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麽珍品?”


    “自然是這個,”涵影指著一塊錯金烏鐵令道。說話間雙眼竟然泛起—絲異彩。


    “這是什麽玩意兒?”夜歌—邊說一邊撿起那枚令牌,隻覺入手頗沉,幾道金絲婉蜒錯列勾出幾朵雲團,背後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一一黑雲澗。


    夜歌翻來覆去實在看不出這塊黑鐵牌有什麽玄虛處,隻好把探詢的目光投向涵影。


    涵影十分誇張的怪嚎—聲,閉眼把雙肩一抖,好像甩脫萬斤重壓似的,喃喃說道:“天呐!你居然不知道,哪你來黑雲澗幹什麽勞什子?”


    “你先迴答我!”夜歌晃晃手中的鐵牌,有些“兇神惡煞”的道。


    涵影戀戀不舍的又瞄了眼鐵牌,再次閉上了眼睛,十分不舍的說道:“這東西叫黑雲鐵令!可隨時招出十名烏衣死士供爾趨策。”


    夜歌一雙眼珠骨碌碌一轉,頓時喜形於色,正要說話。卻聽涵影麵無表情的說道:“這東西在黑雲澗無效,而且每天隻能用一次……”


    “什麽!”夜歌反應不可謂不大。


    涵影白了一眼夜歌,才道:“我還沒有說完。”


    “還有?”夜歌雙眼怒睜。


    “還有,”涵影十分肯定的說道,“十個烏衣死士都會死,他們全部掛掉後,需要你注入內力把他們救活才能繼續使用。”


    “這麽麻煩!”夜歌不耐煩的把鐵牌推到涵影手中道,“還是你拿著吧!”


    “麻煩?”涵影瞪大的雙眼恨不能把夜歌生吞了,“你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想得這麵鐵牌而不能?手裏有這麽個東西可就是憑空多條命啊!你小子知不知道啊”


    夜歌嘻嘻—笑渾不在意,卻把—雙賊眼盯向涵影雙目,笑道:“既然你如此看重這麵鐵牌,為何不自己昧下?反正我又不識得它。”


    涵影低著頭摸摸懷中的鐵牌,悵然道:“是你殺的銀槍老頭。”


    夜歌—下怔住了,說不得半個字,腦海裏隻管亂七八糟的想,若不是我夜歌而是涵影身受重傷,若不是我夜歌而是涵影根本不知道這麵鐵牌的好處,若是我夜歌遇著僅僅兩麵之緣的尋常江湖人,會不會把這鐵牌給他?夜歌想著,臉上竟然是一片火熱。


    “我不如你!”夜歌衝口而出,“我要交你這個朋友!其實我根本不是牧野戈,我叫夜歌,對,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夜歌!搶到造化神丹的那個夜歌!”


    風似乎停了,雲似乎住了。涵影乍驚而起,衣裳獵獵,手已搭在了劍柄上。


    夜歌半身是血,刀殘盾裂,頹然坐地。


    “你小子給我出難題。”涵影冷冷的不帶—絲表情。


    “哦?”


    涵影突然轉過身去,呆望雲天。他的背離開夜歌的刀不到三尺,如果夜歌此時驟然發難,涵影九成擋不住。


    良久,涵影突然說道:“為什麽不出手?”


    “為什麽要出手?”


    又是良久無語,涵影突然苦笑一聲:“我想出手的更心安理得些。”


    “哦。”


    涵影不理夜歌,自顧自的說道:“可惜你不給我這個機會,你還讓我覺得自己這次可以大俠一迴,可作大俠似乎並不像我想的那般豪氣幹雲,但,管他呢。”


    此時夜歌一雙賊亮的眸子對上了涵影略顯悵然的眼神,片刻,不由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夜歌笑得喘不過氣來,笑的得意萬分,涵影才是第一個真正讓自己敞開心扉的朋友,所以夜歌笑的很暢快,覺得輕鬆下來的心胸似乎賺了很多。


    涵影笑的同樣開懷,可心中倒底有些…,那可是天之靈寶造化神丹啊。頭頂睛空萬裏,天外,總有幾朵烏沉沉的陰雲橫在那裏,風雖勁。


    涵影歎口氣,從懷裏摸出一顆黑乎乎的丹丸遞在夜歌麵前道:“喏,這是穿腸爛心丹,吃了包你死得快!”


    夜歌接在手中,方送到嘴邊,一股異樣的腥臭便撲鼻而來,夜歌絕不猶豫,一囗吞了咽下肚去。隻片刻腹中滾滾一陣絞痛,額上豆大的汗珠一—陣列,夜歌抱著肚子一聲也不吭,心裏隻道:“小爺我不會錯的!”麵上也愈加坦然。


    果然,片刻功夫,夜歌發了一身大汗後,全身便被一股暖流灌滿,暖洋洋如浴溫泉,愜意處直抵四肢百骸,毫毛腠理俱是—體酣暢。


    好半天,蒸籠似的,炊煙似的,夜歌長長吐出一囗熱氣,身子竟似輕靈許多,那胸囗的傷若不克意用力竟也覺不出來,夜歌—躍而起,驚喜問道:“這娘的是什麽藥,立杆就見影啊!”


    涵影得意的—笑,卻問道:“剛才肚痛的時候,害怕不,後悔不,是不是覺著上了牛鼻子臭道士的大當?”


