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的另一麵,顯然是引發醜聞的才能芥川龍之介——


    「你其實是討厭玖渚友的吧?」


    兔吊木冷不防、毫無預警和前言,極度自然且極度必然,沒有任何迷惑,沒有任何停頓,甚至沒有刹那猶豫和一絲顧慮,卻也並非特別強勢倨傲,既像抬舉又像鄙視,就這麼輕描淡寫、爽朗乾脆、理所當然地直言不諱。


    我沒有迴答。


    隻是默不作聲地凝視這名曾經被稱為「害惡細菌」(greengreengreen)的男子眼鏡後方。隻是一語不發,隻是默無一言,宛如跟這名男子對峙般地迎麵互視。


    兔吊木彷佛一開始就不期待我會迴答,若無其事地續道:


    「總而言之對你而言,我認為她的存在甚至可說是『憎惡』這種概念,是你厭惡的對象。厭惡,對,就是厭惡,你沒辦法否定吧?當然不可能否定。你可別跟我說,你從來沒有『要是玖渚友不存在就好了』的念頭喔。我不是指『我本人』希望玖渚不存在,你肯定不容許這件事,這也是不可容許的。沒錯隻要少了那『死線之藍』(deadblue),你縱使稱不上幸福,至少也能過稍微正常一點的人生。」


    我沒有迴答。


    「你想過嗎?你那被終極研究機構『er3係統』視為特殊人才的腦漿,隻比人類最強的紅色承包人略遜一籌的腦髓,有至少想過一次嗎?玖渚友為何被我們這群人冠上『死線之藍』這種極其騷亂不吉的稱號?箇中理由究竟為何?」


    我沒有迴答。


    「沒錯,就連這點程度的疑問,就連基於這點程度的些微興趣與少許好奇心,而進行思考的渺小疑問,都沒能讓你動心思考。這並非對玖渚友的『逃避』,也不是『敬畏』,更不是『恐懼』,你究竟是想強調什麼?你的人生是對玖渚友的逃亡,打從第一次見到她就開始的逃亡大會。舉例來說,你迴想看看就知道了,隻要迴想與她相遇前的自己就能明白。沒遇見她時,你盡管也無法昂首宣言『看吧!這就是我』,至少還能毫不自慚形穢地主張『自己』,擁有未跟他人混雜的真實『個體』吧?」


    我沒有迴答。


    「舉例來說,就連本人兔吊木垓輔也被冠上『害惡細菌』這種違反事實,極度不名譽的蔑稱;話雖如此,比起玖渚友的『死線之藍』終究好了數倍、數十倍、數百倍,好到讓我痛哭流涕。例如你好像也知道的綾南豹,單純以規格來說,比玖渚友更加兇狠的那個探索者得到的名號也不過是『兇獸』(chita)。哎呀呀,哎呀呀呀,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你有沒有思考過呢?那個當時不過十四歲,現在也未滿二十的玖渚友,應該稱為少女、幼女或童女的柔弱女性,為何能夠成為我們的領袖?身為工程師,玖渚友確實擁有卓爾不群、出類拔萃的能力不,是戰力,可是在那群成員裏,在我們之中絕非傲視群雄的冠軍。話雖如此,她無疑是我們的領袖。除了她以外,我們的領袖別無他人。對於這件事,你從來沒有感到奇怪嗎?」


    我沒有迴答。


    「因為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因為我們所有人都明白。姑且不管玖渚友之外的八名成員是如何看待其他成員,可是我們所有成員都非常清楚,我們自己,自己本身這個存在若想跨越這條『生死之線』,鐵定是百分之一百的不可能。就連那個超級自我中心、絕不承認任何淩駕自己的存在和自己之外的概念、挑戰欲念與超越意識的具現者日中涼,唯獨這點她也必須承認。因此『死線』不,或許可能超越吧,應該可以超越。超越本身是輕而易舉之事,我不知道其他七人怎麼想,也不想知道,但至少本人有辦法超越。隻要模擬一下,這是很簡單的,但我並不想跨越『死線』。說得更直接、更露骨一點的話,我@絕對不想跨越@,這種事連想都不願意想啊。與其到前方後悔莫及,不如一開始就選擇後退。我們察覺前方是禁止進入的異度空間,所以才有這種自覺。正因如此,正因如此才叫『死線之藍』,就是這麼一迴事你也見過她哥哥玖渚直吧?」


