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的夢。」
「颯太,汝到底多喜歡姊姊哪……」
菜波代表發表意見,不過一致看法是不敢領教(扣除部分例外)。
「阿颯,太棒了!這都是姊姊教育有功呢!阿颯確實理解姊弟愛的美好呢!」
「不……我想並不是那麽迴事……」
隸屬部分例外的菊乃欣喜若狂地抱住颯太,可以說那個舉動又讓整件事變得更加教人不敢領教。
畢竟就連颯太自己也不敢領教。
不過,這下又出現了其他觀點的意見。
「這就表示深層心理已經受到潛移默化了嗎……?啊,不過當颯哥的姊姊或許也不錯!颯哥,叫一次芹姊來聽聽?」
「茜姊也要拜托你!」
「胡姊也要!」
「叫、叫我凜姊,颯太!」
「要花三萬一千五百圓,將版本升級為人形機器人姊姊嗎?(y/n)」
「不需要!」
那個版本不知道究竟是升級還是降級。
「倒是為什麽本宮沒出現在那個夢裏哪!」
「菜波也想當颯太同學的姊姊嗎?」
「才不是!」
看著冒險寮住宿生熱烈討論姊姊話題,菊乃顯得頗滿足。
她追求的事物確實就在那裏。
可以說她的理想鄉終於開花結果了。
這個人把什麽當作理想追求呢?
「小菜波大概是討厭落單喲?」
「啊,這麽說來,暑假時也發生過同樣的事……」胡桃子迴想。
「先不談那個,颯太,你還沒叫我凜姊吧?」
「我也是,我也還沒聽颯太先生叫我白姊。還沒。」
「可線上付款,要選購配件嗎?(y/n)」
「明明就說了不買哪!」
從琉璃的執拗推銷,似乎看到了魔法澤財團繁榮的基礎。
「話又說迴來,就說了為什麽本宮沒出現在夢裏哪!」
「叫茜姊喔,颯太同學。」
閑話休題。
「聽說,在日本,在日本osho-gatsu(正月)會放日本tako(風箏)、打日本koma(陀螺),大家不玩嗎?不玩嗎?」
「白亞,為什麽你有時候講話會突然變得語匯不足唷……?」
「昭和初期還有孩童會玩這些遊戲唄……已經很久都看不到這樣懷古的日本光景了唄。」
「真是不勝唏噓呢。唏噓呢。」
從客觀角度來看,這仿佛幼女和外國人在感歎日本的懷舊傳統逐漸式微一樣,是一幅微妙的光景。
「雖然沒有風箏和陀螺,但是有歌牌喔?」菊乃表示。
「我沒玩過那種庶民遊戲!還有,我以前也沒有一起玩那種遊戲的朋友!重點是以前根本就沒有朋友!我想玩!」
一瞬間還以為這是突顯「千金小姐住在不同世界」的發言,沒想到愈聽愈悲哀,教人於心不忍。
「茜!我們來玩歌牌唷!」
「就是呀!我們陪你玩呀!」
「嗯!快,阿菊,把牌擺在地上攤開、攤開!」
大家一起攤開歌牌,由菊乃詠唱。
「『在初春~……與冰雪嬉戲,阿颯一身白』。」
「等一下,阿菊,這副歌牌是怎麽迴事!」
「是這張!」
「茜也不要冷靜地搶牌!」
凜的吐槽慢一步。
「這是我小時候做的『最愛阿颯歌牌』喔?」
「為什麽做了!」
良變支衙契乍灼1宣釗歐陣痄煢睛_,f遜泠節sa。
「聽我說……颯哥從剛才就躲在房間角落捂住臉縮成一團喲……」
「想不到會在多年之後,在大家麵前公然朗讀那種東西……!」
聽到颯太的哀歎,芹香摸摸颯太的頭替他打氣。
「其實也沒那麽糟,可以感受到姊姊毫不保留的愛,感覺還滿莞爾的,所以不需要放在心上喲……?」
「…………」
但颯太感覺到,就連芹香的聲音都透露出些許不敢恭維之意,因此啞口無言。
「那,我要念下一張牌了喔~『阿颯他~……最喜歡姊姊,愛你喔~』。」
「這張!」
茜眉飛色舞地伸手一拍,搶到畫著颯太的歌牌,但幾乎所有人都重新觀察歌牌的圖案,產生疑問:『這不是最愛阿颯歌牌,而是阿颯最愛姊姊歌牌哪……?』教人更加不敢恭維。
「颯哥,打起精神來……壓歲錢給你。」
「竟然連芹芹都傳染到進貢颯太的毛病……」
在菜波的哀歎之中,阿颯最愛姊姊歌牌大會熱烈上演。
隔天是大年初二。
因為要舉行魔法澤財團新年會,身為會長的茜祖父——秀辰邀請冒險寮成員務必參加。
雖然茜似乎缺乏意願,卻又不敢違抗祖父的吩咐。
然後,她們很快就明白茜缺乏意願的原因了。
「唿咦咦咦……好大————……小茜茜家好大——……」
芹香張大嘴巴,驚訝於魔法澤財團總部大廳之巨大。
在這座比巨蛋球場還大的舞廳,擠滿了盛裝出席者,從裝扮看來,個個都是紳士淑女。
「我第一次在入口接受搜身。第一次。」
因為白亞是公主,至今都是憑臉通關,如今似乎大開眼界,露出了微笑。
「對了,進布列德費爾德的城堡時都沒有搜身呢。」胡桃子迴想。
「真是安逸的國家呢。安逸。」
「那是白亞公主殿下的國家呀!那是白亞公主殿下的國家呀!」
竟然惹得鳴不自覺吐槽兩次,可見白亞這個公主表現得多安逸。
「不過話說迴來,人這麽多,要找到茜實在不容易……」
聽到凜的自言自語,颯太稍微起反應:『啊,這句話是馬上找到旗標。』
真的會像這支旗標預言的那麽準嗎……
「喔,發現茜姊姊。」
胡桃子立刻找到茜了。
「茜小姐,學園生活過得如何呢?雖然是為了促進您獨立,不過魔法澤他老人家也太殘忍了,居然要您住宿舍。想必過得很不自在吧,茜小姐。」
「茜小姐,我家的薔薇園開得正美,希望小姐務必前來參觀,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聽說茜小姐加入了馬術社。我家小犬雖然不像小姐那麽出色,倒也嗜好騎馬,如果方便的話,還希望小姐指點小犬,順便一起騎馬。」
圍繞茜的大人都滔滔不絕地說著這類的話。
遠遠圍觀的鳴等人,停下正要走近腳步。
「……那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就是the千金小姐的感覺呀。」
「雖然平常總是和我們親切往來,不過茜姊姊終究是上流階級的人啊。」
「…………」
颯太不發一語,憂愁地聽著胡桃子等人的話。
這是因為,茜雖然看似帶笑,卻與他熟悉的那個笑容燦爛的少女相去甚遠。
這時,一個熟麵
孔叫住颯太。
「喔喔,旗立同學。你來啦。其他朋友也來了嗎?」
他是魔法澤財團會長·魔法澤秀辰。這個人就是茜的祖父。菊乃與凜這些在暑假見過的人向沒見過的人說明,眾人紛紛低頭致意。
「好久不見。」
「唔嗯。玩得開心嗎?」
「嗯,還好……」
「講話還真不幹脆。哈哈哈,來到這種虛偽與奉承的展售會,也難怪會掃興。」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到周圍正要靠近會長巴結奉承的人都猶豫起來,颯太稍微露出苦笑,含糊其詞。
「請問……茜平常總是得應付那種貨色嗎?」