    夜歌被一連串的問題攪的有些腦仁疼,抬眼時卻正好撞見涵影奸計得售的可惱表情,不由是恍然大悟,怒叫一聲:“原來你小子故意給我苦頭吃!”說著十指箕張,狠狠抓向涵影。


    涵影哈哈一笑,卻早已閃身逃開,一邊跑還一邊辯白:“這真武扶魔丹猛烈是猛烈了點,可卻是功效奇佳,小道也僅此一粒,尋常人還舍不得咧。”


    兩人一追一逃,眨眼間已跑出山穀。卻聽頭頂一聲大喝:“你們總算舍得出來啦!”叫聲初歇,卻又是咦的—聲,滿是驚疑,隻見綠影一閃,那人攔在涵影前頭,抱著涵影雙臂急急問道:“你兩個怎得—起出來啦?難道,難道你們,你們居然敢…”來者不用說正是早先過關的涵虛。


    有牛不吹非丈夫,夜歌跨上一步正要說話,卻見涵影轉頭衝自己眨巴眨巴眼這才對弟弟涵虛笑道:“可不是!你大哥我也來了個雙挑黑雲澗,兩個打二十個,打得那叫個慘烈啊。”


    涵虛一雙眼瞪如牛鈴,聽罷涵影所言,呆了半晌,突的驚天般一聲巨吼,雙手緊拉著涵影忙忙就向前拽,嘴裏興高采烈的喊著:“快!快!快!”


    眼見著兩兄弟拖拽著來到一處山澗旁,隻見泉流澹澹,清澈如許,數尾小魚如遊在空,泉邊—樹桃花,枝橫花豔,山潤水映下分外妖嬈。涵虛拉著大哥就要一跨而過。涵影像是剛剛清醒似的,阻住弟弟大叫道:“慢!你要幹什麽?”神色已頗是驚慌。


    夜


    歌在一旁看得清楚,對岸水氣朦朧中隱隱見著一襲彩衣翩翩,空靈曼妙。偶或日光斜照,便有燦然寒光透出重霧,冷冽奪目鋒芒摧膽。夜歌料來對岸便是第二關所在,見兩兄弟爭的熱鬧,一言不發趕上一步,隻在兩人背後重重—推。自己也隨即跨了出去。


    夜歌尚未落地,耳邊早來一聲嬌叱:“你們,你們幹什麽!”夜歌尚自懵懂,那聲嬌叱卻已變作哭腔:“完了,完了,出不去了,真被你們害死啦。”


    霧漸散,晴空長,對麵—個千嬌百媚的美婦身披一件豔若桃李的粉裳正自凝眸含情,俏生生的望著夜歌等人。


    夜歌旁邊除了涵影、涵虛兩兄弟外,不知什麽時候,居然多了一個翠衫女子,雲鬢珠釵,身姿修長。隻是黛眉緊蹙,明眸含淚,欺霜賽雪的臉頰上急的通紅,好一個楚楚可憐,好一個梨花帶雨。夜歌、涵影俱是看癡了,惟有涵虛全無心肝的大聲叫道:“喂,喂,你怎麽偷偷跟我們進來的!”半是好奇,半竟是裝腔作勢的審詢了。


    “涵虛!”夜歌和涵影同時胳膊向外拐。


    不想那女子全不領情,嬌叱一聲:“早也不進,晚也不進,怎麽偏偏跟著我一起進,你們,你們欺負我。”說著雙眸似水,垂淚晶瑩,—柄利劍也老實不可氣的狠狠向涵虛紮去。


    涵虛絕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嬌怯怯的美女會突然間向自己橫刀相向,旁邊兩個早已色予魂授的家夥就更不用指望了。


    隻聽一聲驚唿,涵虛肩頭已是一片殷紅。涵影這才如夢方醒,忙忙擋在弟弟身前。幸虧這翠衫女子並非有意傷人,一劍含恨刺出,見涵虛被傷,自己倒是先嚇了一跳。臉上還掛著淚珠,卻滿是歉意惶急的上前問道:“怎麽樣,怎麽樣,沒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啊。”


    夜歌見著美女可憐可愛的樣子,殷勤致問的神情,竟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妒意:受傷的人是我就好了,這—劍怎得不刺我。


    正胡思亂想著,對麵卻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小娃兒們不妨到地府再你儂我儂吧。”


    眾人抬頭看時,齊齊暗唿一聲罷了。隻見身周三十九名黑衣山賊各個張弓持弩,寒星百點罩滿夜歌等人周身上下。當先一名彩衣美姬皓腕銀刀,美目流波,笑盈盈的看著眾人。


    而背後,本—躍即過的小溪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作了直插雲霄的險峰。手觸著身後冷冰冰的山岩,心也變的和石頭一樣沉。


    眼見著那翠衫女孩從乾坤袋中摸出一麵紅鸞繡彩的精致盾牌,夜歌雙眼驟亮,腳下一摧,紅煙起處,早把人家姑娘的彩盾搶在手中。


    “你幹什麽!”義正言辭,首先譴責的竟然是還流著血的涵虛。夜歌肚裏一驚,都道是好了傷口忘了疤,你小子倒是更厲害一等啊。夜歌肚裏不屑加腹誹,嘴上卻一刻不停的叫道:“少廢話!都到這裏來。”


    夜歌此時麵朝山壁,弓腰,雙手張開,各持一麵盾牌,老母雞抱窩似的,在雙臂和山崖間開創出自己的—畝三分地。


    涵影一怔,旋即一手拉一個鑽了進去,他是見識過夜歌的銅皮鐵骨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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