    我沒有迴答。


    「我跟他實際接觸的次數不多,但也很清楚他是非常正經、正常的人。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幾乎基於相同基因所生的玖渚直和玖渚友,造成兩人如此截然不同的原因是什麼?這代表這種情況並非是什麼基因、dna等先天性因素所致,朝這種方向尋求解答毫無意義。換言之,玖渚友是特殊突變。特殊中的特殊、特異中的特異、異常中的異常,這就是她玖渚友。而且脫序到讓人誤以為是玩笑,惡質到讓人無法視之為玩笑,就是這種類型的特殊突變,無法比擬的變質。你個性格其實也頗為古怪,不過你也不認為自己比玖渚友怪異吧?跟她比起來,你勉強、勉勉強強還算正常人的範圍,雖然對你而言,這或許是非你所願之事。」


    我沒有迴答。


    「舉例來說,倘若人類最強這個媒介者代表『停止』,任誰都會同意吧?鐵定不會有人想出聲反對。歸根究柢來說,紅光所代表的就是這麼一迴事;然而,玖渚友不是紅,反而是居於相對位置的藍,她是容許一切、許可所有事物,爽朗得令人會心一笑,猶如健康天空般的湛藍。話雖如此,她的存在卻為我,為我們,以及為你喚來永遠的停止,我說得沒錯吧?結果你一步都沒跨出。從與她相遇的那一刹那到現在的六年間,你沒學會任何道理、沒獲得任何事物、沒破壞任何東西、甚至無法愛上任何人,最後既無法發現任何東西,亦無法舍棄任何東西,這段毫無變化的六年歲月就這麼無為、無意義、無目的、無意識地停頓。你一直處於停止狀態,我說得沒錯吧?」


    我沒有迴答。


    「正因如此,對你來說,『死線之藍』是厭惡的對象,是怨恨的對象,是殺意的對象。理論上來說,就是這麽一迴事。她是徹底改變你一生的存在,不!不對她是徹底沒有改變你一生的存在,是不容許改變的存在。而你當然也不是愚蠢、庸碌、卑鄙的人類。


    正因愚蠢才敏銳,正因庸碌才聰穎,正因卑鄙才機靈。不到一年,你就發現這難以辯駁的事實,發現『死線之藍』對你而言是『危險因子』(killerapplication)。因此你逃走了,所以你逃走了,是故你逃走了。為維護自身安全,你化為單純的記號,逃向那出乎意料的龐大係統。我對此沒有妄加置喙、大肆批判的資格,這是你的自由。你至少也擁有自由,我對此表示尊重;可是,就連這種逃亡,就連這種『逃亡』的形式,都無法替你帶來變革,你最後又跟原來一樣,待在玖渚友身旁。就跟六年前一樣,守在玖渚友身邊。你也想過吧?你也思索過吧?所以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隻要沒有玖渚友,隻要少了玖渚友,隻要不去看這條生死之線。」


    隻要不去看。


    隻要不去看,究竟會變得如何呢?


    我沒有迴答。


    「倘若你沒有『識人的眼光』雖然這種事隻是,這不過是過度誇大的妄想不過是既快活又無趣的妄想。若非妄想,就是戲言嗎?你不但看見了生死之線,也遇上了玖渚友。假使隻是如此倒也還好,雖然倒黴,至少還不算太槽;然而,最慘的是你不但愛上了她,更誇張的是,她也愛上了你。這堪稱空前絕後、前所未聞、也未曾有的最大不幸。你對此大概亦有所自覺,不過我可沒聽過比這更倒黴的事了。這世上沒什麽比男女相愛更不幸的事了,你們這種罕見存在之間的愛情更是如此。你自己也這麽認為吧?因為你愛她的心意,因為她愛你的心意,迄今到底造就多少犧牲者?你們周圍究竟有多少人因此受傷倒下,就此埋沒而逝呢?」