「唔嗯,這是身為魔法澤家女兒的宿命……如果不能打發那些無能路人,前途可是令人堪憂。這是修養精神的一環。」
「…………」
說得倒容易——颯太同情地看向茜,這麽心想。
「話雖如此。」
「?」
刻意幹咳一聲的秀辰用單眼看著颯太,說:
「難得邀請朋友來,卻放著朋友不管,這也不太好。上位者必須具備能夠認清孰為重的眼光才行啊。能夠在迷失這點時給予當頭棒喝的人,會是那個丫頭的寶貴資產吧。」
「……不,聽說邀請我們的人好像是會長您。」
「是嗎?你說呢?哈哈哈。」
就在颯太目送秀辰笑著離去的背影時,胡桃子飛快靠近颯太。
「哥哥,去給茜姊姊當頭棒喝,叫茜姊姊陪哥哥,不要理那些無能路人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
「難得茜姊姊的爺爺來慫恿哥哥去說喔。既然財團會長都這麽說了,就等於是保證哥哥可以拐走茜姊姊!」
「…………」
『咦?剛才那番話是那個意思嗎?是嗎?』繼白亞這麽說完,換鳴說:『咦?不是那樣吧?』博得凜點頭同意:『嗯,鳴說的沒錯。』其他人露出尷尬幹笑,難以判斷究竟該稱讚比白亞小兩歲的胡桃子敏銳,還是該感歎年長者遲鈍。
『請不要產生距離感……是嗎?』
颯太與菜波同時想起茜經常說的話,暗自低語。
然後,菜波拍了一下颯太的背。
「菜波……」
「…………」
颯太看出使眼色點頭的菜波,其實心中還是有些迷惘,也明白菜波的迷惘是出於菜波對他的心意;但,想到菜波還是願意推他一把,況且——更重要的是,颯太不忍心看到茜現在的樣子,於是颯太邁步向前。
他大剌剌地走過去,排開包圍茜的人。
能跨出懾服旁人的自信步伐,正是歸功於他豎起的排開人牆旗標。
「茜。」
「颯……颯太同學?」
看颯太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說地拉著她走,茜眨了眨眼睛。
「聽、聽我說,為了財團,我要陪財團關係人士聊天才行……」
「那種事不算什麽,茜根本不需要為了那種事露出那種表情吧。」
「…………」
茜在目瞪口呆的人群之中低著頭,任由颯太帶出大廳。
大廳旁邊就是庭園,來到這裏以後,颯太停下腳步,放開茜的手……茜猛烈抬起頭。
「颯太同學真亂來!」
茜很難得生氣了。
但她下一瞬間就忍不住笑出來,一止住笑意,茜就飄揚著戀愛攻略完成旗標,輕聲說:
「第一次有人對我說『財團的事不算什麽』呢……」
「事實就是那樣……在我看來。」
「…………」
「和茜能夠開懷歡笑比起來,那點小事不算什麽……」
颯太當然知道會豎起旗標。
但是,颯太覺得,豎起旗標這件事才是真的『不算什麽』。
這無異於對自己的力量都予以否定……那可以說是與「拋棄自我認同」同義,但是他知道——
他知道,人真正重要的是什麽。
他知道,讓眼前的少女無憂無慮地展露歡笑這件事,究竟有多麽貴重、多麽救贖人心。
這是他完成力量後,通往下一階段的路上的課題,不過颯太還要晚一點才會知道這點。
「我本來隻知道要靜靜凋零…………你可是把我拉迴活人世界的當事人之一,要是露出那種表情……我會很頭痛的。」
於是颯太做了有點不符合個性的事,很難得地說出了表達自我的話——想到這點,他的臉紅了起來,趕緊別開視線。
「…………」
至今一直看著颯太的茜看得出這點。
所以,茜似乎有些吃驚地盯著颯太看以後,破涕展露笑容。
「……害颯太同學頭痛的確不好呢。」
「…………」
那張笑容是颯太期望看到的表情,於是放心的他也同樣稍微展露微笑。
總覺得茜頭上新豎起的戀愛旗標散發著青澀秀氣的氣息。
『難得溜出來,不想那麽快迴去。』
聽從茜這句在她心中不知道有幾分是給颯太麵子、有幾分是真心的話,颯太和茜一起在魔法澤財團宛如公園般寬敞的宅院散步。
「今天的颯太同學有點強硬,總覺得很新鮮。」
「會嗎……?或許是呢……因為我想盡我所能,盡可能留下點東西……」
颯太有些吞吐地說出的話語,是這陣子占據他大部分心思的想法。
茜終於發覺那個想法的根源。
不對,或許從第一次見到颯太時就已經發覺了。
「颯太同學,簡直就像是……」
茜把說到一半的話吞迴去。
因為,要是說出口,換來他點頭同意,到時候她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對,簡直就像是……
——簡直就像是即將要離開的人一樣。
這時,茜想到了她對颯太一直懷抱的不安。
她一直都有這個感覺。
從相識時就一直如此。
『這個人會不會離開我們,到別的地方去呢。』
就像受傷誤闖人類家園的野獸,等到傷痊愈以後就會離開那般。
「颯太同學……」
聽到茜冷不防落寞地唿喚名字,颯太停下腳步。
「?」
「颯太同學是禽獸嗎?」
「為什麽這麽說!?」
突然被叫成禽獸的颯太受到猛烈打擊。
菜波等冒險寮所有成員都躲在不遠處偷看這幕。
「…………」
「阿颯居然會那樣硬拉女生走,姊姊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呢……」
「因為對方是茜……的關係吧。」
菊乃和凜落寞地低語。
颯太和茜在聊過後似乎恢複了正常的互動,看起來散發著小小的幸福,少女們感覺到那份幸福似近又似遠,在內心希望祝福他們的同時,卻也浮現等量的悲傷。
機伶察覺到這點的胡桃子,以開導般的溫和口氣說:
「換作是姊姊們處於
茜姊姊的立場,哥哥一樣會幫助姊姊們的。隻是碰巧這次是茜姊姊罷了。」
「小胡桃子~~!」
因為芹香緊緊抱住了胡桃子,所有人都隨之一擁而上抱住胡桃子。
「你真是好孩子呀,胡桃子!」
「胡桃子同學是大家的太陽!太陽!」
「胡、胡桃子不能唿吸了!姊姊們!」
在將發出唔嘻呻吟的胡桃子擠壓一陣後,她們理所當然地跟丟了茜和颯太。
「難得來我家,要不要再去遊樂園?颯太同學之前夏天來的時候非常興奮!」
「不……興奮的是大家,不是我……」
「啊——可是過年期間公休……啊,不過不過,如果颯太同學想玩,我馬上就請過年休假的工作人員過來開動遊樂器材!」
「你就讓他們休息吧……」
「那那那那那,不然就刊登征人啟事尋找願意代班的人!」
「現在嗎!」
「來不及嗎!那那那那那,不然就請魔法澤電工的人製作時光機迴到過去征人!」
「不要強人所難!」
可能是因為颯太幫助茜的關係,在茜心中似乎接連湧上了想為颯太做點事的心情。
「啊……既然這樣,要不要去水族館?因為那裏每天都需要照顧魚兒,過年也可以照常開放。」
因為彼此都不好意思讓對方在寒空下一直走,於是決定進水族館。
