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涵影對夜歌是歎為觀止驚為天人的時候。夜歌卻又蹬蹬的跑了迴來,衝著兀自發呆的涵影大手一擺,叫聲:“這是個死胡同,不通。”說罷,也不去理涵影,蹬蹬的又跑進了第二個山洞。這次去的比較久,正當涵影考慮是否去接應一下時,山洞內很及時的又響起了夜歌的腳步聲。


    這次,夜歌出來既不說話也不繼續探洞,而是蹲下身唿唿的喘著粗氣,身上也變的濕漉漉的,這若是汗水就有些誇張了。


    涵影雖然好奇,也急於想知道結果,卻靜靜的在一邊,等著夜歌自己開口。果然,夜歌沒有叫涵影多等。喘息略平幾分已急急說道:“應該不在這個洞裏,此洞低窪,岩壁落水如雨,走不到三裏水已沒踝。”


    涵影靜靜聽完,轉身看著其餘四洞,沉吟道:“即便如此,可是還有四個選擇啊。”夜歌一邊喘氣,一邊看著涵影問道:“看了這麽久,總該瞧出些端倪吧。”


    “這個,”涵影苦笑道,“在下區區一小道,既非神捕亦非名探,可沒人家那如炬法眼。”夜歌不由大笑道:“你丫的既有自知之明,如何還在這裏裝神弄鬼的了許久,唬我不成?”


    涵影撐不住,也笑了起來,嘴上卻仍道:“道爺我仰慕前輩高人的風範,雖明知不能至心實向望之,怎麽著。”


    夜歌笑道:“你既如此心誠,在那兒杵了那麽久,你緬懷的前輩高人就沒有暗中提點你一二。”


    涵影一呆,突然正色起來,肅容道:“當然不是全無收獲,你看,這四個洞大小寬廣一般無二,顯是人為雕飾故布疑陣。可有些東西能雕飾,有些卻是雕飾不來的。”說到這裏,涵影故意頓了頓,指著左起第三、第五洞道:“你再仔細看看。”夜歌順勢耐心看時,果然瞧出些不同來,不由拍手叫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原來除了那第三、第五洞外,各洞洞口皆生有青苔地衣,隻是洞中晦暗不明,地衣又生的毫不起眼,真虧的涵影能夠瞧得出來。


    涵影卻沒有夜


    歌那般興高采烈,兀自皺眉沉思道:“便是這樣,也還有兩個選擇啊。”旁邊夜歌聽了卻是哈哈大笑道:“天下人都要如你這般,豈非寸步難行!大丈夫當斷則斷,當行便行!我算知道為什麽有些人隻能作謀士慕僚而不能獨擋一麵啦。”夜歌一邊說著,已衝到了第五洞去。


    不到片刻,洞中已傳來夜歌的叫聲:“快來,快來。”涵影心中一喜,連忙趕入洞中。離夜歌不到七八尺時,卻又聽夜歌道:“小心,慢點兒。”涵影心中疑惑卻也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疑神疑鬼的慢慢走到夜歌麵前,卻不見半點動靜,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麽啦?”


    “你看。”夜歌指著頭頂一排羽箭道。


    洞頂十餘支黑杆黑羽的短箭一字兒排開,靜靜的融合在茫茫黑暗中,死死的釘在洞頂石壁上。箭,支支嶄新,由腳底發出,設置機關的實在陰損。


    涵影、夜歌對視一眼,擔憂、沉重、懼怕,種種情緒盡在不言中。


    “軍師,還走不走?”


    涵影一怔,沒有反駁夜歌胡亂加在自己頭上的綽號,一雙滿是精光的眸子卻投向了前麵濃的化不開的黑暗。慢慢問道:“咱們現在還有退路嗎?”說罷,提劍舉盾當先走去。


    “好,”夜歌在後麵眉開眼笑,“便是這樣。非如此,不足以壯觀我武林聲色!哈哈……”


    兩人走的都格外的慢,雙腳輕提輕放猶似狸貓,饒是如此,腳心依舊熱熱的一片潮汗。緊繃著神經走了許久,卻仍舊了無動靜,洞裏陰沉的直欲叫人發狂。


    又走了大半個時辰,前麵的山洞忽的一寬,驟然間亮了許多,不知哪裏刮來的清風唿唿灌下,好不清爽!夜歌隻覺半天來的疲勞一下子消去了大半。轉頭看時,轉角處一片深翠,鬱鬱蔥蔥。其中,幾株野蘭在山壁上迎風俏立,在幽暗的洞穴中說不出的可愛嫵媚。更妙的是,蘭花旁,一道清泉順著石壁淙淙瀉下。雖是默默無聲卻直要潤到人心尖裏去。在這暗無天日的山道裏悶了許久,忽然見著如此清麗之景,便是桃花源也不過如


    此啦。於夜歌不由自主的抬手去摸。不經意間,觸到一條柔軔似蛛網般的細絲,好似草上的絨毛,嗬的手心直癢。


    來不及去思考,夜歌大叫一聲小心!說話時,隻聽唿的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黑影當頭壓了下來。猛力一推前麵的涵影,夜歌拚命向外滾去。可惜終於還是慢了一步。轟隆一聲巨響後,除了一片塵灰,山洞又恢複了一如繼往的沉寂。隻是黑暗中隻剩下涵影孤零零的一個,呆呆的望著眼前碩大無朋的巨石。陰柔的黑影裏,一切好像都不過是場夢似的。


    ……


    這次居然一點都不痛,轉生後的夜歌提腿抻腰萬分僥幸。咦,隻是,隻是這裏的轉生台有些奇怪啊。石台還是那石台,形式一模一樣,隻是潔白的大理石換作了烏沉沉的黑條石。這也罷了,台下沒有平時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個人都沒有,卻隻有一圈昏慘慘的燈柱,有氣無力、畢畢剝剝的燃燒搖曳著。好淒涼的孤寂啊。


    夜歌四下張望了半天,始終不見半個人影,冷寂的都有些怕人。“偌大的江湖這麽久不會隻死我一個吧,這也忒倒楣或者幸運了吧。”一邊想著,一邊慢慢的踱下台來。越看越是詭異,這裏廣闊無匹如宮殿一般,卻又偏偏鬼氣森森,大殿周圍立滿無數白幡,雪白的長布一起一落,漫漫白幅鼓蕩飄卷如靈幡一般,夜歌愈看愈驚,心中隻有四個字踞滿腦海——天地同悲。


    大殿呈長方形,中間一道小河將其平分為二,雖說是河,其流卻殷紅如血,聞之欲嘔,雖曰是小,其闊丈八,憑夜歌的輕功萬難一躍而過。血河上無舟更無橋。汩汩的流淌著,無情的流淌的,看不到它源自何方,也辨不清它歸於何處。血河對岸,和往生台遙遙相對的,也是一個黑色的三層高台,不同的是,高台上雄踞了一個**的寶座。被無數飄卷的白幡包圍著,孤獨冰冷的高高立在哪裏,寶座上空無一人。


    死寂無聲,靈幡飄搖,高曠幽暗,血河潺潺。


    這是什麽鬼地方,靈堂嗎?夜歌悚然環顧,隻有四溢彌漫的冷寂,和嘲弄似的唿嘯風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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