絲卡就顯得相當興奮,而他此時的情緒更是達到了最高潮。
被藍色的水世界環繞,多采多姿的生物遨遊其中。伊絲卡像是想將這一切透過雙眼和記憶收進心底似地,正睜著那對純真的眸子四下張望。
在有如幻想仙境的藍光世界中——
烏黑柔亮的長發與裙襬隨著他的動作舞動。
那有如孩童般的純真雙眸閃耀著光芒,踏著有如舞蹈般的步伐。
那簡直——就像是舞於月夜的水之妖精。
在場的男女老少,都為這樣的光景看得入迷。
攜家帶眷的人們、情侶、由同性友人組成的團體以及單身客,全都停下了動作。
然而,他們的眼神並不帶任何一絲卑猥的意圖。這恐怕是因為,現在的伊絲卡看起來就是如此神秘、如此脫俗。
——不過,說到離他最近的人的感想嘛——
「………………」
知曉他真實性別的紅音正紅著臉按著頭,忍耐著頭痛。
……若是以『妖精』作為譬喻,那麽就超脫性別的層麵來說,或許是最為適合的形容吧。
和希的同班同學們若是在場,想必會以猛烈之勢就地做起仰臥起坐吧。
「那個……伊絲卡同學?」
「——咦?什麽?」
她似乎是覺得『再放任下去就糟糕啦——』。被紅音這麽一搭話,伊絲卡停下了動作——取而代之的是將那炫目的笑容全集中在紅音身上。
「…………可以麻煩你看一下周圍嗎?」
「咦?…………啊——!?」
雖然滿臉通紅,但紅音還是靠著精神力提出了建言。
這才發現自己受到眾人矚目的伊絲卡大感害羞,登時紅著臉縮起身子。
周圍視線的性質,在此時為之一變。
具體來說——就是從看到神聖不可侵犯物體的眼神,變成了『好萌啊~』的視線。
「…………伊絲卡,我們走囉——」
「——咦?啊,可是,怎麽這麽突然——」
在紅音判斷情勢不妙後,伊絲卡立即被她拖著走,快步前往下一個展廳了。
「——那個,抱歉喔。後半部逛得比較急……」
「沒事啦……被那樣一注目,我也變得害羞起來了。你是考慮到我的心情才那麽做的吧?謝謝你,紅音?」
被伊絲卡笑著道謝,紅音忍不住紅著臉頰,別開了視線。
兩人用稍快的步伐逛完了水族館。
為了『致歉』,紅音在自動販賣機買了飲料,並在廣場的牆邊喝了起來。
……附帶一提,紅音買的是罐裝黑咖啡,她以熟練的手法單手開罐,將咖啡一飲而盡。
至於伊絲卡……則是用兩手捧著罐裝熱可可,有如淑女般可愛地喝著。
……仔細想想,這兩人所擁有的『男子氣概』和『女性魅力』,與他們的性別正好完全相反。
「——所以,好玩嗎?」
「嗯!我在那邊的世界從來沒去過海邊,所以我來到這個世界前,從來沒想過可以像這樣仔細觀看水中世界呢!……不過——」
原本顯得很開心的伊絲卡說到一半,突然像是感到有些遺憾般支吾起來。
「嗯?」
「……沒有啦,隻是想讓費魯它們也看看這幅景色。」
「……這樣啊。」
基本上,這類設施都是禁止動物入內的。紅音雖然也想讓它們開開眼界,但卻沒辦法用輕鬆的口吻說『下次帶它們一起來』。
「——嗯。我說伊絲卡,你接下來還有想去的地方嗎?」
「咦?……沒有呢,我目前想不到有什麽地方想去的。」
紅音像是下了某種決定般,以認真的神色確認著伊絲卡的意願。
伊絲卡誠實地給了迴應,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這時——
「那麽——我們迴家吧?」
「……咦?啊!我並沒有覺得和紅音在一起不開心喔!?我反而——」
紅音的提議在他聽來,似乎是『你心情應該變得很差吧?』的意思。
不過,紅音卻露出了像是表示『我不是那個意思啦!』的笑容,沒讓伊絲卡把話說完。
「——迴家後,要不要帶費魯它們到河堤散步?」