包場狀態的水族館。
在藍色照明下,茜看著仰望魚群的颯太看得入迷,不久,茜赫然驚覺他的視線移向自己,嚇得低下頭來。
然後,茜戰戰兢兢地抬頭窺看他的眼眸深處。
「颯太同學……」
其實她本來想講些更不一樣的事情。講些無傷大雅、普通高中生會聊的話題。
「我在運動會時明明說過要守護颯太同學,結果卻是我受颯太同學守護。」
「……因為身為男人如果單方麵受人守護,會很沒麵子。」
「可是……我完全沒守護到颯太同學。」
「沒這迴事喔。」
「颯太同學……」
「沒這迴事。」
他隻是想幫沮喪的茜打氣而已。
「茜的話語一直守護著我。」
但是……
「茜的溫柔一直守護著我。」
是感覺所剩無多的時間使然嗎……
「茜的溫情一直守護著我。」
話語不可思議地接連湧上。
「我現在能夠像這樣站在這裏……是茜……你的力量喔。」
「怎麽會……我哪有那種能耐……」
「還有菜波、阿菊姊、惠、阿凜……都是因為有你們大家在……但是,要不是有茜在,我想大家現在一定不會是這樣的關係。」
要是少了任何一個人,大概就不會是現在這個關係了吧。
盡管如此……颯太還是抱持同樣想法。
「我受到大家許多幫助……但是拯救我的人,是茜,是你喔。」
「……!」
茜聽到這句話,似乎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颯太聽到這句話,稍微吃驚了。
這是因為,雖然這是他自己說的話,卻是他一直沒有自覺的想法。就算是已經說出口的現在,即便那確實是真心話,卻還是沒有現實感,實在不可思議。
因為颯太本身也不習慣這種事,所以才沒想到——假使他是真心如此認為,那或許就是戀愛的表征也說不定。
『魔法師……真的很棘手。因為這就表示,我從很久以前就已經中了魔法……的意思啊……』
至於聽到颯太的話已經不知道是感動、開心、還是歉疚的茜,正嚐試隻靠手的吸附力黏起翻車魚悠遊的水槽,現在的茜比較接近神秘生命體。
盡管茜現在是這副德性,但是她明白,颯太正難得地深入內心世界與她談心。
所以,茜感覺到自己也必須迴應颯太。她停止拍打水槽,筆直麵向颯太。
「颯太同學覺得……喜、喜歡我之類的……嗎?」
「……不討厭,吧。」
徹底不願說出真心話的颯太——
「也就是喜歡對吧!」
以及徹底正麵解讀颯太的話的茜。
就某種意義而言,可以說兩人很相配吧。
「…………」
老實說,颯太自己也難以判斷是不是真的是那樣。
所以,他隻能以沉默迴應。
特別對她私下道謝的心情,能夠稱為戀愛嗎?
因為是戀愛,所以特別嗎?
假使真的懷抱戀慕,那也已經是無法切割的感情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因為茜突然大叫起來,颯太嚇了一跳。
「我!我發覺一件不得了的事了!」
「咦……什麽?」
「我、我想問一件事。準備學園祭的時候,我問過颯太同學對吧?『颯太同學有喜歡的人嗎?』這個問題。」
「是啊,是問過……」
「我……我……!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那就表示颯太同學……那個……至、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並、並不討厭我……的意思……也就是那個……!我、我、好像問了非常沒神經的問題!」
「啊——……」
原來也能夠這麽解讀嗎……發覺這點的颯太看著慌張的茜,思索著該對茜說什麽才好,不過在他開口前卻是茜先平靜下來。
「之前談到人工唿吸那件事時,我心、心慌意亂地逃走……那時候我就應該發覺了。發覺我所說的話的意義……」
「茜……」
「可是……我再也不會逃走了。因為颯太同學,願意告訴我平常不會說的話……所以,我也要將一直不敢告訴颯太同學……的事……那個……我、我、我呢!對颯太同學!喜、喜……!」
就在這時,茜的腦中浮現了喜歡颯太的女孩子們的臉。這是不小心浮現的。
一想到她們這些友人、同伴、競爭對手,茜實在做不出「隻有她一個人向眼前的少年表白心意」這種事。
尤其是……茜現在才發覺。
這幾天菜波和颯太處得不自然,一定是因為菜波強烈意識到對颯太的心意吧……
如此一來茜更是什麽都說不出口。
徹底不願說出真心話的茜——
「…………」
以及徹底看透茜的旗標的颯太。
颯太知道,茜正要說出不會豎起颯太戀愛旗標的話。
同時,在颯太腦中……耶誕節那晚與菜波發生的事一閃而過。兩名笨拙少女的身影不可思議地重疊在一起。
「不要緊的!颯太同學大概也同樣喜歡大家,所以我也知道並不是隻有我是特別的!」
「…………」
那非常像是茜會有的思考歸結。
但是……
「不過,我很高興我也在讓颯太同學抱持著那種感情的對象裏麵,所以今後我也會熱烈迴應颯太同學那份感情的!」
魔法澤茜這名少女不會就此放棄。
「……還請手下留情。」
「是!小女子茜的手是很柔情的喔!」
茜從正麵緊緊握住颯太的手,她的反應讓颯太不自覺笑了。
他那仿佛在空無一物的荒野中唯一綻放的笑容,與茜的種種心思融為一體。
第一次找他說話時。
『可以一起吃便當嗎?』
表情困擾的他。
運動會時。
『我會永遠守護颯太同學。』
表情有點驚訝的他。
暑假。
『怎、怎麽這麽說,颯太同學說這種像是求婚的話,茜很為難……』
表情溫柔的他。
學園祭時。
『那麽,不管我喜歡誰,颯太同學都一定要聲援我!』
微笑的他。
耶誕節。
『我的大腿借你枕!』
表情害羞的他。
每一個他都惹人憐愛。
每一個他都是寶物。
每一個他都閃閃發亮。
小時候。
茜第一個交到的朋友……是在她幼時的荒涼人生之中探出頭來的希望之芽。芽還來不及成長,就遭到踐踏而枯萎了。
但是,從那之後過了數年新發芽的關係,如今化作眼前的笑容開花了。
茜這麽覺得。
茜心想,絕對要守護這朵脆弱的花。
可是……
或許會因為她待在身邊,害這朵花枯萎……
『我想守護颯太同學。』
她一直感到不安。
『希望颯太同學歡笑。』
最強烈的念頭是……
『如果能夠實現這個願望,我會與任何事物戰鬥……!』
無敵的意誌。
『如果我自己會害颯太同學不幸,我會與我自己戰鬥。』
那是下定決心的瞬間。
不,或許從更久之前就已經確定了。
就在她這麽想時。
茜正眼注視著颯太的眼眸以後,握著颯太的手,很自然地……
懷著滿滿心意親吻他的手背,告訴他:
「最喜歡你了。」
不久之後,迴到新年派對會場的茜捏著颯太的衣擺,似乎勉強壓抑著羞恥、歡喜、成就感等等隨時會爆發的情緒,拚命忍住快要猛烈爆發的笑容的樣子。
