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周饒師祖這個‘定’字剛一出口,那本來戰意滔天、作搗拳狀向著咱們周師祖攻來的破戰,登即凝立不動,憑空立於雲端。周師祖灑然而去。”


    “聽說直到三日之後,那破戰才破禁離去。他迴到戰宗之後,便再未出來過,也沒再傳出過他的音訊,卻不知現下如何了?”


    “此事一出,長生界諸宗無不震駭,以為成聖。後來在五十年一次的長生界論道中,周師祖現身講法。諸宗雖是已知周師祖並未以旁教的身份成就亞聖果位,但也皆稱周師祖乃亞聖之下第一人。”


    虞仲緣話聲落下許久,才傳來一聲聲輕唿,隨後眾人各尋地方坐下,默然遙思。


    獨坐未久,眾人心中皆生感慨,隨後分開離去。


    鍾羽和同院七人迴到己院,也是未有多話,便即各自迴屋休息。進屋之後,鍾羽先是在草墊上打坐運氣,又複默誦了一會《阿耨多羅經》,才上床午睡。


    也不知為何,鍾羽今日雖是挨床就睡了過去,卻是早早地醒了過來。


    醒來躺在床上,鍾羽見再難睡去,索性便起了身,取來《亂意劍法》翻看。這一次鍾羽細細地翻看了一遍,又複在心中琢磨了一番,這才走到屋外,要去演示一下這亂意劍法。


    到得空曠處,鍾羽取下小劍,運轉內息,提著已變化了的亮銀長劍照著書上所載,練了起來。


    將這套亂意劍法使過一遍,鍾羽覺得其中有許多凝澀不如意之處,隻道自己初練之下尚自生手之故,當下又練了一遍。


    這一遍練完,鍾羽非但沒覺得如意幾分,凝澀之處反倒又多了些。鍾羽心知不對,也不再去練第三遍,轉身迴屋要再琢磨一下這套亂意劍法。


    迴到屋內,鍾羽一邊翻看亂意劍法,一邊在心中照樣演示,隻覺無不稱意之處,更無方才的凝澀之感。


    當下又出了屋,鍾羽這次卻是將書冊也帶了出來。


    又自練了兩遍後,情況依舊如同方才一般,凝澀之處未變得如意,不通之處漸次增多,鍾羽心下納悶,不得不又坐在院內石凳上再行翻看那本亂意劍法。


    如此又往複了三次,結果卻是一般無二,琢磨劍法


    時愈覺得合自己心意,練劍之時便愈覺得凝澀不通。


    甚而在適才最後一次練這套亂意劍法時,氣血猛地四躥,若非鍾羽心中早已暗自戒備,怕是此刻已傷了心肺。


    眼見再強行修煉下去,自己必定受傷,鍾羽也不敢再練。


    迴到了屋中,鍾羽先盤坐在草墊上靜心養神片刻,又運氣三周天,便再次翻開亂意劍法,細細琢磨起來。


    這一次翻看,鍾羽隻覺得這本劍法比以往看得誌怪雜書還要引人入勝,直欲即刻出屋再練上一練。


    強自抑住這般想法,右手卻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鍾羽趕忙合上了書冊,起身來走到窗邊,深深吞吐了幾下,心緒才自寧定下來。


    思付良久,鍾羽覺得還是去請教李慎三位師叔為好,也可趁機將那本誌怪雜書交給他。當下拿了那本亂意劍法和那本誌怪雜書,鍾羽便往李慎三人住處走去。


    鍾羽性子天生靦腆,除非與人相熟,不然絕難主動與人搭話。那一次所以能落落大方地口稱閭秋妹妹,也是因被其大伯戰天之慨相激而生的豪邁之情尚未退卻之故。


    李慎三人看顧六院眾人已有月餘,鍾羽卻是從未向他三人問過修行之事,非是鍾羽修行之時沒有迷惑,而是其臉皮太嫩,難為情開口罷了。


    此番鍾羽第一次來到李慎屋內詢問修行之事,也頗是讓李慎訝異了一下。


    聽鍾羽將他所遇怪事細細道來,李慎一時也不甚明了。拿過那本《亂意劍法》看了一遍,李慎並未發現有錯漏之處,心中不知其解,當下淡淡說道:“你且先迴去,三日之後,我再與你分說。”


    在眾人擇取劍器之後,丘茨曾單獨將李慎喚去,將鍾羽曾得亞聖侑子評點一事,告知於了李慎,又囑咐李慎,若是鍾羽有甚麽異狀,須即刻告知於他。


    待鍾羽離去,李慎知會了一聲褚乾和何冰,馭劍便往丘茨所居之處趕去。


    到得丘茨住處,李慎稟言進屋,施了一禮之後,將方才鍾羽所遇怪事一一向丘茨稟報,言罷便立於一旁,靜候吩咐。


    丘茨本來正閑坐於太師椅上,但聽李慎說完之後,兩道白色長眉卻不易察覺地皺了一皺,緩緩閉上雙目,


    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右手輕輕敲打椅臂,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你且下去吧。至於鍾羽之事,嗯,先讓他不要修習其它入門劍法,隻專練濮陽奕所傳的天蜀九劍便可。”言罷揮了揮手,示意李慎退下。


    李慎也未敢多加相詢,揖禮默然退去。至於迴到有悔殿告誡鍾羽雲雲,自不需細表。


    且說劍宗掌教真人丘茨,在李慎退出房門後,他便張開了雙目,起身來,走到窗前,有些促急地推開窗戶。推開一半時,有風迎麵撲來,丘茲似是驚了一下,轉複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緩緩將窗戶全部推開。


    望著窗外風光,丘茨輕歎一聲,喃喃道:“自周師弟入了長生賢者境,又自擊敗了破戰,我這心思便越顯焦躁了。”言畢未久,丘茲麵色一凝,冷哼一聲,正然道:“你還真想成我心魔不成?”身周氣息跟著一窒,複轉為閑散逸然。


    丘茨心下思忖:“近些年來,確是做了許多躁事,這也沒什麽可遮掩的。單說這鍾羽一事,他觀《亂意劍法》而暗合心意,是他心性隨心所欲,難受束縛,這也沒的什麽大不了,但在他使練之時卻又覺的凝澀不通,顯是他現下所思道理與本來心性不和。”


    “唉,前年聽聞玄意宗收了一個曾為道家亞聖收為弟子,卻又不知為何被逐的女娃兒為弟子,我一時心急,竟然全不顧侑子亞聖曾對鍾羽說過‘可惜,可惜’四字,便急不可耐的將之收入了山門。”


    “現下想來,侑子亞聖所以說那四字,意在愛其天資,卻又因其非我道中人,而徒唿奈何也。想那日我探查他資質之時,所激出來的浩然正氣,現在想來,想來原是侑子亞聖留下的手段,今下卻被我逼出,也不知該作何處置才好?”


    丘茨念及此處,心下禁不住又複躁動了起來,來迴踱了幾步,心下尋思:“此事可大可小,鍾羽既能入亞聖耳目,不論是不是我道中人,將來的修為也定然不會遜色於我。我既不知該當如何處置,那便去詢問亞聖好了,也可懇請亞聖能佑解我的過失。侑子亞聖喜四處遊曆,一時也難能覓其尊跡,隻得去尋貢子亞聖賜解一二了。”


    當下也不遲疑,丘茨傳言召來宗內幾位長老,囑咐了一番,徒步便向山下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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