「——!嗯、嗯!謝謝你,紅音……?」
「——還有啊,等夏天到了之後,我們就一起去海邊玩吧?隻要多加調查,應該可以找得到能夠讓費魯它們進場的水族館。要是真的找不到的話,就麻煩莉亞跟和希,請他們做一條真正的海底隧道吧?」
「……啊,嗯——感覺他們真的可以輕輕鬆鬆弄出一條隧道來呢……」
事實上,莉亞的魔法能力已經有了大幅度的成長,而且隻要他們聯手合作,就可以精密控製魔力。隻要沒受到妨礙的話,大部分的事情應該都難不倒他們。若是再加上和希的母親這個魔道具專家——感覺就算要直接在海底散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總之,就是這樣。讓我們把樂趣留在後頭,先早點迴家接費魯它們吧。」
封於笑著如此說道的紅音——
「嗯!」
伊絲卡則是報以燦爛的笑容。
……附帶一提,他們先前在談論和希&莉亞的時候,伊絲卡曾提到『如果會遭到別人打擾的話,不如兩人一起散步還比較好』,而紅音對他們的評語則是『真是一對讓人頭痛的笨蛋情侶』。
……但他們卻沒發現,自己最後也是選了『散步』這個選項,等於是把批評原封不動地送還給自己。
◆
◆
『——要買的就隻有晚餐的材料嗎?』
『不,有些消耗品也快用完了,順便補充一下吧!像是燈泡或是垃圾袋之類的。』
『——呣,燈泡可以晚點再買吧?去家電行買應該會比較便宜。』
『……也是啦,那今天就隻買晚餐材料和垃圾袋吧。』
『如果有特價的話,也該買點衛生紙了喔,和希。』
和希與莉亞就這麽談著家計,朝著超市走去。
——而他們背後則跟著展開跟蹤的一隊團體。
「——他們是這樣說的。根本沒什麽色情的內容嘛——」
「……啊、啊哈哈——紅音,你是從哪學到這麽高超的讀唇術的……?」
「算是少女的興趣吧?」
紅音從遠處窺探和希兩人的對話,靠著讀唇技巧解讀內容後,將訊息傳達給『同行者們』。伊絲卡見狀,露出了抽搐的笑容提出質問。
……和希如果在場,恐怕會哄槽『讀唇術算是哪門子的《少女的興趣》啊!?』才對……不過不巧的是,他正走在離他們十公尺處的前方。而且,還有更糟的狀況——
「雖然內容並不色情……但看起來就像一對老夫老妻,果然還是不太對勁吧?」
「對啊……明明和我們同年,卻是這種樣子……」
跟著和希等人的,是紅音、伊絲卡,以及……穿著製服的兩男兩女(同班同學)。這合計六人的跟蹤小隊,正以井然有序的團隊默契追在後頭。
這四人組因為小考成績不佳而留下來補習。他們在迴家路上,偶然看到了和希和莉亞,心想『他們平常是怎樣的一對情侶?』——在這般好奇心驅使之下,他們展開了跟蹤。
而紅音與伊絲卡則是在返家途中看到了他們。在打聽完前因後果後,紅音說著『好像很有趣!』並主動加入,而伊絲卡也隨之跟進。
如此這般,跟蹤小隊就這麽倉促成軍——不過……
「……欸?為什麽大家跟蹤的身手都這麽熟練……?」
小隊以紅音帶頭(她的隱遁技術連專家看了都會甘拜下風),而四名同學也沒有扯後腿。
在通過轉角前以鏡子確認狀況、用手勢通知同伴該如何移動……即使是在受過相關訓練並拿下優秀成績的伊絲卡看來,他們的身手也可說是可圈可點。
聽到伊絲卡的問題,剩下的五人對看了一會兒——
「興趣。」「「「「*阿蛇是我們的精神導師……!」」」」 (譯注:出自電玩《潛龍諜影》的主角液蛇。)
「……這樣喔?」
伊絲卡點著頭,心中已經放棄追究許多事物了。
——紅音隻憑興趣,就學到了一流的隱身技術;而同班同學們隻靠打電動,就學到了堪稱 老手的跟蹤技術……究竟是哪一邊比較奇怪?