因為一對上眼,茜就會驚慌失色、手足無措的關係,颯太也不講話,默默地走。
『她擁有永不屈服的旗標……那也就表示她擁有絕不屈服的精神吧……』
一度因為茜看似死心的話語而掉以輕心的颯太,完全沒料想到茜會告白,導致他的反應變成了『啊,是』這種迴答,看似肯定卻又好像不盡然如此,感覺很不幹脆。
話雖如此,茜本人似乎還是很滿足,仿佛再補上臨門一腳就會發出咈嘻嘻嘻嘻的笑聲一樣,拚命忍住了瀕臨決堤的嬌羞,臉頰的肌肉快要抽筋似地不停抖動。
一進大廳,就看到秀辰充滿威嚴地站在入口迎接兩人。
「旗立同學。」
「是。」
「茜身為魔法澤家的女兒,必須接待來賓,你卻把茜帶出去,這實在……」
秀辰淡淡地切入正題——但卻被跳出來維護颯太的茜打斷。
「請等一下,爺爺!」
「…………」
「颯太同學沒有錯!是我沒有主見、意誌不堅,害颯太同學操心了!可是,我……我已經是無敵的了,所以不要緊!抱歉也給爺爺添麻煩了!」
茜仿佛要踹開所有靠近她的人一樣,就這麽旁若無人地走向大廳中央了。
「…………」
「…………」
留在原地的颯太與秀辰愣怔地凝視她的背影。
「……老夫自覺似乎把女兒教育成太自由奔放,在反省過後便不小心過度保護茜了。結果,那孩子變得像個受操控的人偶一樣……於是老夫才讓她在高中過得自由一點的……看她第一個月乖乖地過著孤獨的生活,老夫本來還以為白費苦心了。不過,哎呀,真是太意外了……結果奏效了嗎?」
入學一個月後……剛好是颯太轉學過來的時候。
颯太也曾經感到疑問,認為茜的表現以一個溫室千金小姐也太自由奔放,但結果那也在秀辰的掌握之中……不過,秀辰的態度卻是如此溫柔。
看著秀辰臉上掛著祖父的和藹微笑,仿佛自言自語般呢喃,颯太湧上了上述的感想。
「話雖如此……」
秀辰想起先前茜的話,恢複嚴肅表情。
「好像推了太大一把了哪。」
「不……我並沒有那麽……!」
聽到秀辰半目瞪口呆地低語,颯太慌張起來。
「哈哈哈。繼續推、繼續推吧。哈哈哈。」
但,秀辰完全不以為意,朝茜的相反方向笑著離開;颯太冷汗直流地目送他。
秀辰在離茜稍遠處淺嚐紅酒,這時財團的元老幹部走近秀辰。
「請問……會長,剛才帶走小姐又一起迴來的少年,是小姐的……那個,『對象』嗎?」
「這個嘛,你說呢?哈哈哈。」
「……屬下還以為小姐的對象是由會長決定的。」
「如果那孩子依然是人偶的話——老夫本來也以為是這樣,不過……」
順著秀辰的視線看去,茜正與想要和財團攀關係的人交談。
「茜小姐,先前拜托您指點小犬馬術一事……」
「我的老師非常優秀,等一下請管家幫您介紹!」
「咦,啊,好……」
「茜小姐,關於參觀我家薔薇園一事……」
「請問颯太同學也可以一起去嗎!」
「颯太同學……難道是剛才帶小姐離開的那位……」
「是!我希望務必請他一起來,讓我們親密地在裏麵散步!」
「咦,啊,好……」
茜變得超級肆無忌憚了。
「她變得和我死去的老伴很像。在九泉之下相聚時可有得聊了。哈哈哈。」
「…………」
「總之,那孩子的對象,遲早會由那孩子自己決定。」
雖然好像已經決定就是了——秀辰一邊這麽說,一邊開心地難得在新年會上多喝了點紅酒。
「阿颯~和小茜的過年約會,結果如何~?」
「……阿菊姊,總覺得你的笑容很恐怖耶?」
眼尖地發現颯太擺脫魔法澤祖孫的菊乃,以猛烈速度蹭過來發問,嚇得颯太害怕起來。幸好她並不是匍匐而來,真是太好了。
「颯太,你放著茜不管好嗎?怎麽不陪在她身邊?」
凜擔心地這麽說,因為凜比任何人都替颯太著想,所以希望颯太能夠珍惜自己重要的人事物。
「嗯……她好像已經不要緊了喔。」
颯太瞥向茜,眼前的茜跟最初在會場見到時判若兩人,洋溢著自信與氣魄。
「的確好像已經不要緊了呀。」
「是哥哥的愛帶來的自信、是哥哥的愛催生的氣魄。」
「不要說成愛啊!」
胡桃子滿意地連連點頭,被颯太吐槽。
「聽我說,旗立君……本人……我不奢求當第一,就算當第二、第三也沒關係。所以,你就珍惜魔法澤君吧……珍惜魔法澤君好嗎?」
『好心機唄。』
『好心機呀。』
『好心機喲。』
看到美森擺出純情少女的麵孔這麽說,眾人凝聚共識。
「倒是,那個……汝和茜……發生什麽事了嗎?」
「咦……啊,唔,嗯,嗯嗯……」
「是有還是沒有哪!」
似乎自以為裝作不在乎的菜波,一副根本就不是若無其事的樣子發問,但颯太的迴應卻含糊至極,氣得菜波張大嘴巴作勢咬人。
另一方麵,因為茜將別有居心靠過來的人見一個斬一個地打發掉,導致接近茜的人漸漸減少;看情況告一段落,茜來到颯太身邊。
「嘻嘿嘿嘿~我看好像不需要我了,就過來了~」
茜與颯太保持若即若離的距離靦腆微笑。那是非常巧妙的距離,既不會太親昵,又不會感覺到隔閡,因此冒險寮其他少女並未湧出嫉妒或操心,而是抱持好感。
「是、是不是讓你們兩個人獨處比較好唷~?」
「我、我們很礙事吧。礙事。我會待在天花板上麵或地板下麵一直傳簡訊關心『有什麽事請聯絡我喔。請聯絡喔。』以免妨礙到兩位。以免。」
『好沉重!』白亞的沉重女人表現,讓所有人語塞。
「那、那個,難得招待大家來,我希望和大家在一起!大家也……和大家和颯太同學在一起最好……我是這麽覺得的。」
「……!」
菜波緊緊地抱住茜。
「汝這個人真的是……!」
白亞與芹香見狀也大受感動,從外麵緊緊抱住兩人,鳴與菊乃受到胡桃子波及,接著再把凜等人拖下水,一起與這個友情的結晶合為一體,最後形成了非常驚人的冒險寮住宿生人球。
「颯太,汝到底多喜歡姊姊哪……」
菜波代表發表意見,不過一致看法是不敢領教(扣除部分例外)。
「阿颯,太棒了!這都是姊姊教育有功呢!阿颯確實理解姊弟愛的美好呢!」
「不……我想並不是那麽迴事……」
隸屬部分例外的菊乃欣喜若狂地抱住颯太,可以說那個舉動又讓整件事變得更加教人不敢領教。
畢竟就連颯太自己也不敢領教。
不過,這下又出現了其他觀點的意見。
「這就表示深層心理已經受到潛移默化了嗎……?啊,不過當颯哥的姊姊或許也不錯!颯哥,叫一次芹姊來聽聽?」
「茜姊也要拜托你!」
「胡姊也要!」
「叫、叫我凜姊,颯太!」
「要花三萬一千五百圓,將版本升級為人形機器人姊姊嗎?(y/n)」
「不需要!」
那個版本不知道究竟是升級還是降級。
「倒是為什麽本宮沒出現在那個夢裏哪!」
「菜波也想當颯太同學的姊姊嗎?」
「才不是!」
看著冒險寮住宿生熱烈討論姊姊話題,菊乃顯得頗滿足。
她追求的事物確實就在那裏。
可以說她的理想鄉終於開花結果了。
這個人把什麽當作理想追求呢?
