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停當,鍾羽便將那張六耳順風猴送給他的薄如蟬翼的麵具拿了出來。


    這麵具是由一種神木汁為材料,輔以珍貴寶珠碎末祭煉而成,摸上去清涼滑嫩,頗為舒服,想來戴上之後也不會感覺到難受。


    隻不過鍾羽看著這張麵目平凡,卻又栩栩猶如真人的麵具,心下卻有些惡心,和手上傳來的感覺背道而馳,很是別扭。當下深吸一口氣,強忍住惡心戴在了臉上。


    他隻是看著麵具惡心難受而已,一戴在臉上,那麵具與他的肌膚清涼相接,沒有一點氣悶的感覺,再拿鏡子一照,看著裏麵平平無奇的一張陌生臉孔出現在自己臉上,也不再覺得惡心了。


    當初在煉製這麵具之時,薄如蟬翼的麵具裏布上了一種小小的陣法,戴上去之後,不僅僅會改了鍾羽麵目,便是他原先夭矯如龍的氣質也會變得近乎木訥。


    看著鏡子裏全然陌生,隻有形體一樣的平凡青年,鍾羽一陣恍惚,過了一會才輕笑一聲,轉身出屋又出宮殿。


    他出了宮殿之後也不著急,畢竟他本來是隻打算在半個月之後,去佛子嶺玩一玩也就罷了,但現在想了想,決定連十天後的東壩塢那個散修死去時,也要去一趟,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這十天時間便是隨意閑轉了。


    領略一番龍火島上的風土人情,琢磨一下東海諸島大致的情況,最重要的一點是,要多管閑事,再遇上一兩個似今日被自己打敗的那個老者一般的修行者,那就好的無以複加了。


    打定主意之後,立時往東南方向走去,與大岱宗所在西北方龍火島中心之地背道而行,遊曆一番。


    許是先前在和大岱宗那老者比拚運氣時得勝,將這一段時間的氣運全都給耗盡了,鍾羽心中想再遇到一兩個那老者一般的修行者,從而行俠仗義一番的期盼,全然落了空。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初至此地,無法深入這裏修行界的緣故,本來傳聞打鬥頗為頻繁的東海諸島,他這十日來,竟是沒遇到一次爭鬥。


    對於這種事情,鍾羽有的隻是無奈。


    他可以逼著自己在不想行俠仗義的時候去行俠仗義,但總是不能為了使修為境界的進境不太落後於道心境界的進境,便強逼著自己出手,強勢與那些不做惡事的修行者打鬥。


    倘若拋開天下蒼生不說,現在的鍾羽,還真是期望能遇到像魔道首位亞聖成就亞聖果位時,所


    遇到的那種正道諸宗聯合起來勢要滅殺魔道宗派的生死絕地。


    以他現在的修為,即便遇到那種絕境,也絕無可能猛然成為亞聖,但與中原大地上的長生界中的修行者比鬥,無疑要比在外找一些老頭子比鬥強。


    說實話,鍾羽在將大岱宗那老者擊成重傷之後,心中是有著一絲慚愧的,儒家道理中尊老愛幼這一條,在他骨子裏也是紮了根的。


    現在他所修的魔欲之道,似乎是越來越不濟事了,經常被儒家道理翻騰出來造反,有時頭腦中的念頭比較雜亂時,便會心生厭倦,從而竟會生出道家避世而居的想法。


    如果這樣一直持續下去,莫說成道亞聖,便是問道長生也是大問題,別看現在道心境界提升這麽快,一個岔路出現,說要停滯不前,下一刻說不定就停止在那裏了。


    但鍾羽卻並不怎麽擔心,因為修行數年來,他已經自信的無法無天了。


    他現在雖是身處各種道理糾纏不清,又相互打壓的境地中,但他相信這隻是暫時的,過不了多久,甚至可能隻是下一瞬偶然的頓悟,就能拂去一切晦暗,將他自己日後應該走的道路看清楚!