    我想起了她們。以及他們。


    我沒有迴答。


    「隻要稍微迴顧你的人生,隨便想想,就


    足以證明此事。就算不迴顧,就算不去想,大概也能夠證明。隻要稍微迴想一下自己的人生。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血債血償,這就是你一路走來的人生。嗯,還真是象征性十足。沒錯,就是『象征』以象征來說,剛才也略微提及的『兇獸』——綾南豹。在我們之間,他是唯一跟玖渚友同齡的少年,結成『叢集』時十四歲。換言之,就背負『年輕天才』的十字架這點而言,他跟『死線之藍』是同類者,雖然不是『正因如此』的必然,不過他在成員中與玖渚友最為親近,是最親近的存在。我跟綾南豹原是敵對立場,因此由我這個第三者來說或許不太恰當,但『兇獸』鐵定是愛上了『死線之藍』。不但為伊癡狂,而且舍不得移閉目光。天才總是孤獨而高傲,但並非所有天才都愛這種孤寂。同袍意識同類意識同族意識或是同屬意識,你想怎麽稱唿都無妨。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這麽一迴事。你想必也從玖渚友那聽說過綾南豹的搜尋能力,不必我在此多加說明吧?」


    我沒有迴答。


    「加上領袖玖渚友共計九人,倘若缺少任何一位,我們這個集團大概都不會成立,可是其中的核心人物就是玖渚友,以及綾南豹。假如玖渚友是cpu,綾南豹就是顯示器。當然九名成員皆是不同範疇、不同種類的人物,因此無法輕易斷言誰最重要,誰是第二優秀的這類序列,對我們而言,這種事亦無須討論;可是,綾南豹之所以迷戀玖渚友,就某種意義來說乃是必然。筒中道理你也曉得吧?正因為是你,才能明白吧?或者該說隻有你才能明白?所以,問題來了。你認為玖渚友有沒有響應綾南豹的情意、心靈、話語呢?」


    我沒有迴答。


    「答案是否定的。玖渚友完全沒有響應綾南豹。你很意外吧?你肯定很意外,至少這對你來說是出乎意料之事,而且這大概不是你所樂見的。因為玖渚友對你采取的所有行動,其背後所代表的意義,都將被此一事實,被這個單一的事實改變,整個推翻啊!『顛覆』這種形容方式也很不錯。不過,這方麵的瑣事就不在我的知識範圍內了。總之,結論就是玖渚友並未接受綾南豹的心意,而綾南豹那個快活天才大概一開始就預料到這種結果。他並未逾矩地接近玖渚友接近玖渚友並未逾越必要限度。話說迴來,他也並未幹出你現在做的這種既愚蠢又可愛的行為,他並未故意跟死線保持超出必要的距離嗯,現在跟以前都是如此。即使被『死線』親手送進監獄,『兇獸』仍未與玖渚友斷絕來往。不知是心有眷戀、缺乏男子氣慨或是其它原因不,或許以上皆非吧?那種毛頭小子本能上知道——孤獨並非自己一人的所有物。可惜到了我這種年紀,這種事就很容易忘記這麽說來,你跟玖渚友,還有綾南約都是同年嘛?是十九歲嗎?」


    我沒有迴答。


    「既然如此,你本能上也應該知道,應該知道孤獨和高傲的差別,知道異端和末端的差異。對,你在這方麵的想法基本上是正確的。本人兔吊木垓輔就讚你一句『答得妙』送你一束正確解答的鮮花。你對這方麵無須抱持疑慮,基本上也沒有這種餘地,你大可放心。你現在有其它事必須煩惱,而且還不是一件。我覺得凡事皆是如此,許多事情在許多地點同時爆發絕對是難以處理的狀況;不過,本人可以在此預言——你迄今雖然走過悲慘淒涼、多災多難的人生,但延伸向未來的淨是一片沙漠,布滿比現在更多的阻礙磨難。」


    兔吊木究竟想說什麽?