「小菜波大概是討厭落單喲?」
「啊,這麽說來,暑假時也發生過同樣的事……」胡桃子迴想。
「先不談那個,颯太,你還沒叫我凜姊吧?」
「我也是,我也還沒聽颯太先生叫我白姊。還沒。」
「可線上付款,要選購配件嗎?(y/n)」
「明明就說了不買哪!」
從琉璃的執拗推銷,似乎看到了魔法澤財團繁榮的基礎。
「話又說迴來,就說了為什麽本宮沒出現在夢裏哪!」
「叫茜姊喔,颯太同學。」
閑話休題。
「聽說,在日本,在日本osho-gatsu(正月)會放日本tako(風箏)、打日本koma(陀螺),大家不玩嗎?不玩嗎?」
「白亞,為什麽你有時候講話會突然變得語匯不足唷……?」
「昭和初期還有孩童會玩這些遊戲唄……已經很久都看不到這樣懷古的日本光景了唄。」
「真是不勝唏噓呢。唏噓呢。」
從客觀角度來看,這仿佛幼女和外國人在感歎日本的懷舊傳統逐漸式微一樣,是一幅微妙的光景。
「雖然沒有風箏和陀螺,但是有歌牌喔?」菊乃表示。
「我沒玩過那種庶民遊戲!還有,我以前也沒有一起玩那種遊戲的朋友!重點是以前根本就沒有朋友!我想玩!」
一瞬間還以為這是突顯「千金小姐住在不同世界」的發言,沒想到愈聽愈悲哀,教人於心不忍。
「茜!我們來玩歌牌唷!」
「就是呀!我們陪你玩呀!」
「嗯!快,阿菊,把牌擺在地上攤開、攤開!」
大家一起攤開歌牌,由菊乃詠唱。
「『在初春~……與冰雪嬉戲,阿颯一身白』。」
「等一下,阿菊,這副歌牌是怎麽迴事!」
「是這張!」
「茜也不要冷靜地搶牌!」
凜的吐槽慢一步。
「這是我小時候做的『最愛阿颯歌牌』喔?」
「為什麽做了!」
良變支衙契乍灼1宣釗歐陣痄煢睛_,f遜泠節sa。
「聽我說……颯哥從剛才就躲在房間角落捂住臉縮成一團喲……」
「想不到會在多年之後,在大家麵前公然朗讀那種東西……!」
聽到颯太的哀歎,芹香摸摸颯太的頭替他打氣。
「其實也沒那麽糟,可以感受到姊姊毫不保留的愛,感覺還滿莞爾的,所以不需要放在心上喲……?」
「…………」
但颯太感覺到,就連芹香的聲音都透露出些許不敢恭維之意,因此啞口無言。
「那,我要念下一張牌了喔~『阿颯他~……最喜歡姊姊,愛你喔~』。」
「這張!」
茜眉飛色舞地伸手一拍,搶到畫著颯太的歌牌,但幾乎所有人都重新觀察歌牌的圖案,產生疑問:『這不是最愛阿颯歌牌,而是阿颯最愛姊姊歌牌哪……?』教人更加不敢恭維。
「颯哥,打起精神來……壓歲錢給你。」
「竟然連芹芹都傳染到進貢颯太的毛病……」
在菜波的哀歎之中,阿颯最愛姊姊歌牌大會熱烈上演。
隔天是大年初二。
因為要舉行魔法澤財團新年會,身為會長的茜祖父——秀辰邀請冒險寮成員務必參加。
雖然茜似乎缺乏意願,卻又不敢違抗祖父的吩咐。
然後,她們很快就明白茜缺乏意願的原因了。
「唿咦咦咦……好大————……小茜茜家好大——……」
芹香張大嘴巴,驚訝於魔法澤財團總部大廳之巨大。
在這座比巨蛋球場還大的舞廳,擠滿了盛裝出席者,從裝扮看來,個個都是紳士淑女。
「我第一次在入口接受搜身。第一次。」
因為白亞是公主,至今都是憑臉通關,如今似乎大開眼界,露出了微笑。
「對了,進布列德費爾德的城堡時都沒有搜身呢。」胡桃子迴想。
「真是安逸的國家呢。安逸。」
「那是白亞公主殿下的國家呀!那是白亞公主殿下的國家呀!」
竟然惹得鳴不自覺吐槽兩次,可見白亞這個公主表現得多安逸。
「不過話說迴來,人這麽多,要找到茜實在不容易……」
聽到凜的自言自語,颯太稍微起反應:『啊,這句話是馬上找到旗標。』
真的會像這支旗標預言的那麽準嗎……
「喔,發現茜姊姊。」
胡桃子立刻找到茜了。
「茜小姐,學園生活過得如何呢?雖然是為了促進您獨立,不過魔法澤他老人家也太殘忍了,居然要您住宿舍。想必過得很不自在吧,茜小姐。」
「茜小姐,我家的薔薇園開得正美,希望小姐務必前來參觀,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聽說茜小姐加入了馬術社。我家小犬雖然不像小姐那麽出色,倒也嗜好騎馬,如果方便的話,還希望小姐指點小犬,順便一起騎馬。」
圍繞茜的大人都滔滔不絕地說著這類的話。
遠遠圍觀的鳴等人,停下正要走近腳步。
「……那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就是the千金小姐的感覺呀。」
「雖然平常總是和我們親切往來,不過茜姊姊終究是上流階級的人啊。」
「…………」
颯太不發一語,憂愁地聽著胡桃子等人的話。
這是因為,茜雖然看似帶笑,卻與他熟悉的那個笑容燦爛的少女相去甚遠。
這時,一個熟麵
孔叫住颯太。
「喔喔,旗立同學。你來啦。其他朋友也來了嗎?」
他是魔法澤財團會長·魔法澤秀辰。這個人就是茜的祖父。菊乃與凜這些在暑假見過的人向沒見過的人說明,眾人紛紛低頭致意。
「好久不見。」
「唔嗯。玩得開心嗎?」
「嗯,還好……」
「講話還真不幹脆。哈哈哈,來到這種虛偽與奉承的展售會,也難怪會掃興。」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到周圍正要靠近會長巴結奉承的人都猶豫起來,颯太稍微露出苦笑,含糊其詞。
「請問……茜平常總是得應付那種貨色嗎?」
「唔嗯,這是身為魔法澤家女兒的宿命……如果不能打發那些無能路人,前途可是令人堪憂。這是修養精神的一環。」
「…………」
說得倒容易——颯太同情地看向茜,這麽心想。
「話雖如此。」
「?」
刻意幹咳一聲的秀辰用單眼看著颯太,說:
「難得邀請朋友來,卻放著朋友不管,這也不太好。上位者必須具備能夠認清孰為重的眼光才行啊。能夠在迷失這點時給予當頭棒喝的人,會是那個丫頭的寶貴資產吧。」
「……不,聽說邀請我們的人好像是會長您。」
「是嗎?你說呢?哈哈哈。」
就在颯太目送秀辰笑著離去的背影時,胡桃子飛快靠近颯太。