    卻說十天遊曆結束後,鍾羽便轉道趕往大岱宗,在販賣消息那裏轉了一圈,笑著向先前曾為自己領路的那個大岱宗弟子前田打了聲招唿才離開,弄得那個前田甚感莫名其妙。


    現在的鍾羽,已經變化到他自己看著現在的麵目都有點恍惚的地步,那個口舌便利,且隻有一麵之緣的前田自然認不出他了。


    這舉動或許顯得是幼稚般的炫耀,但是沒辦法,興致來了,魔欲之道又占了上風,擋都擋不住。


    轉悠了一圈,得意了一番,就往正東方百裏之外的東壩塢趕去。


    龍火島上的散修中,知道煉氣境的修行者不少,悟道化神境的修行者就少了很多,歸根結底,還是功法高低的問題。現在有了一個悟道化神境修為的散修衣缽可以爭搶,那去的修行者豈會少了?


    這個散修可不僅僅隻是悟道化神境的修為,而是悟道上階,便是大岱宗的一些弟子也會過來。當然了,像十天前被鍾羽擊敗的那個老者,心中可能也想要過來,但因為拉不下麵子,所以就不會來。


    大岱宗會來的弟子,也就是元德那一號的人物。


    不過,大岱宗那個也有悟道化神境上階修為的老者,拉不下麵子過來,卻不意味著散修中同樣是悟道化神境上階的修行


    者也拉不下顏麵過來。


    畢竟散修的功法再怎麽好,總也好不過宗派裏的功法,甚至都有一些缺陷。


    能修煉到悟道化神境上階的散修,倘若一開始就是宗派弟子,修習的是宗派功法,肯定要比現在的修為高上一些,就是因為他們的功法都有著不大不小的缺陷,限製著他們。


    宗派裏的修行功法,他們是不敢想望的,但同時散修,修為又相同的修行者的功法,他們確實不憚去搶上一搶的。


    特別這個散修還因為生性冷酷,並沒有衣缽傳人。


    故而,這次來爭搶散修衣缽的修行者中,鍾羽並不怕遇不上能和自己媲美的修行者,隻不過等的時間長一些也就是了。高手嘛,總是喜歡最後才出現。


    不過鍾羽卻不打算最後出現,想要多接觸接觸此地的修行者,了解了解散修的想法,聊以彌補十天中沒遇上一次可以行俠仗義的遺憾。


    卻說就在這時,大岱宗一座清秀山峰峰頂的院落裏,正有兩個修行者在說起他。


    這兩個修行者都是人到老年,其中一個正是十天前曾被鍾羽擊敗的那個下老者,另外一個卻非是將那老者救走的修行者,但觀其淵渟嶽峙之勢,就可知,他和那個相當於魔欲宗魔欲境初階弟子的老者,應該是不相上。


    被鍾羽擊敗過的那老者,傷勢顯然還未痊愈,臉色蒼白之極,時或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卻仍自強撐道:“乾拾師兄,今日就是東壩塢那滄源散修的大限,而那個傷我的散修,說不定會去,還請師兄幫師弟一把,替我教訓教訓他。”


    他口中所言的乾拾師兄,外相頗顯大氣,而且看上去隱隱比他這個師弟還要年輕,兩人似乎關係不錯,這乾拾也不像將他救迴的那人一樣嫌棄他,溫和道:“乾利師弟,乾亨師弟說那人逃跑時,耗費了十塊上品元石,用的應該是舍元陣,也就是說他為了逃走,一下子就耗費了二十塊上品元石。”


    “你覺得,一個年級如此輕輕,修為卻又如此高深,更不缺元石之輩,會貪圖一個散修的衣缽麽?他先前之所以打探散修衣缽的消息,一來是為故意找茬,二來則是想要迷惑我們,引我們去散修衣缽之地,他卻趁機做其他事情,或許這事情還是不利於我大岱宗之事,咱們還是不要輕易離開的好。”


    “再說了,元德他們幾個不是在那裏麽?倘若真的發現那廝的蹤跡,上報上來,咱們再去不遲,爭搶散修衣缽,可不是一時半會會結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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