「不過……伊絲卡同學,你和紅音的實力也是同個水平的吧?」
「——啊。呃、呃、因為這是……」
被這麽一反問,伊絲卡隨即想到自己不能說出和『異世界』有關的事,於是他想出來的理由是——
「………………吃飯工具?」
「「「「你是靠跟蹤過活的嗎!?」」」」
就在眾人閑聊之際,和希與莉亞已經進入店裏了。而跟蹤團也隨之跟上。
入店後,和希就將一路上拿著的(其他店家的)紙袋遞給莉亞,並將購買的物品一一放入購物籃——應該是考慮到這邊買的東西比較重,才會這麽分配的吧。
「……倉橋同學雖然看起來並不特別出色,但他的男友力——應該說是丈夫力?——還真是高呢……」
「——啊,他抱住了差點撞到其他人的小莉亞……這真是如行雲流水的化解能力……那邊那兩位男生,學起來了嗎?」
「——咕!這就是現充的實力嗎……!」
「這股男友力——現下足以抗衡的,就隻有三峰而已……!」
「咦、咦……紅音聽到會生氣的喔!……雖然我並不否定啦。」
若無其事地拿重物、保護女方不受人群傷害……和希以自然不露痕跡的手法保護著莉亞。
對女生們來說,和希的這些小動作似乎加了不少分。
——那麽,說到『有著足以與和希匹敵的男友力』的『男子漢係』女子紅音的狀況呢……
「久等了!」
「——三峰,你去哪啦?」
其中一人問道(視線沒離開目標)。
「如果隻顧著跟蹤沒打算買東西,難保不會被店員視為可疑人物吧?所以你們拿著這個吧。隻要拿著東西,就可以說是正在購物而混過去了。」
「「「「原來如此,謝謝你。」」」」
紅音將盒狀的物體遞給了伊絲卡以外的四人。
四人還是盯著目標,看也不看就收下了那些商品。
至於那兩名目標的狀況——
『順便買點咖哩塊吧——莉亞?你要買中辣口味的,還是甜味的?』
『…………買甜味的吧——對了,和希,你下次可以教我炸東西嗎?我希望至少能進步到可以幫你。』
『是可以啦……但掌廚的還是我喔?』
『嗯,我隻是想幫你一些簡單的小事,還有就是要滿足求知欲——你都這樣為我著想了,我也不想辜負你這份心意。』
被莉亞這麽一說,和希隨即害羞地別開視線。
莉亞見狀,露出了微微的——但卻帶著滿腔溫柔的笑容看向和希。
「小莉亞的女子力也不容小覷……」
「害羞地選了甜味咖哩的模樣雖然也很萌……但不隻接受了對方的體貼,還更進一步加以支持,這已經踏入『賢妻』的領域了吧——那邊兩位女生,學起來了嗎?」
兩名男學生麵露感歎之色——他們之所以直接將紅音排除在選項之外,一來是為了迴嗆女生們剛才的發言;二來也是肯定了『紅音像個男子漢』的說法吧。
「……一般女生哪可能自然地練到那種地步,那看起來就像是扶持勇者的公主殿下耶……」
「這股女子力——現下足以跟小莉亞抗衡的——應該隻有伊絲卡同學了吧……?」
女學生們像是死了心,在無意間說出了相當尖銳的發言。
然後——『伊絲卡的女子力應該能勝過莉亞』的這段發言,理應是絕佳的吐槽材料……但當事人卻不知為何沒有反駁。
至於原因,則是因為伊絲卡和紅音——
「(……紅音,照這樣看來,和希他們果然……)」
「(——嗯,應該是吧。那麽,應該趁早收手比較好。)」
他們在講完悄悄話後,便慢慢和同學們拉開了距離。
……在確實走遠後,紅音便向店員隨意講了幾句話——
「……咦?伊絲卡同學和紅音不見了。」
「——啊?……真的耶,去哪啦?」
發現兩人不見蹤影的四人組四下張望,這時——
「——客人,不好意思……?」
「「「「嗯?」」」」
◆
◆
「「和希!莉亞!」」
聽到自身後傳來的搭話聲,我隨即露出苦笑轉過身去。
「呣,伊絲卡、紅音——已經玩夠了嗎?」