「哥哥,去給茜姊姊當頭棒喝,叫茜姊姊陪哥哥,不要理那些無能路人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
「難得茜姊姊的爺爺來慫恿哥哥去說喔。既然財團會長都這麽說了,就等於是保證哥哥可以拐走茜姊姊!」
「…………」
『咦?剛才那番話是那個意思嗎?是嗎?』繼白亞這麽說完,換鳴說:『咦?不是那樣吧?』博得凜點頭同意:『嗯,鳴說的沒錯。』其他人露出尷尬幹笑,難以判斷究竟該稱讚比白亞小兩歲的胡桃子敏銳,還是該感歎年長者遲鈍。
『請不要產生距離感……是嗎?』
颯太與菜波同時想起茜經常說的話,暗自低語。
然後,菜波拍了一下颯太的背。
「菜波……」
「…………」
颯太看出使眼色點頭的菜波,其實心中還是有些迷惘,也明白菜波的迷惘是出於菜波對他的心意;但,想到菜波還是願意推他一把,況且——更重要的是,颯太不忍心看到茜現在的樣子,於是颯太邁步向前。
他大剌剌地走過去,排開包圍茜的人。
能跨出懾服旁人的自信步伐,正是歸功於他豎起的排開人牆旗標。
「茜。」
「颯……颯太同學?」
看颯太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說地拉著她走,茜眨了眨眼睛。
「聽、聽我說,為了財團,我要陪財團關係人士聊天才行……」
「那種事不算什麽,茜根本不需要為了那種事露出那種表情吧。」
「…………」
茜在目瞪口呆的人群之中低著頭,任由颯太帶出大廳。
大廳旁邊就是庭園,來到這裏以後,颯太停下腳步,放開茜的手……茜猛烈抬起頭。
「颯太同學真亂來!」
茜很難得生氣了。
但她下一瞬間就忍不住笑出來,一止住笑意,茜就飄揚著戀愛攻略完成旗標,輕聲說:
「第一次有人對我說『財團的事不算什麽』呢……」
「事實就是那樣……在我看來。」
「…………」
「和茜能夠開懷歡笑比起來,那點小事不算什麽……」
颯太當然知道會豎起旗標。
但是,颯太覺得,豎起旗標這件事才是真的『不算什麽』。
這無異於對自己的力量都予以否定……那可以說是與「拋棄自我認同」同義,但是他知道——
他知道,人真正重要的是什麽。
他知道,讓眼前的少女無憂無慮地展露歡笑這件事,究竟有多麽貴重、多麽救贖人心。
這是他完成力量後,通往下一階段的路上的課題,不過颯太還要晚一點才會知道這點。
「我本來隻知道要靜靜凋零…………你可是把我拉迴活人世界的當事人之一,要是露出那種表情……我會很頭痛的。」
於是颯太做了有點不符合個性的事,很難得地說出了表達自我的話——想到這點,他的臉紅了起來,趕緊別開視線。
「…………」
至今一直看著颯太的茜看得出這點。
所以,茜似乎有些吃驚地盯著颯太看以後,破涕展露笑容。
「……害颯太同學頭痛的確不好呢。」
「…………」
那張笑容是颯太期望看到的表情,於是放心的他也同樣稍微展露微笑。
總覺得茜頭上新豎起的戀愛旗標散發著青澀秀氣的氣息。
『難得溜出來,不想那麽快迴去。』
聽從茜這句在她心中不知道有幾分是給颯太麵子、有幾分是真心的話,颯太和茜一起在魔法澤財團宛如公園般寬敞的宅院散步。
「今天的颯太同學有點強硬,總覺得很新鮮。」
「會嗎……?或許是呢……因為我想盡我所能,盡可能留下點東西……」
颯太有些吞吐地說出的話語,是這陣子占據他大部分心思的想法。
茜終於發覺那個想法的根源。
不對,或許從第一次見到颯太時就已經發覺了。
「颯太同學,簡直就像是……」
茜把說到一半的話吞迴去。
因為,要是說出口,換來他點頭同意,到時候她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對,簡直就像是……
——簡直就像是即將要離開的人一樣。
這時,茜想到了她對颯太一直懷抱的不安。
她一直都有這個感覺。
從相識時就一直如此。
『這個人會不會離開我們,到別的地方去呢。』
就像受傷誤闖人類家園的野獸,等到傷痊愈以後就會離開那般。
「颯太同學……」
聽到茜冷不防落寞地唿喚名字,颯太停下腳步。
「?」
「颯太同學是禽獸嗎?」
「為什麽這麽說!?」
突然被叫成禽獸的颯太受到猛烈打擊。
菜波等冒險寮所有成員都躲在不遠處偷看這幕。
「…………」
「阿颯居然會那樣硬拉女生走,姊姊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呢……」
「因為對方是茜……的關係吧。」
菊乃和凜落寞地低語。
颯太和茜在聊過後似乎恢複了正常的互動,看起來散發著小小的幸福,少女們感覺到那份幸福似近又似遠,在內心希望祝福他們的同時,卻也浮現等量的悲傷。
機伶察覺到這點的胡桃子,以開導般的溫和口氣說:
「換作是姊姊們處於
茜姊姊的立場,哥哥一樣會幫助姊姊們的。隻是碰巧這次是茜姊姊罷了。」
「小胡桃子~~!」
因為芹香緊緊抱住了胡桃子,所有人都隨之一擁而上抱住胡桃子。
「你真是好孩子呀,胡桃子!」
「胡桃子同學是大家的太陽!太陽!」
「胡、胡桃子不能唿吸了!姊姊們!」
在將發出唔嘻呻吟的胡桃子擠壓一陣後,她們理所當然地跟丟了茜和颯太。
「難得來我家,要不要再去遊樂園?颯太同學之前夏天來的時候非常興奮!」
「不……興奮的是大家,不是我……」
「啊——可是過年期間公休……啊,不過不過,如果颯太同學想玩,我馬上就請過年休假的工作人員過來開動遊樂器材!」
「你就讓他們休息吧……」
「那那那那那,不然就刊登征人啟事尋找願意代班的人!」
「現在嗎!」
「來不及嗎!那那那那那,不然就請魔法澤電工的人製作時光機迴到過去征人!」
「不要強人所難!」
可能是因為颯太幫助茜的關係,在茜心中似乎接連湧上了想為颯太做點事的心情。
「啊……既然這樣,要不要去水族館?因為那裏每天都需要照顧魚兒,過年也可以照常開放。」
因為彼此都不好意思讓對方在寒空下一直走,於是決定進水族館。
包場狀態的水族館。
在藍色照明下,茜看著仰望魚群的颯太看得入迷,不久,茜赫然驚覺他的視線移向自己,嚇得低下頭來。