    我不知道。


    我沒有迴答。


    「跟玖渚友同舟共濟逾四年的本人——兔吊木垓輔,能夠給予你的忠告也隻有這個。一點都不誇張,我除此之外無話可說。幹萬別求我帶你逃離玖渚友,我也莫可奈何,畢竟我沒有跨到你們那一邊。你已經越過了生死之線,所以縱使是本人,縱使是綾南豹,都無法給你任何建言。若有任何能夠對你說的話語,也隻剩安慰——『晚了一步』、『真可惜』、『真可憐』這些」


    兔吊木是不想說什麽?


    我不知道。


    我沒有迴答。


    「你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遙遠的過去、永遠的昔日既已結束。你已經終結、終結、終結了。這換句話說,就是走到盡頭了。至於你自己有沒有發現,有沒有自覺,有沒有意識,從我的角度都無從判斷,不過這或許是好事一樁,我想這或許是好事一樁。對你來說也許很殘酷,但基本上我是玖渚友的戰友。雖然她並不迷戀我,可是我很迷戀她,我愛上了那個比我小一輪的少女。所以,隻要玖渚友幸福,我就可以接受,就算這代表某人將因此不幸。不過,你的想法也是如此吧?你也跟我和綾南豹一樣,隻要玖渚友幸福,其它一切——其至包括自己——都覺得無所謂。」


    我沒有迴答。


    「在這沒有什麽好羞愧的,沒有一絲絲、一點點值得不好意思的。這正是玖渚友她的魅惑力和吸引力,與『敬畏』和『崇敬』這類美麗的詞藻完全契合,完全契合,完美無缺。正是如此,說得誇張一點,她甚至是某種宗教的膜拜對象。而且不論我也好,你也好,如果跟玖渚友相比,我們都是不值一曬的草芥,是生是死都不重要。我這麽講既非自卑,亦非謙遜。倘若她是一,我們就是千兆分之一,倘若我們是一,她就是千兆。為了她的幸福,犧牲一、兩人,或者大量人生因此『停止』都算不了什麽,真的是微不足道的芝麻小事。最大多數的最大幸福這種詞匯不在我的字典裏,這種詞匯在她麵前不算語言。對你來說想必亦是如此,非得這樣才行。」


    我沒有迴答。


    「『死線之藍』唿喚我們,以她悅耳的聲音唿喚我等前哨兵。隻要凝神傾聽,此刻亦可聽見她高貴的唿喚——『讓地獄這種地獄成為地獄吧,讓虐殺這種虐殺成為虐殺吧,讓罪惡這種罪惡成為罪惡吧,讓絕望這種絕望成為絕望吧,讓混沌這種混沌成為混沌吧,讓屈服這種屈服成為居服吧。無須顧忌,無須畏懼他人。吾人應對這美麗世界自豪。此處是死線的寢室,死線容許一切,大鬧一場吧!』


    這不是很扣人心弦嗎?全身都要起雞皮疙痞了。她是徹頭徹尾的支配者,別說將世界操控於股掌之上,世界對『死線之藍』而言,根本是拋棄式玩具,隻存在到被她厭倦之前,我本人當然亦是如此。對她而言,我不過是一文不值的玩具。而你對她而言又是如何,就不在我的所知範圍內了不過,正因不知道,才想問你吧?嗯,對她來說,你到底是什麽玩具?」


    我沒有迴答。


    「我們一定要是她的道具喔。我再重申一次,這沒什麽好羞愧的,因為能夠成為她的道具,就足以稱譽全球。根本不必為此頹喪,你可以再有自信一點,奴隸也有奴隸的喜悅。向我耀武揚威一下吧?告訴我『對玖渚來說,我比你要有用,如何?很厲害吧?』我至少還有這點程度的雅量,你幹嘛在那裏磨磨蹭蹭?就算被她丟棄,都是一件很光榮的事啊。就連被她踐踏,都是一件很威風的事啊。你究竟在羞愧什麽?」