「啊——果然被你發現了啊?——什麽時候開始的?」
伊絲卡顯得有些狼狽地問道。而莉亞迴答: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從何時開始跟蹤的,但我們是在入店前發現的。紅音和伊絲卡姑且不論,其他四人由於有一定水準的身手,因此反而容易察覺。」
也許是魔法訓練的關係,我的直覺變得莫名敏銳,而莉亞本來就有很強的感應能力,若是想瞞過現在的我們,那四人的身手還不夠純熟……但紅音和伊絲卡的技術還真是沒話說。
「……不過,你們是怎麽知道我已經察覺到了?」
「咦?因為你們親熱的方式看起來稍有自製了啊。」
紅音以一副理所當然的方式迴應了我的問題——被這麽一說,我才想起的確有好幾次閃過『好想摸摸她的頭!』的念頭,但全靠自製力忍了下來。
「——所以,我們可以不用自製了嗎?或者還有其他人跟在後麵?」
「不,我看應該是沒戲唱,所以就放棄了。為了向你賠罪,我已經拖住其他四人的腳步,所以他們應該不會追過來了。你可以放心囉?」
「——紅音,你做了什麽?……算了,既然如此——莉亞?」
「……呣?怎麽了?——這個手勢是……」
「既然都甩掉他們了,就代表我們不需自製了……你覺得呢?」
「嗚……」
莉亞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她在煩惱了一陣子之後——有些猶豫地握住了我的手。
「——那麽,在迴到寒舍之前,就由在下護送您了,公主殿下。」
「…………哼。」
我握牢交疊的掌心後,語帶調侃地這麽說。而莉亞則是紅著臉,露出了別扭的神色。我往後一看——紅音與伊絲卡像是覺得很有趣似地笑了出來。
「我們是因為要迴家一起做菜的關係……但你們呢?怎麽這麽快就結束行程了?」
看他們的樣子,我知道他們的約會相當順利。
那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早迴來呢?
「啊,我們隻是迴家一趟,馬上又要出門喔。所以——晚餐可以麻煩你們煮嗎?」
伊絲卡雖然語帶歉意,但又顯得相當開心。
——要做晚餐當然沒問題,不如說,能有兩人一同做菜的機會,對我來說反而是好事,不過……
『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和莉亞想到這裏的時候,隻見紅音和伊絲卡開心地同聲說道:
「「我們要帶費魯和黎爾去散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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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麵,與紅音&伊絲卡分開的其他四人——正在接受店員問話。
四人對於店員那有些僵硬的神色感到困惑,於是將視線一轉,看向為了混入超市、由紅音交給他們的那些商品(到目前為止都沒確認過)。
——那是『用於特定行徑的男性用橡膠製品』。
「「「「喔喔……」」」」
穿著製服的四名男女(比例是一比一)手上拿著的,是看了就覺得很糟糕的四份商品。
……雖然不至於叫警察來,但也有可能會聯絡學校——因此——
「「「「——這不是橡膠氣球嗎?」」」」
——他們決定靠著裝蒜蒙混過去。
在那之後又過了二十分鍾,他們才好不容易獲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