然後,茜戰戰兢兢地抬頭窺看他的眼眸深處。
「颯太同學……」
其實她本來想講些更不一樣的事情。講些無傷大雅、普通高中生會聊的話題。
「我在運動會時明明說過要守護颯太同學,結果卻是我受颯太同學守護。」
「……因為身為男人如果單方麵受人守護,會很沒麵子。」
「可是……我完全沒守護到颯太同學。」
「沒這迴事喔。」
「颯太同學……」
「沒這迴事。」
他隻是想幫沮喪的茜打氣而已。
「茜的話語一直守護著我。」
但是……
「茜的溫柔一直守護著我。」
是感覺所剩無多的時間使然嗎……
「茜的溫情一直守護著我。」
話語不可思議地接連湧上。
「我現在能夠像這樣站在這裏……是茜……你的力量喔。」
「怎麽會……我哪有那種能耐……」
「還有菜波、阿菊姊、惠、阿凜……都是因為有你們大家在……但是,要不是有茜在,我想大家現在一定不會是這樣的關係。」
要是少了任何一個人,大概就不會是現在這個關係了吧。
盡管如此……颯太還是抱持同樣想法。
「我受到大家許多幫助……但是拯救我的人,是茜,是你喔。」
「……!」
茜聽到這句話,似乎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颯太聽到這句話,稍微吃驚了。
這是因為,雖然這是他自己說的話,卻是他一直沒有自覺的想法。就算是已經說出口的現在,即便那確實是真心話,卻還是沒有現實感,實在不可思議。
因為颯太本身也不習慣這種事,所以才沒想到——假使他是真心如此認為,那或許就是戀愛的表征也說不定。
『魔法師……真的很棘手。因為這就表示,我從很久以前就已經中了魔法……的意思啊……』
至於聽到颯太的話已經不知道是感動、開心、還是歉疚的茜,正嚐試隻靠手的吸附力黏起翻車魚悠遊的水槽,現在的茜比較接近神秘生命體。
盡管茜現在是這副德性,但是她明白,颯太正難得地深入內心世界與她談心。
所以,茜感覺到自己也必須迴應颯太。她停止拍打水槽,筆直麵向颯太。
「颯太同學覺得……喜、喜歡我之類的……嗎?」
「……不討厭,吧。」
徹底不願說出真心話的颯太——
「也就是喜歡對吧!」
以及徹底正麵解讀颯太的話的茜。
就某種意義而言,可以說兩人很相配吧。
「…………」
老實說,颯太自己也難以判斷是不是真的是那樣。
所以,他隻能以沉默迴應。
特別對她私下道謝的心情,能夠稱為戀愛嗎?
因為是戀愛,所以特別嗎?
假使真的懷抱戀慕,那也已經是無法切割的感情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因為茜突然大叫起來,颯太嚇了一跳。
「我!我發覺一件不得了的事了!」
「咦……什麽?」
「我、我想問一件事。準備學園祭的時候,我問過颯太同學對吧?『颯太同學有喜歡的人嗎?』這個問題。」
「是啊,是問過……」
「我……我……!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那就表示颯太同學……那個……至、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並、並不討厭我……的意思……也就是那個……!我、我、好像問了非常沒神經的問題!」
「啊——……」
原來也能夠這麽解讀嗎……發覺這點的颯太看著慌張的茜,思索著該對茜說什麽才好,不過在他開口前卻是茜先平靜下來。
「之前談到人工唿吸那件事時,我心、心慌意亂地逃走……那時候我就應該發覺了。發覺我所說的話的意義……」
「茜……」
「可是……我再也不會逃走了。因為颯太同學,願意告訴我平常不會說的話……所以,我也要將一直不敢告訴颯太同學……的事……那個……我、我、我呢!對颯太同學!喜、喜……!」
就在這時,茜的腦中浮現了喜歡颯太的女孩子們的臉。這是不小心浮現的。
一想到她們這些友人、同伴、競爭對手,茜實在做不出「隻有她一個人向眼前的少年表白心意」這種事。
尤其是……茜現在才發覺。
這幾天菜波和颯太處得不自然,一定是因為菜波強烈意識到對颯太的心意吧……
如此一來茜更是什麽都說不出口。
徹底不願說出真心話的茜——
「…………」
以及徹底看透茜的旗標的颯太。
颯太知道,茜正要說出不會豎起颯太戀愛旗標的話。
同時,在颯太腦中……耶誕節那晚與菜波發生的事一閃而過。兩名笨拙少女的身影不可思議地重疊在一起。
「不要緊的!颯太同學大概也同樣喜歡大家,所以我也知道並不是隻有我是特別的!」
「…………」
那非常像是茜會有的思考歸結。
但是……
「不過,我很高興我也在讓颯太同學抱持著那種感情的對象裏麵,所以今後我也會熱烈迴應颯太同學那份感情的!」
魔法澤茜這名少女不會就此放棄。
「……還請手下留情。」
「是!小女子茜的手是很柔情的喔!」
茜從正麵緊緊握住颯太的手,她的反應讓颯太不自覺笑了。
他那仿佛在空無一物的荒野中唯一綻放的笑容,與茜的種種心思融為一體。
第一次找他說話時。
『可以一起吃便當嗎?』
表情困擾的他。
運動會時。
『我會永遠守護颯太同學。』
表情有點驚訝的他。
暑假。
『怎、怎麽這麽說,颯太同學說這種像是求婚的話,茜很為難……』
表情溫柔的他。
學園祭時。
『那麽,不管我喜歡誰,颯太同學都一定要聲援我!』
微笑的他。
耶誕節。
『我的大腿借你枕!』
表情害羞的他。
每一個他都惹人憐愛。
每一個他都是寶物。
每一個他都閃閃發亮。
小時候。
茜第一個交到的朋友……是在她幼時的荒涼人生之中探出頭來的希望之芽。芽還來不及成長,就遭到踐踏而枯萎了。
但是,從那之後過了數年新發芽的關係,如今化作眼前的笑容開花了。
茜這麽覺得。
茜心想,絕對要守護這朵脆弱的花。
可是……
或許會因為她待在身邊,害這朵花枯萎……
『我想守護颯太同學。』
她一直感到不安。
『希望颯太同學歡笑。』
最強烈的念頭是……
『如果能夠實現這個願望,我會與任何事物戰鬥……!』
無敵的意誌。