    我沒有迴答。


    「本人——害惡細菌曾經遵照她的命令,蹂躪這個世界。與『兇獸』、『雙重世界』一起對世界興起革命。並非想成為英雄,並非想被喚為惡魔。我們抱持的希望隻有一個我們抱持的希望隻有一個。想成為『死線之藍』的助力想為她而生。句句實言,不過如此而己。改變世界的偉業也好,竄改曆史的奇跡也罷,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就算毀壞舉世聞名的惡魔館,也不會滿足任何正義感,就算撕裂無辜婦孺肉體,也不會湧現任何罪惡感。就算奪得大量寶物,也不會滿足任何欲望,就算讓賺人熱淚的悲劇以喜劇收場,也不會湧現任何感慨。對我來說,這些事根本無關緊要。我的目的是,我的目的是不對,我的理由從頭到尾就隻有一個。無須


    抉擇、不必猶豫地隻有一個。無庸置疑、不容分辯地隻有一個。那就是讓她快樂,讓她歡喜。我以『害惡細菌』之名——為她破壞一切。破壞一切,對毀壞之物進行二次破壞,對二次破壞後的毀壞之物再次進行破壞。為了她,我什麽都幹得出來你想必也是。隻要是為了她,你什麽都肯做隻要是為了她,你願意舍棄一切。隻要是為了她,你願意毀滅世界。隻要是為了她你甚至願意殺死自己,我說得沒錯吧?」


    我沒有迴答。


    「可是重點來了!可是這個假設性的解答,必須在玖渚友能獲得幸福的大前提下才能成立。定義幸福這種曖昧概念者終究是玖渚友本人不過就算如此,對結果也沒有影響。正如我迷戀玖渚友,而且你不但愛上了玖渚友,玖渚友也愛上了你。就我的觀察,雖然隻是一種臆測,不過為了你,她大概什麽都肯做。隻要是你的要求,她都能答應。不論你做了什麽,她都能原諒。假使你叫她去死,應該就會自殺。正如你對她很忠實,她對你亦很忠實,這也才叫兩情相悅。隻是這麽一來,也可以想成這樣——假設你跟『死線之藍』是一種互補循環的人際關係,那麽正如你跟玖渚友在一起而停止了自己的時間,玖渚友的時間不也因你而停止了嗎」


    我我,我


    我沒有迴答。


    「誠如剛才所言,這當然隻是假設。沒有任何線索,不顧解答而思考的假設。話雖如此,這是具有相當真實性,值得思考的假設。就算幸福與否均是由當事人定義,對當事人而言,他人的觀察結果隻是無謂妄言,甚至連多管閑事都稱不上可是自己親手停止自己的自殺未遂行為,也不可能有幸福的意味。正如你做什麽都不可能幸福,玖渚友或許亦無法體會幸福的本質吧?正如玖渚友這個存在對你而言就是原因,你這個存在對玖渚友而言或許亦是原因吧?既然如此,『停止』將不斷循環、迴旋,通過你再迴到玖渚友。如此一來,死線不就跨越自己,陷入僵局了嗎?隻要她跟你在一起就無法避免,隻要有你這個存在就必然如此」


    我我我


    我沒有迴答。


    「然而,最可怕的是,這並非消除你就能解決之事。舉例來說,我現在殺死你好了,兔吊木垓輔現在殺死你。這可未必是欠缺真實感的假設喔。正如剛才所言,為了『死線之藍』,我甚至不惜殺人。就最低程度而言,至少我就是如此迷戀她。所以,假設我將你這個存在抹消、斬除得一幹二淨。可是可是這同時也意昧著我抹消了玖渚友這個存在,將暫時停止的東西變成永遠停止,隻不過如此。不但沒有改善情況,反而讓事態惡化。這是很恐怖的事,這是很駭人的事。若想維持最佳狀況,就隻能保持現狀,但這個最佳狀況正是最差狀況,而且絕對找不出次佳的方法。你已經終結了,而玖渚友也終結了,你們接下來也隻能永遠終結下去。不光是終結而己,而是終結下去。這種情況隻能以殘酷一語形容。你,以及你們倆是真正可悲的存在。正因如此,正因如此我才問你。正因如此,我才必須問你。我有質詢的權利,而你有迴答的義務。算我求你,能不能老老實實,不帶一絲欺瞞,沒有半分疑惑,堂堂正正,就這麽單純地迴答我呢?」


    兔吊木說:「你其實是討厭玖渚友的吧?」


    我。


    我,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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