『如果我自己會害颯太同學不幸,我會與我自己戰鬥。』
那是下定決心的瞬間。
不,或許從更久之前就已經確定了。
就在她這麽想時。
茜正眼注視著颯太的眼眸以後,握著颯太的手,很自然地……
懷著滿滿心意親吻他的手背,告訴他:
「最喜歡你了。」
不久之後,迴到新年派對會場的茜捏著颯太的衣擺,似乎勉強壓抑著羞恥、歡喜、成就感等等隨時會爆發的情緒,拚命忍住快要猛烈爆發的笑容的樣子。
因為一對上眼,茜就會驚慌失色、手足無措的關係,颯太也不講話,默默地走。
『她擁有永不屈服的旗標……那也就表示她擁有絕不屈服的精神吧……』
一度因為茜看似死心的話語而掉以輕心的颯太,完全沒料想到茜會告白,導致他的反應變成了『啊,是』這種迴答,看似肯定卻又好像不盡然如此,感覺很不幹脆。
話雖如此,茜本人似乎還是很滿足,仿佛再補上臨門一腳就會發出咈嘻嘻嘻嘻的笑聲一樣,拚命忍住了瀕臨決堤的嬌羞,臉頰的肌肉快要抽筋似地不停抖動。
一進大廳,就看到秀辰充滿威嚴地站在入口迎接兩人。
「旗立同學。」
「是。」
「茜身為魔法澤家的女兒,必須接待來賓,你卻把茜帶出去,這實在……」
秀辰淡淡地切入正題——但卻被跳出來維護颯太的茜打斷。
「請等一下,爺爺!」
「…………」
「颯太同學沒有錯!是我沒有主見、意誌不堅,害颯太同學操心了!可是,我……我已經是無敵的了,所以不要緊!抱歉也給爺爺添麻煩了!」
茜仿佛要踹開所有靠近她的人一樣,就這麽旁若無人地走向大廳中央了。
「…………」
「…………」
留在原地的颯太與秀辰愣怔地凝視她的背影。
「……老夫自覺似乎把女兒教育成太自由奔放,在反省過後便不小心過度保護茜了。結果,那孩子變得像個受操控的人偶一樣……於是老夫才讓她在高中過得自由一點的……看她第一個月乖乖地過著孤獨的生活,老夫本來還以為白費苦心了。不過,哎呀,真是太意外了……結果奏效了嗎?」
入學一個月後……剛好是颯太轉學過來的時候。
颯太也曾經感到疑問,認為茜的表現以一個溫室千金小姐也太自由奔放,但結果那也在秀辰的掌握之中……不過,秀辰的態度卻是如此溫柔。
看著秀辰臉上掛著祖父的和藹微笑,仿佛自言自語般呢喃,颯太湧上了上述的感想。
「話雖如此……」
秀辰想起先前茜的話,恢複嚴肅表情。
「好像推了太大一把了哪。」
「不……我並沒有那麽……!」
聽到秀辰半目瞪口呆地低語,颯太慌張起來。
「哈哈哈。繼續推、繼續推吧。哈哈哈。」
但,秀辰完全不以為意,朝茜的相反方向笑著離開;颯太冷汗直流地目送他。
秀辰在離茜稍遠處淺嚐紅酒,這時財團的元老幹部走近秀辰。
「請問……會長,剛才帶走小姐又一起迴來的少年,是小姐的……那個,『對象』嗎?」
「這個嘛,你說呢?哈哈哈。」
「……屬下還以為小姐的對象是由會長決定的。」
「如果那孩子依然是人偶的話——老夫本來也以為是這樣,不過……」
順著秀辰的視線看去,茜正與想要和財團攀關係的人交談。
「茜小姐,先前拜托您指點小犬馬術一事……」
「我的老師非常優秀,等一下請管家幫您介紹!」
「咦,啊,好……」
「茜小姐,關於參觀我家薔薇園一事……」
「請問颯太同學也可以一起去嗎!」
「颯太同學……難道是剛才帶小姐離開的那位……」
「是!我希望務必請他一起來,讓我們親密地在裏麵散步!」
「咦,啊,好……」
茜變得超級肆無忌憚了。
「她變得和我死去的老伴很像。在九泉之下相聚時可有得聊了。哈哈哈。」
「…………」
「總之,那孩子的對象,遲早會由那孩子自己決定。」
雖然好像已經決定就是了——秀辰一邊這麽說,一邊開心地難得在新年會上多喝了點紅酒。
「阿颯~和小茜的過年約會,結果如何~?」
「……阿菊姊,總覺得你的笑容很恐怖耶?」
眼尖地發現颯太擺脫魔法澤祖孫的菊乃,以猛烈速度蹭過來發問,嚇得颯太害怕起來。幸好她並不是匍匐而來,真是太好了。
「颯太,你放著茜不管好嗎?怎麽不陪在她身邊?」
凜擔心地這麽說,因為凜比任何人都替颯太著想,所以希望颯太能夠珍惜自己重要的人事物。
「嗯……她好像已經不要緊了喔。」
颯太瞥向茜,眼前的茜跟最初在會場見到時判若兩人,洋溢著自信與氣魄。
「的確好像已經不要緊了呀。」
「是哥哥的愛帶來的自信、是哥哥的愛催生的氣魄。」
「不要說成愛啊!」
胡桃子滿意地連連點頭,被颯太吐槽。
「聽我說,旗立君……本人……我不奢求當第一,就算當第二、第三也沒關係。所以,你就珍惜魔法澤君吧……珍惜魔法澤君好嗎?」
『好心機唄。』
『好心機呀。』
『好心機喲。』
看到美森擺出純情少女的麵孔這麽說,眾人凝聚共識。
「倒是,那個……汝和茜……發生什麽事了嗎?」
「咦……啊,唔,嗯,嗯嗯……」
「是有還是沒有哪!」
似乎自以為裝作不在乎的菜波,一副根本就不是若無其事的樣子發問,但颯太的迴應卻含糊至極,氣得菜波張大嘴巴作勢咬人。
另一方麵,因為茜將別有居心靠過來的人見一個斬一個地打發掉,導致接近茜的人漸漸減少;看情況告一段落,茜來到颯太身邊。
「嘻嘿嘿嘿~我看好像不需要我了,就過來了~」
茜與颯太保持若即若離的距離靦腆微笑。那是非常巧妙的距離,既不會太親昵,又不會感覺到隔閡,因此冒險寮其他少女並未湧出嫉妒或操心,而是抱持好感。
「是、是不是讓你們兩個人獨處比較好唷~?」
「我、我們很礙事吧。礙事。我會待在天花板上麵或地板下麵一直傳簡訊關心『有什麽事請聯絡我喔。請聯絡喔。』以免妨礙到兩位。以免。」
『好沉重!』白亞的沉重女人表現,讓所有人語塞。
「那、那個,難得招待大家來,我希望和大家在一起!大家也……和大家和颯太同學在一起最好……我是這麽覺得的。」
「……!」
菜波緊緊地抱住茜。
「汝這個人真的是……!」
白亞與芹香見狀也大受感動,從外麵緊緊抱住兩人,鳴與菊乃受到胡桃子波及,接著再把凜等人拖下水,一起與這個友情的結晶合為一體,最後形成了非常驚人的冒險寮住宿生人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